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张一语正站在大成广场上,他也看到了我,对着我挥手,我也对着他挥手,示意他赶紧进来。
他大踏着步子,几下便跑到了门前,“你们还在着啊!刚才那个从大殿里跑出的那女的是谁啊?”
“赶紧进来,进来我再给你解释!”我说着便不由分手把他拉了进来,将大成殿的门重新关上。
“你怎么来了啊?”我问,说话间许冬也已经跑了过来,他也问了这句话。
“看到了你们的短信后,我怕你们会出什么事,就也赶了过来,幸好你们还在这!”一语说,“哎?你们怎么会有这大成殿的钥匙啊?”
“撬开呗!”许冬得意的说。
“啊!撬开?”张一语他转身看了看大成殿的门,“厉害!行啊!你们以后可以去当小偷啦!你们也不怕被发现啊?”
“这还不是没有被发现嘛!”我说。
“不说这个了,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啊?怎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啊?她还穿着病服,还是个光头?”
“是那个上个月我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老师,应该是昨天我们在图书馆暑假下发现的那个假发的主人!”
“她?她来这里干什么啊?”许冬问,“她一进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鬼呢!这大白天的怪瘆人!”
“她来这里干什么的啊?”一语问。
“她在这里撒了些阴缘粉!”我说。
“阴缘粉?她——她怎么会在这里撒阴缘粉呢?”
我摇着头说:“那谁知道呢!反正她挺奇怪的,你还记得昨天我们看到许冬奶奶为人举行冥婚时的场景嘛!这女老师的动作和许冬奶奶很像!”
“她也是鬼媒人?”张一语吃惊的问。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好象有点像!”
“喵!”从西面那偏房里又传出一声猫叫,声音还是那样的惨烈。
“怎……么还有猫叫啊?”张一语问。
许冬摆了摆手道:“快去那屋看看吧!你外公家的那只黑猫在里面!”
“啊?宝宝在这?它怎么在这的啊?”
我们三个匆匆进了西边的这偏房,那只黑猫又站在了那个刚才它跳下去的柜子上,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们仨儿。“喵!”也许是看到了张一语,它这一声叫得很轻柔,很刚才那惨烈劲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宝宝乖啊!过来!”说着张一语靠近了那猫,几步上去就把它抱住了,也不管这猫身上是不是粘有灰尘,“果然是宝宝啊!我闻它身上的气味就知道是它!”
这只猫被张一语抱着,显得极其的温顺,还不断用它的脑袋蹭着张一语的胸口,就像是在撒娇。它的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发亮。
许冬也身过手来摸着这黑猫,道:“乖啊!刚才它叫的那个惨啊,跟杀猪似的,可瘆人了!”
张一语努着鼻子,细细地闻着这屋子里的气味,“这里阴缘粉的味道很重啊!比昨天我们来时重得很多!”
我指着我们身后的那个破烂书架说,“那女的就是把阴缘粉撒在那的,还悬没撒到我们身上!”
张一语转身抱着猫走到了那破书架前,又用力努这鼻子,“嗯,这里是气味是最重的了!”细细地看了看这书架,他又道:“昨天的那张冥婚照片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吧!”说着他把黑猫放在地上,蹲下身去翻那些我刚才一直翻的书,“你们又翻了这书?找到了什么?”
“一块刺绣!”许冬说着把那刺绣掏了出来,去展示给张一语看。
张一语把那刺绣接到了手中,借着手机灯光仔细的看着,“这刺绣好熟悉啊,感觉和我昨天梦里见到的那块很像!”
“你梦里的那块刺绣不是在水潭里的嘛,这块是我们在这书中发现的!”
“哪本书啊?”他有问。
“不是哪本,它是夹在两本书中间的,我一翻,就翻到了它!”
