第98章 大结局
顾言倾再次见到陈荨的时候, 是两个月后,温暖宜人的四月天,这是周王府第一次举办花宴, 也是拓跋宏过来议和的日子。
顾言倾要招待拓跋宏的夫人, 顺带也给太原府的官眷下了帖子。
顾言倾坐在宴厅的主座上,正和知府夫人阮氏聊天, 陈荨过来行礼,顾言倾微微侧首, 淡道:“杨少夫人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听说府里有了喜事?”
陈荨宽袖下的手微微捏紧, 又缓缓地松开, 低头答道:“回王妃娘娘,是有喜事,丁氏怀了身孕。”
她两人在聊天, 旁边的夫人、小娘子们都看似没注意这边,实则都竖着耳朵在听,
仙鹤楼那一次晚宴过后,整个太原府都知道新来的周王妃娘娘和杨小将军的夫人不睦, 似乎是两人在闺阁中便结了不少梁子。
顾言倾轻轻道了句:“恭喜,杨少夫人也算得偿所愿。”
陈荨声调平和地道:“谢王妃娘娘关心!”
旁边的夫人们都看出来这里头必然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一个妾室怀孕, 王妃道谢,陈氏心怀感激?
众人正在面面相觑之际,拓博宏的夫人百里水姝过来了,顾言倾带着众位夫人上前迎接, 百里水姝长得端庄秀美,听说是拓跋部纠集的三大部落里面最大的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和拓跋宏青梅竹马。
待百里氏带着身边的女使行了礼后,顾言倾让荔儿将一早备好的一只九曲玲珑琉璃灯送给了百里氏做为见面礼。
荔儿交给的是百里氏身后的一位女子,只是那位女子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并不接。
宴厅里静寂了一瞬,百里氏似察觉出身后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早有另一位女使接过了荔儿手中的礼物,百里氏微微启唇道:“这位是南萍夫人。”
顾言倾心下微动,竟是南萍夫人,笑道:“真是好名字!”
一个多月前沈溪石已经夺回了汾州和庆州,拓跋申拔剑抹了脖子,拓跋宏和拓跋申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是正妻所出,一个是妾室所出,拓跋申一直颇有野心,利用了此次拓跋部落攻打庆州的机会,从兄长手里夺了权,他有丹国南院大王的支持,原本一切都十分顺当,不仅打下了汾州,还攻到了太原府。
赵国的一个侯爷和枢相险些都折在他的手里,没成想,翻年过来,沈溪石就卷土重来了。
顾言倾听说拓跋申临死之前,写了一封遗书交给拓跋宏,请求拓跋宏饶了他的表妹,也是拓跋申最宠爱的女人,南萍夫人。
谁也没有想到,此次拓跋宏过来议和,竟还带了南萍夫人过来,她已经成了拓跋宏的妾室。
南萍夫人长得很美,巴掌大的瓜子脸,清亮的杏眸,眼尾微微上挑,只不过浑身上下都散着清冷孤高的气质,孤傲又冷艳,杏眸微微转动的时候,里头像有流光划动。
一刹那间,顾言倾脑子里闪过“媚骨天成”这四个字,不止顾言倾,周围先前没有注意南萍夫人的人,这时候也都睁大了眼。
顾言倾不是很喜欢,如果真的孤傲,就不会做了拓跋兄弟两人的妾室。如果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就不会自持身份,在荔儿将她视为婢女的时候,明晃晃地打荔儿的脸。
这是一个恃宠生娇的女人。当下对百里水姝笑道:“姐姐,想来这些都是你得用的人,我做主让她们下去歇一歇可好?”
百里水姝美目含笑,望着身后的女使、仆妇道:“还不快谢谢王妃娘娘的体恤。”
拓跋部来的女使都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奴婢谢过王妃娘娘!”
