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猎人
既然决定要回家, 艾斯就需要将船上的事安排一下。
在艾斯看来, 回家参加几场宴会要不了多少时间，欧西带着火焰号等在巴托奇亚共和国外海就行了。
但本质上是压着艾斯回家找真爱的席巴和基裘怎么可能允许艾斯这么轻易的就跑了呢？
约普特尔立刻表示不如让欧西先带着火焰号去珍妮岛吧，艾斯可以带着弟弟奇犽一路旅行到珍妮岛嘛。
艾斯想了想也行，就同意了。
欧西全程围观了自家船长从一开始的准备出航到后来的打算回家相亲, 他总觉得不对。
在微微眯眼思考了一会，欧西一拍手，趁着艾斯收拾东西打算下船的空挡, 偷偷摸摸的和艾斯咬耳朵。
“奇犽桑走之前曾来找我要了全套的身份资料。”
艾斯瞥了欧西一眼, 他道：“他倒是会找人。”
欧西继续道：“随即奇犽桑问我要走了侠客的情报。”
艾斯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他皱眉看着欧西：“要侠客的情报？”
“嗯，他要走了侠客的具体位置，侠客正在参加旅团活动，在圣拉多丁后，库洛洛应该带着所有旅团成员都去钻深山老林里，侠客也在其中。”欧西看着艾斯越来越难看的表情, 继续道：“奇犽桑还问我要走了窟鲁塔族的情报，看位置, 那里正是旅团的目的地。”
艾斯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一股煞气来。
欧西说：“不过萤丸跟着他, 如果有问题的话, 应该会向您求助吧？”
艾斯深吸一口气，他道：“正因为有萤丸跟着，奇犽八成更有恃无恐。”
“侠客认识萤丸，他们知道这是我的刀, 就算奇犽做了什么，看在我的刀和揍敌客的姓氏的份上，旅团也不会下杀手。”艾斯怒骂道：“这个小混蛋！”
欧西垂眸，斟酌着词句道：“奇犽桑离开时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好像有朋友是窟鲁塔族的，不过据我所知奇犽桑好像没有一次成功离家吧？难道是在网上认识的朋友？”
艾斯磨牙：“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放着奇犽不管。”
欧西有些为难：“您不是打算回家相亲吗？”
艾斯爆粗口：“相个屁的亲！”
弟弟都要闯祸了哪有心思去相亲？！
艾斯恼火地道：“估计妈妈他们还不知道奇犽跑路了，这一次奇犽倒是准备挺充分的，到现在都没消息传来。”
艾斯琢磨起来，能快速离开家，奇犽八成找了亚路嘉帮忙，看样子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出来，否则之前奇犽就能离家了。
“估计糜稽也插手了。”艾斯自言自语，家里的情报系统大部分是糜稽在管，直到现在都没消息说明糜稽将消息截断了！
奇犽怎么忽悠糜稽的，居然让糜稽愿意帮忙？
艾斯想不通，不过他也懒得去想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刻坐飞艇前往窟鲁塔族的居住地，将奇犽那个混蛋捞回来。
欧西慢吞吞地道：“奇犽桑走的时候，表情很坚定，就如当年您带我离开流星街一样。”
艾斯一愣，他定定地看着欧西：“这是你帮助奇犽的理由吗？”
欧西不置可否：“他是您的弟弟，我肯定会帮忙的，不过我也想知道他能走到多远。”
他看着艾斯道：“您当年七岁时离家出走，现在轮到您弟弟了。”
艾斯沉默了，他说：“你是说放手让奇犽去做？”
欧西：“奇犽桑走的时候眼神非常漂亮，他还拐跑了您的刀，说起来奇犽桑带着萤丸去找旅团，萤丸也没和您说什么吧？”
“您给与了萤丸充分的自由，但却对奇犽桑的选择抱以怀疑吗？”
艾斯抬手捂住脸，半晌才松开：“这可真是个严厉的指责啊。”
欧西轻笑起来：“虽然萤丸是您的刀，但您其实并不在乎他，也无所谓对方的忠心与否，所以大度的不可思议，然而奇犽桑是您放在心上的弟弟，所以一旦对方做出什么可能有危险的事，您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帮忙。”
“我说的没错吧？”
欧西看着艾斯：“我跟着您十年了，关于这一点的推断，我还是有自信的。”
他又道：“然而我也知道，不管奇犽桑的决定是什么，您还是会去帮他的，对吧？”
艾斯说：“我发过誓，要保护好弟弟的。”
欧西说：“我也发过誓，要保护好您的。”
他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语气淡淡：“所以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想您应该也理解我的心情。”
“您看着奇犽去找旅团，就比如我看着您抛下我们去找奇犽一样。”
欧西叹了口气：“不过我说这么多都没用，您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所以……”
艾斯忍不住道：“所以……？”
欧西问艾斯：“火焰号要在哪里等您？”