张一语又重新把那堆书翻了一通,没再发现什么了,他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又看了看旁边的书架,说:“许冬,我们把这书架移开吧,这个女的既然这这里撒阴缘粉,这么说这片地方可能有些特别!”于是,他们两个一人搬着一边,将这破烂不堪的书架挪了个地方。
那只黑猫现在居然跑到了我脚边,用它的脑袋蹭着我的脚,“啊!张一语,赶紧把这猫弄走,它又来蹭我了!”我小声的叫道,毕竟小时侯那次被猫抓还是记忆犹新。
“宝宝过来!”一语唤到,这只猫便颠儿颠儿的跑到他的旁边,像一只温顺的狗似的蹲在地上。
书架下面仍是一些杂乱的东西,一片一片的,很是狼籍。张一语也不顾这地上的脏物了,伸出脚扫这地面。
“你干什么啊?难道地上有东西?”我问。
“我感觉有!”他很肯定的说,许冬见状也跟着扫了起来。
“沙——沙沙”
很快,这片杂乱的地方被清理的有些干净了,至少地面上的那些大块的杂物都被踢到了一墙边。
“有什么啊?”我急忙问。
张一语又很使劲的用脚蹭着几乎要结了一层苔的青石板地面,“看!有一个‘井’字!”
“井?”我低头一看,果然在他蹭出的地面上有一个大大的“井”字刻痕。
“又是一个井字,张一语,你知道吗?我们又去了二院的天台,在那里也发现了个井字!”
“刚才一进这屋子里我就感到这里很熟悉,并不是因为昨天我来过这里了,只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张一语蹲下身子,仔细的去端详地上的这个字,他身手去敲了敲这块地板,“你们听听啊,这下面好象是空的啊!”
“从这块地板发出的声音来判断,这下面很像是空的,不过也可能是下面没有铺瓷实。”许冬说着也敲了敲这地板,还敲了敲旁边的几块,而旁边的那几块就没有像这块似的发出闷响了,“也许这下面真的是空的呢!”他说。
“你奶奶不是说那个秀儿就埋在这大殿的下面的嘛,这样看来的话,会不会就是在这块地板下的啊?”张一语使更大的力气去敲这块地板,恨不得一拳就给打破。
“那么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井’字,是不是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这块地板呢?”我问。
“也许吧!我想我们应该把它撬开来看看!”许冬说。
“啊!你又想撬啊,刚撬完门,现在又要撬这地板,你是不是撬上瘾了啊!”我说,“毕竟这块地板看上去铺得和周围的地板很吻合,再说,我们也没是工具可用。”
张一语转头问我:“宇缘啊,这大成殿最近一次翻修是在哪一年啊?”
我想了想说:“七九年吧!好象是七九年!”
“对,是七九年!”许冬很肯定的说。
“七九年?”张一语若有所思地说,“屋顶的那些旧瓦看样子就是翻修前的,既然翻修的时候可以用以前的旧瓦,那么说这屋子里的地板会不会也都是翻修以前的?要是真的是以前的话,那么会不会就是你奶奶说的民国时期的,秀儿的尸体就埋在这大殿下的,这里又有一个很奇怪的‘井’字标记,那么秀儿她会不会就是埋在这下面的?”
“埋在这下面?”许冬不太赞同,“要是我是刘老爷的话,我就会把自己的女儿埋在这大殿的中央,至少也应该是大成殿里,怎么会埋在这个偏角呢!”
“我也只是猜一猜而已!”
“就算是埋在这下面的,为什么只是这一块地板下面显得的空的呢?要知道埋一个人可需要很大的地方的,至少也要比这一块地板的面积大吧!”许冬又说,“你们有没觉得这下面可能是一口井呢?”
我摇头,“怎么会是井啊,有谁家会把自己家的井打在自己的房间里啊!”
“要是能撬开就好了!”张一语又敲了敲这地板,地板仍旧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外面传来是救护车的鸣叫声,声音越来越大。
“哪里来的救护车啊?”张一说。
一声一声的鸣笛,让我想到了刚才那个穿着病服的老师,她就是一个病人,还很可能是个神经病人,这救护车会不会就是接她的啊?想到这里,我连忙跑了出去,“出去看看吧!”我嚷嚷着。
大成殿的外面还是很平静,和我们进来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救护车的鸣响。
“快,追上她!别让她再跑!”