南萍夫人冷眼站在百里水姝身后,无动于衷。
顾言倾也不以为意,荔儿当即带了众人下去,只留了一个女使,正是刚才接过礼物的姑娘,到南萍夫人这里的时候,只见她微微蹙了眉,看了一眼和百里水姝言笑晏晏的周王妃。
顾言倾察觉到南萍夫人的视线,不悦地侧首看了一眼,挽着百里水姝的手,将百里氏送到了她的位置上,笑道:“姐姐舟车劳顿,这一回既来了我府上,一会儿可要好好地尝一尝我府上厨子的手艺。”
她抬举丁澄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回敬陈荨罢了,难不成真的抬举妾室了。
荔儿看一眼主子的面色,便知道主子的用意,微微笑着看向南萍夫人,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她,示意她和那些女使、仆妇一起离开,整个宴厅里除了面前的女使,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可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注意这边的动静,南萍夫人对着上首的周王妃嗤笑了一声,甩袖返身离开。
众位夫人对看了一眼,心里都安安腹诽,这样冷艳得不可方物的美人,拓跋宏从拓跋申那里夺了来,为何不好好藏着,还带来太原府?
百里水姝眼尾扫到离开的南萍夫人,心下一嗤。再对上周王妃,便觉得有几分合脾性,在来之前,也对这位周王妃的事迹有所耳闻,一个惨遭灭门独活下来的孤女,在七年之后重逢汴京,成为了周王妃,也是巾帼了。
当下笑道:“王妃娘娘英姿飒爽,莫怪臣妇说句俗话,当真是一见忘俗,恨不能早些相识。”
顾言倾眼神一闪,拓跋部民风彪悍,没有什么女训、女德的规戒,女子性子和后世的女子很像,她也觉得和百里水姝有些合得来。
双方寒暄几句,都移步到后花园里赏花,除了先前行宫里培育的一些品种较好的杜鹃、百合和海棠,慕庐里的人到了以后,顾言倾又带他们移植了一些爬墙的牵牛花、蔷薇和紫藤,墙角种了一些小雏菊,假山和凉亭边上种了一些迎春花和指甲花,整个后园里生机勃勃。
或白或黄的蝴蝶飞舞其间,阳光明媚得像轻轻泻出来的水晶。
雅致与野趣很好地交融。
顾言倾带着百里水姝走到了一个单独的凉亭里,女使们都留在了下面,两人对面而坐,百里水姝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周王妃的脸,她的眉眼间平和又有生气,这并不是一个仅仅依靠夫君的宠爱而会有的气度,百里水姝笑道:“听闻周王爷等了王妃娘娘好些年。”
顾言倾笑道:“算不得等,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他可能活在不甚清醒的世界里。”百里水姝眸间闪过艳羡,浅浅地道了一声:“王妃娘娘好福气。”
顾言倾不置可否,问百里氏道:“姐姐这一趟过来,可要多住些时日,听闻以往拓跋部和庆州、汾州也多有以物易物的习惯,眼下形势大好,姐姐要不要考虑一些和太原府这边做些小本生意?”
拓跋部是游牧民族,物资匮乏,是以每到秋冬都要在庆州一块抢劫,如果拓跋部和庆州、太原府这一块有固定的商业往来,拓跋部富裕一些,西北也安宁一些,这个想法,是顾言倾一早就有的,先前与溪石说了几句,溪石自是赞同的。
至于为什么这件事是顾言倾和百里水姝说,而不是沈溪石和拓跋宏说,那就和南萍夫人有关了。
南萍夫人在未嫁给拓跋申之前,名声不显,嫁给拓跋申之后,不知怎地,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很多,拓跋申原不过是庶子,南萍夫人在拓跋部常受到骚`扰,这也是拓跋申会反水的原因之一,顾言倾查了一些南萍夫人的事迹,发现了很明显的异样,出嫁前后的南萍夫人变化很大,拓跋申夺权、攻打汾州、太原府的事件之中皆有南萍夫人的影子。
而现在,她又成了拓跋宏的心头好。
相比较于一个有着野心勃勃的宠妾的拓跋宏,出自拓跋部落的大家族,端庄睿智的百里水姝显然是一个更好的合作对象。
此时百里水姝后知后觉地发现,周王妃娘娘的提携之意,不是用她的位份来以示恩宠,而是实打实地提高她在拓跋部的地位,百里氏并不认为王妃娘娘要和她做的是什么“小本生意”,更有可能,她会掌握拓跋部的商业命脉。
百里氏讶然地看着周王妃。
顾言倾笑道:“听说姐姐膝下有两字,一个善骑射,一个善书?想来再过几年便是姐姐的左膀右臂了!”
