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于望舒躺在沙发上,耳边是钟表的‘滴答滴答’声,拳头打了人现在也在轻微发酸,他觉得要不是保安拦着估计会弄死江宇。
只是浅睡几个小时,于望舒就轻手轻脚起来做早饭,偷偷看了眼镜子不意外的看见一张嘴角淤青的脸,他摸摸嘀咕:“这形象可影响大了。”
头疼间碰上杜大磊开房门,于望舒像是做贼似的赶紧站直,几秒之后反问自己怕啥?
“有病啊在那一惊一乍的。”杜大磊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做沙发上抠手。
于望舒受不了她那豪爽的小动作,探出头说:“我也算是客人,你就不能保持点形象?”
“形象在家能当饭吃?”她跳到男人后面拍了一掌,“我还让客人睡沙发呢。”
于望舒似乎是绝望了:“哥你轻点,我昨晚刚打过架。”
杜大磊点点头:“昨晚太晚了也没问你,怎么突然打架了,我看你不是那种人啊。”
“以前的事,碰上仇家了所以上去来一架。”
杜大磊没真打算挖人家底,拿颗鸡蛋在墙上敲几下,不经意的说:“在魅色里打架,不是情敌就是前任,第三种可能是被挑衅不过看你的回答,我基本上可以知道是情敌了。”
于望舒诧异的看着她:“可以啊哥。”
“过奖了小弟。”杜大磊捏捏他肩膀觉得比自己还单薄,然后耸肩道,“你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基佬。”
于望舒恨不得拿个话筒采访她:“你的故事很多啊。”随后他就看到杜大磊仰头把鸡蛋一口吞……
杜大磊把鸡蛋咽下去了哈口气,一杯牛奶一口干,放下摸摸嘴跑到旁边书柜抽出最里面的一本书,从于望舒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有点年头:“这是什么。”
“你急啥啊急。”杜大磊示意他闭嘴,好好的气氛都给打乱了。
于望舒立即安静如鸡做乖宝宝状,这要啥气氛?
那是相册,杜大磊小心的打开然后抚摸了其中几张,面色柔和带着温情的回忆,于望舒怀疑自己眼睛有问题了,因为这时候的杜大磊格外像个女人。
“他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基佬,我们是发小。”女人抽给他一张合照。
于望舒拿过来看了,照片上俩人穿着校服样貌青涩:“高中?”
“对,是高中,高三那年他跳楼自杀了。”语气中没有任何起伏,于望舒听了却毛骨悚然,“啊?”
杜大磊扯了扯嘴角,左手抱着相册,右手转溜着鸡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望舒敏感的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叫郑政,我们约好一起当老师的,然后他在外面认识一个大学生,那个男的好像大我们三岁,对他很好,我那时年轻是个腐女特别萌他们,看着男人对他很好就说要是有意思就试试,他是有点那个意思但很谨慎,大学生也很谨慎不过没防住,班里有个贱人在外面看到两个人拉手,你猜怎么着?她就在群里大肆宣扬了,一传十十传百。”
“自杀了?”于望舒往下接。
杜大磊神色一顿,慢慢点了点头:“他年纪小但早就是gay了,一开始承受力还行,我们说是亲戚不是那种关系,但那个贱人说看到他们接吻了,放她娘的狗臭屁,他根本没有接吻!贱人是班长认识好多人,我和他平时只玩我们的也不多和别人交流,仿佛全世界都和我们对着干,这是越闹越大最后传到了班主任那,班主任叫来了家长,然后他当着所有高三学生的面被狠狠揍了一顿。”
于望舒:“……”
“当时我们咬死了不是,但郑政家长来了,这谎言也就不攻自破,我知道他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才没说出名字,他消失了一周才来上课的,这一周我连他家门都进不去,回校时他除了脸之外满身是伤,那个男人来找郑政很多次都没见到他,郑政说就这么断了吧反正年纪还小,我知道他怕了。”
