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冥婚之后 猗凡 316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8章

楚寻自觉今时不同往日, 原先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知道了, 该有的长辈架子还得端起来,因此故作深沉的拉了脸,说:“小丫头, 你性子直是好事,可这样没大没小真是讨人嫌!”

十八张口就想回敬她一句, “你以为你谁家长辈啊!”转念一想,她这般说也没错, 虽然语气不中听,可她确实长了她近三岁。而自己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 也真是没什么尊重可言。

一旁的官差看着有些着急, 催促道:“女公子,你要是有什么话快点说,万一我大哥或是别的兄弟过来了, 会有麻烦。”

十八快速瞧了眼那俩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女牢头,快速的说:“等到了薛玉杰的地盘,我们会伪装成薛玉杰的仇人将你劫走, 你到时候配合点。”

楚寻眨眨眼,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是靳燕霆那小子?”

这回, 十八没有怼她了, 反流露出同情的眼神,须臾,叹了口气, “女人就是傻!”

楚寻:“……”别告诉我你是男的!

十八道:“此番,若是你能逃出生天,听我一句劝,过往如烟云,都算了吧。自此后天高地远,就别再回去了。”

楚寻心道:“那是自然。”虽然她上回昏迷,忆起不少前程往事,可也是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结合那夜摄魂使说的话,只约莫猜出自己是谁。只是她虽继承了些许记忆,却并未继承感情。因而很多话过嘴不过心,单凭一个心情。

士兵催促十八快走,二人都快跨出门了,楚寻又喊住她,说:“跟你一起来的是金乌吧?”

十八:“……”

“果然!你既不喜他为何又让他跟着?若是欢喜就在一起吧。何苦因为上辈的恩怨,累得你俩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十八面上青红交错,憋了半晌,“楚寻!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跟你姓!”她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出,气焰嚣张。

金乌一直候在廊下,见她那般,还当她被欺负了,提了剑就要跟人拼命。

十八朝他的膝盖就是一脚,“你烦不烦!滚!”

却说楚寻将人气走后,也没管那俩个女牢头。她二人一共喝了整整四坛酒,比一般的爷们还能喝。估计不睡到明儿个午时都醒不来。

入夜,雨停了,风却很大,狂风刮的屋顶都要被掀了似的。

原本躺在床上好好的人,忽而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得隐在黑暗中,身如鬼魅的人也愣了下。

“别躲了,我看到你们了。”楚寻说着话,自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

屋内有了微弱亮光,阴暗处影影绰绰两道暗影。

她不紧不慢自枕头底下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蜡烛,点上。

客房破败,风从各个方向刮了进来,吹得烛火将灭不灭。她用手挡了下,眉眼低垂,容色迫人。

那原本睡的死沉死沉的女牢头忽然大叫一声,“站住!”

唬得原本躲在暗处的一道身影猛得窜出,眼见着就要一掌劈上那女牢头的天灵盖。楚寻闪身而出,轻飘飘拂袖隔开。

人出现在光亮处,楚寻认出这人,就是那个摄魂使。

女牢头又傻笑起来,嘿嘿道:“啊!金子!给我给我!”

摄魂使望着楚寻,神色怔怔,二人之前虽交过手,可那会儿楚寻裹着面纱,摄魂使并未见过其真容。

“云绯?”

楚寻慢了一拍才“嗯”了声,一时间还真不习惯这个名字。

摄魂使难以置信,脸色阴沉不定,忽然间变得很难看,“你当真是云绯?”

“属下愚钝,不知圣女竟真的练成了禁制秘术!”另一人自暗影中走了出来,头罩兜帽,面上戴着半张面具,根本看不清长相。

楚寻敛眉细想片刻,忽然一笑,“我猜到你是谁了,青莲姑姑,是你吗?”

女人一顿,眼睛直了下,轻嗤一声,径自摘了半张面具,放下兜帽,露出一张虽保养得宜,但仍见风霜沧桑的脸。

果然非她敏#感!只是不知这位一直潜藏在太后身边的人竟和云绯有关系,让楚寻不解的是,既然青莲是云绯的下属,那她为何又要那样对待小阿寻?

她的记忆虽然混乱,可对于小阿寻十岁之前的那段过往,记忆深刻的很呢。

难不成,云绯和青莲曾有过节?

楚寻念及此,微一挑眉,“你又是何人?”

“我?你不记得我了?”青莲探究的望着她。

楚寻心知自己记忆有碍这事根本瞒不住,也不说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烟波流转间,不知触动了摄魂使哪根神经,他莫名其妙语气阴冷的说了句,“果然是你!”说话间,不由自主的摸索着握在手心的洞箫。

楚寻记不得他,却对这个动作印象深刻,这表示他动了杀心。

青莲道:“此地不是叙话的地方,还请圣女随我二人速速离开这里。”

楚寻却是回转身往床上一坐,说:“我不走。”

二人一愣,青莲眯了眯眼,大抵是心中的渴望太过迫切,以至于眼底的算计藏也藏不住。

“我是谁?”楚寻道。

青莲又是一愣,道:“你是西域巫族圣女。”

“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族中长老。”

“我和他有什么过节吗?”楚寻指向摄魂使。

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太浓厚了,自从确定她是云绯后,那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的情绪丝毫都不隐藏。

“他……”青莲表情古怪。

摄魂使嚯得走上前,嗓音就像砂石磨过般刮得人耳朵都跟着难受了起来,“你不记得我,那你可还记得伏雷?”