短短的时间内,百里氏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周王妃娘娘有意要扶植她成为拓跋部的太阳,百里氏眼眸中有泪花闪现,天知道拓跋宏收了南萍夫人以后,她心里夜夜被蚂蚁在啃噬一般,但是她最大的儿子才十三岁,她不能冲动,不能表达不满,她要保证两个孩子的利益。
是以,她甚至能够忍受在来太原府议和的时候,在参加王妃娘娘为她办的这一场花宴的时候,带着那个女人。
她原是百里家最骄傲的明珠。
百里氏嘴唇微微哆嗦,恭敬地对着周王妃说了声:“谢谢!”不论周王妃出于怎样的考量找上她,她都十分感谢周王妃将她拉出眼下的沼泥地。
顾言倾笑笑:“姐姐是一颗东海明珠,不应该被蒙尘,关于生意,既是我和姐姐做,就先从小本生意入手,比如羊毛、手工制品、吃食这些,以后步入了正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姐姐看如何?”
说到生意,百里氏先前激动的脸上,很快恢复了镇静,大方得体地笑道:“王妃娘娘考虑的很周全,臣妇没有异议。”为了麻痹拓跋宏,先从这些小东西入手是最合适不过的。
两人相谈甚欢,这一场花宴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便是顾言倾正式和太原府的官眷认识,顺带拉她们一起加入这场拓跋部和太原府的贸易合作。
晚间散席以后,顾言倾先回到了院子里,见溪石还没有回来,让藿儿去前头看看,自己先去浴池里洗漱,过了一会,藿儿在屏风外头回话道:“主子,前头也散了,但是没有看见王爷。”
“看见裴寂了吗?”
“裴寂在前头负责安排诸位大臣回府的马车,说一刻钟前看见了王爷往后院来的。”
顾言倾皱了眉,从浴池里走了上来,穿了寝衣,“王爷晚上是不是喝了酒?”
藿儿回道:“是的。”
不知怎地,一瞬间,顾言倾的脑海里就蹦出南萍夫人那张脸来,匆匆套了外裳,擦了几下头发,看着不滴水了,便亲自去了院子里找,吩咐荔儿安排府里的人去客房、后园看看。
荔儿和藿儿听主子这般吩咐下来,心里都有了不好的感觉,一时都提了心。
三人匆匆地往院子外头去,忽地就碰见了往这边来的沈溪石,月光下,他穿着一身墨色绣着蟒纹的直掇,发上的玉簪隐约散着点点光华,微微的酒气朝着顾言倾这边吹过来,沈溪石看见阿倾,软软地唤了一声,“阿倾,你怎么出来了,头发怎么没有擦干?”
见到他回来,藿儿和荔儿都松了一口气,忙去给主子拿熏炉和布巾了。
沈溪石握着言倾的手,缓缓地往里头走,月色下,他们身后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顾言倾一夜好梦,第二日一早醒来,床侧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荔儿听了声响进来道:“主子,王爷辰时初就出门了!”
