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缘由(2)
“你就这么放心朗沑给小已做手术吗,虽然只是取个子弹,但是据我所知,他好像除了纹身外就没有干过别的了。”我担忧的望了望楼上。
顾南生冷冷的看向朗欲:“药箱在哪?”
听到顾南生说话,朗欲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你是?”顾南生见朗欲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冷淡的把视线转移到了楼上,径直的走了上去。
朗欲皱眉很不爽顾南生这样的态度,我见机不好,挡在了朗欲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讪笑道:“他就是顾南生。”朗欲眉毛一挑,把嘴里的烟夹在了手指间:“原来他就是顾南生,看上去除了拽点,还有衣品古板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撇了撇嘴,什么叫衣品古板,他那是复古!而且穿古装的时候更帅!
当然,这也只是我心里的想法而已。
“他的特别之处就是跟你家那位家仙一样不是人类。”
他摇头淡笑着没有接话,我走到他的身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放心让朗沑给小已做手术呢。”他又拿起了一根烟在手里把玩着:“沑他从小就对医生这个职业很有兴趣,记得他在高中的时候还被学校保送到了当时最好的医学院,但是因为我们当时没有钱,所以在他大一的时候就主动选择放弃了学业从而干起了纹身师这个行业。再说了,取子弹只是个小手术,朗沑会处理好的。”我安静的听完朗欲的话,心里由衷的赞叹,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看你们和小已的关系很不一般,难道你们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吗?”我歪着头试探性的问了问。朗欲支着脑袋,另一手玩着烟,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想要知道全部就直接问出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试探性的语气。”我被他识破了自己的目的,尴尬的勾起了嘴角干笑了两声。
“那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跟小已认识了。”
他随即扑哧一笑,把胳膊搭在了沙发边上,眼睛里又露出了玩味的眼神,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你这么单纯啊,你觉得你问我的话,我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你吗?”
朗欲说完,我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我顿时气血冲上了头,上前拉住了他的衣领:“那你还说什么?”
他把我的手推开,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然后忽然很严肃的对着我说:“林夕,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跟我们站一边的,等你什么时候选择把你自己的事情敞开心扉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们跟小已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我一定会选择跟你们站在一边的吗?”
他耸了耸肩:“我只是猜测而已,猜测你不会啊。”
这时,我听到了楼上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我扭头向上望去,就见朗沑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把手扶在脖子上转了转,然后从楼上走了下来。
朗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朗欲,很自觉的走到他的面前:“小已的子弹我已经取完了,哥。”
朗沑虽然嘴里喊着朗欲哥,可我总感觉他们两个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怪怪地。与其说他们是兄弟,倒不如用上下级关系来形容比较合适一点。
“嗯,我知道了。”朗欲说完便从朗沑的身边绕过向楼上走去,碰巧遇上了正要下楼的黄仙。
“那个叫小已的人类需要休息,你最好暂时不要去打扰的比较好。”黄仙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后,便错开了身子从朗欲的身边走了下来。
我一直很安静的站在一旁,拿着旁边者的态度来观察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三人。
“唉,人类。你跟顾南生结了婚,为什么你脖子上没有带玉石呢?”黄仙径直的朝我这边走来,我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我跟顾南生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她忽然靠近了我的身边,围绕着我的身边拿鼻子嗅了嗅:“没想到顾南生这个畜生竟然真的肯解开婚约,好好的仙不当,非要甘愿入魔。”
我皱眉不解的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嗅完插着腰在我的面前冷哼了一声:“这种事情你还是问他本人比较好,我可不是在背后嚼别人耳根的仙。”
说实话,面前的黄仙在人形的状态下,美貌完全可以跟阿柔相媲美。可我总感觉她变成了人形,嘴里还是一样的很瞧不起我们人类。
她见我出神,转过身故意的又说道:“你难道就不奇怪顾南生的眉间为什么多出了一道红印吗?”
我刚刚压下去的好奇感又因为她的话被挑了起来,可是再弄不清楚她这么说的目的前,我表面还是要佯装成不感兴趣的样子。
话说回来,顾南生上了楼便没有下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他,我是我。他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也不在乎他眉间的红纹是怎么来的。”
她扭头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希望你说的能跟你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说完,她就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掉就走了出去。
朗欲听完黄仙说得话,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这里有很多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吧。”紧接着他就追随者黄仙的脚步也出了门。
我看着从刚才就安静下来的朗沑问道:“小已的伤怎么样了?”他冲着我苍白的一笑:“多亏了嫂子帮忙止血,并没有发生大意外,子弹也已经完整的从小已的体内取了出来。”
“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也就离开这里了。”阿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脸挑衅的看着朗沑。
朗沑把脸别过,“留不留随便你们。”说完,他就重新上了楼,回到了小已所在的房间内。
阿柔冲着朗沑走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哼,无趣!”她的举动忽然把我逗笑:“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小孩儿?这个称呼可是不能说我的。”阿柔摇着头否定道。
“不开玩笑了,你是不是有事找顾南生?他刚才上了楼就没有下来过。”我转身指了一下楼上说道。阿柔把我的身子板正,看着阿柔的美人目,我怔了怔:“你难道不是来找顾南生的吗?”
