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
明斟雪想到了什么,声音微微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下定了决心:
“流萤,备水,沐浴。”
“小姐,您不是要去见陛下么?这时沐浴,是预备就寝,不去陛下那处了么?”流萤走过来,满目疑惑。
“备水。”明斟雪阖上眼眸,气若游丝。
夤夜唤她,非去不可,又能有何事?
他独孤凛那般心机深沉的人,早就从蛛丝马迹中捕捉到线索,对她起了疑心。
许是白日里那番话,已让他确定了她的身份了罢。
捅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连仅有的那一点能利用的愧疚都无了,她还能剩下什么筹码?
除却这具身体。
只剩这具身体。
可他未免太贪得无厌。
不仅想要她的身,还想要她的心。
作者有话说:
补啦,明天两更,贴贴宝贝(?? ?(???c)
60 ? 饥辘 ◇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水汽氤氲薄雾叆叇, 一室春l光融融。
明斟雪伏在浴桶边缘,露出背部大片莹白雪肌。热气凝结成水珠,自后颈滚滚滑落至纤细的腰肢, 而后融入水中。
“小姐。”流萤见她眉目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 隐约猜到几分意思。
指尖沾着香膏在明斟雪的肌肤上打着圈涂抹开, 流萤犹豫着劝道:
“不如奴婢再去试着推辞了罢, 深更半夜的,陛下总不能真的兴师动众闯过来。”
“没用的,”明斟雪垂着眼睫,无力地摇着头, “你不了解他的为人,他若想做些什么, 便是父亲与兄长在,也拦不住。”
她看着鸢尾捧至面前的衣裙,展开略微打量几眼便又放了回去。
“换一件罢, 换件素净严实的,面料也不要太过奢华。”
在独孤凛面前穿了也是白白浪费。
“小姐……”流萤面上流露出担忧, 仍想再劝。
“过来,为我梳妆。”明斟雪轻声唤她,又吩咐道:“只簪那一支银簪子便好。”
那是兄长专程为她打磨的一套暗器, 被独孤凛折断了一支, 她还私藏了一支。
说到底,明斟雪还是惜命。
明氏前世倾覆的原因仍未水落石出, 她舍不得轻易赴死, 她要陪在阿父阿母身边查明真相。
她舍不得伤了自己, 随身佩戴着暗器就是为了关键时刻防住帝王。
“夜深露重, 小姐多穿些罢。”流萤为她披上一件雪白狐裘, 将带子系得紧紧的,生怕会被解开。
穿戴整齐,明斟雪出了客栈的门。借着檐下挂着的几只灯笼的昏黄光晕,发觉被派来接自己的竟是皇帝御用的八乘马车。
“于礼不合,是我逾矩了。”明斟雪对一旁候着的大监说道。
大监一挥拂尘,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回话:“陛下说了,姑娘您便是规矩。”
再耽搁片刻,恐扰了客栈的安宁,明斟雪也不欲多说,撩起裙裾。
将要登车时,身后的流萤与鸢尾却被左右持兵器的御前侍卫齐刷刷亮出刀剑拦了去。
“这是何意。”明斟雪皱眉。
“陛下只见姑娘您一人,还请姑娘勿要为难咱家。”
流萤与鸢尾被这阵仗吓得抱在一处瑟瑟发抖。
明斟雪看了一眼车下可怜的侍女,轻叹了声:“我可以随大监同去,还请大监放过她们。”
“这是自然。”
大监使了个眼色,左右侍卫收起兵器。
“小姐!”流萤担忧她的安危,不住地朝明斟雪摇着头。
“你没瞧见方才的架势?快走吧,再晚些,你我连性命都保不住。”鸢尾忿忿拉走她。
“听鸢尾的,你二人且回去罢。”明斟雪转身撂了帘子,心凉半截。
御驾长驱直入铳州府署衙。
不多时,帘幕被人自外挑开,一束光照亮眼前。
“明姑娘,请吧。”大监道。
明斟雪下意识紧了紧狐裘,起身慢吞吞朝外挪着步子。
大监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也不敢明催,只低声暗示一句:“陛下等候明姑娘多时了。”
明斟雪咬咬唇,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一不留神没藏住心里的害怕,单薄的身形竟微微发颤。
她一步一顿,艰难地朝那间灯火通明的房内走去。
室内很热,地笼烧得正旺,如蒸笼一般烘得人意识昏沉。
鼻尖隐隐沁出薄汗,明斟雪被热气蒸得有些喘不过气,想要褪去狐裘。
手指方一触到那个系得紧紧的结,她陡然回过神来,缩回手指强忍着逼人的热意不肯再脱下任何一件衣物。
明斟雪打量一圈四周,不见帝王半分踪影。
“陛下呢?”
没有任何回应,室内空荡荡的唯余她一人的声音。
明斟雪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一旁候着,夜深了,四下里寂寥无声,她很快便有了困意。
独孤凛自浴室中出来时,入目所见便是这般模样。
少女纤细的身子被狐裘包裹着,面颊热得浮上红晕,以手撑着下颌困得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
“陛下您往这边请,明姑娘就候在此处,您看……哎呦,明姑娘怎的睡了过去,待老奴去将姑娘唤醒。”
“噤声。”独孤凛抬手制止了大监的动作,“让她睡,不必惊扰了她。”
说罢,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安放在给帝王预备的床榻上。
“陛下,这明姑娘占了您的地儿,您睡哪?老奴去给您收拾间厢房去。”
“站住。”独孤凛瞥了他一眼,似有不悦:“孙进忠,你不是头一回跟在孤身边侍奉了罢。”
大监孙进忠愣了下,回过味儿来捂着脑袋求饶:“老奴愚钝,这就去给陛下再备上一床衾被。”
很识相地飞快滚了出去,并贴心地仔细合紧了门扉。
独孤凛收回目光,自上而下将榻上的女子打量了一遍。
明斟雪眉尖轻蹙,丹唇微微翕合,费力地细细喘着气。
“裹得这么紧实,难怪热成这副模样。”
帝王一面嫌弃,一面动手帮她解开系带,脱去被压在身下弄皱了的狐裘。
“啧,也是个人才。”独孤凛瞟了她一眼,“系得这么紧,是想防着谁。”
好半天才解开那个麻烦的结,大掌扶住她的腰身,将狐裘利落剥开。
女子柔软窈窕的身姿显露出来,她侧身卧着,腰部曲线曼妙得无法言喻,细得近乎能一掌掐断。
掩在厚重衣物之下肩颈处的娇嫩肌肤暴l露无余,嫩生生的,剥了壳的荔枝似的。又被室内热气蒸了许久,雪肌隐隐透出勾人的薄红。
更要命的当属随着狐裘被揭开,女子肌理间散出的若有若无的馨香。
缠着魂,勾着魄。
帝王沉郁的黑眸中透出饥饿。
凶狼盯住掌中之物一般。
很饿。
喉结滚了滚,独孤凛收回视线,合衣躺在她身侧。
血气翻涌,心绪难平,他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那具近在咫尺的温软娇躯。
悄然苏醒。
独孤凛猛然睁开眼,欲起身去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一截莹白纤细的手臂忽然搭上帝王胸膛,柔若无骨,软得令人心神一漾。
明斟雪侧身一转,无意间整个人软绵绵地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