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报复(1 / 1)

无条件沦陷 越十方 4602 汉字|2 英文 字 27天前

第四十四章 报复

  余漾醒来时头还有些疼, 她撑着身子坐在床上,扶着额头缓了半分钟,陷入困顿的大脑轮番播放的都是昨天夜里回到别墅之后的场景。

  反而在马路上被人差点劫走的那部分记忆不太清晰了。

  余漾捂着眼睛苦笑。

  不得不说, 她对傅居年这个人的了解还是过少,嘴上温柔绅士地说着道歉和后悔的话, 行动上镌刻烙印,宣誓主权, 跟踪惩罚的事一件也没少做。

  她曾怀疑他有多重人格, 现在看看还真不一定。

  他说的话跟他做的事总是充满割裂感, 外人眼中的傅居年跟她真实接触到的傅居年也总是有两幅面孔,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余漾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去找手机,手机在包里, 包放在沙发上,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包里翻出手机。

  屏幕上映出她的脸, 她看着上面的自己,眉头轻轻蹙起, 露出深深思索的表情。

  昨天已经过去, 昨天的事却还没过去,余漾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想要把自己劫走的人。

  路上偶遇落单的女性, 临时起意生了坏心思的概率虽然也有, 但不管是那两个下车直奔她来的小混混也好, 还是车里放好的绳子与刀具也好, 都不像是碰巧。

  余漾能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那个人。

  想到这, 她赶紧划开屏幕, 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人,给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过了半分钟那人给了回复:不是他。

  余漾一怔,没想到心里认定的嫌疑人竟然不是,那能是谁呢?她在燕城并没有什么仇人……

  隔了一会儿,那人又追加一条信息:蒋晋东腿断了一条,一直在医院,没有出去过。

  余漾微微睁大了眼睛,还说蒋晋东明明就在燕城,为什么没来找她麻烦,原来是因为腿断了。

  “怎么断的?”她问。

  那边回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好像得罪了傅居年,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每天都嚷嚷着要杀了傅居年,他姑父怕他发疯,特意给他转到了私人医院,现在有保镖全程看护,是看护也是监视,他出不去。”

  余漾握着手机起身,手扫了扫后脑蓬松的头发,在屋子里乱转。

  傅居年?是傅居年做的?

  他跟蒋晋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傅居年教训他干什么?

  余漾脚步一顿,猛地就想起自己那次在GK碰见蒋晋东,病情发作,傅居年当时的意思好像是他知道了蒋晋东欺负她的事,所以希望她能求他帮忙,只是余漾自己当时拒绝了。

  难不成,真是为了她?

  她顿时有些坐立难安,指头抵着唇瓣,烦躁地在屋里来回折腾,这种事情超出了她的计划,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跟两个人纠缠不清藕断丝连不一样,一旦牵扯到别的人,背上人情,再想要还是还不完的,何况傅居年不是简单地教训了蒋晋东,而是把他腿打断了,这样一来,他们之间不再仅仅只是余漾和蒋晋东的仇恨,而是变成了傅居年为了她背上了蒋晋东的仇恨。

  余漾不想欠人情债。

  她觉得事情开始棘手了,问那边的人:“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人有些犹豫,对话框里的内容删删改改,正在输入中与昵称之间来回跳跃,终于,那边回了消息:我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做了,事后没有人会保护我,他姑父不会放过我的。

  余漾知道她的顾虑,向她保证:“你放心,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

  那边没有给她准确的答复:我再想一想吧。

  余漾不想逼得对方太紧,毕竟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对蒋晋东的仇,余漾从没想过要放下,从离开苏城的那天开始,她就做好打算,一定要让蒋晋东身败名裂,不惜任何手段和代价。

  只是搞死他也需要一些准备,余漾不想打无准备的仗,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想等到足够让蒋晋东翻不了身时再动手。

  现在连傅居年也牵扯进来了,余漾就觉得不能再等了。

  起码她走之前,要把蒋晋东这个定时炸.弹搞定,免得他波及无辜,最后这债还不是要余漾自己来背。

  刚退出聊天界面,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余漾从沙发上探出头,傅居年先是看了看床上,见床上没人,推门而进,最终在沙发那边找到她。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捕捉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神色松了松。

  余漾的心情有些复杂,想要冲他发火吧,定力不够的是她自己,想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吧,超级记仇的她又咽不下这口气,进一步心虚,退一步难受。

  她站起来,收着一侧肩膀的吊带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人刚起床,整个身子都透露出一丝慵懒,表情上是淡漠的无视,除此之外都是无形的诱惑。

  擦身而过时,傅居年拉住她的手。

  余漾回头,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不说话,但眼里有询问。

  傅居年好像出过门见过人,一身西装革履,同她慵懒的睡衣打扮格格不入,但就是这种极致的反差感,给人一种美妙的张力,让空气中涌动的分子都变得躁动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傅居年松开她的手,嗓音低沉道:“进去吧。”

  余漾瞥了他一眼,不满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转身去了卫生间。

  站到镜子跟前,余漾很是震惊了一下,她侧着头照了照脖子,耳后,转过身看了看后背,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她这是半夜跟谁打了一架吗?

