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厌
沈晏衡这两天一直没上早朝, 李启说要让他安心去查找纵火犯,但翰林院那边却被调走了,剩下的烂摊子全是巡抚司的事情了。
不上早朝也行, 让沈晏衡落了一个清闲, 至少在外人看来他现在是清闲的,但是这种清闲却不是什么好事。
李筠李羽相继出事, 而他们的党羽却没有任何事情, 反倒是沈晏衡这个从未涉身其中的人被圣上“罚”了。
这天沈晏衡在书房陪姜姒看书, 姜姒虽然是盯著书面的, 但却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叹息了好几次了。
沈晏衡扫过书案来到她身边, 将她手里的书拿了过来藏到了身后,然后俯下身看着姜姒问:“阿姒,想什么呢?唉声叹气的。”
姜姒欲伸手去把书拿过来,沈晏衡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然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他又问。
姜姒方才妥协,她看着沈晏衡的眼睛,又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圣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晏衡松开了握着姜姒手的那只手, 然后向姜姒蹙起的眉头抚了去, 说:“我们管他怎么想的。”
“他心里不满意我的,他本想借他的两个儿子把我一并除掉,不曾想我置身事外了。”顿了顿,沈晏衡又说:“如今朝廷上下没有一个站队的人被罚, 只有我一人落了一个清闲, 不正是在做戏给我看么?”
姜姒掀起眼帘, “那郎君想怎么做?”
“夫人有想法?”沈晏衡见沈晏衡是欲言又止的,决定先问她的看法。
姜姒就说:“长公主回宫意图再是明显不过,若郎君愿追随长公主,那有长公主保你,圣上就动不了你的。”
这个方法沈晏衡肯定也想过,但风险太大了。
李嫣回宫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倘若去追随她,无疑是自己主动卷入夺位纷争里去,如果李嫣失败,自己死了也罢,倘若牵连了姜姒,那就要三思而行了。
所以沈晏衡就摇了摇头,“倘若李嫣失败了,那就让李启真正抓到我的把柄了,到时候必然是死罪难免。”
姜姒确实也想到了这点的,只是以她现在对李嫣的了解,她若没有万全的准备,也不会回宫的。
“所以郎君要去见他吗?”姜姒又锁起了眉头。
沈晏衡没见姜姒真正开心过,她的眉宇之间总是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
沈晏衡搂着姜姒的腰,把她抱到了书案上坐下,他自己就两手撑在姜姒腿边,俯下身将脸离得姜姒更近了一些。
感受到姜姒的呼吸一下乱了套,他莞尔笑了一下,然后说:“夫人,不要皱眉。”
姜姒听后也不自觉的舒展了眉,然后又听到沈晏衡说:“我想把你和爹娘他们送到春山寨去小住一段时间。”
姜姒自然不肯,她抓着身边沈晏衡的手:“为什么?”
“我就是说说,夫人不要当真,我开玩笑的。”见姜姒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慌措,沈晏衡的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连忙笑嘻嘻的去哄她。
姜姒抿了抿嘴,“圣上疑心太重,二郎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沈晏衡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就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我哪儿有那么聪明?他无非是觉得我手下的家产威胁到他罢了。”
所以如今李启这样的举动,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姒要躲开沈晏衡的唇,还想问他更多,比如他是不是在秘密的谋划什么?但沈晏衡很明显不愿给她这个机会了。
他一手钳着姜姒的柳腰,一手扣着她的蝴蝶背,让她和自己贴在一起,同时去吻她的唇,把她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姜姒这回晓得主动张开唇的,可沈晏衡故意堵她的话,她就咬紧牙关不让沈晏衡进去。
沈晏衡察觉到,便退开了姜姒的唇,用他那如幽兰的低哑嗓音哄着姜姒说:“阿姒,张嘴……”
姜姒抿着唇不愿意,双目微微红润,薄唇也有一些水润。
沈晏衡笑了一下,重新吻了上去,他探出软舌去撬开姜姒的牙关,姜姒性子也倔,她紧阖牙关,不让沈晏衡继续。
沈晏衡钳着姜姒细腰的那只手就作乱了起来,柔软贴在手心,他用了点力,姜姒就不自觉的喘了一声,沈晏衡趁此就挤进了姜姒的嘴里,勾着她的软舌,逼得她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见姜姒双眸失了神,泪水顺着眼尾流了出来,沈晏衡这才放过了她,把她搂在了怀里,任由她喘息。
这一遭姜姒早就把想问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如今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顾着呼吸新鲜空气。
见沈晏衡还有其他的动作,姜姒就去抓他的手,“不要。”
沈晏衡声音暗哑,他问:“为什么不要?”
