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苏暮雪自从逃离皇宫后很少在做梦了, 这夜许是昨日的惊鸿一瞥,加上郑煊又数次谈起他,苏暮雪再次梦到了萧安辰。
年轻帝王做事雷厉风行, 对敌人不留一丝余地,她行迹败落被他寻到, 月黑风高夜, 他命人堵住了她所有逃生的路口, 一步步逼近, 黑眸里好像淌着血。
“阿雪, 你让朕寻得好苦。”
“阿雪乖, 到朕这里来。”
“阿雪别挣扎了, 难不成你想让陪在你身边的人都去死吗?”
“朕倒是没意见, 就是不知阿雪会不会心疼。”
她看到了被剑架着脖子的一排人,明玉明霞常嬷嬷刘嬷嬷王嬷嬷周贰刘叁,还有郑煊。
她走上前厉声道:“你不能伤他们的!”
“不伤他们可以, ”萧安辰笑声瘆人, “只要你乖乖回来。”
他抬起手,护卫手里的剑高高举起,只待萧安辰一声令下便将他们穿破喉咙。
“小姐,你快跑,你别管我们。”明玉明霞拉过护卫的手,倾身凑近, 脖子在剑上划过, 血喷、射而出。
“明玉!明霞!”苏暮雪眼睛里好像滴出了血, 不管不顾朝萧安辰跑去, 她夺过护卫手中的剑, 一剑刺穿了萧安辰的身体, 咬牙切齿道:“萧安辰我跟你拼了。”
……
“小姐,小姐,小姐。”明玉晃着苏暮雪的胳膊唤了好几声,总算把人唤醒,苏暮雪睁眼凝视着她,思绪还沉浸在梦中。
“小姐,你是不是梦魇了?”刚明玉听到苏暮雪一直在说梦话,什么不要不要,我跟你拼了,把明玉吓坏了。
苏暮雪感触着明玉的手温,侧眸朝四周看了看,才明白,方才是梦,明玉她们现在还安好。
她吞咽下口水,问道:“何时了?”
“寅时。”明玉扶着她坐起,侧身端过杯盏,“小姐,喝水。”
苏暮雪接过杯盏,一口喝完了里面的水,把空杯盏递给她,没急着躺下,倚着床问道:“新宅子怎么样了?”
“奴婢前两天去看了,主屋已经修葺完,正在着手修葺东西两厢房,一月后应该可以住进去。”明玉回。
“早膳后你再去瞧瞧,叮嘱他们加快进度,我要年后住进去。”苏暮雪交代。
“年后?这么急?”明玉不解,“小姐为何要这么急着搬走?”
苏暮雪想起了方才的梦,那个梦是警醒,郑煊帮了她太多的忙,她不能把他陷进危险中,倘若事情当真败露,萧安辰兴许不会拿她怎么样,但郑煊不会。
她不能再牵连到郑煊了。
“自家院子总归住着才舒服些。”苏暮雪又喝了小半杯水,待心情平复后重新躺下,可闭上眼便是梦中的那幕,辗转数次后,她从榻上起来。
明玉见状走近,“小姐不睡了吗?”
“睡不着。”苏暮雪起身走到案几前坐下,拿过之前还未看完账本,低头认真看起来。
这一看足足看了两个时辰,直到明玉唤她,说早膳好了,她才停下。
早膳后苏暮雪乔装去各家商铺转了一圈,之后又去新宅子里看了看,晌午才折回来,刚进门便看到郑煊立在厅中。
今日的郑煊气色看着不太好,她走近:“晏州怎地现在来了?”
按照云风国朝制,太医需要全天候在太医院,酉时出宫,期间如无紧要的事不得外出。
郑煊晌午出来,莫不是有急事?
“我听福叔说你在外购置了宅子。”郑煊来前换下了暗红官服,一身墨蓝长袍越发玉树临风。
“为何?”他问道。
“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苏暮雪莞尔淡笑,“这里到底是你的住处,我们住久了总是不妥。”
“难道有人说了什么?”郑煊追问。
“不曾。”苏暮雪示意他坐下,又命明玉端来茶水,“这里下人都很好,再说有你关照,谁又敢胡乱说什么。”
“那为何非走不可?”郑煊还想挽留。
“晏州你帮了我太多,”苏暮雪言辞绰绰,“我总不好一直叨扰你。”
郑煊眸色暗了暗,“当真要走?”
“是。”苏暮雪本想择个合适的机会同他细说这件事,既然他已知晓,也省的她在寻时日,“年后我会和明玉离开这。”
年后?
