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躲着(1 / 1)

无条件沦陷 越十方 4299 汉字|5 英文 字 28天前

第三十五章 躲着

  日上竿头,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脸上,痒痒的,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 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余漾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两个枕头中间, 正好陷下去一块儿,视线被隆起的枕头阻挡, 看不清对面。

  刚醒过来的脑袋还有些懵, 对周遭的一切感观都很迟钝, 余漾第一反应是傅居年在哪, 抬头看了看,不在前面,刚要翻身往后看的时候,身上的所有零件一起发出警告。

  她又躺回去, 闭着眼睛缓缓。

  像是半夜跟谁干了一仗,也像是好久没爬山,攀登了一夜的大山。

  她在被窝里好生休息了一会儿, 也不免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心里忍不住骂一句, 老男人果然不是吃素的。

  可她躺了半天, 房里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余漾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强忍着不适感掀开被子坐起身。

  映目是与昨夜别无二致的房间, 窗帘拉着, 只留了一道小缝, 屋里不明不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环视一周,看到地上的玫瑰花瓣,还有床边放置的衣物,只属于男人的那部分不见了。

  余漾不是第一在这间房里过夜,但是跟上次不同,那次她喝多了,并没多少记忆,撩拨他也是在混沌中,醒来时第一时间身侧没人才是正常。

  今天不一样,整间房里什么都没动过,偏偏不余那人存在的痕迹,就好像是刻意清理过似的。

  不开心。

  分外不爽。

  余漾挪着腿下床,脚刚一着地,腿根像是被电了似的,软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扑在地上,好在地上的毛毯软软的,并没有磕坏,她皱着眉忿忿地拍了下地,坐起来揉着膝盖,预感今天是要开启不顺的日常了。

  她找人心切,并没在地上磨蹭太久,爬起来便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里没人,浴室也没人。

  外面的会客室,以及其他卧室都没人。

  余漾带着疑惑回房,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傅居年发了信息,问他哪去了,一时没得到回复,她就先穿上床上放好的衣服去洗漱了。

  等洗漱回来已经是半小时后,她捋着吹得半干的头发拿起手机,发现对话框还跟一个小时前一模一样,动都没动过。

  心头莫名升起一抹烦躁,她收起手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临走前看了一眼包裹好重新放到礼盒里的红裙,想赌气转身就走。

  都走到门口了,她停下脚步,想了想,还是回去把礼盒带上。

  余漾从傅居年的套房里出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熟人,才松口气往电梯口走。

  “余漾!”

  正轻手轻脚地打算逃离案发现场,背后突然传来喊她名字的声音,余漾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宗川野,她赶紧抚上胸口,忍不住对匆匆向她走来的人翻了翻白眼。

  “吓死我了!”

  宗川野本是脚步不停,听余漾这心虚得不行的语气,到她身前一顿,下意识问:“你真惹他了?”

  “谁?”余漾抬头,不解地看着宗川野。

  宗川野也纳闷:“老傅啊!”

  余漾问:“对了,你知道他在哪么?”

  “啊?”

  “啊?”

  两个人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竟然也对了半天的话,最后谁都没听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是宗川野先打破循环,一脸凝重地道:“早上我碰到他了,但是他脸色像吃屎了一样难看,我问了他也不说,生着气就走了,我寻思问问你怎么回事,但看你这样,感觉你也不知道。”

  余漾听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宗川野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不像演的,加上早上醒来后的异常,她可以确信傅居年身上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很严重的事!

  余漾认真脸:“你别担心,我打电话问问。”

  宗川野看余漾一本正经的样子,感觉自己猜错了,他以为昨天他给傅居年出馊主意后,两人在不可说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大大挫伤了老傅的颜面,所以他才像吞了苍蝇一样凌晨四点连夜离开。

  可是看余漾的表情,不像啊……

  余漾打了电话,响了半天,没通,再打,还是没通,和宗川野对视一眼,她先喊一声“完了”。

  “真的出事了?”

  她这态度给宗川野也整糊涂了,看样子余漾真不知情。

  若不是男女之事,是别的什么大事,身为朋友,他自然还是得替傅居年急一急的,见余漾也开始着急,做叔的反过来安慰她:“你先回去,我联系联系他问问,昨天闹了一夜,肯定没睡好吧,赶紧回去休息,我知道了就告诉你。”

  他说的“闹了一夜”,是指生日宴闹了一夜,听到余漾耳朵里,就分外刺耳,血液一阵翻涌,她闹了个大红脸,也不想在这继续尴尬,跟宗川野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宗川野看着余漾背影还纳闷,自己哪句话说不对了?

