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下课就没有看见他,看样子他很忙。
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来,震动几下。
她忙把热滚滚的水杯搁在桌上。
从口袋拿出来。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让她顿时头皮发麻。
呼出口气,抿唇,小心翼翼地接通。
“唐桑晚!你给我搞什么鬼!为什么段景文会跟酒吧女在一起,不是让你跟踪他的嘛?你这个搅屎棍这阵子究竟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地咆哮声险些把她炸晕。
唐桑晚心惊肉跳地堵住耳朵,被骂的眼睛都皱一块了。
很是委屈。
她这几天一直防范李甜,哪里管的过来。轻声说:“金娜,也许是谣言,你先冷静,不要生气。”
“谣言!人家照片都拍了,你跟我说是谣言!你当我眼瞎,还是你自己是个瞎子!你个屎壳郎你要气死我!”
“……”她冤枉死了,那人身边随时蹦出个女人,她也管不住呀。
金娜阴森森道:“我真是高估了你的魅力,还以为段景文会看上你,这样我才好下手。谁知道你这么没用!”
唐桑晚噎住了,放缓声音,道:“金娜,该做的我都做了。”
“呵,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跟我翻脸不认人?”
“我……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很好,那我们就走着瞧!”
手机突然被挂断,屏幕回到开机画面,她烦躁地拂了拂头发,将脸埋在臂弯,趴在桌上。
她只是个学生,没办法时刻看紧段景文腰上的皮带,何况对方那么无赖,反复无常,她一点也不想靠近。
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她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句告白有那么难吗?
即使失败,三十六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唐桑晚侧过头,将脸贴在桌上,视线远远的看向窗外叽喳欢快的鸟儿。
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做我女朋友
炙热的天气像闷在塑料袋里,皮肤一接触到灼灼的阳光,烫的厉害。
篱笆墙边的野菊开的五颜六色,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她踩着白色球鞋,微微蹲在阴凉的地上,捂住肚子很不舒服。
经期来的时候,小腹痛的连走路都困难,蹲下来也无济于事。
英语老师比较喜欢唐桑晚这样安静乖巧的女生,好好学习,从不闹事,便让她负责将英语作业送去办公室。
敬业楼楼梯口,三个男生坐在楼梯上,吞云吐雾。
每次段景文从教室出来,这些女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而激动的尖叫。
段景文视若无睹,嘴角咬着烟,视线掠过远处一道身影,坏坏地勾唇。
唐桑晚手上捧着一叠课业,脸色苍白无力,进了教室开始发放课业本。
于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说:“景文,你跟酒吧女开房的事情怎么说?”
段景文回过神,抬了抬眼,慵懒地靠着墙,索然无味:“什么怎么说?”
“那个女人是谁?跟兄弟分享下,床上感觉怎么样?”
“于佑你越来越下流了啊,干嘛不拉上你的小三小四去开房,你存心恶心段哥呢,真恶趣味。”季泽刚染着一头黄毛,剪了个超□□的发型,不停地朝来来往往的女生乱放电。
“谁说我恶趣味,高二部谁不知道咱们段哥的光辉事迹。”
“说嘛,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于佑继续顺藤摸瓜不得目的不罢休。
段景文直接冷眼斜视,“你妈昂。”
“操啊,你就告诉兄弟,下次回请你啊!”
段景文不打算说的事,谁问都是一句骂。
他转过身,神色微冷。
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位上认真做作业的女生。
唐桑晚作为插班生,从第一天到现在整整一个月话很少,对谁都是微笑表情,嗓门低而弱,特别软糯。
她正低着头做英语试卷,长发落在书桌上也毫无察觉,发上用一只蓝色的发夹固定,露出素白的面庞,精致内敛,白净小巧的鼻骨与粉色的唇瓣引人遐想,文静温软的着实惹人爱。
于佑随着他的视线望了望,翻了个白眼,大喊一声:“卧槽!段哥你不会看上这位新同学了吧。”
段景文冷冰冰觑了一眼,嫌他罗里吧嗦,扣了扣他的头,“别叽歪,我去打会儿球,你慢慢想。”
季泽一脸无望的搭在于佑肩上,打哈哈笑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咱们景文什么时候关注过一个女生,先是送奶茶,后来跟人家一起从小树林回来,旅游后他就不太对劲,我看里面有猫腻。”
“虽然李甜很美,但是新同学长得挺不错的,文静端庄,不过嘛眼镜实在太丑了。季泽,是哥审美有问题吗?”
