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固位(1 / 1)

被迫嫁给暴发户以后 楚晚意 452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5章 固位

  晨曦从远方的地平线上爬了上来, 院子里湿气很重,露珠挂在叶上,顺着叶尖低落到了池塘, 发出“滴答”的声音。

  院子里的虫子叫声此起彼伏。

  院角躺着一群猫在那里嬉闹, 而顺着窗户往屋里看去。

  床上睡着的两个人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沈晏衡搂着姜姒, 上半身穿了一件皱巴巴的外衫, 胸前大敞, 紧致的腱子肉上面不是抓痕就是咬痕。

  怀里的美娇娘睡得安稳, 裸露在外面的颈脖上面分布着吻痕和浅浅的咬痕,床帐之间雪松味儿浓郁。

  再者就是某种情/欲的味道, 即便只是在床边闻着味儿,也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旖旎温情。

  沈晏衡先醒过来,他睫毛先颤了颤,然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是餍足的。

  看到怀里熟睡的人, 沈晏衡心脏猛的一跳,每天见到姜姒,他都会忍不住心悸一次。

  她那么安静,躺在他的臂弯睡得那么深。

  沈晏衡忍不住低头去吻了吻她柔软的头发, 清香馥郁鼻尖, 他蹑手蹑脚的松开了姜姒,准备离开床榻。

  然而一只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沈晏衡用点力对方似乎就要醒来了。

  沈晏衡心虚,昨晚他哄着姜姒要了两次, 把人折腾得够呛, 他怕姜姒醒来后盯着他的脸来气。

  所以他还是轻轻的掰开了姜姒的手指, 将衣裳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将衣裳的衣带系好了。

  等他抱着衣服要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却揉着睡眼惺忪的眼,慢慢的坐了起来。

  姜姒全身酸痛,后腰痛得直不起来,一些地方也有微妙的肿胀感,不过沈晏衡昨晚还算良心,晓得帮她擦洗了身子,找来了一套干净衣裳换上。

  “二郎醒了?”姜姒冷不丁的出了声。

  沈晏衡进退两难,脚下的步子僵住不知如何进退。

  姜姒一手扶着腰,看着桌上那盒已经要用尽了的膏药,昨夜的荒唐便又涌上了脑海。

  沈晏衡喉结一滚,转过了身,他一手捞着衣服,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刚醒。”

  他还是保持着要走的动作。

  姜姒可还记着昨夜的事,沈晏衡好会哄人的,嘴上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的,身上的动作是一点不停歇。

  “那二郎走吧,反正妾身脚又不疼了,反正妾身一个人也可以。”姜姒垂下眼帘,掀开了被子露出那只缠绕着白纱布的脚。

  沈晏衡心里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骂自己不是人。

  于是大步上前去蹲在了床边,然后仰头盯着姜姒的眼睛,真诚的说:“阿姒,我是怕你生气,就想着先去给你煮一碗粥进来喝的。”

  姜姒别开了头,低声说:“二郎也知道我会生气,昨晚哄骗人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会生气?”

  沈晏衡冤枉的举起双手,“我发誓,昨晚我已经很留情了!”

  姜姒本来就不是要真的生气,昨晚的事情她不也是默许的么?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清脆的敲门声传进了屋内,白芷的声音钻进来:“夫人,您醒了吗?”

  姜姒没应声,白芷就又敲了一下门,说:“夫人,药已经煎好了,现在快要到午时了,该起来用膳了。”

  沈晏衡就起身去打开了门,白芷抬头就看见了沈晏衡满面春风,一脸的餍足感,再看他的颈脖,上面是深浅不一的抓痕和咬痕。

  白芷连忙垂下了头。

  她本来还在想,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这并不是姜姒的习惯,如今看到了这样的沈晏衡,她也就知道了缘由。

  “家主,您也在啊……”白芷喃喃。

  沈晏衡嗯了一声,说:“把午膳和夫人的药备好,我们马上就来用膳了。”