顾言倾也不以为意,一个人默默喝着粥。
然而,一连七天,顾言倾早上起来都没有看见沈溪石,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沾着酒气,顾言倾以为沈溪石忙着和拓跋宏聊议和的细节,也没有多在意。
第八天的时候,百里水姝上门拜访,拿来了她这几天列好的可以和太原府合作的小生意项目,百里水姝长在拓跋部,又是部落里大家族的女儿,远见和谋略都不缺,顾言倾仔细看了她写的章程,觉得十分可行,笑着夸赞了两句。
正事聊完以后,百里水姝让身边的女使呈上来两碟子她亲自做的糕点,一碟子玫瑰奶酥,一碟子卡依玛克,顾言倾看得食指大动,让荔儿去备一壶八宝茶,百里水姝见周王妃喜欢,心里也还是愉悦,笑道:“王妃娘娘若是喜欢,我让我身边的克依教给府里的厨子?”
顾言倾点头,其实她以前就特别喜欢吃各种奶制品,来这里以后,保持着汴京人的饮食习惯,吃的不多,而且汴京的奶制品处理的也不是很好,总有一些奶腥味。
百里水姝侧身交代了身边的克依几句,再转身,忽地见刚才眉开眼笑的王妃娘娘捂着嘴,似乎有些不舒服,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在她的糕点里动了手脚,饶是百里氏平时再荣辱不惊,此时也不由手脚发颤。
荔儿反应的最快,立即让人去传随行来的太医。
不一会儿许太医便背着药箧子过来,把了一会脉,正在众人惊疑不定中,忽地听他笑道:“恭喜王妃娘娘,是喜脉!”
顾言倾讶然,望着太医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许太医点头道:“据脉象看,已经两月左右了。”
顾言倾忽地想到自己的葵水好像两月没来了,来了太原府后,忙得也没想起来,小心翼翼地摸向了腹部,这里已经有一个小胚芽了!
百里氏当下从荷包里取出一个桃核,递给顾言倾道:“这是我们拓跋部最古老的一株桃树上结的,祝福王妃娘娘。”
礼轻情意重,顾言倾接过来表示了感谢。
百里氏又和顾言倾说了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才出了王府。
一坐上自家的马车,女使克依轻声问道:“夫人,您今个原本不是要和王妃娘娘提一句南萍的事吗?”
百里氏幽幽叹了一声,“算了,再看看吧,也许周王爷知道王妃娘娘有孕后,就不和那边联系了。”
南萍身边有她的眼线,自从上次王府的花宴以后,南萍的行踪有些奇怪,前日里,眼线说南萍夫人单独见了周王爷。
百里氏在南萍手里吃了几次亏,从拓跋申和拓跋宏对南萍的争夺里,也见识到了南萍对男子的魅惑力,只是没有想到周王爷也被这女人拿下了,明明周王妃是那般明朗美好的女子,想到这里,百里氏心里暗了暗,在没有遇见南萍之前,拓跋宏对她也是体贴入微的。
两人在此之前,也是一个妾室都没有。
克依见夫人有些落寞,轻声劝道:“夫人,等您和周王妃的合作开始以后,您就不必再这般退让了,您是我们阿沂落部酋长的嫡女,是尊贵的大姬,您不该受到这般的屈辱。”
克依说到这里,眼里愤恨的快落了泪,为自己的主子深感不值,如果当年不是她们酋长为了大姬支持拓跋宏,拓跋宏怎么可能避开庶弟轻轻松松地继承父亲的一切,便是攻打庆州,她们阿沂部落也是冲在最前头的,拓跋宏怎么敢用一个那样下贱的人来羞辱她们的大姬。
百里氏轻轻拍了拍克依的背,淡淡地笑道:“克依,都过去了,以后拓跋部是我和我儿的。”
如果不是知道拓跋宏靠不住,百里氏想,她这辈子也不会有从拓跋宏身后走出来的决心吧!她是阿沂部落的大姬,如果不是嫁给拓跋宏,她是要继承父亲的位置的,现在,夺得拓跋部的大权,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沈溪石这一日回来的还是很晚,顾言倾想着告诉他怀孕的事,一直等着没睡。
四月的夜里,院子里的花在夜风里幽幽地散着芳香,伴着昆虫的啾啾声,静谧又美好,顾言倾坐在书桌前,认真地抄着金刚经,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外厢房的门打开的时候,顾言倾便起了身,沈溪石身上沾着一点酒气,顾言倾闻了有些不舒服,孕吐真的是说来就来,勉强忍了一下,笑问:“今天怎么又这么晚?”