这么快。
郑煊袖子下的手指微微攥紧,堪堪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你们住那我不放心,让刘叁跟着你们一起去。”
苏暮雪启唇,婉拒的话还未出口,郑煊又道:“你若把我当做友人,这事便依了我。”
苏暮雪当然把郑煊当做友人,她轻抿唇:“好,让刘叁留下。”
明玉端着果子走过来时,和郑煊走了个对面,见他神色匆匆,问道:“小姐,郑太医是不是身子不适?”
“为何这样问?”苏暮雪道。
“奴婢看他脸色不太好,方才同他行礼他也不若往日那样浅笑应对。”明玉睨着远去的背影,“莫不是小姐同郑太医说了什么?”
“嗯,说了搬家的事。”
“那郑太医不高兴是因为小姐要搬走?”
“……”苏暮雪顿了,并未深思,“应该不是。”
接着她道:“好了先不提晏州了,我让你办的事可办妥?”
“办妥了。”明玉从怀里取出玉镯,有些不太明白,“小姐玉镯明明碎了,为何要修补?”
那日明玉拿着玉镯去修补,店掌柜一直摇头,“不好弄,不好弄啊。”
后来还是明玉给了高价钱,店掌柜才勉强同意试试的。
“我自有用处。”这是大婚第二年萧安辰在她生辰那日送给她的玉镯,她依稀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南蛮使者说这是国宝,此玉镯通人性,认主,只有身份最高贵之人方可佩戴,若是普通人戴了,镯子会渐失灵气,再无任何光泽。
巧的是苏暮雪自戴上那日起,玉镯的光泽一日比一日晶亮。
她对什么尊贵之说无感,她在意的是,这镯子只有这一只,是萧安辰亲手所赠的,万一日后有任何差池,也可以用它来救命。
苏暮雪把镯子递给明玉,叮嘱她,“收好了,不许让其他人看到,尤其是晏州。”
上次她当着他面摔碎玉镯,若是被他知晓她命人把玉镯修补好,怕是会令他不快。
她,并不想,让他不快。
每年年除夕这日,帝京都会有龙灯会,宫里也会有宫宴,大臣们需携家眷一同赴宴。
往年宫宴都是苏暮雪操办,今年她不在,帝王后宫又没有其他可操持的人,操办宫宴的事落在了太后身上。
太好按照萧安辰的喜好准备了菜色,虽不是她亲儿,到底她还顶着太后之名,母慈子孝还是要继续扮演下去的。
就像那日皇后葬身火海,她前去劝慰,看着萧安辰失魂落魄心死的样子,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这个儿子啊,得意了太久,也是该吃些苦头了,不然,恐怕都忘了,他这皇位是怎么来的。
“这几日陛下身子如何?”太后问道。
太医刘铮躬身作揖道:“陛下病症时轻时重,精神也时好时坏,性情反复无常,依臣看,不大好。”
“是吗?”太后嘴角噙着笑,“陛下自小怕苦,不喜服药,你等也不要勉强。”
刘铮听出来了,太后的意思是不要给陛下用药,让其自生自灭,他背脊一颤,“这……”
“听闻刘太医爱子不日归来,路途遥遥,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太后悠悠道,“出了事端就不好了。”
刘铮额头大汗淋漓,“臣知晓如何做了。”
等刘铮退出后,随侍的嬷嬷走上前,“娘娘,这个刘太医可靠吗?”
“那就得看他是不是真心在意他儿子了。”太后接过宫女递上的葡萄,慢慢吃下。
“做父亲的没有不在意儿子的。”嬷嬷笑得一脸狰狞。
太后轻笑,“往年哀家总觉得这宫中寂静,今年怕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庆和殿,萧安辰伏案批阅奏折,周嵩提醒,“陛下,马上要戌时二刻了,大臣们都已候在大殿,陛下该去更衣了。”
萧安辰停下笔,慢抬眸:“何时了?”