“班里那群贱人除了笑就是传播信息,郑政的成绩是年级第一,她们就说是假的,连男同学都会在上厕所时调笑他,不过本班同学没那么做过,多半是其他班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你知道的,人一旦沉默了就会受到更多的欺负,我一直以为校园暴力离我很遥远,一直安慰郑政希望他度过这个难关,我说都高三了,咱们好好考试,离开这就解放了,我真的看见郑政点头了。”杜大磊抚摸着照片里的男孩,鼻翼扩展有哭的趋势,于望舒注意到了赶紧抽出面纸,但他没想到杜大磊忍住了。
“后来他不跟我一起回家,我当他心情不好需要自己调节就答应了,有一次我钱包丢教室里回去拿,路过厕所时听见贱人的声音,很难听,我就偷偷过去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他们几个女生围着郑政欺负他,郑政一个男生有反抗但贱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我当时拿起水桶直接泼了他们一身脏水,这事后来被贱人告老师了说我们欺负她,班主任是我觉得比贱人还要恶心的东西,她不听我们解释让郑政回家,让我给贱人道歉我就不,我爸妈来了我也没低头。我就指着贱人的脸说要点脸,三方家长吵成一团,郑政哭了。”
于望舒搓搓手:“年纪小身心不成熟,心理承受力没那么大。”这病他自己也有。
“是啊,那个男人有一天找我问郑政现在怎么样了,我后来没抗住就说了,他说现在在外地等几天就过来,我那时就想他还是挺好的,结果郑政没等到他回来,家庭和校方的压力让他崩溃了,他就站在天台跳了下去结束自己,跳楼前给我发了信息说对不起,得让我一个人做老师了。校方把责任推给了家长,而郑政爸爸为有这么个儿子而感到羞耻也同意私下解决,是不是不合理?因为郑政是哥哥,他们家基因不知道是不是开挂了,三个儿子全都是三好学生,可能在他们眼中郑政已经比不上其他儿子了。我不行,我就要问个清楚,我当时拿着剪刀跑进教室把贱人的头发全给剪了,老师拦不住因为我力气太大了而且手里有剪刀,贱人哭的特别可怜,可是郑政就有罪了?我把她从教室拖到校长室,对,是拖到校长室往地上一扔要说法,校长说这事已经解决了,你肯定猜不到我说了什么。”
于望舒还真猜不到:“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家有认识的人是正厅级干部,要是不给说法我就直接捅出去,反正这事是谁的锅大家都清楚,这个正厅级干部其实就是你家,我要是早点想到你家多好。”
于望舒瞪大眼,这就厉害了:“然后呢?”
“然后?”杜大磊拍着相册嗤笑,“怂了呗,那个男人也赶回来了,咱们统一措辞然后逼问贱人在哪看见他们接吻的,贱人说不出来,相处就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蠢到在外面接吻?贱人一家都怂了,校方说息事宁人我就不,我要让贱人当着全校人的面和郑政道歉,她们不同意,不同意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道歉了,后来我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相信她会永远记得高三最后两个月。”
“我好像懂了。”
杜大磊站起来拍拍他肩:“懂了就放心里。”把相册小心塞好,她坐回饭桌前,“咱们不怂,打一架能解决的事就别靠嘴,这世界没那么友好,要是以后你受委屈了直接告诉我,咱们两个打十个没问题,反正我高中就知道了,拳头才是硬道理。”
“太夸张,我年纪不小了。” 哪能让女人给自己出头。
杜大磊再吞一口鸡蛋瞪他:“反正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于望舒被她逗笑了,喝口热粥结果被烫的龇牙:“那个男人最后怎么了,郑政的父母?”
杜大磊不以为然道:“毁容了吧,我记得郑政爸爸都拿刀子了,男人脸上全是血但他只是拦着,坚持没动手。”然后想到了什么,嘱咐于望舒,“魅色人多眼杂少去,我就怕他们把你带坏了,咱们就做一个乖乖的基佬哈。”
于望舒点头答应着,把粥喝完匆忙穿上衣服:“我走了。”
“诶要不要开车送你啊!”
于望舒刚想开门,转身说:“你把你那化妆品给我用用。”
“你想干嘛。”杜大磊一脸防备。
于望舒指着脸:“把我脸上其他的小红点给遮一下,我好歹是去坐办公室的。”
然后杜大磊就给他遮了,遮完说:“今天注意点,你这脸现在可贵了。”
“好好我记住了。”
“真不要送你啊!”