  白芷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沈晏衡又将门关好了,然后重新回到了床边,“那夫人,我伺候你换衣服吧。”

  姜姒浑身酸软,这样一副样子让白芷来伺候,她这张脸恐怕就要无处安放了,既然沈晏衡要给她穿衣服,姜姒也就没有拒绝。

  沈晏衡特意去找了一件高领明制襦裙,披着一件做工精致的云肩,收拾得有些繁琐。

  在首饰盒里挑选了半天,姜姒突然说:“二郎那次不是买了一只白玉珊瑚簪么?就用那个吧。”

  沈晏衡还以为姜姒不知道那只簪子已经换成了正品,故意犹豫了一下,说:“夫人,那支不是假的么?”

  姜姒就微微惋惜的说:“那依二郎的意思,便不戴了吧。”

  沈晏衡肯定也不愿,连忙找话圆补,“咳咳,夫人不是说真伪难辨吗?夫人既然要戴那□□就戴吧。”

  说完他动作熟练的去从柜子里摸出了装着簪子的盒子出来,非常顺手的把姜姒的三千青丝挽起了起来。

  姜姒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

  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他已经暴露了。

  他分明是第一次给他梳洗头发,怎么会如此熟练的找到那支簪子的位置。

  姜姒眸色柔和了一些,并没有要拆穿他的打算。

  两人都换好了衣裳才出的门,那个膏药虽然是不错的药,但要立刻消肿却是不可能的,如今她的脚踝还红肿得有鸡蛋那么大。

  走路虽然不是很疼,但一瘸一拐的模样却是不好看的。

  所以就由沈晏衡抱着去了大堂,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白芷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这会儿功夫已经换了一套膳食,都是些补身子的膳食。

  姜姒吃饭的时候,总觉得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憋着隐隐的笑意,沈晏衡倒是自然,他挨在姜姒身边,左手替她揉着腰,右手并不停歇的给她夹菜。

  两人之间默默无言,姜姒抬眼瞥了一眼什么菜,沈晏衡很快就能给她夹过来。

  动作自然得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

  今天是第二天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还是不好的,圣上一直躺在龙床上,太医守在殿前就没离开过。

  李筠觉得这是上天都在眷顾他。

  李羽如今失了宠,父皇还躺在病榻上,这不是给他拉帮结派的最好时机么。

  李羽那边出事了,周子成很明显也没休息好,每天一大堆事搅得他就没安宁过。

  因为姜姒去了姑苏,而周子成也被罗婉吵得慌,沈晏衡私下和姜姒说,他想去见见长公主,想来他也隐隐猜出了长公主这次回宫的意图。

  姜姒让他先不要去。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巧合了。

  已经又过去了很多天了,圣上病情仍旧不见好转,不过这天宫里来了圣旨,圣上要单独见沈晏衡一人。

  不过沈晏衡这时候不在府里,姜姒跪在地上听着掌使大人念完了圣旨后,就举起了双手去接过圣旨,说:“臣妇姜姒替夫君沈晏衡接旨。”

  她声音不卑不亢,字字句句清晰明了。

  等接过了圣旨,她就决定亲自送掌使大人出府,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塞给他了一锭银子。

  掌使大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掂量了一下银子,然后笑眯眯的对姜姒说:“沈夫人有礼了。”

  姜姒也笑着说:“这是我们该孝敬您的,也要劳烦掌使大人多多照顾一下我家二郎。”

  掌使大人点了点头,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沈夫人,奴婢就多嘴一句,现在朝廷动荡得很,但你记得让你家二郎坚守本心,谁的队都不要站才是保命的根本。”

  姜姒连忙转移了话题,说:“好,掌使大人下次来的时候,府上一定好好招待您。”

  掌使大人喜欢聪明人,像姜姒这样的聪明人可不多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里去,目送着他的马车远了以后,姜姒眸色越来越深邃。

  .

