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使我在这六月的夜晚都颤栗了一下。
3.置身黑窟
静默了几秒钟,那幽浅的声线变得缓沉,甚至带了沙沙的质感,不过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径自道:“那花叫水晶兰,不是兰花,也不是蕈类,是属于鹿蹄草科植物。它的全身都没有叶绿素,也从不进行光合作用。”
那它们靠什么生存?
随着他的讲解,我脑中自然而然反射出这个问题。植物一般都是通过植物通过根吸收土壤中的水分、矿物质和无机物,再通过叶片吸收二氧化碳,然后与太阳光进行光和作用,最后将这些养分转化成有机物从而达到生长。这是小学课本上就教的知识,其中缺少了哪一环都不能,那么现在这种水晶兰凭靠什么成长以及开花呢?
转念间听到那人顿了顿后幽然问:“它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名字,想知道吗?”
直觉不想,可是已经飘来清撩的语音:“水晶兰又被称为死亡之花,是靠腐蚀窃取养分的方式得以生存,但凡靠近它三米以内的,都会被其腐气所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致命。”说到最后两句时,他的语声变得极轻,而我却感到后脊在发凉,目测自己离那花台不过两米。
人之本能对祸害的避忌,驱使我往后退开几步,转而却听那人嗤笑出声。顿然而悟被他给戏耍了,在这种地方怎可能种会致人生死的花呢?更何况他所在树桠的位置也不超出三米。他是什么人?这个念头始终在心底翻滚,显然他是知道昙花会开特意来看的,难道是这个花园的园丁?
我还陷在沉思中,没料对方突的发难,一声沉冷低喝:“谁允许你到这来的?”
一下被这语锋急转的态度给惊住了,下意识地仰起头,可浑暗一片里那模糊的人影只带了萧瑟与诡异,我强自镇定地解释:“很抱歉,我是过来找朋友的,但是在园子里走岔了路......”话没说完,就被冷凛的语声给截断:“大道直通宅门,你走岔到园林丛中?鬼迷心窍了吗?”
我被堵住了口,有苦难言。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祝可打来的。急忙按下了通话键,未等我发问,对面语声就传来:“人呢?”
我怔了怔,不是祝可的声音,而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是?”
对方很不耐烦的口气:“刚刚不是说人已经进来了吗?怎么看不到你人?”
“我......刚绕错路了,请问你是哪位?可可呢?”
一声冷哼:“想找祝可你人先到了再说吧,再等你五分钟。”话落陌生女人就挂断了电话。
心头疑云密布,为什么祝可的电话在别人那里?而这女人的语气,让我很是担忧此刻祝可的处境。深吸一口气,五分钟要如何走出这里?
突觉眼前一黑,反应慢了半拍意识过来是那本坐在枝桠上的人竟然纵身而跃下来了!
见他步履奇快地朝花台那处走,本以为是要上前看那枯萎了的昙花和水晶兰,可一转眼他身影就掠过那处即将没入黑暗,我回神过来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他肯定是这个私宅里的人,如此情境只有跟着他才能绕出这片黑园。
可跟走了几步我就生出惧意,四周似乎越加幽静暗沉了,连月光都被遮掩,原本还能依稀看到的黑影也渐渐被黑暗笼罩。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感觉四周的风都好像静了下来,圆睁着眼睛,徒劳地盯着浓稠如墨的暗处,仿佛置身进了一个暗窟,浓密的树和草丛都像有了生命,树缝间的星光犹如窥视的眼,安静而诡异地盯着我这个颤栗的独行者。
我闭了闭眼,那个脚步声消失了,睁开眼依稀看到前方有亮光,不由自主向着那光而走。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我心头就越沉,只觉得随时可能暗处会伸出一只手来把我引向致命的歧途。但始终什么事都没发生,明与暗就在咫尺之间,我暗暗舒了口气,心说只要走入光处就得到自由了,快了......
丝毫没注意到,左前方有一个大的树缝,一头潜伏了的兽正张开着巨口在等待,悄无声息的。当我走到那处时,风骤然而起,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意识到危险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只差几步之远的光明消失不见。
黑影覆顶,一片黑暗。
4.彷如鬼魅
咯!
一声清脆的异响将我从浑噩的神游中拉回,是脚下踩到了什么。
我环转四方,惊出一身的冷汗。
竟然我就站在花台旁边,月光下盛开的水晶兰显得妖冶之极,却令我感到恐惧。
刚刚所有的感官意识都还留存于脑,那种被灭顶的感觉太强烈了,然而我用力嗅了嗅,哪里有什么血腥味?还有,那个人呢?
回头仰看那树桠,黑凝里没有任何人影,侧耳细听,四下也没有任何动静,更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不由怀疑刚刚的一切乃至与那个人的对话都是幻觉。
可是当我低头的一瞬,立即意识到不可能,这些白色的花我从未见过,又怎可能会知道它们的名字。为了确定我摸出手机,查到与祝可号码的通话记录在,又上网搜了“水晶兰”,对照其花朵形状,确如眼前这种。
所以那个男人是存在的,他纵身而跃掠过花台,我跟上前,到这处都是真实的。
不真实的就是那段彷如进入暗窟的时间,好似在走,其实我一直就停留在花台边。
禁不住再去看那白色的花骨朵,一股奇异的幽香似有若无的飘于鼻间。我心头一凛,曾听过一种以香味致人以幻的骗术,难道是这花香有问题?不敢再滞留于此,连忙朝前疾走几步,仍觉后怕,刚才我昏然的一瞬若发生点什么......
突的一道幽然低沉的男音从我身后传来:“胆子倒不小。”
我惊然回首又四下张望,但漆黑寂静里毫无所察,这次我连头顶的树桠都仔细看了,可没有找到。鬼魅!无法控制的脑中呈现这两个字,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越这么想,就越加觉得毛骨悚然,都感觉后颈好似有人在吹凉气。我一手握拳,一手悄悄去挎在身侧的黑包,出来时为以防万一,我有将水果刀一并带上了。
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假如对方是鬼魅,你有把小刀能顶什么用?
正兀自揣测着,幽远而冰冷的语调再次从暗处传来:“还不跟上?”这次辨准了方位,朝那声音源处望过去,瞪圆了眼才发现幽然暗丛间依稀有道黑影,我迈近两步,轮廓清晰了些。对方似已不耐烦举步而走,发出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