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未变，语气幽然。

“有些事，我其实一直想问。”流苏看向台阶之上的玄鉴，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白衣，一如魇语皇陵时的初见，束发冠冕，雍容出尘。如果没有李卿袁，或者说，他先遇到了她，或许，所有的故事就有所不同。

“关于三千年前的事情？”玄鉴似有所感，“若是三千年前，你恐怕在踏入魇语皇陵的第一天便会追根究底的问个明白。没想到，时至今日，半年有余，你才想要彻底问个清楚吗？看来，你终究不是他。”

说到这里，玄鉴的眼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悲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在时光的长河中，很多看似合理的事情，终究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你想问什么？”玄鉴又重新坐下，态度端正，整个身躯挺拔，若非流苏知道，她是女儿身，到当真觉得，这样的人，却也当得上人间帝王。

关于三千年前，流苏想问的太多。

之前没有问，一来是觉得可以慢慢来，二来因为有之前记忆之魂残留的世界影像，流苏觉得可以从中探查一二。

但记忆之魂刻录的架构世界极为特殊，而且每一个世界都不长。所容纳的故事其实有时候连故事都称不上，只能说是一个片段。

这样一来，他的疑惑其实有很多。

玄鉴如此回应，一时之间，流苏到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思虑再三，流苏决定，还是从玄鉴和帝乙开始问起。

“三千年前，将你和帝乙分开，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关于玄鉴和帝乙，两个人是同体诞生的两个人格。按照现在的状态来看，帝乙承载了绝大多数负面的情绪，将这个人格单独提炼出来，看起来合情合理。

但其实细想一下，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很简单啊，你不忍心杀我，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只可惜，虽然成功了，但却耽误了最好的时机。让一个觉醒奇迹之力的魔术师有准备时间，你再想杀掉帝乙，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这是我的推断。因为”

玄鉴于王座上看向流苏，“从分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和这个架构世界，一起辗转于时空的罅隙之间。直到千年后我的灵魂和新的身体完美的融合，才算是重新活过来吧。所以，对于当年后来发生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一定比你多。”

呃，似乎是这个道理。

最后一个世界中，流苏和帝乙短暂的对话中，似乎也透露得是这个信息。

帝乙销恩图是红衣女子所架构的世界，玄鉴也说过，当年刺杀帝乙的时候，王位之上，坐着的，其实是她。

这或许就是当年没有刺杀成功的原因。

所以，之所以有这么多事，是因为当年关键时刻，思考问题的时候，用了另外一个没脑袋的头做的决定？

果然，是祸根啊！

第五幕 玄鉴 下

关于帝乙，玄鉴提供的信息并不全面。

至少有一点是解释不通的。

帝乙化身斗篷男的真实战斗力，有可能只是在史诗等级。

这也是在魇语皇陵中，帝乙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他那个时候是被同法则的玄鉴所影响的。

所以，在湖边一击不中后，他迅速撤离。在最后的混战中，他也只是做一些从攻。

如此，在魇语皇陵中战斗，对于帝乙来说，是完全没有优势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去？

解封后土之力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虽然，直到最后，流苏都不知道后土之力到底是什么。但玄鉴曾经说过，从他踏入魇语皇陵的那一刻，后土之力的封印就在解封。

之前流苏不信，但现在想想，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原因在于他之前关于小女巫的猜测。

如果这些是串联的信息，那就代表，这一切本来就是有预谋的。

而从结果看，后土之力应该是解封了，但帝乙的代价是不是付出的有点大？

流苏凝眸。

玄鉴看了看流苏，挑眉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帝乙现在对于你，是什么态度？”

“你觉得会是什么态度？”

“我想，他应该惦记你的身体。”

“你在说什么鬼话？”玄鉴皱眉。

“当年你们人格分离的时候，为什么要给你创造一个新的身体？”听到玄鉴喝问，流苏才发现，刚才的话有点歧义。

这或许和流苏一直在开车有关，一不留神，就连正常的说话都有些跑偏。

这或许就是惯性吧，车速太快，总会有刹不住车的时候。

似乎听明白流苏话里的意思，玄鉴也摇头道，“你觉得帝乙会这么幼稚，在乎一个皮囊？”

从记忆之魂中，流苏可以看出来，玄鉴现在的模样，和记忆之中的一样。而且，有帝乙销恩图的存在，也间接的证明了一件事，玄鉴的模样，就是原原本本的当初的形象。

而且? 刚才玄鉴没有反驳流苏的提问，那其实间接的表明了一件事，人格分离一开始? 就注定了肉身不可能完美的被保留下来。

至于，当年是用什么办法? 创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给玄鉴，那是另一个问题了。但显然? 身为奇迹之力的觉醒者，帝乙没有办法给自己创造一个和原本一样的身躯。

“有些人，总是恋家的。”流苏答道。

“恋家？”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流苏讪然。

“我也没想注意这些。”玄鉴哼了一声? 然后道：“帝乙又打不过我? 他在意或不在意? 又有什么关系？”

恩，大概是在鹤城的时候和帝乙照了面? 玄鉴发现，几千年过去了，对方反而变弱了? 以至于在一开始的时候，她都没有认出来对方。

所以，玄鉴有十足的自信说这句话。

问题的关键也不是这个。

流苏就是忽然想起来，然后随口问的。至少，流苏不觉得? 对方有必要亲自去魇语皇陵的。

“这个话题先略过? 那你觉得，帝乙的实力为什么会这么弱呢？”千年已过，玄鉴都恢复战斗力了，帝乙为什么没有恢复？

而且，从七灵封印可以看出来，在分离人格的时候，封印就已经开始。不然，魇语皇陵中为什么会有后土之力的封印？

如果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当年的他为什么会设置一个，他踏入魇语皇陵的瞬间，后土之力的封印就会解开？

这简直不合情理。

除非

流苏看向玄鉴。

玄鉴被流苏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对于流苏刚才的疑惑，玄鉴也很疑惑。“或许，我才是主角？”

玄鉴，你脸呢，我才是主角好不好！流苏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啊，明明很正常的一个小姐姐，怎么也会突然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胡话，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高台之上，坐在王座上的玄鉴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不要脸，微红的脸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