  经过了糟糕的一晚,她也说不清有的痕迹是淤青还是吻痕。

  洗漱完出来,傅居年竟还坐在沙发上等,余漾没忍住,问他:“你不上班吗?”

  傅居年就是等她出来,闻言起身,走到她身前,脸上是一贯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跟我去一个地方。”

  听他的语气好像命令,余漾不爽:“不去!”

  傅居年顿了顿,看表情,好像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为什么?”

  余漾烦躁写在脸上,不是厌烦,是无语更多,她抬眼看过来,毫不掩饰的蛮横,讽刺他:“哄人哄好了么?就在这发号施令。”

  上次是事后早上不见人影,一整天都躲着她,这次是刚起床就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不说去哪干啥,反正就一副什么都安排好了的态度。

  真不知道这人脑袋是什么做的,有的时候蛊得人晕头转向,有的时候又木得要死。

  傅居年才有些领悟到她的意思。

  “你还在生气?”

  真新鲜!她不该生气吗?

  余漾越过他想去拿手机,边走边说,也不看他的脸:“昨天的事你就当是一场意外事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半截,傅居年拽着她手臂将她带到身前来,不容置疑的力道让余漾转了个圈,撞到他怀里,一下子摔得七荤八素的。

  她猛地抬头,瞪着傅居年,拍他胸口:“你都什么年纪了,还玩这套,放开!”

  傅居年松了松手,却又改成圈住她的腰,在她头顶吸了一口气,好像压抑什么,半晌后,带了几分咬牙切齿道:“你是嫌我年纪大了?”

  余漾手一停,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还从他嘴里听出几分怨气来。

  小学鸡的吵架没有支点,没有逻辑,吵了上句忘记下句,余漾已经不知道自己最开始是想要他给出什么反馈了,在他怀里老老实实不挣扎:“不大……但比我大嘛……”

  傅居年听了这话,又想起顾朝西那个小白脸,心里不太好受。

  年龄的差距,他无法改变,只能尽力从别的地方填补。

  窗帘还没拉开,屋里的明暗模糊了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晨昏难辨。

  颈上的领带只是松了松,但西装和衬衣的扣子全都解开了,一半是他自己解的,一半是余漾为他解的。

  屋中的冷气开到正好,曝露了肌肤也不会觉得冷。

  余漾猜他刚进门拽住她手臂那时就想要,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眼睛是没法骗人的,她能确定那种感觉,因为她跟他的想法其实差不了太多。

  她喜欢他穿西装的样子,尤其是穿戴整齐,连头发都被吹得一丝不苟时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对话在某一刻戛然而止,由于靠得太近,她忽略了心里的不满和憋闷,放大了身体的感观,气氛带动欲.望,欲.望驱使身体,迫于急切地从他身上找寻理智被击溃的那一刻。

  傅居年稍稍比她多了一点什么。

  大概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心吧。

  这次结束时因为在白天,余漾没有睡觉。

  但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她软软地趴在他身上,感受他胸腔震若擂鼓的心跳,闭目缓神。

  他抚着她头发,喑哑低沉的嗓音从身体传入耳朵,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色,含混着尚未散去的情.欲:“漾漾。”

  余漾心尖跟着颤了一下,睁开眼睛。

  他很少这样叫她,每次跟每次又有些不同。

  此时此刻听起来就很奇妙,她觉得可以再听他叫两声。

  “嗯?”她好心情地应声。

  “哄好了吗?”

  ……

  他还记着呢。

  余漾在他怀里蹭了蹭,说:“没有。”

  傅居年陷入沉默,大概是在思考还要怎么哄她开心。

  余漾感受到他的纠结,仰头去看他,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犯难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我是不是很难搞?”她问他。

  傅居年沉默两秒,说:“没有。”

  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

  “其实我这人很好说话的,谁让我满意,我就对谁宽松一些。”

  话音刚落,余漾感受到一道危险的视线。

  视角瞬间倒转,他将她压在身下,眸里深藏着威胁与警告,审视地打量她:“还有谁让你满意了?”

  余漾道:“暂时还没有。”

  “以后保不准……”

  她冲他笑,眼里有几分狡黠:“所以你最好记住这次教训,下次再这样,我分分钟扭头去找别人——唔——”

  余漾嘴上爽到了,身体受罪了。

  由于消耗太多,余漾实在不想动,傅居年就改变了行程,把人“请”到了别墅来。

  余漾不知傅居年葫芦里卖的什药,见有外人要来,跟他要了一件长袖,能遮就遮,不能遮的就抹点遮瑕。

  效果不大。

  下午五点,盛准带人过来。

  储娇月是第一次来傅居年的别墅,彼时她不知他用意是什么,心里还很雀跃,期待着在这里能跟他共塑一段美好回忆。

  直到她看到穿着傅居年衣服的余漾出现在别墅中。

  余漾在水吧前吃着傅居年给她切好的水果,回头看到是储娇月进来,眉头一挑,心里开始合计傅居年这组的是什么局。

  储娇月看到余漾同样震惊,在看到她居家的穿着和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印记之后,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而是满满的不爽和愤怒。

  “你怎么在这?”她开口就语气不善。

  她没礼貌,余漾自然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反问回去:“这是你家?”