于望舒转身看时间:“你真该是男的。”
杜大磊挺起胸脯打趣说:“来啊,咱们交换一下。”
于望舒也不再斗嘴,笑了一下就出去了,下楼经过辆车,他偷偷照了镜子感叹:“果然是一遮帅三分,我怎么这么帅。”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望舒一把火没烧,前负责人今天也在,当面交接了工作:“需要出去联系大客户,说是经理其实很辛苦,但这片已经定型不是很忙。”
再苦能比冰天雪地出去送快递然后遭骂苦?
于望舒觉得没什么,握握手把人送出去,帮大家订了份外卖然后进办公室看数据了。他要负责物流宣传和员工考核,几家k递的运营大多都是互相模仿,都是相同的。
忙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忙的时候就是思考人生。
估摸着明大开学的日子也快了,在复学这件事上他还没和上级说,下午于望舒就去商量了一下,如果不能同意那他只能先遗憾的离开,谁知同意了,要求就是别耽误工作。
“学习是好事,但别对工作松懈,时间上你到时交个表上来吧。”
“成,谢谢您。”
除了和员工打招呼,剩下的时候都被于望舒拿来熟悉工作。下午6点下班他先去超市买了菜,昨晚没回去怕于妈训斥现在不得不买点吃的回去赔罪。
等出来时天色漆黑,于望舒嘴巴长得老大:“我、的、天!”两排成行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他看了看时间是七点半,“这得堵到什么时候?”
边上一人说:“难说喽,少说半小时,多则两小时也有可能。”
“那公交车呢?”
“你傻?”
于望舒闭上嘴,上班地点和学府景苑还是有段距离的,他开始扒算自己走回去需要多久,太远了他不敢算。
“小伙子,买辆电瓶车好使,自行车就更好了,还能去夜市买点吃的。”
“夜市在哪里?”说起来他还没逛过这的夜市。
那人回答:“转弯直走过三个红绿灯,不远的。”
于望舒看眼周围打算要不去吃一顿,悲哀的发现单车都没了,最后他拎着两袋购物袋,身上挎着文件包,脸色苦着往回赶时不时看看有没有单车。于妈还让他买车,这种情况买什么车。
转到第二个拐弯口,却不想被人叫了一声,他还没转身。
“于望舒。”
于望舒满脸堆笑:“大律师?”徐璈居然开的是小电驴。
“载你一程。”
于望舒心有动摇但依旧坚挺:“不需要,我自己有腿走。”
“你从这走到学府景苑,少说也要两个小时。”
“我高中还走过3小时的路程呢,2小时算屁。”
徐璈看着他手勒出了红痕,露在外面冻得都有些泛紫,说:“昨晚和人打架了。”
“你知道了还问。”撇开头不想再看,那车后面的座位简直是在诱惑他,而路上长长的车队比便秘还厉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没挪动一下。
“我出来给老四买吃的,你上来吧我载你。”
提起老四,于望舒想起了那几只猫祖宗,有点不好意思问:“它们现在怎么样。”
徐璈知道他是问生病的事,笑了笑说:“好了,吃什么都香。”
“我也不知道布偶那么娇贵。”好看倒是怪好看的,于望舒把购物袋放地上休息了会,干脆一屁股坐着,他仰头不耐烦的看徐璈,“你回去呗。”
“它们自己知道休息,你真不要载?”
于望舒琢磨着是不是有诈:“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
“什么?”
于望舒抽开袋火腿肠,回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突然示好非奸即诈。”
徐璈老实说:“没看过。”
别看这人穿的人模人样的指不定肚子里在使什么坏,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被他骗到?
“昨天刚打了江宇一顿,你要和我再干一架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徐璈没接话,只是微抬起下巴俯视着他,嘴唇紧抿十分颜色。
于望舒心里咯噔一声,被对方一拉就站起来了,由于冲击往前跑正好离徐璈又进了一步,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深深的刺进他的眼里,连呼吸都受到了干涉。
徐璈没有选择和他对视,顺手拉过那两袋东西放踏板那,推搡他一把:“走吧。”
“昨天你是因为那件事,于情于理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于望舒在后面缩着身子,小车慢慢行驶着把‘便秘车队’拉到后面,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使毛细孔都溢出发抖的意味,他嘲讽道:“不简单,居然能听你道歉。”突然得到道歉他反而不习惯了。
“该面对的就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再说你对我也算是有恩,对你客气点就是对我客气。”昨天的那顿打让江宇今天在床上浑身酸痛爬不起来,嘴巴肿的老高连打电话都只能呜呜的叫,他知道江宇下手肯定也不轻,就问,“你今天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除了脸以外,没有。”于望舒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手往口袋里一塞驼着背,男人打架全靠拳头和力量,他身上有几处不能碰,一碰怕是会疼的激出眼泪。
“我……”
“啊切!”于望舒在后面打了个今天喷嚏,“你能不能开快点,跟蜗牛一样。”
“我这是电瓶车,动不动一个红绿灯的你以为我不想快?”
