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寡妇生活 孙利萍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急,说这事得慢慢碰。

举凡来电话说:“我把工作辞了。”

“怎么辞了?”

“我想去你家,见你!”

“你可别来!我们这儿的地方不大,真被人看见了,我还咋呆?”

“我就想见你!”

“别见,别见,你可千万别见!”

“我不上你家呆着,我在外面找地方住还不行?”

“不行!咱俩不行!你找别人吧。”

“你知道我为你留了多少泪吗?”

“……知道……但是,你一来,我就完了,我受不了别人的议论。”

……

举凡找了其它的工作,工资没有原来的高。

他向说:“你以后别告诉别人你是寡妇。”

“为什么?”

“你别问了。”

“是不是有人会欺负我?”

“别问了。”

“你是那样想的吗?”

“我不让你说,你就别说!”他动了肝火。

他仍常给我来电话,常唉声叹气。

他的电话引起了妈妈的注意。

我一听到电话响,心跳的频率就快,不是激动,是害怕,怕妈妈知道。

妈妈问我了,“他是谁?”

我向她说了。

妈妈说:“他想跟你,你就跟他呗。”

我说:“我想要的是合法的婚姻,他不能给我。”

与妈妈说了后,举凡再来电话,我就不怕了,也不背着妈妈了。

六十

我向单位的领导提出了想上班的申请,顾主席给我的答复是:“等着吧,机关人员正满着呢,有了位置,再安排吧。”

我回家等着,等了一个月没有消息,两个月还没有消息。

我处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也许是单位里的人确实很多吧,领导不好安排。还有一种可能是,单位的领导会想:你不是走吗?走了你倒是别回来呀!

我在家闲着,伊妹要我陪她做人工流产。

她烦躁地说:“怎么搞成了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戴环儿了,怎么还怀孕?我的问题?他的问题?避孕的问题?医生的问题?到底是谁的问题……”

医生说,可能是环儿的质量出了问题,现在,戴环儿怀孕的太多了,伊妹只是其中的一个。过去,却少有这种现象,一个环儿戴到老,也没见有什么事儿。

伊妹倚着门,滑落的几根绒绒的碎发被呼出的起伏不均的气流吹乱了阵脚,眼里印行的血丝好似盘拧的龙须,交错、繁杂。

流产!必须要做流产了!

医生说,刮宫的时间要延推到四十几天以后,因为,早了,怕刮不净;迟了,又恐刮不得——需做引产。

会疼吗?会怎样的疼?疼到什么程度?能熬得住吗?同生孩子相比,哪个更疼?那样的痛苦每每想起,伊妹都如杯弓蛇影,心有余悸。

伊妹说:“他(她)是个小生命啊!他(她)是投奔我来的,我却不能让他(她)活!是我害了他(她)!我的罪孽有多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伊妹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有关流产的种种信息,使她有如芒刺在背,视流产如畏途。不胜其烦、蒿目时艰的等待引发了她的扁桃体发炎和感冒病症,孱弱的身体和欠佳的心态互为促进,互为恶化,整日的长吁短叹,食不甘味。唯一略感欣慰的是,下调了几公斤的体重使她回归于从前的窈窕了。

她因劳累过度而流血了——头一天,她还在用独轮车顽强地推着沙子。

“姐,你陪我去吧?”她问我。

“亚楼呢?”

“出差了,我不能耽误他的大事。”

通过亲戚,我们结识了一位姓黄的医生。

第一次去,黄医生说:“真不巧,下午有两个做手术的,排满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我和伊妹点头哈腰的,连说了几个“没关系”。

第二次去,黄医生和和气气地说:“坐着吧,手术器械拿去消毒了。”她打电话催了几次,“你们着急了吧?”她问我们。

“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伊妹说。

黄医生抱怨了一句:“那边图省事儿,送多了才给消毒,赶上个大手术都来不及!”

我问伊妹:“怕不怕?”

“不怕了。化验那阵儿怕,特别是快出结果时,我的腿都快站不住了!”

“给打麻药吗?”

“打,我买了。”

“刮宫时,我陪你进去吧。”

“不用不用!我能行!”

我握紧了她的手。

有的医生在和别人唠着家常;有的正托着腮帮子,两眼望着光秃秃的树发呆;有的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休闲杂志……

“嘟——嘟——嘟——”

看杂志的医生拿起了电话,“喂……又是我接孩子!我们这靠点儿,你又不是不……光知道喝!就你事儿多!”她挂了电话,大为光火,“俺家那口子,啥也指不上他!”

“可不,俺家那个也是,一喝喝到二半夜!”

围绕着这个话题,她们对各自的丈夫做了一番措词激烈、深恶痛绝的猛烈抨击。

手术器械到了,黄医生让伊妹进了产房。

过了一刻钟,黄医生开了门,对我说:“完事儿了,进来吧。”

伊妹见到了我说:“姐,我刚才让你来就好了!如果你当时在我身边,我可能不会那么害怕了。”

“我说我进来嘛,你偏不让。疼不疼啊?”

“还行。”

“那个床上咋还有人?”

“引产的。”

妹妹出了产房,便疼得蹲了下去。

“我背你出去呀?”

“不……歇会儿……我歇会儿再走……”

伊妹缓缓地站起,我扶着她,一步一挪地向外走去。

六十一

伊妹说要在娘家坐月子。一者,她和她的公公、婆婆住在一个院,婆婆的身体不好,帮她照看她的儿子竟豪已是很累,再侍候月子,是吃不消的;二者,她的孩子粘上了她,她肯定休息不好。因而,我们直接到了娘家。

进了屋的妹妹蜷卧在炕上,“快点!给我买止疼和止血的药!不行了!”

妈妈剑步而去。

“淘气儿,这几天,你小姨在咱家住……”

没等我说完,淘气儿的小脖子一歪,瞪着好奇的眼睛,童声童气地问:“为啥?”

我顺口溜了出来:“流产了。”

“流产是啥?”

怪我,没把住门。我胡诌了一句:“流产就是肚子疼。”

“那我跟别人说,我妈妈也流产了!”

“不许胡说!”

“你忘了,在火车上,你的肚子不是也疼过吗?”

我只好改口,“肚子疼和流产是两回事儿。”

淘气儿许是瞧出了端倪,拽着我的衣角说:“妈妈,你告诉我,流产是啥呀?”他见我没有回答的诚意,便把手一甩,嘴一撅,“你不告诉我,我就到大街上喊:‘我妈妈在火车上流产了!’”

“你给我闭嘴!”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宣扬,还了得!我对此人的秉性洞若观火,遇到他不懂的新词儿,得不到他能让他满意的解释,他是不肯罢休的。我想了想说:“流产呀,就是有一个小孩想和你的小姨成为一家人,但是现在不能了,他(她)走了。”

淘气儿没再细问,拿着一挺“机关枪”扫射雪去了。

这个雪天,我该怎么谢你呢?否则,真不知如何应对那小子了!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时,我倒是惧他这一点的。

“你小姨怕闹,这十天半拉月的,你别吵行不行?”

“行!”他异常爽快地答应了。

夜幕把窗外染成了清一的暗色,伊妹的疼痛略有微减,她轻抚着额头,若有所思地说:“姐,那个女的做没做完引产呢?”

“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