“你个智障!看不出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再丑,只要景文喜欢,她就是最美的女人。”
“话说,段哥该是流落民间的富二代,干嘛不好好做个纨绔子弟,偏偏去打工呢!”做兄弟的也看不下去段景文每天这么辛苦。
“景文有自己的想法,要是都像你这么没脑子,这不早被你败光了。”
“靠!”
——
路边的太阳花从墙缝冒出,一只麻雀落在花坛石砖上。
段景文单手插兜,斜倚着墙,看着手机跳跃的电话号码,沉重的垂睫。
“金姨。”
“景文,木直先生想见你,让你明天来维多利酒店。”
“外公还没回美国?”
“木直先生叮嘱过,如果你不回去,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你多劝劝他。”
妈妈离世后,外公着手抚育他。
亲情是最珍贵的东西,遇到段海这样的人,却也是最无情的。
不过,他独立惯了,不想靠着这条亲情线,做一只蚍蜉接受外公的救助。
段景文沉默了一会:“我不会回去的,你让外公不要为我费心。”
外公只有他妈木爱兰一个女儿,知道木爱兰去世的消息,突发心肌梗塞进了医院。
这么多年外公一直在国外,他是个生意人,很忙碌,常常念着国内的自己,打钱供他念书,然而段景文从来没有动用过一分钱。
金秘书颇为无奈,“他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没办法改变。段海那里,他会处理好,让你不要再插手,也不要给一分钱。”
他仰起脸,露出瓷白的颈。
深深呼出口气,手指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笔钱,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过问,这种人,早他妈被人砍死算了!”
身后突然咯吱一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蓦地僵住,眼角颤了颤,放下耳边的手机。
唐桑晚抱着书本,纤弱无骨的身板颤栗,一脸呆楞地看着他。
“你……”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神纯粹无害。
段景文歪着脑袋,黑色发丝顺势拂下,遮住眼里唯一的星光。
以往的乖戾之气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冷意。
他掀开嘴角,病态的笑了几声,薄唇轻吐,“哟,小同学,你偷听了不少啊。”
唐桑晚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面着一条宽筒中裤,露出两条莲藕似的小腿。她长发垂肩,背脊挺得笔直,眼镜几乎遮住她一整张小脸,嫣红的唇轻抿着。
茫然无措的睁着眼睛。
纤瘦的臂弯间抱着一叠课业本,准备去办公室。
“我什么也没听……”
她并非有意打扰他跟别人的通话。
被他逮住,心里犹如烈火烹油。
“啧?”
“你不要过来。”她失声制住他的靠近。
段景文不吭一声,非但不退,反而急步上前,走到她面前,唐桑晚见状往后躲了几步,然而他继续死缠烂打跟进,猫捉老鼠一样直把她逼向墙角。
“段景文,你想做什么呀,我什么也没听。”
她真的怕了他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他的尾音变了个调,诡异地弯了弯唇。
灼热的太阳打在她薄薄的皮肤上,莹白的脸嫩的要命,仔细看确实有股清冷惊艳。她伈伈地看着他,如见鬼怪般恐惧。
墙上一个突出来的铁钉正寒光冷冽的对准她的背脊,她却毫无察觉。
“小心点。”段景文皱眉眼疾手快,手臂快速绕她一圈,冷不防地拉到怀里。
唐桑晚陡然间扑了过去,被他抱个满怀,一抹熟悉的味道令她脑中一空,手上的书唰唰掉在地上,纸张飞落。
空气瞬间凝固住,连风声也停止它的吹拂。
唐桑晚睁大眼睛,心乱如麻。
薄衫撩过炙热的皮肤,他的胸膛跳的飞速,毫无节奏。
段景文抱着柔软颤栗的身躯,心脏突突一跳,呼吸都变得稀薄。
他顺着这种抱洋娃娃的感觉,收紧双臂,把她抱的紧了些,下巴搁在她肩上。
“唐桑晚,你身体好软,怎么老是爱碰钉子,也不怕被老子扎成个窟窿。”
他的声音瞬间柔软下来,透着几分担忧。
唐桑晚早已经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桑晚……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着了魔一样,半秒也不想放开,贪恋着她身上香甜的气味,像那块饼干,醇香芬芳。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不,不要。”她软软糯糯的拒绝,透着几分灵秀,“你放开我。”