“戌时二刻。”周嵩躬身回。
“戌时二刻……”往年这时,苏暮雪会来到庆和殿,亲自为他更衣,兴致好时,他会把人扣怀里亲上一亲,若是兴致再高些,还会把人直接留下。
想到苏暮雪,萧安辰的心狠痛了下,心脏像是被什么勒着,越勒越紧,越勒越紧,直到呼吸不上来。
他用力去扯前襟,可似乎还是不管用,窒息感越发强烈了,眼前出现一张张苏暮雪的脸。
有笑着的,有顽闹着的,还有哭着的。
她哭得很伤心,他看了后心似乎拧到了一起,想安抚,可又说不出一句话。
额头上冒出冷汗,汗水流淌下来,萧安辰用力推掉案几上的奏章,一张脸惨白如纸,恍惚间,黑眸里溢出了血。
对,是血。
周嵩大呼一声:“陛下。”
萧安辰手抚上胸口,张开嘴,用力噗了一声,鲜红的血液吐了周嵩一身,周嵩腿一软,摔倒在地,跪着爬过来,“陛下,陛下,太医,太医。”
萧安辰吐完一口又来了第二口,这次吐血量比方才还大,吐完,他唇角勾着笑起,手缓缓伸出来。
“阿雪,阿雪,你来了……”
虚化的人影走到了他面前,对着他挥刀而下,他浅笑着说:“……真好。”
萧安辰癔症发作,对着四周不停唤:“阿雪,阿雪。”
内侍强行把他按下,又被他推开,萧安辰从椅子上摔下来,腿不能行,他在地上一点一点爬着前行。
外面下起了雪,雪花很大,萧安辰笑得越发瘆人了,赶来的太医见此情景,惊的脸色都白了,忙帮着把人一起抬到床榻上。
癔症中的萧安辰岂是听话的人,他挥舞着手,又扯又拽。不消片刻,手指血迹斑斑,可他似乎未察觉到痛,依旧扯着。
直到郑煊走进内殿,跪在榻前为他施针,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冷静后的萧安辰也不似平时,他直勾勾睨着窗外的雪,眼眸里缓缓溢出泪,他忆起了从前幸福的时日。
她唤他阿辰,亲自为他做羹。
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诉说着子嗣的事。
她说想生一儿一女,哥哥保护妹妹。
她说她这一生很孤单不想让孩儿在跟着孤单。
她说阿辰,别负我。
可他……
最终还是负了她。
大殿内还有大臣们等着萧安辰赴宴,他不能不去,萧安辰清醒后,腥红着眸子对周嵩说道:“更衣。”
周嵩擦了擦眼角的泪,“是。”
这场除夕宴最终还是吃了,文武百官齐声道贺,殿外烟花璀璨如白日,照亮了整个皇宫。
萧安辰端坐在大殿之上,酒饮了一杯又一杯,好像唯有这样,才会不那么痛。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晓,没用的,痛楚依然还在,而且已经痛到不能呼吸了。
死是这种感觉吗?
除夕夜,明玉闹着要出来,苏暮雪笑着允了,两人今夜没着男装,而是穿的女装,脸上戴着白纱。
苏暮雪在皇宫三载,已经不太记得民间的除夕夜是如何过的了,穿梭在人群中时才有了些真实感。
今夜取消宵禁,所有人可以玩得畅快,她和明玉在人群中走走停停,看得眼花缭乱。
前方有舞狮子的,她们走近停下,狮头跃起,四周掌声传来,苏暮雪浅笑着也鼓起掌。
明玉看到了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扯了下苏暮雪的胳膊,“小姐。”
苏暮雪顺着她眸光看过去,轻点头:“去买吧。”
明玉前面走着,苏暮雪后面跟着,偶尔会提醒她一下,小心别被撞到。
明玉好久不曾出来过,心情好得很,对着苏暮雪挥了下手:“小姐快来。”
苏暮雪快步走过去,等明玉选糖葫芦时,她随意朝四周看了看,几步远的地方有卖假面的。
她唤了明玉一声,抬脚朝摊位走去。
商贩是个老者,见苏暮雪走来,拿起其中一个,“小姐,买吗?”
苏暮雪凝视着假面,脑海中忆起,那年除夕夜萧安辰也曾送过她一个假面,是猫儿图案的,她很喜欢。
只是很可惜,假面后来坏了了,是被萧安辰弄坏的,那夜他多饮了酒,想与她欢好,她不愿意,男人便把她推倒在榻上,意欲强行而为,挣扎中,假面落地,被他一脚踩碎。
而她身上也多了些青紫痕迹。
腕间那抹红痕颜色最重,上了许久的药才消去。
“小姐,买吗?”老者问道。
苏暮雪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银两,老者接过,颤抖着手指说道:“多了。”
苏暮雪淡笑:“您收着便好。”
她拿着假面和明玉继续逛,从东街逛到了西街,直到人潮散了些,她们才折返。
马车一早等在那,苏暮雪弯腰坐进去,明玉跟着也上了马车,坐稳后,两人一同摘掉脸上的面纱。
明玉从怀里拿出帕巾,给苏暮雪擦拭,“小姐,累不累?”
苏暮雪摇头:“不累。”
擦拭完,马车外传来马蹄声,苏暮雪轻撩布帘挑眉看了过去,王放带着一队人马匆匆朝前奔去。
看到王放,苏暮雪又想起了那把短刀,对着车夫吩咐道:“跟上那队人马看看他们去哪里。”
车夫应下:“是。”
苏暮雪叮嘱:“别跟太紧。”
马车跟到了城门口,王放带着队伍出了城,苏暮雪看着远处深思起来,禁卫军受萧安辰亲管,这个时辰出城,只能是萧安辰下了什么命令。
除夕夜,萧安辰能让他们做什么呢?