艾斯怔了怔，这一刻他的内心感情复杂极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问欧西：“我果然是个很混蛋的家伙吧。”
“是啊，您的确挺混蛋的，可没办法，谁让你是我们的船长呢？”欧西笑着点头：“在船上，船长的命令是第一位的啊。”
艾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错，我将与火焰号共存亡。”
欧西小声道：“火焰号已经沉了好几次了。”
艾斯连连咳嗽：“只要大家没事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复归于好。
艾斯问欧西：“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欧西反问：“您一开始如何打算的？”
艾斯耿直地说：“抓住奇犽，暴揍一顿，带回来。”
对此欧西评价：“您和当年的席巴先生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子。”
“………………”艾斯竟无言以对。
他耷拉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奇犽长大了。”
艾斯很快做出决定：“我不会露面的，我想看看奇犽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他能完美的解决，就是个男子汉了。”
“我会尊重他的一切决定，除非他来找我帮忙，我不会再主动插手他的事了。”
“但如果他无法解决，甚至威胁到自己的生命，那我会出面将他送回家里回炉重造！”
欧西露出笑容，他道：“那我就只能静候您的归来了，至于约特大人和您的父母……”青年如是说：“交给我好了。”
艾斯挠挠头：“啊，要是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亲自去找奇犽的，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相亲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奇犽的事情等不得，我先走了，之后就拜托了。”
欧西：“啊，您放心。”
做出决定后，艾斯的行动力飞快。
他直接暗搓搓的换了衣服，扑通一声跳海里跑了。
海下，塞壬抓着艾斯嗖一下就游了出去，瞬息间就消失在了海中。
欧西看着还在和席巴打哈哈的约普特尔，心里呵呵。
他眼珠子一转，转身走到船长室，先打开门，然后将旁边的东西弄乱，拿起笔模拟艾斯的笔迹写了一句话：我有点事先离开了。
将纸条放在桌子上，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后脑勺来了一下，眼前一黑，欧西直接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在广阔茂密的森林内，奇犽速度飞快的奔跑着。
他跑了一上午，看了看天空，发现已经是正午了，就找了一株大树，停下来休息。
萤丸显露身形，他看着奇犽：“还有多远？”
奇犽喝了一口水，他收起水壶，拿出地图，比划了一下距离：“按照糜稽给的消息，还有两天的路程。”
萤丸提醒奇犽：“之前在小镇上的时候，镇民说那些打听窟鲁塔族的人在三天前就进入森林了，我们去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奇犽嗯了一声，他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挺蠢的，但如果我真的什么不做，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萤丸看着奇犽，不再劝解，而是问起了别的事。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将库鲁塔的事发布到猎人协会的网站上？”萤丸好奇道：“我听艾斯大人提过一句，想要成为猎人需要参加猎人考试，你怎么登陆进去的？”
奇犽听后露出得意的笑容：“猎人证上的号码就是登陆账号，有基础密码，一般人都会修改的，但某些人是懒得改，比如小杰的父亲的账号。”
金·富力士的猎人证几乎满世界扔，然而每一个拿到证件的人都会郑重保管，谁会像奇犽一样，撺掇着小杰上自家父亲的账号。
“反正我可以搞到账号，其实就算没有账号也可以登录猎人网，糜稽应该就可以，不过这件事我不想让糜稽知道。”奇犽解释道：“他要是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幻影旅团，他一定会告诉爸爸他们的。”
奇犽握拳：“我可是借着大哥的名义跑出来的，要趁着大哥发现前将一切搞定。”
他问萤丸：“大哥的位置有变动吗？”
萤丸摇头：“应该还没发现？或者刚出发？反正和最初的位置变化不大。”
奇犽松了口气：“我们加快速度，也许明天晚上就能赶到了。”
萤丸忍不住道：“旅团的人很厉害，我在海皇岛时见到他们打架了，整个海岸都差点被他们掀翻。”