“操,你看不起我?”他依旧耍嘴皮,坏笑。
唐桑晚愣神半会儿,局促地摇了摇头,脸颊腾然涨得通红,把他推开,急忙捡起地上的课业本,抱在怀里,往旁边退了几步,吞吐道:
“我们还是学生,该以学业为重,上课了,我先去办公室。”
唐桑晚什么也不想听,急忙绕开他,直接从敬业楼转眼绕进了办公室。
心里有些疲惫。
段景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咧嘴弯了弯眉。
伸出右手掌心,一道狰狞的划痕从掌心蔓延到手腕,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滴滚落,腥味自空气中蔓开来。
真他妈猝不及防。
手好像废掉了,麻痹着神经,不知疼痛。
她说——不要。
撇了撇嘴,好诚实的姑娘,可爱炸了。
那一下,若是扎到她的身体,他会比现在更心痛。
“景文,段景文你在听我说话吗?你不会在学校调戏人家小姑娘吧!”电话还在响,可他无心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仅想调戏,还想做她男朋友。
☆、真他妈好看
唐桑晚回到教室,脸色颇为狼狈,她靠在墙壁上,血液逆流而上,狂跳不止,楼梯一角四处通风,远远眺望一片郁郁葱葱,平息夏季的炎热。
后背沁出汗水,风吹过,凉意深沉。
她不能让老师跟同学看出什么,一如她无欲无求的心态。
当她走进教室,同学们听到脚步声纷纷噤声,抬头去看,发现不是老师继续交头接耳,谈天论地。
唐桑晚刚坐下,数学老师紧跟其后,手上的备课资料放在讲台上,肃穆地环视一眼四周,问:“今天还有谁没来?”
班长一如既往地站起来禀报,对于这种事,早已经见怪不怪,非常烦人而已。
“段景文,季泽跟于佑,他们三人还没来。”
“这几个人太不把校规放在眼里,一个个无法无天了。”
众人眨了下眼睛,感到奇怪:校规是什么鬼,他们心里没有校规。
这玩意儿,在九班不存在。
正在这时,门外晃悠晃悠出现三道身影,正是他们要找的曹操。
“段景文!我的课你去哪里了?别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不遵守我的规矩!”
段景文刘海湿润,及肩的黑发自然的蜷着,一股子不羁。白瓷的脸颊犹如刀刻凌厉冷漠,墨色的眼眸不带感情的抬了抬,慵懒地对数学老师说:“可以进来了吗?”
于佑搓了搓头发,打哈哈:“老师,我立正好长时间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先进儿呀。”
众人被他瞬间逗笑,气氛很是活跃。
“哈哈哈……于佑你悠着点,别惹老师生气啊!”
“段景文可是全校第一,数学老师又在找存在感了。”
唐桑晚捂住肚子,咬着唇低着头,耳边喧嚷声像雷鸣,惹人烦躁。
数学老师铁青着脸说:“你们三人不知道打铃时间吗?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拿着书全都站在走廊上!”
操!这个老妖婆一点也不给面子。
于佑气急败坏地瞪着眼睛。
段景文也不气恼,径自回到位上,忽然瞥了眼唐桑晚,扯着薄唇。
她是一只蜗牛,总想用坚硬的壳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然而她忘记了,无论是人还是生物都有弱点,一旦被找到弱点,那坚韧的蜗牛壳终会被他想方设法碾压碎裂。
唐桑晚整个过程都没有抬眼,她是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手指蜷缩起来,手背的青筋分布清明,颤栗地捏着笔。
可以说他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凡是他要的东西,他都会得到,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不羁。
段景文对她的这种注视并没有持续多久,随便拿了书站在走廊。
于佑将书搭在脑门上,靠近他,耸了耸肩膀,说:“你可从没这样执迷不悟,之前谈恋爱何曾这般上心,得得得,哥们知道,你是被妖精勾去了心。”
季泽叹了口气,以他对段景文的了解,并不能清楚的分析,唯有一点,“她是唯一对景文不屑,温柔而动人的女生。”
“这样的女人太多了,你喜欢啊,兄弟随便给你找来一个比她更性感的怎样?”