  临近傍晚沈晏衡才回来,跟着他回来的还有一个穿着流气,留着大胡子的高大男人,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看见了姜姒就凑上前去。

  然后绕着姜姒转了两圈,惊奇的说:“这就是二爷你的小夫人吗?”

  沈晏衡嗯了一声。

  雷决连忙恭恭敬敬的拱手拜了姜姒一下,说:“雷决小弟见过嫂嫂。”

  姜姒一听他自报家门,也就知道了这是沈晏衡曾经和她提及过的春山寨寨主。

  不过以他的年纪叫自己一声嫂嫂,实在担不住。

  姜姒有些惶恐的扯了扯嘴角,往沈晏衡身后藏了去。

  沈晏衡搂过了姜姒,低声和她说:“不要怕,他只来这里小住几天。”

  姜姒接圣旨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接雷决过来也只是因为他别有打算,其实李启不召见他,他反而还想要去看看李启呢。

  姜姒点头,“好。”

  雷决挠了挠头,有些大手大脚的模样,“那二爷,我这几天就在府里叨扰你们二位了。”

  他主要还是对姜姒说的,因为他感觉姜姒似乎有点怕自己。

  姜姒也听得出来,为了让雷决安心住下来,她就站出来说:“不妨事的,你既然是二郎的朋友,在此处住就算不得叨扰。”

  但其中深意姜姒也在猜,雷决既然是春山寨的寨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上京城,莫不是沈晏衡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她想不明白,也就放弃不再多想了。

  .

  二日清晨,沈晏衡早早的就去了皇宫。

  他在李启的宫殿外等了很久才被召见进去。

  偌大的寝殿几年充满了中药的味道,脚边跪着一群彻夜未眠的太医,沈晏衡左右扫了两眼,跪了下去。

  “臣晏衡拜见圣上。”沈晏衡不卑不亢道。

  李启咳了几声,从黄色的床帐后面传出了一道就要灯枯油尽般的声音:“你来了……”

  沈晏衡拱手:“是,臣来了,圣上,您龙体怎么样了?”

  李启顿了很久才说:“就那样吧,也许哪天就……”

  话未完,沈晏衡就说:“圣上当长命万岁。”

  李启笑了几声,“沈卿,朝廷现在的样子朕也晓得了,老三现在恐怕巴不得朕死了吧?”

  他这句话说出来后,在场的所有人的头都埋了一个度,沈晏衡垂着头,眸色却隐晦变化了一些。

  “朝中之事,臣……并不知情,臣一心只忠您。”沈晏衡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假话,态度却诚恳得不得了。

  李启默了一阵,又咳了好一会儿。

  “沈卿,那就让朕看到你的忠诚,行吗?”李启声音越来越弱,这句话就像是从肺管子里挤出来的。

  沈晏衡再次拱手领命:“圣上只需安心等臣的一份奏折呈上,臣一定不负君望。”

  李启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难受,“沈爱卿,朕给你这个机会。”

  沈晏衡领命退了出去,一离开李启的寝殿,他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似乎是预料之中,又似乎是为时过早了一些。

  .

  他回到府里后和姜姒商议了此事,他问:“阿姒,你说他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他要让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倒台?”

  姜姒皱着眉头,她也有点想不明白。

  “圣上的病情如何?”姜姒问起了别的。

  沈晏衡仔细的回忆了一翻,说:“今日隔着龙帐听声音,似乎确实很严重。”

  那这就更不对劲了,倘若圣上确实病重,那他在这种事不是应该立一个未来储君么?

  李羽已失去资格,那作为另一个有可能的继承人李筠,不应该是唯一的选择么?

  种种迹象表明,要么李启没病装病,要么就是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储君。

  “夫人怎么想?”沈晏衡问。

  姜姒回过神,又垂下了眼帘说:“不如先遂了他的愿,做郎君能做的事情,探出他病情虚实。”

  “除非……”姜姒顿了一下,一种更不好的可能涌上心头。

  沈晏衡好奇问:“除非什么?”