“你要是不会骑就让我来,少磨磨唧……那不是阿斗?”于望舒指着被一个男人抱起来的青年疑惑,从身形上看是的,而他也没有近视。
徐璈对魅色比于望舒熟悉,扭头看了一眼眉头不禁蹙起,魅色里不全是好人也不全是坏人,有些人自甘堕落是没办法的事。
男人神色慌张面露凶相,于望舒实在是没法和约炮的人联系在一起,就问:“那个巷子里人好多。”
“进去之后会宽敞很多,是夜市。”
“夜市?”于望舒立马捂住肚子,“有好吃的。”
徐璈眉头越拧越深:“都是烧烤,可能不干净。”
“你放我下来,人家跟我推荐这的。”
“什么人跟你推荐这种地方!”
于望舒瞪了一眼:“路边老大爷。”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徐璈摁着太阳穴头疼,踏板上的购物袋还在,想要好好说的一段话也被打断的一干二净,没办法他跟了上去。夜市整条街都卖东西,不过这块区域治安不行总是出事。徐璈因为个子高,刚进去就看到了阿斗被人扶着进了某间屋子,要是正常也就算了,可那人鬼鬼祟祟说没鬼?难以信服,眼见着反正找不到于望舒了,徐璈单手拎着购物袋站在一边打电话。
“你们魅色的人还能出去约?”
“他们人是我们魅色的但又不是签了合同,只要不搞出病随便他们怎么约,凡事讲度就行。”
徐璈:“我还以为只能在你们店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你还真把我们这当鸭店了?那我也不是老鸹子。”
徐璈挂了电话,望了一眼那房子就转过身往前走,之前他接收过一个杀人案,发生地就是这个地方,说来夜市也是个神奇的地方,即使是发生过命案也丝毫不减它的人流量。
被告家属试图证明有精神病史,在他手里没成功,刑法对杀人罪的跨度很大,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审判的二十年,结果被告不服提交上述,二审终极判决直接生效,改判无期,对死者的人身损害赔偿没有变更。
这事当时上了新闻,不过因为娱乐圈有人出轨,这事就淡了下去。
于望舒忙了一天早就饿晕了,找了个干净的店坐着就叫了一大堆吃的,吃之前没忘记给于妈打个电话:“妈我在外面吃完饭回去,太饿了。”
于妈憋着气,恶狠狠回了句:“回来再收拾你。”
被她这么一凶,于望舒嘴里苦涩没味,然后就见徐璈拎着东西坐过来,抽出面纸把筷子擦了一圈。
“你至于吗,嫌弃成这样。”徐韬那是搁在心里怪难受,他告诉自己不能迁怒但他又不是圣人,不迁怒,不可能的,“老板能不能快点。”
“好咯等一下就好!”