段景文觑眼,冷冰冰道:“不要浪费我的情绪,你的那些女人不值看一眼。”
“你那小李若彤都对你的恋爱史不闻不顾,压根对你没兴趣,你又何必吊死呢!何况你是要接手你外公的产业,自然会钦定满意的孙媳妇儿,趁着现在什么也没允诺,放过人家,真要在一起,她怀疑你的忠诚呢?你岂不是自打巴掌。”
段景文抽了口眼,烟雾没有吸进肺腑,而是留恋再唇齿间,他吐出轻蔑一笑:“那她也不值得我珍惜。”
至少他把她当成掌心宝来宠,而不是玩偶,一个工具。
于佑张了张嘴,对走火入魔的段景文已无话可说,三人靠着不发一言,站在走廊静静抽烟。
唐桑晚撇过视线,光线凝聚在他的唇边,吞吐云雾缭绕,一抹迷人的醉意。
在看到他包着纱布的手掌,怔仲半会儿。
那伤哪里来的,之前还是好好的。
她心里很糟糕,一旦对上他凌厉扫来的眸子,便会失控。
“唐桑晚。”
数学老师突然拿个粉笔扔过去,正巧砸到她的脑袋,哎哟一声赶紧站起来,“老师。”
“上课别走神,这一题比较复杂,我刚讲解了一遍,你上来做一次。”
唐桑晚意外得到老师的关注,一时之间瑟缩起来,她走上台拿起粉笔开始列公式,数学再难都有答案可解,然而感情却没有任何标准答案。
一道题,唐桑晚做完了,站在旁边,脸一阵羞红。
“唐桑晚啊,你是唯一进九班的学生,希望你上课认真听课不要再神游天外,等你长大会知道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吸引人,三个不好好上课的学生,有什么好看的吗。”
下面一片哈哈大笑,老师也太不给新同学面子了。
唐桑晚羞愧地点头,软声道:“我知道了老师。”
“那就回座位吧,好好听课。”
一下课,教室里开始群魔乱舞,各种抄作业的学生。
陈家豪见唐桑晚在做作业,腼腆道:“同桌,如果有不懂得问题,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好的,谢谢。”
唐桑晚脑子很懵,经痛还在继续凌迟,课上也没好好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脑中闪过一幕,他的手……
摇了摇头,摒弃胡思乱想,撑着冒冷汗的身子,收拾书本。
“有我在,你觉得跟谁交流好呢?”这时候,段景文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书直接丢在抽屉里,跨坐在自己的位上,撑着下巴压着她的课本,另一只受伤的手塞在口袋里,不羁冷漠的样子。
唐桑晚微微抬眉,看见自己的作业本被他胳膊压下,耳尖烫的泛红,又不敢多说什么。
陈家豪脸涨得通红,他自认没有段景文成绩优秀,并不代表他就不能跟自己同桌聊天。
何况这个段景文次次欺负他的同桌,老是打架,害得唐桑晚被拉到办公室狠批多次。
唐桑晚收拾了下书,直视他问:“段景文,你的英语作业呢?”
“没做。”
两个字让她为之一愣。
“上课前,交给我。”学霸就可以不做作业么?太无理取闹了。
“没办法,我不想做,要不新同学帮忙做呗。”
“段景文!”她生气的皱了皱眉。
“我听着呢,不就是作业么,我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如果不想做一件事,你拿刀架我脖子上,也无济于事,要不你给我做。”他勾唇轻笑,笑意却未达到眼底。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学校第一的学生就可以不用交课业本吗?”唐桑晚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打铃,上个厕所还有时间。
“你做我女朋友,才有资格管我。”
她睫毛轻颤,无味掺杂,一时束手无策。他笑了笑,睁着狭长的眼睛凝视她,贱贱的。
众人偷偷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不明所以。
段景文好像很喜欢这个新同学。
唐桑晚自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把书捧回臂弯那刻,纤细白软的手被他蓦地握住,不容拒绝地带离教室。
“跟我走。”
“诶?”
