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池,葛辛丑去了村东头担水,葛凯森和爸爸的方向刚好相反,向西朝西村口走。
益村人口多,村子大,社员们被分成五个生产队,葛凯森所在的第三生产队在村西头。
出了村口,放眼望去,近处平地的小麦已经割完,地里是一排排的麦茬,象一条条金黄的溪水一样近乎直线向远处流去。
也有玉米地和棉花地,玉米已经开始抽穗,棉花也已经有些开始挂棉桃。
大部分是红薯地,成片成片绿汪汪的红薯秧子,向人们预示着今年冬天不会饿肚子。
益村盛产红薯,相比于其他作物,红薯产量高,所以,红薯是本村的主要粮食作物。
葛凯森觉得,如果把地里的庄稼比作弟弟的头的话,成片成片的红薯地就好比那剃的比较平整的头发,那些小麦、玉米、棉花之类的就是那好似被狗啃过的地方,只占少数。
为了省钱,葛凯森和葛凯拓的头发,都是葛辛丑自己用推子推的,推子不太好用,总时不时会夹头发。
葛凯森的头发随了郝沈梅,有些自然卷,而且他的头发又软又细,推头时最容易夹头发,可葛凯森能忍着疼不动,推出的头平平整整的。
本来葛凯拓的头发又直又粗,比葛凯森的头发好推多了,可葛凯拓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只要夹了头发,他就叫唤着动个不停,推出的头发也就坑坑洼洼,打眼一看,那头发活脱脱就像被狗啃过一样。
出了村口直往前走,走了一段,看到路北的三颗柿子树,葛凯森拐到树下。
树上的柿子太小,只有葛凯森的指头蛋大,涩涩的根本不能吃。
葛凯森在树下找着落在地上的小柿娃,看有没有已经变软的,还真让他捡到几个,吃到嘴里虽然不像秋天熟了的柿子那么甜,还微微的带点涩,不过总比没有强,就当解馋。
再往前走,就是社员们的自留地。
自留地里种的庄稼品种就多了,有绿豆、黄豆、芝麻等,都已经开花,只是还没有结荚,或者是荚还小,这些庄稼等收成了以后,可以卖给公社土品站,换些钱好置办东西。
自留地里也有种菜的,长豆角,短豆角居多,一般都是种在地堰上,不占地方。
葛泽中也在自留地的地堰种了长豆角,可葛泽中从来不允许两个孙子进自家自留地,只有秋天收庄稼时才让他们来干活。
在自留地边稍站了一刻,葛凯森顺着大路往北拐,向远处的沟地走去,队长今早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喊过话了,今天就割那里的小麦。
路过二队的麻杆地,看着那密麻麻又高又细的麻杆林,葛凯森突然害怕起来,撒腿往沟地跑去。
不远处有二队的人也在割麦子,葛凯森还是越来越怕,跑的飞快。
不歇气地顺着沟地小路,跑到三队的麦地,葛凯森停下来弯腰直喘气,等缓过气,他到队长跟前报到,这是要在队长跟前露个脸,也好能给自己记工分。
“哎呀,你这娃,咋一个人就跑来啦,也真是胆大。”
五十多岁的队长,扯着嗓子埋怨了葛凯森一句,让葛凯森去记分员蓝晓那里登个名字。
蓝晓把葛凯森分到捆麦组。
登记了名字,葛凯森就近弯腰抱起一抱散摆在地上的小麦,躲在下面的蜈蚣四散跑开,寻找着下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葛凯森用脚尖玩弄了一下没有来得及跑掉的蜈蚣,直起身子送麦子到捆麦子的社员那里。
“森娃,你过来。”妇女队长李桂银朝葛凯森招手。
“婶婶,啥事”葛凯森听话的走过去。
第0006章 闹剧
李桂银是蓝晓的媳妇,三十多岁,穿一身军绿色衣裤,个头不到一米五,尖颌厉眼,齐耳短发,人小精悍,她的力气也大,干起活来不输一般汉子家。
“你这娃,来麦地咋不穿个长袖衫子,穿个汗背心抱麦,小心晒脱皮,这麦芒跟小锯子一样,划了胳膊,出汗就会疼,你别抱麦啦,去后面捡麦穗去。”
李桂银说着,扯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要给葛凯森擦汗。
葛凯森躲开葱娃的毛巾,往已割过麦子绑好麦捆的地界走去,有几个小娃子和妇女在那里捡麦穗。
李桂银好笑:“这娃,我又不是大姑娘,你羞个啥。”
葛凯健也在捡麦穗,他早就注意到葛凯森的动静,叫唤:“森娃,过来咱俩一块。”
“大哥,你也捡麦穗呀。”葛凯森跑到葛凯健跟前。
小娃子家有人作伴是件兴奋事。
葛凯健几乎比葛凯森高一个头,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两人在一起反差明显。
六月里的太阳很毒,捡了一会儿麦穗,葛凯健坐到麦堆上,从篮子里拿出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瞄见葛凯森舔嘴唇,他把水壶递给葛凯森,埋怨:“你咋连水也不带呀,割麦不喝水会渴死的。”
“嘿嘿,我走得急,忘了带了。”葛凯森接过水壶也仰头开始灌。
只喝了两口,水壶就空了。
就这两口哪里能解渴,葛凯森朝四周看,他看到爷爷带着四叔和小姑也在喝水,葛凯森把头扭开。
不管是爷爷还是四叔,都不会理会他的,他也不想去讨那个没趣。
今天的白面没到手,孙颖梨拿葛益芬撒气,把葛益芬也赶到地里来挣工分,说是不养活吃白饭的。
葛丁丑和王小爱一个割麦,一个捆麦,两口子不时会看一下自家小子,见葛凯森在那儿摇水壶,知道是水喝完了,王小爱又拿了一个水壶过来换了葛凯森手里的空水壶,还问他:“森娃,你妹子真会动了”
今天是葛凯琳的生日,吉瑞丽一早先打发儿子儿媳吃了饭,而后自己去了前院,葛丁丑和王小爱领着葛凯健上工时,才一出门就听见孙颖梨骂葛辛丑,葛辛丑辩了一句,然后就是吉瑞丽的帮腔。
两口子只听了几句,就拽着葛凯健上工了。
这么些年,吉瑞丽和孙颖梨吵架都没啥新意。
两口子也不怕吉瑞丽吃亏,要论打架,孙颖梨和葛泽中两人加起来都不是吉瑞丽一个人的对手。
从小到大,两家只要起冲突,葛跟丑从来只是冷眼旁观,葛随丑嘴上叫嚷的欢实,人却离得老远,而葛益芬只会躲起来哭。
“嗯,还哭了呢。”提起妹子今天的动静,葛凯森出了汗的小花脸上都是笑,说完又开始仰头灌水。
“哎哟,你爸妈这下该松口气了。”
嘴里这么说着,王小爱心里却在叹息,妮子有了动静,就是病有了转好的希望,这就意味着还要花大笔的钱,可这钱要从哪里来。
王小爱的个头也不矮,有一米七左右,长得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