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掩去其痕迹。”
思及此,她顺口道了句:“若这玉玦真有古怪,倒是副杀人利器,无声无息便能要了人的性命,又究不出缘由。”
明斟雪闻言心弦猛地一震,霎时变了脸色。
前世容怀瑾送给兄长一双遗孤的玉玦,误打误撞转赠到了她手上。
那段时日里,玉玦成了她思念亲人的唯一寄托,日日舍不得离身。
自芸姐儿桓哥儿离京后,她身体每况愈下,虚弱的厉害。
明斟雪只当自己悲于明氏遭遇,心力交瘁,又兼怀娠头三月本就身体不适,两相作用之下她也未曾多想。
偏偏每日来请平安脉的太医也不曾诊出异常。
明斟雪将目光投向那块玉玦,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还有听闻明氏遗孤遭遇时,她情急之下吐出的那口血。
血是黑紫色的。
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毒素侵蚀了身体。
直至自戕那日,金玉其表败絮其里。
她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了,每多活一日便多受一日的煎熬。
就像一株失去养分的花,一点一点缓慢枯萎,无可挽回地枯萎。
目标不是她。
她是被误杀的那个。
若玉玦不曾落在她手上,那么最终无声无息被毒死的便是兄嫂的那一双遗孤!
寒意倏的窜上脊背。
明斟雪撑着桌案,登时站起身来。
唐香君察觉她神色不对劲,问道:“斟儿,你怎么了?”
明斟雪茫然地摇摇头,眸中满是惊惧。
“阿姊可有办法查出这玉玦究竟被人动了何种手脚?”
唐香君沉吟片刻:“早些年做买卖结识了些不走寻常路的黑市东家,由我出面,去问上一问。”
明斟雪的心勉强安定了几分:“好,阿姊现下可还能寻到形状相似的玉玦,稍后我寻个由头还回容府,千万不能被容怀瑾发现丢了此物。”
“我吩咐人去取。”唐香君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斟儿,你的手为何这般冰凉。”她很是诧异,按了按明斟雪沁出冷汗的一双手。
“想起了从前遗漏的细枝末节,一时惶恐。”明斟雪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这容府有些诡异,不知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你同容府打交道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府上那位掌家的容老太爷。”
唐香君取来样式相仿的玉玦,仔细比对了一番,将赝品交至明斟雪手中,叮嘱她道。
“我明白。”明斟雪收下玉玦,起身告辞。
甫一与唐香君步出正室,明斟雪突然想起什么。
“阿姊,相府亲眷回京的事现下应当传开了罢。”
“差不多,你又没藏着掖着的,若是留心打听早该知道了。”唐香君道。
“那么……我自容府出来的踪迹应当也能轻易探得吧?”明斟雪意有所指。
唐香君略一怔,领会了她的意思,反问道:“斟儿有什么打算?”
“借力打力罢了。”明斟雪朝皇宫所在方向投去目光,“容氏百年老族根深蒂固,不是单凭你我之力能轻易查个清楚的。”
“你想借陛下的势去查容氏?”唐香君挑眉。
“嗯。”明斟雪轻轻应了声,“阿姊,我现下便寻个由头再度登临容府,一来是为了将玉玦换回去,二来还有劳烦阿姊……”
“放心,就算我不刻意去帮你传递消息,陛下的眼线遍布盛京城每一个角落,你的一举一动皆在他视线之内,焉能不知你一日两入容府?”
唐香君亲自送她登上马车。
“多加小心。”她瞥了邓嬷嬷一眼,在明斟雪耳畔轻声叮嘱道。
明斟雪点点头应下,吩咐车夫驱车重回容府。
容怀瑾得了信,颇感意外。
“明姑娘还有何要事?打发人来知会容某一声便罢了,姑娘这一日舟车劳顿,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明斟雪笑着同他往府里走:“阿姊嘱托我,欲花重金自容公子处购得美玉作为贺礼,我方才忘了她的喜好,匆匆赶回唐府问了个清楚,这才又来叨扰容公子,我瞧着方才容公子收藏的那一副白玉环便很好……”
两人身影成双成对渐行渐远,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不知何时起,容府正门外赫然停着辆华贵威严的车辇。
一只骨节分明忽的自车厢内伸出,挑开厚重的帘幕。
独孤凛深邃的眸子镀上阴沉,漆黑的瞳仁中掀起压抑不住的戾气。
冷冷注视着别的男人与明斟雪的身影,自他视野中远去。
“藏风。”他唤了声。
“陛下。”
独孤凛抬眸扫了一眼暮色渐沉的天际,晚空悬着一弯可怜的月牙,弱不禁风,瘦且单薄,合掌一掐便能折断似的。
“今夜月黑风高,适合杀人。”
71 ? 第 71 章 ◇
◎“孤来杀你。”(捉虫)◎
“今日多有叨扰, 容公子便送到这里罢。”明斟雪挑了几件合心意的玉环,吩咐侍女将装有玉器的锦匣送去唐府。
转身笑意盈盈同容怀瑾道别。
容怀瑾亲自将她送至容府正门外,言行自成风度:“明姑娘客气了, 日后若有所需尽管向容某开口。”
眼皮一掀, 不动声色扫了她身后的嬷嬷一眼。
邓嬷嬷会意, 忙笑着上前来搀住明斟雪, 附和道:“容大公子为人这般慷慨宽和,反倒让我们姑娘不好意思了呢。”
“嬷嬷惯会打趣我。”明斟雪轻笑了下,抬眸对上容怀瑾温和的目光。
“既如此,斟雪便先行回府了, 容公子多保重。”
“好,明姑娘请。”容怀瑾伸臂为她引路。
明斟雪点点头, 转向停在正门前的马车。
将将迈出一小步,平地蓦地旋起一阵风,飞沙走砾, 卷起断了一地的老藤枯枝重重抽上马腹。
马匹吃痛,扬起前蹄朝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重重黑影倏的从天而降, 将一行人团团包围在当中。
明斟雪慌忙后退了步,与此同时容怀瑾飞身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何人如此嚣张, 胆敢在我容府正门前放肆!”容怀瑾斥道。
明斟雪被他护在身后, 打量着周身一圈手持利刃的暗卫。
远不止这些。
箭矢折射的寒光晃了她的眼,明斟雪循着射来的冷意, 视线逐渐上移。
顿时被攥住了呼吸。
墙头屋脊上布满了弓箭手, 个个张弓搭箭瞄准府前一行人, 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心脏猛地一跳。
“容公子, 小心上面……”她小声提醒道, 声音微微发颤。
容怀瑾举目一望,额上登时冒出细密的冷汗。他伸臂护着明斟雪,朝府内喝道:
“容府侍卫何在!”
“大公子!”一行侍卫听着动静自门内一齐涌出,却碍于暗卫无声的压迫感,迟迟不敢上前一步。
持棍.棒的手哆嗦着几乎握不住武器。
“无用的废物!容府养你们做什么吃的!”容怀瑾恨的嘴唇泛白。
他转向包围自己的暗卫,质问道:“尔等何人!安敢在容府造次!容氏百年勋贵,祖上位列三公,尔等受何人指使,竟敢……”
“暗羽卫奉陛下之命,特来取容公子性命。”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