奇犽笑了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将他们的消息都发出去了啊。”
“我给排位在前二十的赏金猎人都发邮件，还在论坛里发了帖子，将幻影旅团的情报和位置都写在上面了。”奇犽冷笑道：“如果我用普通账号，他们恐怕不会在意，但我用的可是金·富力士的账号啊！那家伙在猎人协会里的地位非常高，那些赏金猎人看到后无论如何都会了解一番的，如果有在这附近的……哪怕来一个都足够了。”
萤丸忍不住道：“为什么这么说？”
奇犽：“其实这件事是无解的，窟鲁塔族会被灭罪，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弱了，却又拥有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
对上萤丸惊讶的神情，奇犽解释道：“窟鲁塔族人的眼睛平时是茶色的，一旦情绪激动时就会变成火红色，如果在火红眼状态下杀了对方并取下眼睛，就会变成黑市上价格居高不下的七美色之一火红眼了。”
萤丸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事……”
奇犽摆摆手：“我家是杀手，其实也没资格说这种事不对，更没立场来反对，可那里面……”有他的朋友啊。
“我救得了他们一次，不可能一直救他们。”奇犽说：“与其如此，不如将这件事闹大。”
奇犽喃喃道：“要么全部死光，要么适应这个世界残酷的活下来……”
想起酷拉皮卡冷凝的样子，奇犽叹息道：“也许他会恨我。”
萤丸冷不丁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乐园，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他看着自己的手，随即握成拳：“要有力量，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存在。”
奇犽笑了笑，这可真是切肤之痛啊，没有真正经历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不会明白这句话的重量的。
他看着萤丸：“对了，我带你出来找旅团，大哥会生气吗？”
萤丸摇摇头：“艾斯大人不会生气的。”
奇犽哎了一声：“你是我大哥的刀吧？你不告诉他我的事，真的没问题吗？”
萤丸同样笑了笑：“如果艾斯大人真将我当成他的刀，真的是我的主人的话，他会生气的。“
奇犽一愣。
萤丸：“艾斯大人最初是被迫成为审神者的，他只有成为审神者才能解除身上的污秽之气的污染。”
“成为审神者后，艾斯大人宁愿降低一半实力也要回到这里，从不留在本丸，你觉得……艾斯大人会明白他自己在刀剑付丧神心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奇犽张大嘴巴：“你是说大哥会卸任？”
萤丸点头：“这是必然的。”他说：“但我想要留在这个世界。”
“我的前主人葬在这里，我的现主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我理所当然的想要留在这里啊。”
“如果艾斯大人卸任了，我就会回到本丸，等待着下一个主人。”
“我不能自私的要求艾斯大人一直担当他不愿意的审神者，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银发少年笑的极为灿烂：“我想要寻找留在这个世界的办法，我想要成为艾斯大人认可的伙伴，纵然没有契约相连，却能构建出比契约更加牢固的羁绊。”
奇犽瞪大眼睛，半晌，他发出长长叹息：“你为什么不和大哥说呢？他一定会帮你的。”
萤丸反问奇犽：“那你为什么不将窟鲁塔族的事告诉艾斯大人呢？他也一定会帮你的。”
两人看着对方，然后同时露出了笑容。
奇犽站起身：“向大哥求助的话就输了！”
萤丸点头：“没错，向艾斯大人求助的话，就不是依靠我自己的实力和能力站在艾斯大人身前了。”
“我也想让大哥对我说一句，奇犽真是太厉害了。”
“我也希望艾斯大人认真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萤丸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两个少年重重拍手：“那就一起努力吧！”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奇犽已经将旅团的事情科普在了猎人协会的网站上。
最重要的是发帖人还是传说中的金·富力士。
以至于管理者根本不敢将这个帖子删除或者锁定，很快旅团的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
与幻影旅团的消息同步传播出去的，就是关于窟鲁塔族的火红眼。
有贪婪者心动之，有民族保护者愤怒之，也有同为少数民族的人心有戚戚焉，这件事迅速发酵，引起了很多猎人的关注。
只是因为眼睛会变红看着很漂亮，就要将整整一个少数民族的生命屠戮殆尽，如此毫无人性的行为让很多人都心生反感，随之而来的就是呼吁保护这些窟鲁塔族的呼声。