“我刚才说了,我是来带你走的。阿生他已经回到老宅了,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瞒着他的。”
我诧异的跑上了二楼,推开了二楼上面的所有房间的门,都没有发现顾南生的身影,这才相信了阿柔的话。
找不到顾南生,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他回去就回去吧,我跟他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刻意的把话说得很是绝情,希望阿柔可以转身离开。
既然顾南生能再次的丢下我,我也没有必要再去贴着他了,并且我也该收回心了,人跟仙根本就没有可能。
我的话没有对阿柔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还有点反效果的味道在里面:“谁说没有关系的,顾南生因为你冒险返回刘续光的老窝去救王思江,被赶来的王德生还有他身边的女徒弟联手打成了重伤,他把你送到这里之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的!”
“顾南生说过王德生不敢收他,所以你说得话根本就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她的话。
她见我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就想要拉着我的手强迫着我离开。
此时,朗沑却从小已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将门关上:“阿莲,小已醒了,他想见你。”
“这么快就醒了吗?”说着我就抛下了阿柔朝着朗沑走去。
我的手刚触摸到门把,阿柔就在我的身后大声喊道。
“林夕,顾南生被王德生下了降头。如果没有你的血肉,他熬不过今天晚上。”
朗沑见我犹豫不决,“小已刚醒来就说第一个要见的人是你,你要选择跟那个女人走吗?”他话里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林夕,顾南生需要你。”阿柔又在我的身后叫嚷道。
“阿莲,小已现在就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推开门进去。”
他们两个的话虽然有些赌气的再跟对方较劲,可是却在无意中给了我许多无形的压力。
阿柔的话还是对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我刚刚才狠下心做出的决定,瞬间就被阿柔几句话说的有些动摇。我很想跟阿柔离开,但是又因为小已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先要去看他。
我把手垂到了自己的腿边,正在犹豫着。这时,房间里传出了小已虚弱的声音。
“阿莲,去找你想找的人,做你想做的事吧。等你累了倦了想要休息的时候,就回来找我,我会在背后做你的后盾。”
小已的话让我身旁的两个人都安静的闭上了嘴,我心头一疼,然后低着头抽泣的隔着门向房间里的小已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
我擦掉了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向阿柔走去。
朗沑只是在我身后轻叹了一声便打开门回到了房间里。
“顾南生什么时候被下的降头?”我跟随着阿柔出了朗欲的别墅,焦急的问道。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他把我找来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但是他刚才突然就回到了老宅,心跳还特别的虚弱。”我越听越着急:“那快带我回去吧。”
她突然停下:“老宅本身就属阴物,因为阿生的存在才充满了灵气,现在阿生已经不再是仙,所以老宅也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而你现在自身也带有阴气,又是夏侯国的后代,只要在聚气在心中想着老宅的样子,它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阿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我平淡的问道。她眼神闪躲始终不肯跟我对视:“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动作快点。”
“黄仙说顾南生眉间的红纹不是普通的红纹,你刚才说顾南生不再是仙。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目光黯淡了下来,万般无奈下才吐出来一句:“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问问阿生比较好。”
阿柔一幅难以言表的样子,让我无法再问下去,“在哪里都可以吗?”我瞥了一眼道路两边的别墅问道。
“你身上的阴气过于强大,所以在哪里都可以,我帮你设个结界,你可以放心的聚气。”
“可是我不会聚气。”我无奈的说道。
“你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吸到不能再吸的时候吐出来,就可以了。”我诧异的看着简单给我说明的阿柔:“就这么简单?”