  “除非他想除掉所有能威胁到他位置的人。”姜姒珍重道。

  沈晏衡蹙眉,惊愕道:“也包括他的两个亲生儿子??”

  “嗯。”姜姒点头。

  那照这么说的话,李启竟然是个老狐狸啊。

  不过沈晏衡既然答应了李启,要做一份李筠的奏折上去,那便不能够耽搁。

  他和李筠走得近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筠在他这里借了不少的钱去秘密的招兵买马,铸造兵器,开设赌场酒肆,大方面的营业。

  这一切都是秘密的,沈晏衡一直都知道,但他毕竟是收钱的那一个,他就只能做保密的那一个人。

  但李筠想拖自己下水,他已经开始洗白他名下的所有钱财了,而那批兵马和兵器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名下,不得不说,李筠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既然李启也不想要这个亲儿子了,那他就只能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帮他一把了。

  那份奏折被沈晏衡连夜拟好,姜姒熬夜替他审了一遍,尽可能的让他置身事外了,然后这封奏折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送到了李启手中。

  .

  那天晨曦刚爬出地平线,李筠就被叫进了皇宫,那十几份奏折被噼里啪啦的砸向了李筠的脑袋。

  一脸病态的李启坐在龙椅上,他气得呼吸不畅,指着地上任意的一本奏折就说:“逆子,逆子!!”

  “朕还没死呢!你就打算造反了是吧?!”李启气得双手发抖。

  他要扳倒自己的这个儿子,找的不止是沈晏衡一人,满地的奏折都是李启想毁掉这个儿子的欲望。

  “父皇息怒!这一定是冤枉!儿臣从未想过此等大不敬的事情啊!”李筠只觉得是飞来横祸,他在李羽失宠,父皇病倒以后。

  也就收起了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因为他知道无论怎样,那个位置都一定是他的了,没想到他刚遣散自己的一部分兵力,就收到了这么多的奏折弹劾。

  现在朝中的人不应该来争着依附他么?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去弹劾他?

  “朕难道是在睁眼说瞎话吗?你自己看看,这些人哪位不是朝中重臣?!”李启抓起一旁的砚台就砸向了李筠。

  不过他手上力度不够,只蹭过了李筠的手臂。

  “儿臣冤枉啊,父皇!”李筠有嘴难言苦。

  李启大手一挥,“来人,来人!把这个逆子关起来,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就这样,李筠在一阵哀嚎中被侍卫拉回了寝宫。

  现在李启重病,李筠李羽纷纷失宠。

  朝中似乎群龙无首了,然而第二天,圣上的病突然痊愈,毫无征兆的,太医欢欢喜喜的四处宣扬,圣上重病痊愈了。

  这一切就像是顺水推舟一样,每一步都被人设计好了一样。

  当初在李筠和李羽还没出事的时候,朝廷有三种声音,一种是李筠党的,一种是李羽党的,还有一种才是忠君的,后来忠君的那道声音越来越弱。

  李启就知道,他这个皇帝做不久了。

  可他才五十岁,他三十五岁杀兄弑父登基,如今才做十五年的皇帝就要被逼下这个位置了,他不甘心!!

  杀兄弑父的事他都做得,杀两个亲生儿子算什么呢?

  李羽出事是最好的契机,他干脆借病掩人耳目,看着李筠拉帮结派,看着李筠舍弃他预备逼宫谋反的那些兵马。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他的时机到了。

  那十几份奏折都是他安排的,如今李筠也没了,这个皇帝的位置,就只能是他的了,他再也没从朝中听到其他两种声音了。

  但这还不够!

  天下商人为尊,首富的家产比国库富有的国家不多,而偏偏他们小小的韫国就有一个。

  作者有话说:

  呀呀呀~后面剧情有点紧凑了,不过大纲是这么写的,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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