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你妈妈的事,还有、还有很多事……我替、替他向你道、道歉,对不起。”
“你放心,我会、会让你去、去见你妈妈,以后你们、你们不用、不用只打电话了。”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因为郑桑野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反而越来越阴沉。
虞乘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又喃喃了句:“对不起。”
“他做的事情,为什么是你‘替’他道歉?”
虞乘手指又紧张地蜷在腿边:“我,我”
郑桑野眼里满是无力的悲伤,他苦涩地低笑了几声:“虞乘,我不怪他顶替了我的身份被你带回家,福利院并不是每个被抛弃的孩子心中最好的港湾,在很多人心中,那里更像是地狱。”
那些无法正常行走,只能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的孩子,那些歪嘴斜眼连口水都不会自己擦的智障儿童,普通人看到他们肢体的畸形,会不禁害怕嫌弃,但在福利院里,他们就要每天都在一起生活,那种感觉很压抑,好像正常人也会逐渐变得不正常了一样,没有几个人能忍受。
虞岸就是无法忍受的那个,所以他才做了那样的选择,抓住一切往外走的机会。
郑桑野嗓音喑哑:“他没有义务为我妈治病,不论他在其中处于什么样的身份,但他确实让我妈活了下来,这是事实我不否认我也不会忘记,我做的选择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个代价就是失去你。”
“虞乘,你可以对我失望,不再对我留有选择权,可他对我做的,对我身边人做的那些事情,他害得XT所有人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接近梦想的机会,我也有选择怨恨的权力。”
“所以你为什么帮他道歉?你张口了,那我该说什么?你想让我说没关系还是说什么?”
他一句句反问逼得人心慌,虞乘仓惶摇头:“不、不、不是,桑野哥哥,我不、不是”
“难道你一句代替的对不起,我说没关系,我就可以替酒酒,大黄,EI和阿金原谅他了吗?”
“我没有资格,虞乘。”
你也没有。
是因为他要和虞乘在一起,是因为他不愿意放弃虞乘,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做决定,虞岸就已经迫不及待先“杀鸡儆猴”以作警告了,虞岸随意拿捏主宰别人的命运,害了别人一生。
郑桑野眼眶因隐忍而猩红了一片:“虞乘,是因为我,才让他们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你代他向我道歉,那你又让我怎么去面对以前的这群兄弟?”
虞乘本来也脱不了关系,他们都在局中,可他不想让虞乘也像他一样心中背着负罪感,可虞乘现在凭什么?就因为他心里还是把虞岸归为他“自己人,一家人”的偏颇吗?
郑桑野气又怒,但更多的是无力。
他差些哭出来:“虞乘,你别这么偏心。”
在他们的故事里,虞岸明明是个抢掠者,可虞乘却在为这个无耻的人对他低头弯腰,变相的利用他的不忍,这让他怎么接受。
郑桑野从未把自己的脆弱袒露人前,在他身边的人,都会潜意识里有个统一认知:天塌下来有郑桑野扛,出事了有郑桑野办。
他就是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所有人都惯性的被他照顾去依赖他,却不知道他也是会哭的。
郑桑野哽咽的声音让虞乘突然无措,虞乘也慌了:“不是、不是的,桑野哥哥,”
郑桑野打开宿舍门,二月和小治还在门外,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两人被现场抓包的尴尬站到一旁,赶忙立正站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虞乘追了出来,“桑野哥哥……”
郑桑野头也没回,虞乘怎么喊他也不应。
虞乘猜想当初XT的那件事一定有虞岸在搞鬼,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可郑桑野也生气了,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不是要为虞岸求得谅解,也不是想为虞岸辩驳什么,他可能自以为是了,也说错了话。
…
郑桑野没回自己的宿舍,而是去了楼下,现在不是吃饭时间,但是他麻烦玲姨给做了点吃的,又让初丹找了药,让她一并送过去给虞乘。
拖着一身伤的身体去浴室,脱衣服的时候才感觉到身上的伤口疼。
二月扒在浴室门口,“那个,队长,要不我帮你?”
“不用。”
二月欲言又止,他看郑桑野身上好多青肿的地方,肩上还有被砸出来的伤口,这也碰不了水吧?
但他又不太敢问,郑桑野刚刚和虞乘吵架,脸又那么臭肯定心情不好,也不太敢去撞枪口。
“那队长你有事就叫我,小心伤口别碰水,我就在外面。”
“嗯。”
郑桑野没管身上的伤,开凉水从头就浇了下来,早秋里的冷水澡,骨头都凉。
虞乘被初丹盯着吃了东西又吃了药,被郑桑野弄的也没了睡意,心里一直揪着,也休息不安稳。
他拿着药去了隔壁宿舍,郑桑野站在窗边抽烟,刚捻掉烟头,转身就见虞乘站在门口,一副不敢打扰的模样。
郑桑野裸着上身,他垂眸看了一眼,捞起脏衣篓里的衣服随意套上。
“我给、给你送、送药来。”虞乘低声道。
郑桑野敛下眸:“谢谢。”
虞乘朝他走了过来,郑桑野看他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放那儿吧。”
其实他们都挺累的,说话声音很明显都听得出来疲倦。
虞乘看郑桑野手上都有伤,抿了抿唇,小声说:“你的身上还、还有伤,我、我帮你吧。”
“不用了。”
“你背上、背上都是伤。”
郑桑野看他一眼,态度语气都还算平和:“没关系,等会儿让二月帮忙就行。”
虞乘撇着嘴不说话,也不走。
刚才还在这儿刷存在感的二月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遭人烦的时候一直在眼前晃悠个不停。
虞乘手里捏着棉签袋,嘁喳的声音轻浅又突兀,郑桑野扯掉衣服,坐回了床上。
看到他胸口上的纹身,虞乘缓缓张大了眼眸。
“这是、不乖。”
郑桑野垂首看了一眼,嗯了声。
那片纹身栩栩如生,眼睛和表情都非常灵动,从走针和上色就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虞乘鼻尖泛酸,郑桑野怎么会把不乖纹在身上,是什么时候纹的,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太真实鲜活了,连阴影的位置都那么逼真,就好像不乖真的在他身上一样。
虞乘不禁伸手去抚了抚,“你怎么、怎么把它纹、纹到身上了。”
那些毛发纤细,深深浅浅的颜色,该多疼啊。
郑桑野这个纹身分了三次完成,他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针,为什么要纹它,因为之前虞乘说,如果有天不乖不在了,他再也见不到不乖,他会很伤心的,所以他才把不乖纹到了身上。
其实留下这个纹身他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