  储娇月一怔:“不是……”

  “不是我跟你解释什么?”

  “你!”

  储娇月反应过来,被噎得哑口无言,正好这时,傅居年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傅居年,储娇月脸变得很快,立刻从怒不可遏转为撒娇埋怨:“居年,你把我叫到霁风馆,自己又不来,让我白白等了一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居年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单手插在兜里,一边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余漾,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储娇月道:“坐。”

  储娇月摸不清他的用意,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余漾接过傅居年手里的牛奶,一脸疑惑:“哪来的牛奶?”

  “刚挤的。”

  “……”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冷笑话,储娇月面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她忍无可忍地打断二人:“你叫我过来,该不会是来听这些没营养的话吧。”

  傅居年这才转头,去看沙发上的储娇月。

  “你心里不清楚我为什么找你吗?”

  一句话,客厅里的气氛急转直下,除了余漾懵懵懂懂外,剩余的两个人,一个心虚害怕,一个充满压迫感,气氛僵持了半分钟,储娇月露出笑脸,对傅居年道:“居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火气,一会儿吓到余小姐怎么办?”

  余漾心说,到底是谁被吓得不敢大喘气?

  傅居年没兴趣跟她打太极,冷笑一声,又开始他的毒舌功底:“知道真蠢的人装起傻来是什么样吗?”

  储娇月嘴巴一僵。

  傅居年道:“就是蠢上加蠢。”

  听到他毫不掩饰的讽刺,储娇月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彻底变了脸:“傅居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傅居年没说话,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放到台面上。

  录音里是清晰的男声。

  “是一个叫钱旭多的人跟我们说,让我给照片上的人一点儿教训,只要别把人弄死,出什么事都能帮我们摆平……”

  “我们没想对她怎么样的,就想装装样子,拍点视频照片什么的去交差,拿了钱就走,真的,我发誓!”

  余漾听到录音里的声音,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分辨出那人就是昨天打劫她的其中之一。

  但是钱旭多是谁,她并不认识。

  储娇月的脸色在听到录音的内容后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眼里闪过惊慌。

  傅居年不疾不徐地看着她:“用我把钱旭多叫过来吗?”

  储娇月急忙上前两步,为自己撇清关系:“居年,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早就不联系钱旭多了,他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而且他不是之前就跟余漾有过口角,兴许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也说不定!”

  傅居年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森冷无比:“我说过这件事跟漾漾有关了吗?”

  话音一落,储娇月面色僵住。

  她这属于不打自招了。

  余漾这时也弄明白了,原来昨天夜里的飞来横祸是拜这个储小姐所赐,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从没想过跟傅居年有什么关系。

  现在一看,竟然是他给她招惹的麻烦。

  余漾的脸也沉了下去。

  储娇月见遮掩不过去了,只承认一半:“是我让钱旭多找的人,但我也只是让他们吓唬吓唬余漾,没想过要害她!”

  余漾算是知道傅居年为什么要这么说储娇月了,因为她真的很蠢,不仅蠢在办事不力,抗辩不行,还蠢在为这种事去得罪人。

  她以为解决了自己就能跟傅居年在一起吗?这种天真的想法得是几辈子的恋爱脑修来的?

  “居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储娇月放低姿态求原谅,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头转向余漾,“而且余小姐不是也好好坐在这里嘛,这件事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这么过去好不好,我给余小姐赔个不是!”

  余漾扬起唇角,眼底却没笑意:“储小姐倒是大方。”

  储娇月听出余漾的讽刺,也只能当做没听懂,陪着笑脸,对傅居年道:“居年,我知道错了,看在两家的关系上,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原谅你,可以。”

  傅居年半咸不淡地点了下头,“两个选择。”

  储娇月忙道:“什么选择?”

  “你是选择公了还是私了?”

  储娇月微怔,看到傅居年的脸色,欢呼雀跃的心隐了下去,迟疑道:“公了是什么?私了是什么?”

  傅居年拿起水吧台面上洗好的苹果,耐心地削起皮来,垂着眼皮,不辨喜怒道:“公了我报警。”

  “私了——”

  他停顿一下,掀开眼皮,冰冷的眼看过来:“卸你一条腿。”

  作者有话说:

  傅居年以为的余漾:他帮我出气,感动死我啦!

  真实的余漾:我艹这么狠,以后我还能得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