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1)

九州·黑暗之子 唐缺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荡去,糟朽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如同老头儿所说,还真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

  岑旷估计了一下,这座宅子比起城东的叶宅只大不小,从内部的布局也能判断出来,当年的修建和内部装饰都很花了些工夫,而此地的外部环境也确实比较幽静。叶征鸿为什么会放弃掉这样一座挺好的宅子,搬到他不喜欢的人多热闹之地去?

  她信步在这座废宅里穿行着,内心充满了疑惑。然后慢慢地,她从时间顺序上想到了点什么:叶征鸿是在结束雷州剿匪之后九个月就生下了叶寒秋,又过了三个月,他就匆匆搬离了城西。按照叶添的说法,此后三十几年城东的生活始终波澜不惊,除了家庭内部矛盾之外,没有发生过任何大事。那么,如果有什么离奇的变故,多半也就在这一年里或者之前了,也就是说,从剿匪开始到离开城西,这一两年间发生了什么,是她需要重点调查的。

  岑旷一面想着,一面探查着宅院里的房间和剩余的物件。当然了,这里是不会再剩下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就算有,也早就被流浪汉拿光了。各个房间里只剩下一些笨重不易搬动的粗笨家具,全都布满灰尘。岑旷注意到,某些床其实是完好的,但显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睡了,尽管院子里和房间里都有不少杂乱的足迹。可见老头所说的闹鬼云云,没准也是真的,这才把那些流浪汉都吓住了,尽管时不时有人闯进来看看,却没人敢鸠占鹊巢。当然,岑旷并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什么鬼神作祟,她觉得也许是什么人故意装神弄鬼。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一面认真思考着,一面按照叶空山传授的分心二用的法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检查,试图找到点什么有价值的残余物。可惜的是,搜完了大半个宅院,依旧一无所获。

  岑旷微微有些气馁,觉得剩下四分之一的地方恐怕也搜不出什么东西了。而且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带在身边的干粮和水囊里的水都吃喝光了,抬头看看,日头已经西沉,也许应该先回去,明天再来。说真的,岑旷虽然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姑娘,但夜幕降临后,这座宅院的阴森气息愈发地弥漫开来,那些风声都像是有亡魂在窃窃私语,的确是相当瘆人,她不想在天黑后还留在这儿。

  于是她转身准备离开,但没走出两步,脑海里就浮现出叶空山的面孔。如果叶空山在这里,他会怎么做?首先他会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把世上一切的神仙鬼怪嘲讽个遍;然后他会点亮火把,告诉岑旷,人在夜间的干劲更高,我们应该继续搜查下去。

  岑旷倒并不相信什么“人在夜里更有干劲”之类的鬼话,但她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了。天启城的废物捕快们依然在徒劳无功地搜索着那天夜里的凶手,叶空山仍然躺在病床上知觉全无。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对于一个秘术精湛的魅来说,在黑夜里搜查这种事压根算不得什么,唯一需要做的是克服心中的恐惧。

  夜风吹得更加猛烈,那一切古怪的声响都像是群魔夜唱万鬼齐哭,岑旷咬咬牙,重新转过身去,手掌上亮起一团长明火焰,走向了下一个房间。

  半个对时过后,夜色渐深,而她也已经又累又饿又渴,感觉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就这样吧,她想着,叶空山同样说过,拼命也并不意味着就要把自己累死。再检查最后一个房间,然后回去睡觉,明天继续。

  她这么想着,伸手推向了下一扇门,但门摇晃了一下,并没有打开。她用火光一照,不由得愣住了——门被上了锁,并且,这是一把经常使用的锁,锁上虽然有些陈旧的锈迹,却并没有灰尘蛛网缭绕其上。

  岑旷想了想,用秘术打开了门锁,走进房里。再次出乎意料,她发现这个房间也明显干净得多,显然至少最近几个月里有人打扫过。尤其是火光照映下的放在房间角落的那张床,上面铺着洁净的床单,却并没有枕头和被子。

  这就是叶征鸿频繁短期失踪的原因吗?岑旷一下子产生了这种直觉,她认为,那张干净的床属于叶征鸿,而这正是叶征鸿那些莫名失踪的真相:他一次次地离开家回到城西,在这个被他抛弃的陈旧宅院里小住几天。

  她仔细分析,觉得这样的猜想并不算突兀。虽然叶征鸿离开了这座老宅,但也许这里有什么他一直留恋的东西,所以才会偶尔回来住上两天,缅怀一下,尽管这张床上并没有枕的和盖的,睡上去一定不会太舒服。

  那么,到底叶征鸿在留恋些什么、缅怀些什么呢?

  岑旷很仔细地搜索了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她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熄掉火光,在床上躺下,她决定在这里睡上一夜。这个举动很疯狂,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弄清楚叶征鸿的心理活动,弄清楚在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宅里独自居住意味着什么。

  她这么想着,真的脱掉鞋子,在床上躺了下来。月光偶尔从乌云的缝隙中洒下惨白的光芒,把种种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的树影映照到墙壁上,显得鬼影幢幢。岑旷嘴里不断默念着“不怕不怕不怕”,过了一会儿,她只能嘴唇嚅动,却发不出声来了。

  见鬼,我的脑子居然把“不怕”这两个字当成了谎言,然后禁止我说谎!岑旷一阵悲从中来。她是真的感到了害怕。在这样一个空旷破败的宅院里,仿佛时间都凝滞在了三十年前,那些墙角的蜘蛛耐心地织起罗网,把时光统统粘在上面,无法流动。夜风拂过,三十年前的幽魂们开始纵情歌舞,比紫玉箫的吟唱更加悲伤。

  岑旷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之前想得好好的“体会一下叶征鸿的心情”的计划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她现在只能紧紧闭上眼睛,把脸冲着墙,却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一旦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张惨白腐烂的人脸,或是一只只剩下白骨的手掌,或是一个没有脸的女人头,或者诸如此类的可怕玩意儿。凝聚成人形这一年多来所听过读过的所有恐怖故事都选在这个时候从脑海里一一闪过,带着清晰的图像和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