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九五帝尊他疯了 若诗安轩 288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0章

  萧安辰今日穿了身浅蓝色祥云纹长袍, 腰间束带上挂着祥云图案的玉佩,头戴玉冠,风度翩翩, 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他负手而立,站在庭院中细细打量四周, 西方有大片的花圃, 种着苏暮雪喜欢的各种花, 东方有假山又鱼池, 再远处有凉亭, 亭下桌子上摆着琴。

  他陡然忆起, 在皇家别苑时偶然听得苏暮雪弹奏的那首《凤求凰》, 当真是惟妙惟俏, 让人欲罢不能。

  莫名的,他又想到,好像自从大婚后, 苏暮雪便再也没有弹过琴。大抵, 他知晓是何缘故。

  太后不喜宫中女子学习琴艺,究其原因还是跟先陛下一段情有关。想来苏暮雪不弹琴,同太后脱不了干系。

  萧安辰提袍朝前走了走,看到树下千秋,他想象着苏暮雪坐在上面随风荡起的情景,唇角不知不觉弯起。

  “陛下。”不知何时出现的苏暮雪打断了萧安辰的沉思, 萧安辰思绪回笼, 噙笑道, “阿雪。”

  他伸出手意欲去拉她, 苏暮雪不动声色间后退两步, 两人间的距离拉大。

  萧安辰的手杵在半空中, 任风儿从五指间吹拂而过,莫名觉得今日的风太清凉,吹拂在身上有些冷。

  或者说,不是风儿冷,是他的心冷。

  阿雪现在连碰都不想让他碰了,萧安辰心似针在扎,不是那种缓缓的扎,而是很用力很用力的扎,胸口那里传来强烈的窒息感,好像有什么在用力撕扯着。

  他讪讪收回手,藏在身后,无人注意时,手指蜷缩又展开,展开再次蜷缩,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情好些。

  实则,他心情没有丝毫好转,胸口还是那么痛,痛到额头冒冷汗。

  苏暮雪生疏道:“陛下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朕……”不能来吗?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吗?

  来的路上,萧安辰心情澎湃,想到要见到她,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以为,她也是开心的,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想了。

  阿雪,是真的不想见他。

  可怎么办呢?

  他想她,想到夜不能寐,一日不见她,她一夜难安。

  “阿雪,不请朕进去坐坐吗?”萧安辰勾唇笑问,曾几时他这样同人讲过话,像是把自己放进了尘埃里,惟愿对面那人看他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然,他终究是失望了。

  苏暮雪杏眸可看山河,可看青山绿水,但唯独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的殷殷期盼。

  “舍下简陋,配不得陛下的万金之躯,”苏暮雪淡声道,“何事在这言明即可。”

  她甚至连杯茶水都不想同他喝。

  萧安辰脚步踉跄,身子后退两步,远处周嵩欲上前,被他眼神制止。

  周嵩还道陛下这是来见谁,没想到竟是皇后!周嵩怕自己认错了人,抬袖擦眼,擦拭数次后,眼前人依然还在,真的是皇后。

  皇后竟然没死!

  怪不得,怪不得,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想必陛下去皇家别苑,去安鹿寺都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陛下对皇后,真是情深义重。

  可皇后是怎么回事?

  为何对陛下如此冷淡?!

  “阿雪,朕累了。”他身上还有余毒未清,腿上还有伤未愈,看着像是好人一个,其实已经千穿百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赶了许久的路,茶水未尽,确实累了。

  “那陛下还是快快回宫吧。”经过这一遭,苏暮雪早已不是曾经的她,她不会对伤害过她的人心软。

  累?

  她曾经更累,她累到哭泣时,他又在哪里?

  她的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别苑是,皇宫也是。

  她爱慕他,一切可以忍,但现在不了,她对他,什么都没有,累死同她何干。

  “倘若陛下没有话要说,那我先进去了。”苏暮雪唤了声,“周伯,送客。”

  周伯是梅园的管家,听到苏暮雪的话后,慢慢走过来,“各位,请。”

  “阿雪。”萧安辰也不再执意要进去,“你说过的,会留在朕身边,可还作数?”

  “陛下,我原话是我不会跟你回宫,但我可以住在你安排的地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苏暮雪转身睨向他,“我绝不回皇宫。”

  “好好,不回不回。”萧安辰没想勉强她做什么,只要她高兴便好。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会强迫我了?”苏暮雪再次确认道。

  “对,不强迫,随你高兴,”萧安辰顿了下,又道,“但有一点,朕要随时可以去看你。”

  苏暮雪没什么表情道:“可以。”

  言罢,她提裾迈上台阶,背对着萧安辰,边走边道:“我要小憩片刻,陛下走吧。”

  萧安辰看着远处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到底如何做,阿雪才可以原谅他?

  到底如何??