吼的太大声结果牵扯腰那的伤口,于望舒就像个孕妇一样捂住肚子直哈气。
徐璈坐姿挺拔无可挑剔,手下意识往旁边摸结果空空如也,他忘记了这不是家,身边也没有老大它们。
“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
“我知道,所以呢这事翻篇就翻篇了,他还是个宝宝啊对不对。”于望舒撸着串把嘴吃得通红,热气扑在脸上也透着血色,没多久就两颊酡红,“幸好我没投入全身心,不然得难过死。”
“要是你投入全身心,他接受了但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估计也得掰。”
于望舒翻了个白眼,这也是个无法反驳的事实,“啪”一声他猛地拍上桌子:“我他妈真是欠了你们一家子的,女的看不上,哥哥上,弟弟还欺负我,这是我脾气好,要是素质差点,徐韬现在都还能在医院躺着给他同学做现实教材。”侧过身直接把腿跷在凳子上,于望舒吃得满嘴是油,嘴边的伤口也顾不上了。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非要搞得你死我活没意义,还伤身伤心。
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天知道他是怎么劝自己才忍下来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多个外号叫‘忍者神龟’,最好头上再戴顶帽子,绿色的。
徐璈的生活习性比较规矩,见于望舒跷腿吃饭盯了会,用手把它挡了下去:“好好吃饭。”
于望舒又跷回去:“你又不是我妈,干什么听你的。”
徐璈看他现在宛若一个智障神志不清醒,懒得再去说,帮他倒了杯小酒推过去。
于望舒嘴里慢慢动着,目光扫了那杯酒,迟迟没去接。
这一接,事就不一样了。
“拿根火腿肠给我。”
徐璈:“……我像是才认识你。”然后抽出一个送过去。
于望舒舔舔嘴角,莫名其妙道:“我们又不是很熟,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也只能这样想。
早上的遮瑕咋就脱了妆,被热气一烘立马显露原型,而于望舒也觉得脸上有些痒,忍不住用手挠了挠。
“要不要去医院。”徐璈瞅着这伤有些淤青,嘴边的好一点,可一个个的放在一起看那情况就在视觉上变得严重,他手撩起于望舒头发想看额头那处是化脓还是汗水,刚碰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于望舒用串串的木棒打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这脸有多贵,你赔不起。”他不懂化妆品,早上他随便拿了一个比巴掌还要小一半的罐罐问多少钱,然后对方说的一个数字差不多是他一个月工资,吓的赶紧放下来了。
“你脸上有伤还去遮,想闹什么。”
“你管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行?”
徐璈被他孩子气的怼人方式气到想笑,注意到有些人都在看着后面,他扭头一看,神色渐渐凝重。
“于望舒。”
“你烦不烦!”
徐璈抬起他的下巴指向某间二楼的窗户,严厉说:“你看那里!”
于望舒看清怎么回事后站了起来,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男人裸着从二楼摔下伤了腿正在哀嚎,身上还有被利器所伤的痕迹,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杀人。
徐璈打了这么多场官司没白打,冷静的让人群远离通知等待警察。
等看了男人正脸,他仰头看向二楼。
这个男人就是刚刚扶着阿斗的人。
走上楼打开充满异味的房间,于望舒捂住嘴忍住想吐的欲望,这味儿也太他妈强劲了:“阿斗?”
徐璈跟在后面观察着这间屋子,桌上零散的瓶罐和针管,白纸上的不明粉末,还有地上的酒瓶,无不告诉他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在异味中前行,没一会就发现了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男孩。
徐璈记得他,本来阿斗不叫阿斗,只是他总说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家就开玩笑叫了,没想到一叫就改不了了。
阿斗缩在墙角哭得直抽泣,左手扭曲在一起,右手则死死的摁着玻璃碎片,看到于望舒尖叫:“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怎么了!”
气氛就在一瞬间凝滞,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被放大。
随后阿斗拼命擦着脸,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没杀他!”
现在人六神无主而且说话语无伦次,于望舒安抚着:“他没死,只是被你划伤然后跌下去伤了腿。”
“真的没死。”
徐璈站在一边冷漠道:“没死。”
得到两人的回复,阿斗渐渐松开玻璃片,于望舒慢慢的抽出来正要松口气。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熟人我就答应了,可是他没说自己有艾滋。”
“卧槽!”
电光火石之间,于望舒立即扔了带血的玻璃片往后退了好几步,见鬼似的喊:“艾滋!”
阿斗见他这般嫌弃,努力把手擦干净:“我……我见过有人得艾滋,跟他身上的斑点一模一样,他还吸粉,然后我不要他上,他就强迫……我……”他把自己擦干净给于望舒看,“我没有流血。”双眼瞪圆可怜又胆颤,于望舒没法把他和昨晚那个少年合在一起看。
艾滋谁都怕,他倒是有帮忙的心但现在也不敢接近,谁能保证阿斗现在没有被传染?
气氛再次陷入僵硬化的局面,警车的鸣笛声此时渐渐的传入三人的耳朵里,阿斗抖得更厉害了。
“进去了?”徐璈走近一步问。
阿斗没回答,但徐璈觉得那突然崩溃的哭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蹲下问:“身寸了没有。”
阿斗这时只会摇头,哽咽说:“没有。”
“起来跟我走。”
于望舒咽口唾沫:“去哪?”话一说完,脑海中出现了之前查到的一些资料,他脱口而出,“医院。”阿斗的衣服被损坏的没眼看,他立马脱了外套给对方穿上,“去买阻断药。”
“有用吗?”