沈溪石自己脱了外袍,有些歉意地看着言倾道:“再过两日,事情就收尾了,到时候带你去郊外踏青可好?”
顾言倾笑着点头,伸手拉了他的手,忽地看到了他衣襟上的一根长头发,怔了一下,松了他的手,将那根头发取了下来,它纤细柔软,不是沈溪石的头发。
顾言倾一刹那想到前世那些一根头发牵扯到的狗血事件,鬼斧神差地问道:“溪石,这不会是哪个小娘子的头发吧?”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沈溪石看着她的笑容,心上一跳,默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
顾言倾忽地觉察出一点反常来,抬头看着溪石,“怎么了?”
“阿倾,你叫阿倾吗?”
顾言倾眼里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沈溪石伸手想抱言倾的时候,顾言倾忽地推开了她,转身去找痰盂了。
沈溪石听着里头的干呕声,吓得一跳,立马喊外头的荔儿去请太医,荔儿回道:“白天已经请了太医来看过了,王爷且宽心。”却也不告诉他,顾言倾怎么了。
沈溪石心里惊疑不定,忙给言倾倒了一杯水,顾言倾接过漱口,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阿倾,你怎么了?太医怎么说?”
顾言倾心里不记得太医怎么说,她只想问沈溪石刚才是什么意思,胃里微微缓和了一点,指着溪石说,“我闻不惯酒气,你离我远点,和我说清楚,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溪石原本因从南萍夫人那里得到的一个猜想而忐忑不安的心,在看到这样苍白无力的阿倾后,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他只要阿倾好好的,此刻听到阿倾的问话,忙道:“拓跋部的南萍夫人对我用了美人计,我查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是以这几日都在和她周旋,她似乎不是以前的南萍,可是又是南萍本人,我刚才没想明白,所以习惯性地问了你一句。”
沈溪石说得并不明晰,可是顾言倾听得很清楚,他是问她是不是顾言倾,不同于南萍夫人可能的身世,她从头到尾都是顾言倾,垂眸道:“你认识的一直是我。”
话音刚落,胃里又有些不舒服,摇着头让溪石离她远些,勉强开口道:“你快去沐浴,今晚要不你睡外厢房吧!”
她的冷漠,让沈溪石心里一痛,好像有细细的针在扎他的心口,又尖又锐,下意识地解释道:“阿倾,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和南萍夫人之间是清白的,这头发,可能是她今天撞到我的时候,留在我身上的。”
知道她刚才捏得真是别的女子的头发,顾言倾心里的恶心感更甚,尤其是她本就不喜欢南萍夫人,又忙去找痰盂了。
“阿倾,阿倾,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见阿倾吐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沈溪石心急地跑出去问荔儿,冷声道:“你说,王妃究竟哪里不舒服?”眉目间一片冰寒。
荔儿听着里头的动静,看主子和王爷似乎越说越岔,心里有些好笑,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恭敬地道:“回王爷,王妃娘娘有喜了!”
“嘭”,刹那间,沈溪石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又好像是在心里炸开的。
这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他纠结的阿倾的身世,阿倾是不是还会走,都不重要了,不管她来自哪里,不管她是谁,他都不会放手了。
顾言倾好不容易吐好,被人一手拉进了怀里,他的手箍得她的胃好像都失去了知觉,她的脖颈上落下了一个温柔又长久的吻。
酥酥麻麻,印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