楚寻细细回想了下,老实摇头,“不记得。”

摄魂使的脸唰的一下,变的比刷锅水还粘稠难看:“狗男女!”

这又关狗什么事?

楚寻略一思量,估摸道:“难不成是我和楚彪杀了你口中的伏雷?伏雷是你儿子?”

摄魂使面上青白交错,难看的无法形容。

反倒是青莲端着姿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损了记忆是好事,便于控制。

“圣女,你话问完了吗?问完咱们就先离开这里吧。你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咱们慢慢说。至于他,你别管,他就这个脾气,我们都是巫族的人,总不会害了你。”

“最后一个问题。”

青莲耐着性子,“您说。”

“我是怎么重生的?”

此话一出,不仅一直情绪不对的摄魂使脸色更难看了,就连青莲也露出诧异阴沉的神色,“什么?你记不住了?”

楚寻摇头,“完全没印象,莫名其妙我成了楚寻,莫名其妙我又记起我是云绯了。”

青莲的呼吸急#促了几下,又和缓了下来,“无妨,我总会有办法让你记起来的,”她握住她的手,“咱们还是先走吧。”

楚寻挣开,“哦,你们走吧,我不走!”

青莲再也忍耐不住脾气,怒道:“云绯!”话音方落,一柄软剑自袖内抽出,斜刺里朝她的脖颈割去。青莲本也不想要她的性命,无论精准度还是力道都收了几分。

楚寻险险避开。她的功法本就不稳定,时强时弱,此刻对上俩位高手,初时还能应对,渐渐地就有些力不从心。

青莲擅使毒,楚寻不幸中招,摇摇欲坠间,眼看着就要被擒,忽然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道剑光闪过,十八是个名副其实的绣花枕头,一剑过去,若不是金乌及时出剑相救,就被青莲的软件刺瞎了眼睛。

青莲生怕暴露,早在十八闯进来的瞬间就打灭了烛火,几人在漆黑的屋内战做一团。

眼看着楚寻一方不敌,不知何时,外头忽然火光冲天,有人在外大喊,“安城城主驾到!还不速速出来接驾!”

话音方落,嗖嗖嗖,几只带火的飞箭射来,茅草屋瞬间就着了。

困兽犹斗,摄魂使和青莲一时半刻也擒不住楚寻,眼看着薛玉杰的人马又赶了来,未免再生事端,当机立断,先行撤退。

卫队长领着一干人张皇失措的出门迎人,而卫队长的小兄弟第一反应则是去敲金乌的房门,见人不在又冷汗涔涔的跑去楚寻的房间。他进门的瞬间,青莲和摄魂使刚决定撤退,只看到一片模糊残影。他手里提着灯笼见金乌衣裳染血,腰背微微躬拢,看上去伤得不轻。而楚寻则软坐在地上。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薛玉杰的人到了。”

十八和金乌齐齐看向楚寻,十八上前架住楚寻,“走!”

士兵哭丧着脸,“姑奶奶,且不说你带着郁候细君根本跑不掉。您和金侍卫若是再不走,怕也走不脱了。”

楚寻心知自己是中了传说中的软筋散之类的,并不要紧,闻言推开十八,道:“赶紧滚!”

外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十八面上白得难看,“现在不是逞能耐的时候!”

楚寻讥讽一笑,“你真以为现在这种情况,你要带了我走,他不阻止?走不掉的。”

士兵一直神色紧张的盯着他们。他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走,现在薛玉杰就在门外,也许再过一会,也许几息之间就过来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亲哥哥还有生死之交的同僚因为弄丢了犯人而丢了性命。

金乌将屋内几人都看了看,抿了抿唇,冲楚寻道了句,“对不住了!”言毕,抱住十八跳出窗外。

几乎是在他跳出去的当时,薛玉杰的人就推门而入了。

那人大喝一声,“什么人?”随即又指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追出去看看。”再看向楚寻时,目光一顿,而后重重啐了一口在地上,“红颜祸水!”

来人并不是薛玉杰,此刻的薛玉杰正抱了弟弟的棺木嚎哭不止。

他这一行人,并未在此处久待,将薛春的棺木运走,又将楚寻捆走后,就急匆匆离开了,也并未为难这群官兵。

乃至人都走出许久,众人还回不过来神,若不是卫队长和几名易装的大内侍卫曾见过薛玉杰,只怕要误以为他是假冒的。

薛玉杰性情暴烈,远近皆知,现下痛失爱弟,居然没拿他们撒气,可真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他们曾设想过会被薛玉杰折辱,甚至会死几个人。还曾苦思冥想过应对之策。任谁都知道,这趟差事不是个好差。若是个好差,那些官家子弟还不抢破了头,哪能轮到他们!

及至天明,卯时刚过,一场漂泊大雨又至,一行人交了差,心里放松了下来,也不急着回去,围着锅炉吃东西。忽而远处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心内咯噔一下,生怕薛玉杰回过神来,又要杀他们泄愤,怔愣间,店家已小跑着开了门。

一人大步入内,张口便问,“郁候细君呢?”

来人眉目俊朗,气势凌人,雨水已将他浑身浇透,他面上微微发白,眼神炙热。

无人应答。

来人又道:“郁候细君在哪?我要见她!”

这时卫队长终于回过神来,颤巍巍道:“禀晋王殿下,昨夜五更天薛将军已将人带走了。您与他前后脚大概错开了一个时辰。”

靳燕霆的脸刹那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