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时隔多年第一次聚首,但是这次却没了爹。
谷寒一人操持,这场白事也有模有样的开始了。
这个时候,老妇由两个媳妇搀扶着从侧屋出来了。
“让我看看他,这两天不看,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的哥呀”
上一辈的夫妻,以哥妹互称,从来也不做过于肉麻的事情,就连看见男女在路上牵手都觉得有伤风化。
老妇嚎嚎大哭,逐渐用盘戏唱出老汉死亡的经过。
“我的老阿哥啊,媳妇捧来粥啊,叫我怎么吃的下啊,我吃了担心你没吃啊;
昨天两人齐织网啊,你挑水去浇地瓜啊,回来粥还喝两碗啊;
半夜打趣子孙满堂啊,你说干了今年就休息啊;
晚上两点你背对着我啊,大喘两声就去了啊,走了你都不看我啊,什么都没和我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盘戏颤颤巍巍,听者无不动容。谷寒听得仔细,越平常越觉得不正常。
盘戏是南方流传在山区的一套戏种,一些故事也颇具特色,但盘戏不允许深夜或单独一人的时候唱,因为这戏孤魂野鬼特别喜欢听,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好一阵,看着老妇要扑向遗体了,三个媳妇才将老妇拉起。
“够了娘,我们回侧屋吧。”
“先生,”王富贵轻声叫唤着,“老房已经拉来了。”老房就是棺材。
“嗯,好,带我去吧。”
老房被四个大汉抬了进来,架在了木椅上,代替了原先的木板。
谷寒在棺木内摆放了一些水银等制品并裹上花椒香料,用于防腐以及味道的扩散。
老汉尸体已经僵硬,而且出现了尸斑转移。照理说死在床上的人,会变成束缚灵,灵魂离不开这间屋子。
但谷寒一眼就看出来了,老汉的灵魂已经不在体内,甚至是否在屋内都无从得知了。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究竟是老汉死后,灵魂自我脱离呢,还是说灵魂脱离后,老汉才死亡。
既然定的是癸酉时入棺,就必须是癸酉时。这期间不妨试着把老汉的灵魂招回来。
谷寒立马就决定增加一场法事了。
“王大叔,你去取一双老大爷生前穿过的鞋子来。”
王富贵眼咕噜一转,就知道女先生要干嘛了,他即刻跑回里屋,捧出一双破草鞋来。
而谷寒也取出了一个铃铛。三清铃,法器中的一种,通常都为三柄,意为三位天尊。
“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三清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将灵堂上众人的魂都给拉了回来。
道行不够,还不能凭空画符,谷寒左手捏着一支香,右手秉着细毛笔,一气呵成,画下了一道招魂符,上面写有老汉的生辰八字。
紧接着香头直接穿过灵符,定在了半空中,谷寒灵台清明,踏着禹步走到了遗体边。
三清铃有节奏的摇起,直到节奏越来越快。听得众人的心越纠越紧。
谷寒也瞪大眼睛,盯着老汉的脸,你倒是给老娘反应反应呀。
哧灵符突然无火自燃,两三秒就化为飞灰。
------题外话------
啧啧啧求收藏今天二更
003 惊头夜
法事意外突生,灵符无火自燃,这什么情况谷寒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脚下那几片黑灰。
王富贵等人却不明所以,反而大赞道:“先生好本事,果然有些道行呀。”
“是呀”另外几人点头称是。
老汉一家笃行佛教,几个人坐在尸体前,大念阿弥陀佛。
“爹呀,孩儿们念的阿弥陀佛,你要收去,千万要跟着佛主走,要到西方去听经。”
谷寒尴尬的摇摇铃,算是结束了这场法事,神经绷了这么久,突然有了些倦意,今晚还要守夜呢。
剩下的事自然有王富贵三兄弟应付,谷寒缩在了一侧,直接打坐休息,然而危机感自灵符自燃后就一直缠绕在谷寒心头。
因为怕吓着王老汉的魂魄,村里的狗都被驱赶走,谷寒皱眉,这倒给石坎外的野鬼提供了方便。
人怕鬼,但其实鬼更怕人,也怕狗吠。人生在世,化作千古,总有些怨气未消,未能还愿,久久不下地府。而那些没有怨气还飘荡在阳间的好鬼统称为魅,兴许是八字不和,兴许是地府不收,总之投胎无门才在人间游荡。
癸酉时,老汉头朝里脚朝外,正式入了棺。此时离天黑已经不远了,谷寒的心更紧了。
“王大叔,”谷寒起身了,看来得先准备一下。
王富贵手捧香走了过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才一会儿功夫他的面堂发黑,分明是将死之相。
“先生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一只公鸡和生糯米。”
王富贵愣了半晌,大惊道:“这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会是我爹吧”
当然不是你爹,你爹怎么会不干净,唉,乱了乱了,谷寒晃了晃脑袋,每次思考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做这个动作。
“总之快去准备吧,切记,灵柩前的香不能断,然后等等在门口角落撒一些纸钱。”
王富贵点头下去准备了。
而后谷寒从乾坤袋里抽出了五雷木,这五雷木用百年桃木制成,四方底,上半圆,象征着天圆地方,四方雕刻着四大天王,有驱邪的作用。
等到谷寒回到灵堂上,这心纠的更紧了,在场每个人的面堂都发黑,尸气缠绕,一副将死之相。
夜里,阴气更重,乡里人容易撞邪遇见鬼。但为了不放过每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谷寒又抽了两片柚子叶擦了擦眼睛。
村子下面有一个泥坡,通向底下的一条盘山公路。
此时虽说坡下一片漆黑,谷寒心里总觉的慎得慌。
这会儿,公鸡终于送来了,谷寒又让王富贵往坡下多撒一些纸钱。希望他们只是来凑热闹,拿了纸钱麻溜的滚。
“啊”里屋突然传来了大儿媳妇的惊呼声。
“先生你快看看,我们在整理遗物的时候,从床下发现的这个。”
大儿媳从里屋内跑了出来,双手颤抖地将一个稻草人交到了谷寒手上。
稻草人正反面写着老汉的生辰八字,此时的稻草头如同烧焦般漆黑。
老汉一家子轮流守铺守灵,今晚是王富贵一家以及老汉二哥的几个孩子。
大儿媳自打坐了下来后,脸色惨白,浑身抖个不停。
难不成床下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谷寒心里一惊,怎么错过这么重要的细节。
“王大叔,你陪我进里屋看看。”
王富贵自然看出了自己媳妇的不正常,他当即点了一盏柴油灯,陪同谷寒进屋。
屋内的摆设依旧,进门一侧摆了个红木大衣柜,正对着一张木板床,床侧放着一张破皮大椅,朝向对面的一堆杂物。
但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出个大概。
“把灯给我。”
谷寒俯身,将柴油灯伸进了床底。
几只蟑螂迅速蹿开,哪里不对劲呢
“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