  很快他就转过弯来,拍了下后脑勺,满眼惊讶。

  不会吧不会吧?傅老二该不会真的在他的GK就对小姑娘下手了吧?

  造孽呀!

  余漾打车回家,到家门口后迟疑了一下,不放心,还是打算去傅居年家里看看,果不其然,他家里没人,鸟叫半天也没人开门。

  她叹了口气,原路折了回去。

  回家后躺到床上,她越想越生气。

  谁惹了他不高兴,关她什么事?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不回她消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今天冷着她。

  余漾想到这,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拿出手机,想要冲傅居年发一通脾气,然而刚点开微信界面,她突然留意到置顶上的黎欢最近消息,是一条她记忆里没见过的留言。

  狐疑着点开,时间是凌晨3点58分,跟她诉苦,说自己被猥琐男骚扰,而这条消息,没有小红点,说明是已读过的,可她昨晚这时候,明显已经睡着了!

  那还谁能看过?

  余漾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生出冷汗,她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往上滑,这条消息上面就提到了傅居年的名字,再往上,两人打赌的全过程都有!

  鬼故事一样,余漾心慌意乱,把手机按在胸口,仰头看着房顶……她的手机是有锁的,但是指纹解锁,趁她睡着了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他故意解锁她手机去看的……

  余漾打了个激灵,突然发现自己对傅居年的了解还是不够多,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翻看她手机?

  余漾摇了摇头,现在关键是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在耍他了,他会怎么办呢?是从此江湖不见,还是要把从她身上栽下的跟头原数讨回来?

  余漾有点烦,她仰躺倒在床上,刚刚窥得真相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想到傅居年那张脸,说实话,生气多过害怕。

  就算知道她玩弄了他,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她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干嘛一声不吭就玩消失?很有意思吗?

  她还像个傻子一样让宗川野给她传消息。

  越想越气,余漾重新拿起手机,给傅居年打电话,一口气连打了十多个,都没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真,越是打不通就越执着,像是玩具上了劲一样,紧绷的弹簧一刻都松懈不下来,然而当她打第二十七个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新的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说话的女声亲切又礼貌,余漾却莫名地抿紧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就模糊了双眼。

  很难受,那种难受说不清是不是委屈,她擦了擦眼泪,手臂盖住额头,闭上眼,眼前出现很多很多黑白怪圈,一环包裹一环,晕眩,想吐。

  余漾赶紧起身,跑到卫生间干呕,早上没吃饭,什么都吐不出来,正当她洗脸时,有人敲门。

  “漾漾?你怎么了?”

  是余爱民的声音。

  余漾关掉水龙头,抬头看到镜子里通红的双眼,清了清嗓音,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不奇怪,她抻着脖子喊道:“没事!宿醉头痛,我要休息一会儿!”

  “少喝点啊,这孩子,爷爷是没管你,但你也得爱惜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余爱民在外面默默叨叨,“我让刘婆给你送解酒药上来。”

  余漾听到爷爷的话,心里泛酸,她说“知道了”,低头继续去洗脸,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刘婆把解酒药送上来后,余漾让她放在门口,自己一会儿去取,等刘婆走了,余漾才开门,她把解酒药捡起来,进去把门锁上,然后走到床头,把解酒药放到抽屉里,从里面拿出另一盒药,仰头就水吃了。

  余漾躺到枕头上,点开手机里的日历,30号的备忘录是复诊,在下周二,还有三天。

  很快她就闭上眼睛,药效的作用,她沉沉睡去。

  **

  林萧是傅居年二助,今天特别奇怪,大周末,一助周密都不在,老板却来上班。

  来公司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去问总裁有什么要处理的事,却碰了一鼻子灰。平时总裁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上午夹枪带棒,火药味十足,对谁都没好脸色。

  那脸黑的,比关二爷更甚!

  林萧觉得自己顶不住,偷偷给周密打电话:“周哥,老大来公司了,心情很不好,我害怕……”

  他怂得一批,那边很镇定,问他:“余小姐在不在?”

  余漾是空降到傅居年身边的“关系户”,林萧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只是他没有周密知道得多。

  “没有,就老板一个人。”

  那边沉默,半晌道:“你等会,我去看看。”

  林萧感激涕零:“周哥!你是我永远的哥!”

  周密:?

  “不用了,谢谢。”

  周密赶来公司代班林萧的时候,正好接到了方茹的电话,他站在总裁办门口,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到隔壁间听电话。

  “夫人,什么事?”