姜姒只摇头不说话,沈晏衡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又说:“你要的,你想要的。”
说完他又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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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上京城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街上的行人不见少。
庭院里野猫在打架。
房间里,烛火摇曳,昏黄的烛火把床帐里的氛围映得更旖旎,
姜姒穿着雪白的衾衣,颈脖间是情/爱后留下的痕迹,她如今睡得正熟,青丝散在床头,模样是累得不行的样子。
沈晏衡起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姜姒,眼里柔情得不行。
他以前觉得,姜姒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娘子,可惜他太贪得无厌了,所以就一意孤行把她娶回了家,如今又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夫人。
但贪得无厌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他贪恋这一抹温柔,离不得这一抹温柔了,却有人容不得他了。
逼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抹温柔了。
沈晏衡眸色不觉深邃了很多。
穿戴好了衣裳以后,沈晏衡就放下了床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里。
出了庭院,雷决正候在外面,他看见沈晏衡出来了,连忙迎上前去:“二爷,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春山寨的弟兄们绝对把你和嫂嫂安然无恙的送出上京城!”
沈晏衡沉下眸色,摇了摇头。
“我会去见他,到时候我要是被留在皇宫了,你们护送夫人好好离开就行。”沈晏衡语气略有几分深沉。
这些天他们沈府被盯得太紧了,他不离开这群人就会一直盯着,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雷决的胡子似乎都萎焉了,他耷拉着眼皮,又承诺说:“等我护送嫂嫂离开了,再回来接你!”
沈晏衡这才点头,“她脾气倔,不愿走的话,就使点手段吧。”
雷决眉头一跳,这手段得使,还得使得温和,真真是为难他这个拿大砍刀的人啊,不过他还是保证道:“二爷放心,保准嫂嫂不出一点事!”
沈晏衡这才略略安心,就向府外走去了,外面马车已经等了很久了,白芷上前去欠了欠身,“家主,已经安排好了,各条街道都有我们的人。”
沈晏衡嗯了一声,“保护好夫人。”
“奴婢遵命。”白芷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沈晏衡。
沈晏衡就头也不回的往马车去了,直到马车渐渐远去,白芷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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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衡昨天下午凶得很,折腾得姜姒几近昏迷,如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还是被院子里野猫的叫声唤醒的。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了起来,摸到身边的冰凉,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试着向外面喊了一声:“二郎?”
不过回她的不是沈晏衡,而是白芷的声音:“夫人,您醒了?”
姜姒眸色暗了暗,嗯了一声。
她低头看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衾衣,身上也被擦洗过,没有不适的地方,但她每日醒来身边的那一股雪松的清香闻不见了。
所以她提高了声音问:“二郎呢?”
那边顿了一下才说:“家主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光是听声音,姜姒辩不出真假。
白芷又说:“夫人要起了吗?那奴婢进来伺候您了?”
姜姒不做声就是默许了,白芷就推门走了进来,她托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端着梳洗的水。
姜姒不经意间的又问了一句:“二郎是去哪里办事了?”
“这个家主并未细说。”白芷规规矩矩的回应,如此,姜姒也就泄了气,不再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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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殿前晨露起来了,沈晏衡的头发有一些润,他双手握拳,身姿却跪得板板正正。
昨夜他来求见李启,时辰分明才戌时的样子,里面却说他已经睡下了,又不让他明日再来。
摆明了是要让沈晏衡跪在这里的。
许久,晨曦照到了沈晏衡的身上来,那厚重的寝殿大门才被拉开,掌使大人迎上前来低声说:“沈家主,圣上醒了。”
“您可以进去见他了。”掌使大人默默地揩了一把额角的密汗,把跪在了地上一整夜的沈晏衡扶了起来。
沈晏衡对他道了谢,强撑着膝盖的肿痛踏进了殿内。
李启这会儿已经梳洗好了,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晏衡那副不屈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沈晏衡重新跪了下去,殿内大理石地板冰凉得很,跪上去的时候一阵刺痛感遍布了全身,他重新拜见:“臣,见过圣上。”
李启斜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喝了一盏茶,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朕昨夜睡得早了一些,沈卿怎么不晓得今日再来?非得在那殿外跪上一夜?”
沈晏衡低着头,撑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觉紧了紧。
“是臣来得不是时候,还打搅了圣上睡觉。”沈晏衡逐字逐句的说。
李启笑了笑,他不叫沈晏衡起身,问:“沈卿既然有如此诚心要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说?”
沈晏衡低着头说:“臣是圣上一手提拔的,如今在朝廷的位置也是圣上给的。”
“你还记得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李启说。
沈晏衡继续道:“所以臣对圣上绝无二心,但两位殿下相继出事,臣知晓圣上龙心难安,故而自请解佩①,望圣上成全!”
