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1)

九州·黑暗之子 唐缺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分,他们已经初步确定了绑架者藏身的地方。岑旷一走到这里就觉得心里咯噔一跳。

  这正是那间她进入过的废弃的小磨坊,歪鼻子男人秦望天被磨盘碾成肉酱的地方。一看到这里,她就觉得鼻端隐隐闻到一阵血腥味,忍不住就想吐。

  “有血腥味!”一名一起行动的捕快低声说。岑旷一怔,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一股血腥气息从磨坊里传来,并非是自己的错觉。难道又有什么人被磨盘碾压了吗?她心里一颤,悄悄躲到了叶空山背后。

  “如果不想看,就不要进去了。”叶空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比你想象的还要惨,惨得多。”

  “我……我还是要进去,”岑旷踌躇了一下,仍旧坚定地说,“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不想放弃,我要亲眼见到真相。”

  “勇敢的姑娘,”叶空山拍拍她的肩膀,“跟在我后面吧。”

  “我们就这么进去吗?”一个捕快忍不住说,“万一绑匪情急之下……”

  “不会有情急之下撕票的,相信我,”叶空山说,“他已经没有力气撕票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撕票了。确实不会有这个力气了。

  因为他的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

  他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颈部以下只能看到血淋淋的白骨,手脚的筋肉几乎都被剔干净了,新鲜的血液不断从身上滴下,而先前流下的血已经开始发黑。

  凌迟。这是一场凌迟。负责凌迟的正是被绑架的受刑人中的凌迟专家,剩下两人倒在地上,但都还有呼吸。这位行刑人为了对劫官库的重犯执行刑罚而来,却在半路上被绑架,而现在,他就站在这个充满血腥气息、充满阴郁氛围的废弃磨坊里,对着一个其他人绝对意想不到的对象动刀。

  ——一个河络。

  这个矮小的男性河络,已经濒临死亡,而站在他身前拿着刀的行刑人,手却在不住地颤抖。终于,行刑人扔下刀,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不行啊,真的不行啊!”他哭着哀求说,“不可能的,河络的身体比人族还要小得多,一万刀……那是不可能的啊!求求你把解药拿出来放我们走吧!”

  “必须一万刀!”河络哑着嗓子用生硬的东陆语说,声音微弱低沉,“一刀都不能少,否则你们拿不到解药。”

  捕快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呆了。他们看着负责凌迟的行刑人正在对一个河络动刀,另外两位行刑人瘫软在一旁,一时间很难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一个反应迅速的是叶空山。

  “别再动刀了!”他大声喝道,“青石城那么多名医,难道还解不了你们的毒?快把他放下来,有任何药可以吊命的,都给他灌进去!让他多活一会儿算一会儿!”

  这后一句话是对其他捕快说的。然后他再对着岑旷说:“只剩最后一点时间了,别管你能否听懂,去看看他的记忆。此时此刻,他一定只会想着最要紧的那件事才对。快去,把一切的场景动作都记下来!”

  “好像我跟着你办案,看得最多的就是濒死者的记忆。”岑旷一边用手指贴上河络的额头,一边淡淡地说。

  “至少快死的人不大容易骗人。”叶空山板着脸回答。

  和以往若干次的经验相同,濒死者的思想往往混乱而零碎,过往的记忆一片片地消散湮没,永远不复存在。但另一方面,正如叶空山所说,如果这个濒死的人对某件事情怀有深深的执念,那一段记忆就会保留得长久一些,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会消失。

  岑旷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一段记忆,并且随之而体会到了这段记忆所蕴藏着的强烈的情感:坚定、执着、虔诚、一往无前的决心。

  伴随着这种情感,岑旷的眼前出现了一间宽阔的石室,四壁用发亮的矿石来照明,石室里站着一个女性河络。虽然从没有亲身经历,但岑旷也可以想象,这一定是一座河络的地下城,而这个有着威严与慈爱并存的气质的女性河络,大概就是这个河络部落的“阿络卡”,也就是地母,在一个河络部落里拥有最高的权利。

  阿络卡正在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族说话,说完之后,那个人恭敬地弯腰鞠躬,然后转身走出石室。岑旷只来得及瞥了一眼,觉得这个人的脸型很像上官云帆,虽然年纪轻得多。

  这段记忆的主人,也就是这个正在被绑在柱子上凌迟的河络,在和那个人族擦肩而过之后,小步走向了阿络卡。他的脚步很慢,体现出一种尊敬的意味,并且在到了距离阿络卡大约一丈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屈膝单腿跪下。

  阿络卡走上前来,伸出右手,在河络的头顶上抚摸。她开始开口说话,语音温和中带着抹不去的尊贵,跪在地上的河络始终默不作声,听着阿络卡说话。

  等到阿络卡说完之后,这名河络开口询问了几句,因为说得比较慢,岑旷能听懂“为什么”和“他是人族”这两个短语。询问时,河络的语声显得犹疑不决,充满了疑问。

  阿络卡解释了几句,河络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随后,他突然扬起头,高声说了几句什么,语声中重新充满了坚定,岑旷听懂了“遵命”这个词。

  阿络卡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悲伤的意味。她挥挥手,河络站起身来,始终弯着腰,倒退着行走退出了这间石室。

  这时候场景忽然转化,岑旷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地洞里。这个地洞并不能和先前的地下城相比,显得粗糙、狭窄、低矮,不过还是足够一个河络站起身来了。

  河络就坐在地洞里,一直竖起耳朵倾听着从头顶上传来的动静。在那里,能听到一阵脚步声踱来踱去,大概是有人在某一处不断地走来走去。岑旷知道,一般心事比较重的人会有这样的行为。

  踱步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开始说话,那是神医上官云帆的口音。他说的是东陆语,虽然从地底听起来有些闷,岑旷还是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我该怎么办?”“完了,这下子完了!”“不行,一定还有办法的!”

  最后,从他的嘴里说出了一连串发音清晰的河络语,岑旷能从中听懂“让他”和“消失”这两个词。

  这句话说完之后,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身边变成了一个有点眼熟的房间,是岑旷曾经去过的——歪鼻子男人秦望天在客栈里的房间。河络在窗外弄出了一点声音,警觉的秦望天推窗跳了出去,躲藏在侧面的河络趁机往窗户里投进了一块包裹在纸条里的石头。

  下一个场景则跳到了废弃的磨坊里,身着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