“快!拦着她!”
“那边那边,快!”
……
我听到南边传来好些叫喊声,几秒钟后就发现从大成门的东侧绕出一个人,径直朝着大成殿这边冲了过来。是她,那个刚才在大成殿里撒阴缘粉的老师,紧跟在她后面的是几个壮汉和两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她脸上写满了惊恐,就好象她身后是一堆恶魔似的在追她。她的速度很快,大踏着步子就朝大成殿的石阶上跑,不料却被拌倒了,膝盖狠狠地撞在了石头上。不过虽然她摔成这样,可还是拼命的向前运动,腿在短时间内是站不起来了,她就用手抓着地面向我们这边爬来,手指甲吱呀吱呀的磨着地板,几下后,手指便被磨破了很多,鲜血淋淋地。她一边向我们这边爬一边哇哇大叫着,但嘴里的词都含糊不清。
后面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的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其余几个也赶过来,像是扑猛兽似的将她压住。
“啊!”她大叫着,声音很是惨烈,拼了命的挣扎着,想摆脱身边这些男的束缚。手还是不断的抓着地面,地上顿时出现一道道血痕。
“压着她,赶紧给她打镇定剂!”后面有个医生大叫道。手里拿了个注射器走到了她跟前。
一看到注射器,她更是拼命的挣扎着,使那医生无从下手,抽了个空,她的头一歪,嘴巴狠狠地咬在了抓他小腿的一个男人的手臂上,然后猛的一扬头,便活生生地从那男人的手臂上撕下一块肉,嘴巴里顿时都是鲜血。
“啊!”那男的疼得大叫着,连忙松开了手,这女的见此举有效,便如法炮制,又伸着头去咬其余的人,那些人也都怕她这一套,纷纷放开手,她猛地一挣扎,站起身,张牙舞爪似的跌跌撞撞地朝我们仨奔来。
张一语拉着我们和许冬闪到了一边,那女的也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冲进了大成殿。身子向西一转,便不见了。
“抓住她!”医生大叫着。
“她还咬人啊!”那被咬的男子捂住了自己鲜血直流的伤口,“这疯子!”
这一行人停留在大殿的门前了,医生嘱咐说:“大家不要急,抓着她就把她给按好,把头给按好就不会咬人了!”交代完后,他一挥手,这行人像是警察似的冲进了大殿,原本冷冷清清地大殿,此时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尘土乱飞,杂物也被脚踩脚踢的。
西边的那偏方的门已经被从里面给关上了,“应该跑那房间里了!”许冬对那医生说,这行人也没在大殿里搜到她,听许冬这么一说,都一股脑的靠在了那西偏房的门前。
“按我说的做啊!”那医生又嘱咐了一遍,然后这几个人就猛地推这扇黑色的木门,门里有那个女的在挡着,可她哪档得住这几个人的推,一下子被弹了出去,把身后靠墙边的那个破书架撞倒了。那几男人冲进了这房内,七手八脚地抓着了她,抱腿的抱腿,拉手的拉手,还有一个稳稳地控制的她的脑袋以防止她再咬人。不出二十秒钟,她就被抬了出来,架到了大成殿的门口。
这女的眼神看起来是那样的幽怨,就好象她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她仍在拼命的挣扎着,大叫着,嘴里的血随着她的叫唤而往外喷。
医生拿着注射器稳稳当当地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针,但药力还不可能这么起作用,那几个大汉让死死地控制着她。
“啊!啊!”她声嘶力竭的叫着,就好象是一只受了伤却仍在挣扎的狮子。
“你们三个都出去,别在这添乱!”那医生厉声地对我们说。
我们三个不得不退到殿门口,看着眼前这个仍是努力挣扎的女人,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的挣扎也越来越没力气了,看来那镇定剂已经起作用了。
就在这时候,我们的旁边又多了个人,是那个校门口看门的保安。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黑色的警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要不要帮忙?”他问那医生。
“不要了,已经把她制服了,还打了镇定剂!”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