  “老二在公司吗,我去家里,没人呀。”

  周密看了一眼门口,道:“在。”

  “你把手机给他,他手机关机了,找不到他。”

  周密道了一声“好”,敲开傅居年的办公室,进去时,傅居年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不同,但情绪确实不高。

  见周密进来,傅居年抬眼看过来,没问林萧怎么换成了周密,直接问他:“什么事?”

  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

  “是夫人。”周密把电话递给傅居年。

  傅居年没有妻子,他说的“夫人”只能是他母亲。

  傅居年皱了下眉,接过电话:“喂。”

  “我跟你说一声,腌菜送过去了,但你不在家,回头你女朋友吃完了还想吃,不够就要,我这里管够。”

  听到那三个字,傅居年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下来,心头火烧得越旺,脸上就越不动声色,他什么都没解释,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递还给周密,周密有心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还没开口,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开门的人也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见是周密,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看着傅居年,道:“人到了。”

  傅居年面无表情:“带到会客室。”

  “是。”盛准把门关上。

  傅居年起身出去,周密一看到盛准出现,就知道事情不在他业务范畴之内,但如果有什么事,搭把手也行。

  他跟着出去,傅居年什么话也没说,到了会客室,开门,里面的沙发上大咧咧地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脸很白,梳着夸张的头,外面穿着粉红色的休闲西装,敞怀儿,里面是白衬衫,领口大开,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手搭在沙发上,看到傅居年进来,眉一扬,眼里有打量。

  周密还没见过谁敢在这里这么嚣张。

  盛准站在门口,两手放在身前,冲傅居年弯了弯身,在傅居年面前,他就像一只人畜无害又听话的小绵羊。

  傅居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他刚走进去,沙发上的人就笑着说:“傅总,咱们谈个生意?”

  周密脚步一顿,感受到身前极低的气压。

  然而傅居年脚步没停,也没在那人对面坐下,而是直接去了主位,明晃晃的无视,蒋晋东脸上一僵。

  傅居年坐下,神情在外人看起来甚至有些轻松,似笑非笑道:“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蒋晋东刚从傅居年这里吃了个下马威,还没反应过来,此时又看到对方“笑脸相迎”,以为是给自己面子,更无所顾忌起来。

  他在别处作威作福惯了,闯什么祸都有王骆非保他,即便知道傅居年不好惹,但说心里话,他也不觉得傅居年能把他怎么着。

  对方一给好脸,他顿时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侧着身转向傅居年这边,笑道:“傅总是不是把余漾包了?”

  傅居年面色不变,只是眼眸隐了隐。

  蒋晋东自顾自道:“上次把我身边那些人都教训了个遍,就是傅总想要给我提个醒吧,告诉我别动你的人,之后我姑父的生意也一直拖着,不但封睿不给答复,连别的合作商都望而却步,我就知道傅总没消气,这才来找上你。”

  傅居年往后靠了靠,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然后呢?”

  蒋晋东觉得事情很顺利,越发放开,跟他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我真心提议,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闹这么僵,以傅总的身份地位,想找什么人不好找?何必非要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出头,事情传出去,别人不会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只会说你蠢,随随便便就被一个女孩子玩弄。”

  他意有所指,话里话外抹黑余漾。

  可不管他说的真不真,有些话却是无意间揭开了真相,戳到了傅居年的痛处,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居年眼皮一掀,蒋晋东下意识住嘴,往后挪了挪。

  阴冷的注视下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含着若有似无的轻蔑,笑问:

  “知道你姑父为什么生意受挫,却没有来找我谈吗?”

  他声音淡淡,语气听不出喜怒,蒋晋东迟疑了一瞬,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

  简单的五个字,蒋晋东却一下绷紧了心神。

  “你来跟我谈什么生意?余漾的生意?”

  蒋晋东刚张开嘴,就见傅居年眸光一凛,口出冷语:“你也配?”

  似乎是对这样的眼神有着天然的敏感,蒋晋东瞬间变了脸色,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从沙发上爬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跑,然而还是晚了。

  没等他摸到门把手,就被人揪着后领,按着肩膀一个膝踢怼在胸口上。

  蒋晋东跪下,嘴里吐出不知是口水还是什么的液体,疼得无声呼喊。

  盛准没停手,提着他领口,将他连拖带拽扔到傅居年脚边。

  傅居年放下交叠的腿,俯身向前,拍了拍他的脸:“说说,你是怎么欺负余漾的。”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闹别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