徐璈觉得白衬衫在店里对阻断药的宣传肯定没到位,这么一家特殊的酒吧,里面的人居然不知道?
他领着两个人出来,趁着警察还没到,把名片给隔壁店来看热闹的店主:“我是他的律师,如果警察有事请您把我的名片交给他。”
于望舒耳朵动了动,吸了一口气隔着衣服搀扶阿斗,出去时堵车现象好了点,他们直接拦了辆车抄小路,徐璈在车上不断打着电话偶尔蹦出一连串的英文,最后说:“去疾控中心。”
于望舒坐在车里动都不敢动,司机听了他们的对话怀疑的往后看:“你们……不会是……”
徐璈冷冷道:“不是。”
……
白衬衫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疾控中间,阿斗在接受检查,而警察也在等他记录。
于望舒寻思着自己也要不要做个检查,最后没抗住心底的惧意去检查,去之前电话一直响,他硬着头皮和于妈说自己在疾控中心。
没多久的功夫,等他出来时于妈就怒气滔天的坐在一边,徐璈站在另一边和警察谈事。
“妈。”
于望舒一出现在于妈面前,于妈的泪腺就崩了,急急忙忙赶过来就穿着睡衣和棉拖,她看着于望舒脸上的淤青再结合她从警察那听到的经过,气得扑过去直甩巴掌:“你是要急死我!”没说两句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没儿子高,就算是打也只能打在他的肩膀上,“你看看你惹了多少事!于望舒你今年已经27了不是18岁的青少年小伙子,能不能争点气省点心,啊?”
“妈,我昨天跟人打架了就没回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于妈气得上下牙发抖,左右看看找不到可以动手的东西,弯腰把拖鞋拿在手里抽他,边哭边打:“从你回到京都到现在,哪一件事让我省过心,能不能好好过日子!”
“妈……啊疼疼疼。”亲妈打着不好还手,于望舒挡得了上却挡不住下,只能忍着,“妈我没事!”担心是担心,但他又没和携带病毒者进行直接接触,现在查只不过是图个心安。
“于望舒!”
于望舒捂着脸防止于妈抽他:“妈,我真没事。”
于妈哇的一声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这是于望舒第二次看见于妈哭成这样,第一次是他爸被带走的那天,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轻声叫了声:“妈。”
警察见惯了这种情形,老练的走过来,翻开笔录问:“你和陆晨(阿斗)是什么关系。”
于望舒瞪大眼睛,这他妈能说?
眨眨眼看于妈还在哭,他赶紧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说床友不可能,说在魅色认识的那不可能,总之怎么说都倒霉。
警察换了种询问方式:“据我们所知,他在……”
“警察同志,他不认识陆晨,今晚是他陪我吃烧烤无意撞上这事,认识陆晨的是我。”
白衬衫看了眼于望舒也帮腔:“对,徐律师去年帮我打过一场官司,来店里找我商谈时眼熟了几个人。”
“原来是这样。”警察相信了他们的话,转身对于望舒说,“那没你事了,拿到检查结果你就可以走了。”
于望舒不由自主的呼出了一口气。
于妈是打的来的,最后是白衬衫开车把他们送了回去,家长在车上,白衬衫表现的特别有礼貌,打架那晚于望舒没看清,现在觉得魅色就是个神奇的地方,因为它汇聚了一堆帅哥和美男。
白衬衫帅的很规矩,五官立体有点西方人的味道,很有味。
听说白衬衫今年30岁了,可看着和大学生没差别居然这么年轻,于望舒扒着自己27都有抬头纹了,认命的想:可能这就是命吧。
“阿斗的事谢谢你了。”
于望舒下车前捂住心口,他妈直接走了没有等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事情十分严重。
“没事,你谢谢徐璈,这事我没帮忙。”
白衬衫唇角往上勾了勾,说:“等有空请你们玩。”
“行行行。”他这心里正烦着呢。
果不其然,刚回到家关上门,于妈坐在沙发上指着他。
“给我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艾滋检查没细写,怕出错,如有不对之处欢迎指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