还有,他们这是去哪里?
她不禁回忆起城外的情形,除了附近的村庄,还有一处……
皇家别苑?!
他们难道是去别苑??
可是皇家别苑经久不曾住人,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苏暮雪思绪回笼,吩咐道:“回府。”
马车调转,沿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明玉有满腹的疑惑,但见苏暮雪一直陷入沉思中也不好打扰,等到了寒玉别苑后,她才问出了心中疑惑。
“小姐,奴婢知晓你待苏护卫像家人,可,为了他冒这样的风险真的值得吗?”
苏暮雪定定说道:“值得。”
谁也不知,当年苏铭曾为她做过何事。那年爹爹外出征战,她从外祖母家归来,中途不小心染了病,大夫束手无策,她命悬一线,几乎要死掉。
是苏铭不顾自身安危救治的她,他用心头血做药引,足足一月有余,期间除了大夫外,没对任何人讲。
她醒来后看着他清瘦的脸还一直疑惑,明明是她病着,怎地他看着更严重些。
直到那日他昏厥,大夫上门,她才知晓了全貌,苏铭为了救她每日清晨取心头血,一取便是整整一月。
府中众人竟全然不知。
苏暮雪听完大夫的话后,泪如雨下,她等苏铭醒来后,问他:“值得吗?”
苏铭回答的很坚定,“将军待我恩中如山,莫说是要心头血,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苏暮雪热泪盈眶。
后来,苏铭为了护卫她,屡次深陷险境,可他从未退却过,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怎能不救。
更何况……
他们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那年父亲把他收为义子,命他保护她,对外他是她的护卫,对内,他是她的义弟。
他本该有更好的前程,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可他选择留下守护她,这份恩情,比天还高。
苏铭,她要救,且必须救,谁也不能拦她!
帝王发病的事不知因何传到了闹市里,翌日,街头巷尾都是议论声,茶楼里说书的先生讲的吐沫横飞,“有道是,帝王如今这副模样,据闻是因皇后的原因。”
台下有人问:“皇后?关皇后何时,皇后不是在永安寺祈福吗?”
说书人喝了口茶,“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且听我娓娓道来。”
说书人说的正畅快时,有官兵打扮的人闯进茶馆,轰散饮茶的人,带走了说书人。
彼时,苏暮雪也混在听说的人群中,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茶楼迎来送往,消息最是灵通,她需要打探些什么。
只是刚落座不久便被官兵轰了出来,还未站稳,又有一队人马走来,“王统领。”
为首的官兵主动打招呼。
王放举高临下睥睨着,“就是那个人找事?”
官兵首领:“是。”
王放朝后呵斥一声:“来人,把这个不要命的给我抓起来。”
说书人哭喊:“官爷饶命啊,官爷饶命啊。”
王放冷笑:“饶你,做梦!”
后方护卫把说书人带走,王放轻扯缰绳,转身要走,忽然,停住,看着前方背对着他的身影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你,站住。”
苏暮雪停下,垂在身侧的手隐隐攥紧,抬眸四周看了眼,想着如何脱身。
“蹭蹭。”有人越过她朝前跑去。
王放用力挥了下鞭子,骏马在距离苏暮雪几步外狂奔而去。
苏暮雪趁机朝后走去,接着拐进了巷子里,明玉正等在那,见她走来,快步迎上,“小姐,马车在后面。”
苏暮雪点点头,上车前察觉到似有人在盯着她,她扭头回看。
暗处有人轻嘶一声,拿着画像反复对比,“老三,刚上车那人和画上这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啊。”
明唤老三的人拍了下那人的脑袋,“你糊涂啊,刚那个是男子,咱们要寻女子。走,继续找。”
苏暮雪刚折回寒玉别苑不久,有人送来书信,明玉接过,送到了苏暮雪手里,苏暮雪换好衣衫,端坐在椅子上,展开书信。
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话。
——预知苏铭下落,可去皇家别苑。
苏暮雪倏然站起,垂眸反复看了几遍,这是谁送的书信?
还有,苏铭为何会在皇家别苑??
明玉也不看到了书信,“小姐,怕不是有诈吧。”
苏暮雪眸光看向远方,想着王放那夜的举动,定定说:“不管是真是假,总要去一趟。”
苏暮雪去皇家别苑这事,特意瞒着郑煊来,一是不想让他担心,二是不想让他陷入危险中。
这夜,去皇家别苑的除了苏暮雪和明玉外,还有一人。
萧安辰清醒过来后,又是不眠不休批阅了许久的奏折,殿外有人匆匆求见,周嵩认出那人是皇家别苑的守卫,询问了情况后,便匆匆进了殿。
“陛下,苏铭吐血不止,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