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7 章(1 / 1)

剑来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在算计着什么。”

崔东山笑骂道:“喂喂喂,小冬你学问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可以,没问题,但是别随便带上我啊。”

茅小冬不愿在这里跟这家伙勾心斗角,站起身,“就你那点狗屁学问,丢地上,路边的狗都不稀罕叼一口。”

崔东山哈哈笑道:“嫉妒,嫉妒。”

茅小冬大步离开院子,背对着崔东山,“李二这趟硬闯皇宫,火候正好,你别得寸进尺,只要之后惹出任何麻烦,我拿你是问,别怪事先没跟你打招呼。”

崔东山望向那个背影,尴尬道:“这样不好吧?李二大爷想做什么,我一个九境小蝼蚁,拦得住?如果我先生在这里,倒是真不难,心平气和讲道理,他比我擅长。”

茅小冬转头望向那个一脸故作为难的家伙,“心平气和”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打烂你那颗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着什么。”

崔东山伸出一只手,翘起兰花指,故作娇羞道:“讨厌。”

茅小冬黑着脸转身离去,老人一脸踩到稀烂狗屎的恶心模样。

崔东山在茅小冬离去后,重新坐回石凳,攥着棋子的拳头悬停在棋盘上空,漏出一颗颗棋子,一口气在棋盘上落下了七八颗棋子,清一色白棋,所以这局棋下得很不合规矩。最后崔东山两手空空地蹲在石凳上,下巴枕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像茅小冬所说,天底下真没有几个想得出“崔瀺”在想什么。

可能齐静春是唯一的例外。

院门那边传来细微匀速的脚步声,谢谢下课归来,放下物件后,开始在院子里清扫落叶。

扫帚拂过地面,便有阵阵微风卷起。

崔东山呢喃道:“同样是起于微末,雄风过境,雷声阵阵,滚石伐木,梢杀林莽,虽衰而竭,气韵犹存。雌风不过是穿陋巷,动沙堁,吹死灰,浑浊不堪,虽正值鼎盛,仍是不值一提。谢谢,你觉得是大骊好,还是大隋好?”

少女这是第一次被崔东山正儿八经询问问题,她一时间受宠若惊,怀抱扫帚,惴惴不安。好在她天生思维敏捷,之前又打定主意,跟这位公子朝夕相处,绝不去多想,反正多虑无益,还不如直截了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大不了挨一顿揍就是了,省得贻笑大方,于是她回答道:“大隋适合安居定业,在这里生活很舒服。大骊适合野心家和阴谋家,如今内外兼修,所以更加强大,生机勃勃,充满了进攻性,最可怕的是大骊如今开始逐渐掌控版图内的山上势力,越来越接近名副其实一国之主。”

崔东山点点头,没有说对或者错,但是难得没有出言讥讽少女。

少女心中大定,这一套还是管用的!于禄果然说得没错,与此人相处,就要强迫自己想得眼前一些,逼着自己目光短浅一些。

突然崔东山问道:“你怎么还不去上吊啊,我等着帮你收尸都好久了,到时候我就背着你的尸体下山,一边落着伤心泪,一边控诉蔡京神那老王八,太无耻了,竟然潜入书院,连你这么相貌辟邪的黑炭少女都下得了手,害得你羞愤自尽,到时候我就好跟他再打上一场,为你报仇啊。”

少女呆若木鸡。

崔东山转过脖子,“由于那天晚上,对外宣称你是我的门下弟子,不得不借给你那么多法宝,,公子我心里可不得劲了。”

腰间悬挂那支绿竹笛子的少女,开始继续埋头打扫院子。

崔东山瞥了眼少女的婀娜身段,突然补充道:“如果我孙子蔡京神大晚上登山,闯入你屋子,他其实不亏啊。”

少女抬起头,直愣愣望向崔东山。

崔东山凝视着那双漂亮眼眸,惋惜道:“你就只剩下这双眸子,配得上谢灵越这个名字喽。”

少女泫然欲泣,低头不言,继续扫地。

崔东山哀叹一声,轻轻挥手,将棋盘棋盒一同收入袖内那块方寸物玉玺,“你哪里是扫地,分明是扫你家公子的兴致。罢了罢了,回屋看书。”

到了空落落的正屋内,一张大草席上,放着一块茅草蒲团,崔东山一挥袖,从墙角一座小山堆里抽出一本儒家典籍,安安静静躺在他身前,然后便有一阵翻书风出现,围绕着俊秀神逸的白衣少年打转。

翻书风开始翻书。

崔东山开始读书。

每当这个时候,少女谢谢就会安安静静坐在门口,心境祥和,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那个家伙才不会针对她。而且她不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甚至是从未听说过,有谁仅仅是读书,能够读出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

就像今天。

翻书风翻动第一页后,随着崔东山极其富有独到韵律的轻声朗诵,言语有如实质的雨滴,飘落在那一页书页上,然后在书页之间,出现了一株的荷花,摇曳生姿,灵动异常。

一页页翻过,光阴缓缓流逝。

书页上的字里行间,出现了两军对垒的画面,一位位武将士卒远远比米粒还要细微,气势却是金戈铁马,纵横捭阖,书页上空黄雾迷茫,如真正战场上扬起的黄沙万里。

又有不过寸余高的女子婀娜,挎着花篮,从书页里姗姗而来。

还有大髯莽汉,袒胸露腹,作击节高歌状。

书页上有老妪捣衣,竖耳聆听,果真能够听到咄咄的玄妙声响。

有稚童两两,骑着竹马追逐嬉戏。

有骷髅仗剑佩刀,行走于坟茔枯冢。

有夫子正襟危坐,沉吟捻须,仿佛正在推敲文字。

……

门口的少女谢谢,不管她内心深处如何仇恨、畏惧这个大骊国师,她不得不承认,专心致志读书时的白衣少年,实在是一身风流,两袖清风。

她完全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明明是这么坏的一个人,读书时却能拥有一番圣人气象?

在谢谢怔怔出神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到今天的崔东山,在翻书到最后,神色间有些异样,眼神炙热,但是满脸痛苦和挣扎。

原来他读书读出了一幅景象,三人同时出现在同一页之上,三人皆看不清面容,但是年龄悬殊。

长衫老人在大河之畔,凝神观水。

附近有位生性枯槁的中年人,则望向对岸,满脸沉思。

有一位少年骑着青牛,扬起脑袋望向天空,牛角挂书,少年昏昏欲睡。

最后崔东山猛然间喷出一口鲜血,书页上的奇异景象随之烟消云散。

少女惊惧望向崔东山。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抹去血迹,自言自语道:“没办法啊,差得实在太远了。”

少女谢谢担忧问道:“公子,没事吧?”

崔东山一手覆住心口,一手紧紧握拳,艰难涩声道:“去把我暂借给你那幅《水图》拿来,快。”

谢谢赶忙起身,去自己屋子拿来一卷古画,打开后摊放在崔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