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1)

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 舟迟不挽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江逾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样子,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父亲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姓,随的是外婆。

之所以这么笃定这个姓氏随的是外婆而不是他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父亲,是因为很多年前他曾问过那时候尚且在世的外婆,自己的父亲姓江吗。

外婆对与他父亲相关的话题也很抗拒,当她听到江逾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神严厉地看着那时候尚才五岁江逾白大声否认,一再告诉江逾白我们家跟那个人没有半分关系,让江逾白以后不要再问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外婆那天的反应很大,那是江逾白第一次听见外婆用那么大、那么激动的声音说话。

自那之后,江逾白再也没有在外婆面前提过那个人了。

直到今天,江逾白才重新接触那个陌生的词汇。

父亲,那个离他那么远,在他生命里那么陌生的人。

他躺在床上,出神地想,难怪宋白映这么多年来一点也不待见他,哪怕他次次考试都拿第一,哪怕他努力在她面前装出一个好孩子的模样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宋白映都看不见,努力到后来他就累了,他想着反正也没人管自己,不如活得自在一点,想怎样就怎样,想干嘛就干嘛,于是他遇见不爽的人就上去揍一顿,看见喜欢的游戏就直接玩通宵。

他成了家长老师眼中的不良少年,如果不是成绩一直还不错的话,这个世界估计没人看得起他,毕竟他在泥潭里跑了那么久,已经沾得满身是泥了。

他以前总是记恨自己的母亲,觉得她和别人的母亲不一样。

现在他不再纠结自己父亲是谁了,也不再纠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和别人的母亲不一样了,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一些他早已不曾在意的东西突然在很多年后乍然蹦了出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思绪混沌地想,其实这也没什么,反正他的父亲是谁对他又没有影响,这个真相反倒让他解开了心中的一些困惑——为什么宋白映对他的态度总是如此冷漠甚至厌恶。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昏暗的路灯和城市中璀璨亮着的霓虹灯潜了进来,给房间缀上了一点朦胧的光亮。

江逾白闭上眼睛,把唯一的光线也阻隔在外。

他生于黑暗长于黑暗,只有黑暗才是属于他的,只有在黑暗里,才没人看见他身上那些丑陋又肮脏的泥渍。

不知过了多久,就到他快要沉沉睡去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起初的几声他没应,后来那阵声音没完没了似的,一直响,吵得他脑仁疼。

敲门的人毅力惊人,房门没锁也不直接开门,但又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好像只要他不说话,那人就一直敲,敲到他说话为止。

又过了很久,江逾白终于败下阵来:“什么事?”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点哑。

敲门声在他出声后停了下来,沈南晏的声音响在门外:“你晚上没吃东西。”

“我不饿。”

“她们都走了,现在只有你和我。”

江逾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只是又回了一句:“我不饿。”

“多少吃一点吧,今天中午你也没吃多少。”中午他急着赶去给两个二货开门,随便扒拉两口就走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江逾白现在只觉浑身疲惫,毫无胃口。

门外的人没再说话,但江逾白知道他还站在那里。

“我不想吃,你走吧。”他沉沉地说道。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沈南晏走了。

江逾白重新闭上眼睛,重新回到了完全黑暗的环境。

他的脑袋很空,思绪也不再弯弯绕绕,他感到自己现在很平静,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无风无浪,无波无澜,他躺在一片温暖的沼泽里慢慢下沉,周边的暖意缓缓向他蔓延,一点一点裹挟着他的身体。

这样很好,很舒服。

可是这样平静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便要完全沉溺其中的时候,他察觉到房间门被人打开,随后房顶的灯也被人打开了。

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他眼皮闭得更紧,反射性地抬手用手臂挡在眼睛上遮住这突如其来的光线。

明明那丝光线只在他抬手前涌入了一刹那,但他却借着那丝光线看清了自己身边即将将他淹没的泥淖,那些混杂着恶臭、污浊、黏腻东西,只差毫厘便会漫过他的嘴唇,涌入他的鼻息,令他沉溺,令他窒息。

混沌之中他感觉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他陡然睁开眼睛拿开手臂,胸口起伏着大幅度地喘起气来。

平复之后,沈南晏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侧过头,看见了沈南晏还抓在他右臂上没放开的手。

沈南晏眉头紧蹙:“你怎么了?”

江逾白动了动,把自己手臂抽了出来:“没事,做了个梦。”

“噩梦?”

“嗯。”

沈南晏直起身子,把书桌上的那碗粥端过来:“起来吃点东西吧。”

江逾白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你熬的?”

“嗯。”

宋白映和徐涧在江逾白上楼后就离开了,离开前徐涧嘱咐沈南晏照顾好江逾白,没有要事的话千万不要再回碧原小区,那里被那人找到了,很不安全。

她还说她跟宋白映因为工作原因还得出差一趟,归期不定。

明明刚刚才发生一团乱麻的事情,她们却很快又好似无事发生一样,留下江逾白一个人在这里,既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任何开导。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沈南晏看着江逾白离开的背影时,动了脚步想要追上去拉住他,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告诉他不要难过。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跟上去,只是在宋白映和徐涧离开后走进厨房熬了一锅白米粥。

沈南晏瞥了眼手里的粥,对江逾白说:“粥是甜的。”

江逾白听见这话后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撑着床坐起来,对上沈南晏的眼睛,他故意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人的喜好是会变的,”沈南晏说,“你可以从今天开始喜欢。”

冷风透过窗户涌进来,掀得窗帘前后翻飞,摇摇晃晃。须臾,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来势凶猛,夹杂着霹雳雷声。

沈南晏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又拉好窗帘,将那些雨声雷声和风声统统隔绝在外。

做完这些后,他重新回道江逾白身边,他粥递给他:“吃了吧。”

江逾白这次没再拒绝,抬手接了过来。

勺子在碗里转了两圈,江逾白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粥的温度正好,不冷不烫,味道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