“对啊,我聚气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地上按照阿柔教给我的方法,开始聚起了气。
我闭上眼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觉到一股阴凉的阴气进入到了我的肺部,身体忽然就像个氢气球一样有一种想要飞的感觉。我吸到不能再吸的呼了出来,这个时候就感觉那股阴气顺着我的肺部一直流入到我的肚脐下,形成了一个气团。
随后我听到了风的呼啸声,我将眼皮抬起来,便看到了已经枯掉了的梅树林。再梅树林后面毅然屹立着紧闭着大门的老宅。
我边走边环顾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的雾气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充满灵性。我走到老宅的门口,伸手推开了大门。想当初,我每次到门口的时候,卓德那个小丫头都会兴奋的在我耳边说着,主人你回来了。现在也看不到了。
人们都说触景生情,看来还真的是有依据的。
我一脚迈进了门槛里,就开始在老宅所有的屋子里寻找着顾南生的身影。一圈下来,我只能累的坐在石阶上喘着粗气。
我人是过来了,可是阿柔却没有跟我过来,也没有跟我说顾南生在老宅的哪间屋子里,这让我犯了难。
“你还记得曾经那个小跟班给你说的话吗?在你经常居住的那个房间后面,有一间屋子……”我面前慢慢聚集了一团黑色的阴气,李诗琪的声音从里面冒了出来。现在老宅不复从前,灵气稀少,阴气居多,她会出现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离奇。
“你说的是上次卓德哭着喊着不让我去的那间吗?”我询问道。
“那你觉得我还有说别的地方吗?”阴气飘到了我的面前,李诗琪的语气轻蔑的说道。
我起身顺着走廊来到了我曾经来过的房屋前。这时,我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只是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床,床上边躺的是毫无生迹的顾南生。李诗琪率先飘到了顾南生的床前,我皱眉也走了进去。
“他没救了,已经死了。”李诗琪看见我走到顾南生的床前,主动的给我让了位置,我蹲在他的床边,把手抚摸到了他冰凉的脸上。
我不相信李诗琪的话晃了晃他的身体:“顾南生,你醒醒。”
顾南生的身体在我手心里变得越来越冷凉,这一刻,我心里就像被万只蚂蚁啃食过一般,痛了起来,“顾南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不从你身边逃走了,以前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了,我好好的跟你过日子,再也不想着报仇了,求求你醒过来啊。”我握着顾南生的手,期盼着他能再次的睁开他那双红眸看看我。
无论冷漠也好,戏谑也罢,只要能醒过来,我都可以接受。
“已经没有用了。”李诗琪在我身边毫无感情的说道。
我使劲的蹭掉了脸上的泪珠,瞪向了身旁的李诗琪。“滚——!”顾南生不可能死,他是家仙,他不可能死。
“你就算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在了我身上,他也不可能活过来。”
我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却在我的手中散开后又在我的身后聚集了黑团。
“我现在是无形的,你是抓不到我的。”
我松开了手,无力的把胳膊搭到了腿上。
李诗琪说的对,我现在就算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她的身上,顾南生也活不过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德生还有刘续光赐给我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死去的同时,灵魂也要魂飞破灭。
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梁北当初对于我的死去的感受了,看着爱人在自己眼前慢慢的流掉生命体征,然后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自己却无能无力。
不,至少梁北牺牲了自己救了我。
我胡思乱想到这里,突然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是不是也可以牺牲自身的阴气,来救顾南生?”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曾经梁北救过我的方法上。
“不能,你的阴气对于顾南生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没准等你把阴气全部灌输到了顾南生的身上,他没醒来,你也活不成了。”
我心灰意冷的把脸贴到了顾南生的胸膛上,想要再次的感受一下他的体温。
“不过,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什么办法,你快说。”我听完立刻的望向了李诗琪。
“那就是你下到阴间,去找回顾南生的魂魄,把他带回来。”
“去阴间的话,我就必须要自杀,我都死了还怎么带他回来?”
“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做走阴人,他们是帮助你们口中的脏东西来入轮回的。”我站起身,心急如焚的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你不是走阴人,如果强行走阴的话会被折寿…”只要能救得回顾南生,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不在乎,告诉我怎么做吧。”
她轻笑了几声,不知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竟然从她的笑声中感觉出我跳进了一个陷阱里。
“寻得一个极阴的十字路口,买身寿衣,捉一只公鸡,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会现身助你走阴。”她说完便从我身边绕了两圈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等我。”我在顾南生冰凉的眉间轻吻了一口。然后再睁开眼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阿生怎么样了?”阿柔见我起身就急匆匆的走到了我身边问道。我苍白一笑:“我去晚了。”她震惊的怔了怔身,非常困惑我口中的话:“你说的去晚了是什么意思?”
我咬了咬唇:“他已经死了。阿柔,我现在有事求你。”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又听到我有事求她:“什么事情?”
“帮我找一条极阴之路。”她不解的看着我又问道:“你找它干嘛?”
“我要夜——闯——阴间——带他回来!。”她听我一字一句的说完,连一刻犹豫都没有的拒绝了我:“你疯了,竟然为了阿生要断送你自己的寿命。”
“我没疯,我只是在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我低着头说道。
“血玉已经碎掉了,你跟阿生已经没有婚约在身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帮还是不帮。”我皱眉不愿再听阿柔的劝说。她沉默了片刻,“你当真要为了阿生牺牲自己?即使他曾经伤害过你?”我听完很果断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帮你。”她妥协的说完,又突然问道:“林夕,你觉得顾南生爱你吗?”
这个问题我曾经亲自问过顾南生两次,他都没有直白回答我。现在倒是由阿柔来反问我了。
“不管他爱不爱我,只要我爱他就够了。”阿柔听我信誓旦旦的说完便转身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也没有再耽误片刻的时间,向阿柔相反的方向跑去。我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看到路口就拐,逢人就问哪里有寿衣店,哪里有鸡卖,许多的路人都当我是神经病一样,推开我就慌张的走开了。
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我从一个小孩子的嘴里的得知了离我最近的养鸡场。
我循着马路将近走了三十分钟才看到从刚才小孩子口中说得养鸡场。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养鸡场外围的栅栏处向里张望着,同时也在思考身无分文的我该如何偷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