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才抓到船边的扶手,他用尽全力才攀爬起来,头上伤口的血流到眼角模糊了视野,黏黏糊糊的在脸上,他伸手去擦抹,手指按到伤口处,他疼得弯了腰。
看着手指上的血,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清醒了一瞬。
雷州这次终于钓到了大鱼,他急得都忙不及和郑桑野说话,两腿往后一撑,扯着鱼竿就拉。
“守一晚上了,终于给我钓——”
落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声音,他在船尾眼见着有人从同侧的船头栽了下去,溅起了一阵水花。
他愣了片刻,见那人掉水里不也不扑腾,想到郑桑野说他们喝醉了,心下登时就慌了,扔下鱼竿就往船里跑,扯着嗓子喊着救人。
意外太突然,郑桑野只听到雷州惊慌失措的喊声。
“老雷,怎么了?”
“老雷?”
听清雷州的喊声后,郑桑野才心觉出事了。
他挂掉电话,又给初丹拨了过去。
船上很混乱,雷州和周朔立马跳下去救人,还有几个迷醉不醒的浑然无觉躺在地上好睡,小治清醒一些,想过去帮忙却被初丹给拉了回去让他别添乱。
虞乘被救上来时,初丹才想起把这件事告诉郑桑野。
接到初丹电话,郑桑野匆忙离开了福利院。
“你们都在干什么,他怎么会掉到海里!”郑桑野吼声显然失控,他想起当时和雷州童话时,是隐约听到了一声落水声的。
间隔那么远他在电话里都能听见,可想当时虞乘是怎么掉下去的。
他喝多了,这样掉到海里连反应都来不及做,溺水也就一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雷州他们但凡慢一点,但凡……
他不敢往下想,急得焦灼抓头,气怒不得地往车门上重重锤了一拳,吓得司机师傅不由频频往后看。
初丹慌忙解释:“我们都没注意,没想到他会跑到那儿去,都喝多了,谁也没注意……”
她声音渐渐低下,郑桑野强迫自己冷静,可声音还是隐隐发颤:“他怎么样。”
“额头破了个口子流了血,从二层摔下去的,没到缝针的地步,你别担心,其实也不算高,就是他不小心磕到尖锐的地方,所以……”初丹顿了顿,又说,“他掉下去没多久就被救上来了,但喝多了的情况下呛了水,全程都不清醒,船上有周朔,还有医生也在,你不用担心。”
郑桑野呼吸很沉,初丹隔着电话都能情绪听到,她刚想开口宽慰,就听郑桑野说了句知道了,电话挂断。
郑桑野声调很冷,挂掉电话后的脸色阴沉显得很凶悍,司机师傅迫于胆怯欲言又止。
他抬眼看到后视镜里司机师傅的目光,靠回椅背上,焦灼无力地闭了闭眼,“对不起师傅。”
师傅面色讪讪:“遇到急事儿了吧,那我开快点,不过你现在过去,半夜这个点那儿可没有船出海了。”
“那也要去。”?
我好爱你啊、你喜欢别人,我不要你了
他声音低到像融在嗓眼里, 含糊不清。
郑桑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流哥,当初XT和平分部被迫解散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因为那个时候, 其实闹了些不愉快。
流哥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郑桑野,他先上前来朝郑桑野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了, 桑野。”
郑桑野垂目, 未和他相握,只淡淡瞥了一眼便侧过身去。
他一贯都性情还算温和,见谁也都能聊上几句,也鲜少和谁冷脸。
流哥尴尬地缓缓收回手,牵强地扯了扯唇,面色复杂。
当初这款游戏还没那么火的时候, 很多电竞俱乐部的战队都没有太多比赛可打, 平常也就是约着相熟的那几支队伍私下约训练赛, 要么就是参与一些非正规的线下比赛,奖金并不多, 但对于他们来说能上场比赛已经是最终目标。
XT就那么五个人支撑着, 终于等到正式比赛的赛制下来, XT那段时间从未如此的振奋过,他们一路拼进总决赛,后来却又因为虞岸从中作梗, XT分部被迫在赛前全队退赛。
郑桑野无法逃避其中罪魁祸首是他的事实,可如果当时流哥没有被金钱所动摇, 那XT不会就此销声匿迹。
他还记得当时大黄, 酒酒, EI, 阿金接到退赛通知时,那样激奋反抗却又无法不低头的溃败模样,那天他们站在会场外哭得撕心裂肺,他们在训练室里泡了那么久,就等着这一天。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将人追逐梦想的资格扼杀更残忍的事了。
流哥拿出烟盒递到他面前,“最近还挺好的吧,我看你们战队刚刚斩获S2赛季总冠,恭喜啊。”
郑桑野没接,简洁说了句:“谢谢。”
他态度依然冷淡,不知这句谢谢是对他的恭喜还是对他发烟,也未曾正眼看他。
泊口船只上有人朝他们这边喊了一声,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
“到了吗?到了就可以走了。”
流哥朝那头扬起手:“再等等,到了就走。”
他回过头又问郑桑野:“是去找你的队友们吧,我也是去那儿,一起吧。”
郑桑野疑惑蹙眉,忽而又想起流哥当初和虞岸的交易,想来应该也是与虞岸有些关系。
“我和虞乘的姐姐是朋友,我最近在这边有些工作,正巧虞乘也在,所以她约了我过来,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识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们等了几分钟,来了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箱,随他们一起上了船。
已经过凌晨两点,郑桑野坐在船头一言不发,冷风往领口疯狂的钻,他微眯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刀削的面庞似乎更凌厉了些。
流哥递了瓶水给他,“还有一会儿的。”
郑桑野接过他的水,转过身来背对着风向。
“没想到啊,这么几年过去,你和虞乘还在一起。”流哥不在乎他的态度般,还是不咸不淡的和他搭着话。
郑桑野斜眼看他,流哥轻笑:“后来虞乘突然没了消息,你也转辙进了GA,后来陆陆续续听到的消息就是你又……”
他摇头笑着,大概是在感慨他们又重新相遇的缘分奇妙,“我当时想,难不成你和虞乘分手了?没想到前段时间又看到你们战队的消息,虞乘到GA做了领队。”
“不是没做战队了吗,我要是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脸再沾染听闻这个行业一丝一毫。”
郑桑野今天晚上第一次和流哥搭话,却犀利得很。
还记得当初进XT,郑桑野就是因为组建这个俱乐部的人是他玩电竞的启蒙师,他甚至还记得第一次在网吧见到他们这群人的时候,花T恤半截裤,一双人字拖在网吧和人拉线下战,一打就是一整天,泡面盒里泡烟头,可他们那种对电竞纯粹的追求和热爱深深感染着他,他们这一代承载了太多电竞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