一个遗迹开发猎人如此说：“我们每年发掘遗迹，探寻古人留下来的多样文化，并为这些文明的湮灭而可惜心痛，却不保护现存已知的少数民族和文化，难道真要等窟鲁塔族的人都死光了，百年后新遗迹猎人们通过文献资料来猜测所谓的火红眼是什么样吗？”
“那简直是最荒谬的笑话了。”
鉴于众多猎人的呼声以及可能会带来的不良影响，猎人协会很快做出了反应，他们发布了搜集令，请在窟鲁塔族附近活动的猎人收到消息后，尽可能前往窟鲁塔族地址探寻。
然后尼特罗开始疯狂联系金·富力士。
正因为发帖人是金·富力士，所以才没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如果是假的呢？如果窟鲁塔族隐居的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袭击，却突然被人曝光了隐居地，那金·富力士就捅了个大篓子！！
但很快尼特罗就不用联系金·富力士了，帕里斯通已经查出了发帖人的IP地址，看地理位置正是窟鲁塔族隐居的森林外围小镇，而金·富力士是绝对不可能在那上网的，他前段时间正窝在某个高原上培育一种特殊植物，以供应协会内部对新科技的研发资料需求。
“我想就算金先生再怎么伪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监控屏幕上，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电脑前，她带着一个巨大的眼镜，挡住了大半脸，只能通过下巴来判断这个女孩……唔，很漂亮= =
尼特罗的目光盯着屏幕上女孩的胸，得出结论：“这要么是个男孩，要么是个还没发育的小女孩。”
他对帕里斯通肯定地道：“比斯姬他们这种缩小年龄的丫头就算变成了萝莉，胸部也是圆滚滚的！”
帕里斯通笑眯眯地道：“手感还很好，对吧？”
尼特罗重重点头：“没错！”
帕里斯通耸肩：“那就是有人发布虚假消息了？要取消搜集令吗？”
尼特罗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道：“这件事挺有趣的，不取消了，我倒是想看看流星街出来的小家伙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放弃到手的火红眼吗？”
帕里斯通同样笑嘻嘻：“您觉得呢？”
尼特罗伸出手指：“我觉得不可能。”
“他们自称是蜘蛛，在捕猎时身为猎人，怎么可能放弃猎物呢？”尼特罗看着屏幕上双马尾的小女孩：“也许这个小丫头也会成为他们的猎物吧？”
“但从某个角度来讲，这个小丫头也是猎人啊，她的目标是旅团吧。”
“我们被她利用了。”尼特罗越说越觉得有趣：“可我们也是猎人啊，也许会将旅团、小丫头以及窟鲁塔族一窝端呢？三方猎人，互为猎物和被利用者，最后谁会赢呢？”
他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帕里斯通哟，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帕里斯通看着两眼放光的尼特罗，沉默良久，也笑了：“您说的没错。”
“我们都是猎人。”
“捕猎是本能，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想起自己和卡金国皇帝的交易，帕里斯通看向尼特罗的眼神温和极了。
我的会长，您可是猎人啊！当我将您看做猎物时，您会怎么做呢？
奇犽借力打力搅动了猎人协会的浑水，可他的哥，他的爸，他的妈甚至他的弟都完全不知道。
席巴和基裘还在火焰号等艾斯收拾东西出来自投罗网呢。
然而当席巴左等右等都没看到儿子出来时，他心中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基裘一眼，心想不是吧？基裘都出马了，艾斯难道还敢跑路？
约普特尔心里也在嘀咕，艾斯难道要放他们三个人的鸽子？
他问身旁的戴尔。
“你们家船长呢？”
戴尔挠头：“不是在船长室收拾东西吗？”
约普特尔：“你去看看，怎么这么慢？”
戴尔哦了一声，他慢吞吞地走向船长室，还没进去就看到里面门户大开。
他震惊的冲到门口，立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欧西，戴尔虎躯一震，怒吼：“欧西！！”
欧西睁开眼瞪了戴尔一眼，下一秒立刻闭上。
戴尔：“………………”
好好好，我懂了。
下一秒，寸头大汉如被白莲花附体，抓着欧西的衣襟摇啊摇：“欧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欧西——！”
戴尔的怒吼颇为响亮，很多人都听到了，约普特尔立刻冲了过来，席巴和基裘速度也不慢，紧随其后，全部蜂拥冲进了船长室。
船长室里一片狼藉，席巴冲到桌子前拿起字条，看后怒火中烧：“他又跑了！！！！”
哎？又？
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