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站职工的特有福利。
葛辛丑答:“白面也全交了吧,过年要用很多白面,油我会留一半在管管那里。”
郝沈梅没再说啥,自家汉子还算理智,知道给自家留一半儿油。
腊月里的日子,就在葛凯拓每天的倒计数中过去,转眼间,已到了腊月二十六。
郝沈梅坐在炕沿,手上绣着百子图炕帷,嘴里一边唱着年歌,眼睛余光还看着葛凯琳在炕上沿墙根走路。
“二十三,灶王爷上天;二十四,扫房土;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做点心;二十八,炸麻花;二十九,蒸馒头;大年三十贴对子。”
腊月初九那晚,郝沈梅跟丢娃确定接下丢娃介绍的活,第二天,丢娃来拿走了一件郝沈梅绣的小娃子披风,去找他的上司汇报,他上司看了披风,当即拍板就定下郝沈梅给做活,还按说好的,先给预支了一部分工钱。
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天气突然冷得厉害,已经好几天了,除了要上厕所,郝沈梅不准葛凯琳出屋子,也不准下炕,她把炕上的被子都搬了开去,葛凯琳要想练习走路,就只能在炕上,郝沈梅往炕上又加铺了一层厚厚的炕被,也不怕葛凯琳摔着。
葛凯琳在试着双手不扶墙走路,每回都是走不了几步,身子就朝一边歪。
葛凯拓在地上转圈圈,问郝沈梅:“妈,你唱的我都流口水了,今儿个就是二十六,为啥还不炖大肉啊。”
郝沈梅教葛凯森兄弟学习的时候,葛凯琳也在跟前听,并问郝沈梅要了铅笔写字,郝沈梅虽怕她辛苦,见她乐意学而且学得很快,也还是由着她。
快过年了,学校放了寒假,郝沈梅也给三个娃放了假。
二小子那渴望的小眼神,逗得郝沈梅直乐:“还不就是怕你偷吃,大肉就留到最后炖呗。”
其实,今儿个葛辛丑带着葛凯森,去离村子八里路的隔壁薯樊公社买年货了,那里的供销社大一些,年货花样和数量也多。
跟往常年一样,年货都是葛辛丑办,葛泽中不另外给钱,葛辛丑用最后一个月领回的工资,先办齐年货,再上交剩余的工资。
薯樊是逢三六九有集,前几天葛辛丑回家本来要办年货的,单位突然打电话到村委会说有事,葛辛丑匆匆忙忙离开
葛跟丑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葛泽中保持沉默,葛随丑更是指望不上,以至于昨天赶天黑回来的葛辛丑,这个时候了还得张罗着办年货。
电工刘海家腊月里杀了一头猪,卖给益村所属的临董公社供销社收购站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村里人你一斤他几两的买走一部分,葛辛丑去买的时候,刘海再不肯卖,说是他大妹嫁给城里人后,今年第一回领着女婿在娘家过年,剩下的肉得留着待女婿。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六,很多单位都已经放假,不知薯樊供销社还也没有肉卖。
郝沈梅跟葛凯拓和葛凯琳说着过年的风俗,还有往年过年时村里发生的趣事。
正说得热闹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啥事,把手里的活收拾进大衣柜,边穿棉大衣,边交代葛凯拓:“拓娃,妈出去一下,你在屋里看着你妹子,妈一会儿就回来。”
葛凯拓问:“妈你干啥去呀,妹子要是想上茅房咋办”
随着妹子身体的好转,妹子也越来越讲究,尿尿拉屎都非得上茅房,这大冷的天,给她把尿盔拿进屋都不行,妈不在,妹子又不准自己跟着进茅房,要是妹子在茅房摔着咋办。
郝沈梅犹豫了一下,干脆说:“不行就让她拉裤子里,我回来给她收拾。”
葛凯琳赶紧说:“妈,没事,我今儿个喝水不多。”
心下好奇,自家妈这是急啥,神神秘秘地还不告诉三哥。
“行了,你也别练了,休息会儿。”郝沈梅从衣柜翻出个碎布块拼接的书包,急匆匆出了屋子。
葛辛丑和葛凯森从薯樊公社回来,离老远就看见郝沈梅在村口转悠,还不时往这边张望,葛凯森朝着郝沈梅叫唤:“妈,你干啥咧,站那儿多冷呀。”
到了郝沈梅跟前,葛辛丑停了自行车,葛凯森从自行车前梁上出溜下来。
“哦,我想看看都买了些啥。”郝沈梅迎了过去。
车子后座上架着个帆布袋子,两边也各垂着小面袋子,看来办的年货还不少。
葛辛丑埋怨:“哎哟,你急个啥呀,回家不也能看得见,非要跑到村外来等,你又不是小娃子了,这大冷的天,别再冻着了,过年都过不安生。”
埋怨归埋怨,葛辛丑还是从车后座拿下袋子,打开给郝沈梅看。
第0031章 预防
郝沈梅好奇地凑过去:“哎哟,这东西还真不少咧。”
边扒拉着里面的东西,边念叨着:“海带,菠菜,胡萝卜,莲菜,山药,猪头肉,卷子把猪下水用小肠缠成一团卤熟,五花肉,哟,这咋还买了猪蹄,还是前腿,我看看,哎哟,这前腿又没啥肉,净是筋和皮。”
说着话,郝沈梅把猪蹄提溜出来。
葛辛丑呵呵笑:“我看着这猪蹄拾掇得还算干净,供销社的那个同志又说,这是最后两条了,卖完了他就关门回家,明天起供销社就不开门了,我见森娃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猪蹄,就干脆买了回来。哎,你干啥”
见郝沈梅把猪蹄搁进手里的书包,葛辛丑心觉怪异,顿时有一种违和的预感。
郝沈梅低头继续翻着袋子:“这猪蹄既然是给森娃买的,那咱就先留着,我觉着咱爸咱妈没准这几天会来事儿,我得提前预防着点,先弄点东西,要是一切平安,这猪蹄再拿出来就行,我看看还有啥。”
“你说啥咧,这没几天就过年了,还能有啥事儿,那可是我亲爸妈。”葛辛丑忽觉心里堵得慌。
“呵呵,没事不是更好。”郝沈梅还要翻。
葛辛丑赶紧把袋子口绑好,架到自行车上,催着葛凯森爬上车梁,一声不吭地骑车走了,把郝沈梅一个人甩在后头。
葛凯森坐在车梁上,自始至终没说话,以他和妈妈的默契,她知道妈妈又有了想法。
回到家,葛辛丑先去父母屋里,把今天买的年货上交,没花完的工资也被葛泽中要去。
供销社买东西都是要开票的,年货也在眼前,葛泽中要一样样对账。
不管葛辛丑一家平时吃饭是不是单另做,既然没有分家,过年还是要跟父母一块过的。
葛凯森没有跟着爸爸进主屋,径直回了自家屋里,还没进门,就听见葛凯拓说得兴奋:
“炖大肉呢,就是先把酱炒成黑红的颜色,炒出酱香味,再往里加水,估摸着水能淹住肉就行,把有花椒、八角、桂枝的调料包搁水里,水开了后,让水多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