圣上默不作声,沉默了很久以后说:“看来沈卿的心不够忠啊,还不明白朕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龙椅,负手离开了这里,走之前撂下一句:“朕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到底是心里有了顾虑,沈晏衡明明有很多种方法解决这件事,却因为要保护好心里的那个顾虑之人,只能选择最憋屈的方法。
待姜姒顺利离开了上京城,他便也没什么顾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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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一向和姜姒没说过两句话的雷决突然来找姜姒说了话。
他显然不会说话,挠着头绞尽脑汁的想话题。
“嫂嫂和二爷是什么时候成婚的?”雷决好奇的问。
姜姒想了一下,说:“正月二十六。”
雷决大手一拍,“好日子啊!”
姜姒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雷决就笑着说:“嫂嫂你不晓得,二爷之前和我们在山里走标的时候,那叫一个糙,瞧他现在,居然还是个人模狗样了!”
说到沈晏衡的过去,姜姒倒是来了性质,她问:“二郎以前,走标?”
“二爷做的活多着呢,什么苦活脏活都干过,对了他十七岁那年,在梅山的矿里干活,那时候遇上了一个黑心地主,不给他们吃喝,逼着他们干活,当时累死了好几个人。”
雷决说得绘声绘色的,不禁手舞足蹈的,他比划了一个长度出来说:“二爷当时就拿着一个这么长的大砍刀,一路杀到了地主面前,把人家地主吓得尿了一裤子,当天就给所有人发了双倍工资,放了他们回家。”
说到这里雷决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年就是那些人里的一个,也就是这一件事让我对他夸目相看的,他赚钱的时候真的像不要命一样,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姜姒皱眉:“他为何要那么拼命赚钱?”
雷决正要张嘴说,结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他的眼神,姜姒就知道他撒了谎,但雷决不说,她总不能逼人家吧。
雷决连忙把姜姒面前冷掉的茶倒了,然后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情的说:“嫂嫂喝茶,喝茶,我继续和你讲二爷的传奇故事。”
他催促着姜姒喝茶,方才他也这样催促过了,但姜姒因为刚喝完药,也就没有喝,现在雷决又在催促她了。
姜姒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又看了一眼笑得一脸憨样的雷决,“好,凉一凉我就喝。”
姜姒声音温凉,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雷决就来劲了,袖子一撸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要说二爷当年的传奇故事,那是多得很,我再和你说一个,是当面在姑苏的时候……”
话未完,姜姒就打断了他,说:“二郎在姑苏做过事?”
雷决愕然,然后怔怔的点了点头,“是呀。”
“什么时候呢?”姜姒问。
雷决就说:“他就是姑苏人啊,是十九岁才离开姑苏,来到上京城的。”
姜姒沉默了好一阵,忍不住问:“他为何来上京?”
“不知道,他也没和我们说。”雷决摇头,但他不会撒谎,他一撒谎胡子就抖,这回说明,雷决是知道沈晏衡来上京城的缘由的。
姜姒不拆穿他,端起了面前的茶水,就要做势喝下去了,雷决面上虽然一切平静,但眼里倒是期待得很。
姜姒突然又放下了茶杯,说:“雷寨主,你能去后厨帮我把药端来吗?我今天好像忘记了喝药。”
雷决见她没喝,又有点着急,但姜姒说话他总是要听的,就焦急的往厨房跑了去。
姜姒不紧不慢的把这杯茶和雷决的茶换了位置,然后将雷决的茶倒在了旁边的草丛里,就把茶杯放倒在了桌上。
自己也趴在了桌上,作势已经昏睡了过去。
不多时,雷决捧着药碗笨手笨脚的小跑了过来,看到桌上横倒的茶杯和昏迷的姜姒,他小心翼翼的把药碗放在了桌上。
然后小声嘀咕:“嫂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这都是二爷吩咐的,现在二爷在宫里还没回来,我们就得把你安全送出上京城。”
“您醒来可千万别怪我啊。”雷决双手合十摆了摆,然后端起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就打算出去找白芷过来处理。
结果刚一个转身,脚下就立马没了力量,他双膝开始打颤,两条腿抖了抖就往草坪上倒了过去。
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
迷迷糊糊的,他看见姜姒站在他面前说:“雷寨主,下次不要劝别人喝茶了。”
然后雷决两眼一翻,舌头一吐,就昏睡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的是:要遭。
姜姒把雷决方才的自言自语回忆了一遍,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沈晏衡瞒着她,一个人去面见了圣上,他是打算让自己留在上京城,去保自己的平安。
姜姒匆匆的跑出了院子里,然而正要从大堂出去,白芷却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她伸手挡住了姜姒,说:“夫人,家主说您不能出府。”
姜姒盯着她说:“我要进宫去找他。”
白芷默不作声,态度却很强硬。
姜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白芷,你也是习武之人,那你应该知道单枪匹马对敌宫里那么多人的胜算!”