  回程时,萧安辰在马车里饮了一路的酒,按理说他身子千疮百孔实不可多饮酒,奈何太难过,不饮酒,他怕自己支撑不住。

  喝着喝着,醉意上来,他眼前出现了那道魂牵梦系的人儿,她对着他温柔浅笑,她唤他阿辰。

  她牵着他的手,同他雪中漫步,她踮脚亲吻他,诉说爱意。

  她说:阿雪爱慕阿辰,生生世世。

  她说:这辈子阿雪都要同阿辰在一起。

  她说:阿辰,阿雪要为你生儿育女。

  马车颠簸了一下,酒坛掉下去,幻想消失,萧安辰黑眸里的笑意再也没了。

  他寻不到那个满眼是他的女子,听不到她的软声细语。

  他,把她丢了。

  丢在那场大火里。

  周嵩凑近马车看了一眼,只见帝王趴在桌子上,眼角挂着两行清泪,看得出很伤心。

  浑浑噩噩间,萧安辰做了很长很长的梦,苏暮雪冷声质问他为何要出现,质问他,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她拿剑抵着他,目露凶光,“是你说的,不知苏铭在哪,你骗我,骗我!”

  萧安辰瞬间从梦中惊醒,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渍,唤了声:“周嵩。”

  周嵩回道:“陛下。”

  萧安辰:“他如何?”

  周嵩回:“安好。”

  萧安辰提着的心慢慢放下,可梦境扰的他心神不宁,他道:“去看看。”

  苏铭已经不再皇宫地牢了,被重新带回了皇家别苑的地牢,有重兵把守,任谁也进不来。

  苏铭身上的伤好了很多,只是身形还是很消瘦,大抵是之前受刑太严重的原因。

  萧安辰赶到时,他正面壁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冷哼道:“怎么?今日想打哪里?”

  他背对着萧安辰拉起袖子,“这?还是这?要打就快打,我没空陪你玩!“

  在他眼里帝王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让他敬仰的帝王,他就是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高兴时折磨他,不高兴时还是折磨他,他不是疯子是什么。

  萧安辰冷哼上前,他在苏暮雪面前可以压制本性,但在苏铭面前,他不会,他接过狱卒地上的长鞭,问道:“你还有何要交代的?”

  “没有。”苏铭被关这几个月来什么都没说,“要打便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啪。”鞭子落在苏铭身上,瞬间皮开肉绽,萧安辰看着流淌而出的鲜红血液,异常兴奋起来,下手越来越重。

  好不容易把人救活,可不能再打死了,周嵩上前提醒,“陛下,娘娘她……”

  苏暮雪的名字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萧安辰瞬间回归正常,对,阿雪,阿雪回来了,阿雪不许他伤苏铭。

  阿雪若是知晓他打了苏铭,阿雪会生他气得,会不理他,会消失。

  萧安辰扔掉手中的长鞭,踉跄走出地牢,外面天气很好,可他却觉得很冷,冻彻心扉般的冷。

  “冷,冷,冷。”

  周嵩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命护卫赶快回皇宫。

  明玉待萧安辰离开后,走进偏殿,给苏暮雪倒了一杯热茶,“小姐,奴婢不明白,你方才明明说跟踪我的是太傅府的人,可为何来的不是太傅府的人,而是陛下呢。”

  苏暮雪摊开账本,抬眸睇向明玉,“很明了,郑太傅是怕咱们做出什么是以才派人跟着的。”

  “怕咱们做什么?”

  “一,是否同郑煊见面,二,是否安然呆在梅园。”

  明玉越听越不明白,“第一个我还能理解,可第二个咱们是不是安然呆在梅园同太傅有何干系呢?”

  “只有咱们安生呆在梅园陛下才能找到咱们,太傅才会彻底放心。”郑永川的心思她明了,他不想晏州同她扯上关系,而唯有陛下才能剪断这些牵连。

  晏州敢违抗父命,但不敢忤逆帝王。

  苏暮雪猜测没错,包括康权武凑巧捕获的那两人,哪有如此巧合,康权武正好路过,那人腰里的画像正好掉出来,不偏不倚正巧让大理寺少卿康大人看到。

  这一切的安排,不过都是郑永川之手,他就是要断了郑煊同苏暮雪的牵连,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明玉贝齿咬唇,“小姐,没想到郑太傅是这样的人。”

  “郑太傅也只是爱子心切罢了,”苏暮雪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她本意也从未想同晏州发生什么,这样了断,也好。

  “那郑太医……”明玉未说完。

  “告知周伯,若郑公子来,就说我不在。”苏暮雪交代道,“不许迎他进来。”

  “小姐,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明玉小心翼翼道。

  “都是为了他好,”苏暮雪眸光深邃,像是看到了那日火海里男子从大殿侧门把她迎出去,漫天火焰,映出他深如海的眸子。

  他同她,走这一路已是可以。

  须臾,苏暮雪又交代了另一件事,“去账房支银两,加倍还给晏州,至于那些绸缎庄铺子,粮铺,至此同他无关。”

  绸缎铺子生意极好,前段时日苏暮雪又买了几间铺子经营粮食生意,生意也不错。

  苏暮雪心道:晏州同她牵连越少,与他来说,越安虞。

  他的安虞,才是最重要的。

  ……

  萧安辰回到皇宫便把自己关在了庆和殿里,谁叫都不开门,直到殿内传来一声重重的落地声,周嵩才带着人冲了进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帝王,周嵩的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

  祖宗啊,怎么又来了。

  萧安辰昏迷间不断说道:“阿雪,我不是故意要诓你,真不是,你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