她要去见长公主,现在只有长公主能保下沉晏衡了。
白芷眸色虽然动容了些许,但仍旧是一副坚定的态度说:“奴婢只接到了保护您的任务。”
她又接着说:“雷寨主不敢直接打晕了您,是因为害怕控制不住力道,弄伤了您,但奴婢是练过的,绝对不会伤到夫人您半分。”
姜姒同他们说不清楚,“我要去见长公主,白芷,现在只能长公主能保住他了!”
白芷这回没说话,但外面却传来了一道高昂又十分有威慑力的女声:“本宫怎么听见有人要见本宫?”
姜姒愣住,和白芷同一时间看向了外面,李嫣穿一身紫色华服,艳红的唇彰显得她气质不凡。
她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就这么毫无阻拦的进了屋里。
白芷急忙跪下去拜见,姜姒也欠了欠身。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姜姒有些惊喜的问。
李嫣看了她一眼,说:“本宫是来和你通信的,沈家主昨夜戌时入宫,在殿前跪了一整夜,现在又到了干承殿里面去跪着了,依本宫之见,李启想要的可不只是他的家产那么简单了。”
姜姒脸色一白,但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李嫣既然亲自出宫来和她说这事,说明李嫣是愿意出手救下沉晏衡的。
“公主,臣妇应该怎么做?”她目光坚毅了许多。
李嫣真是太喜欢聪明的人了,就如姜姒,她就是个聪明的人。
她甩袖转身,“本宫先送你进宫,余下的马车上说。”
姜姒闻言连忙要跟上去,白芷却又拽拉住了姜姒的手,模样自然是犹豫不已。
李嫣头也不回的说:“小丫头,本宫既然带了姜姒进宫,自然也能带她出宫,还能让她带着沈晏衡一起出宫,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白芷默了一阵,慢慢的松开了手,姜姒得了解放,连忙跟上了李嫣。
马车里,李嫣静静分析说:“沈晏衡被扣在干承殿,那你就要想办法见到他,到那时候本宫会以与你交好的名义出场,带走你和沈晏衡的。”
“公主可是决定信任臣妇了?”
李嫣启唇:“本宫已经信任你了,那么就得看你信不信任本宫了。”
以后两人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李嫣带着姜姒寻了另一条进宫的小路,毕竟不能让人知道了,姜姒是她带进宫的。
“这个呢,你就拿着,以后问起来,便说是本宫为了让你入宫找本宫方便,特意给你的。”李嫣递给了姜姒一块公主通行令牌。
姜姒抿唇嗯了一声。
然后李嫣就往她的寝殿去了,而身边的小太监就领着姜姒去了干承殿。
干承殿是李启批改奏折时的地方,周围守着很多的侍卫,姜姒过去的时候他们连忙拦住了姜姒。
姜姒把手里的令牌举了起来,几人默默无言,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一人说:“圣上有令,谁也不准进入这里!”
姜姒提着衣裙的手紧了紧,她说:“我来见我夫君,他自昨晚入宫面圣,到今日都不曾回家,我要去看看!”
她的声音不算大,可殿内殿外实在太安静了,她的声音也就显得尤为突兀了,跪在殿里的沈晏衡听到了这个声音后,心脏狠狠的一抽。
姜姒此刻不应该是在去春山寨的路上了么?
圣上批奏折的手顿住,他搁下了毛笔,说:“你的小娇妻来找你了。”
沈晏衡不说话。
外面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圣上!我夫君昨夜入宫,现今还没回家,宫里人说他自进了干承殿就没出来过了,臣妇现在来接他回家!”
侍卫们拿着长矛阻挡着姜姒。
“接你回家?一会儿都别走了。”李启一脸不屑的笑了一下,沈晏衡盯着他的脸,说:“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没有任何异议,但你若是动了我的夫人,那么我必然不会顺了你的心的。”
沈晏衡逐字逐句,狠厉的说道。
他在这里跪了这么久,从始至终没有半句抱怨狠话,如今提及了姜姒,就激怒了沈晏衡,即便是李启,也被沈晏衡这去野狼一般猩红的眼吓了一下。
“如果夫君没有做错任何事,您就将他无故留在宫中这么久,那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姜姒并不罢休,继续喊话。
这时圣上身边的掌使大人从殿内走了出来,他小声的同姜姒说:“夫人,圣上不会放人的,奴婢劝您先回去吧。”
姜姒眼里扯了一抹讽弄,她余光瞥见了侍卫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突然上前去把剑拔了出来,然后握着剑柄抵着颈脖。
这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姜姒继续说:“圣上,我要见我的夫君!如今我腹中已有了夫君的孩子,倘若我今天死在这里了,他就会毫无顾忌,做他想做的所有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①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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