她还要交作业呢!这人到底想干嘛!
——
半个小时后。
唐桑晚一路小跑到医务室拿了纱布跟消炎水,额头冷汗密密渗出,肚子疼的一根筋勒着。
当她站在段景文面前时,早已上气接不上下气,嗓音略带沙哑:“把手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碰的哪里的伤口,潜意识里这伤跟她有关系。
段景文坐在楼梯扶手上,睁开眼睛说:“你这是心疼我么。”
凝住他唇角旋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唐桑晚登时惊住,忙把视线掉开,耳根子滚烫泛红。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你别多想。”
段景文不乐意地晃了晃腿儿,心里一团火翻腾。
唐桑晚没时间理会他的情绪,慢吞吞的用棉签沾了消炎水,动作温柔地涂抹他的手掌,他的手骨节分明,纹路清晰,一条血肉模糊的伤痕蔓生,狰狞不已。
彼此靠的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清雅百合的味道。
唐桑晚推了推眼镜,歪着脑袋扯出纱布,简单给他包扎。
指端沾了膏药。
“唐桑晚。”
“嗯?”
“你的眼镜真他妈很丑。”
“跟……跟你没关系。”
段景文失笑:“为什么要选这么丑的眼镜?”
她垂了垂睫毛,不说话。指尖动了下,棉签不经意滑过他的血肉里,唐桑晚皱了皱眉,叮嘱:“不要乱动,这边还没擦。”
段景文抿了下唇,凝住她那两倒扣碗儿的酒涡,微微凑过去。
一只手从侧面把她的眼镜摘了去,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在光下散着湿润的光泽,一双皱褶较深的眼皮颤了颤,眉梢延伸处散着一抹温婉之色。
肤色雪玉,简直美得不像话。
什么李甜,宋姝,金娜在她面前那才是个瞎子!
唐桑晚呆了几秒,惶然失色地用手捂住脸,气急道:“你做什么?把眼镜还给我。”
段景文的喉结滑动一下,霸道地捏住她欲要躲开的下巴:“你长得真他妈好看。”
这……这个流氓!
“段景文,快把眼镜还给我。”她真的有些生气。不戴眼镜她人畜不识,只得茫然的睁了睁眼。
生气都这么软,迷死人了。
段景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心跳格外加速,唇角笑意渐深:“其实你不瞎,漂亮的让人想心动。”
这丫头摘了眼镜,是个男的都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很危险。
唐桑晚羞得脸颊红的快滴血,气的想打死他,偏偏不敢妄动。
他偏过头来,叹了口气将眼镜亲自戴在她的鼻梁上,勾住她耳间的长发,略带威胁道:“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不准再戴镜框了,嗯?”
“不关你的事。”
“唐桑晚,怎么做才能成为你男朋友呢?你倒是给个话阿。”
“我、我先走了。”唐桑晚抖了抖身子,赶紧收拾地上的药,站起身犹豫地低视他一眼,憋红着脸,跑去医务室。
段景文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嗤笑几声,无奈那种想要她的心更加强烈。
他跳下扶手,准备上楼。
“段景文,等下。”
突然一个女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材高挑,目光盈盈如水。
段景文停住脚步,侧身打量,神色冷淡。
这女生他认识,神话班的金娜,校长之女。
☆、拉皮条
“这些都是她给我的,里面是你的生活隐私,她是个有野心且欲拒还迎的女人,为了进九班什么都愿意做。你不过是她进入这个班级的踏脚石。”
段景文将手上的照片尽收眼底,皆是他的私照,曾经有个男生偷拍他的照片被送去了医院,唐桑晚是在触摸他的菱角。
“她表面功夫做的好,一副柔弱的样子,我要是男的都会怜惜她。”金娜故作镇定,继续说道。
他冷眼撇过去,露出抹残忍的笑意,“做到这般,看来你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得到这些证据。”
“我喜欢你,自然不希望有人利用你。”金娜脸唰的通红,专注道。
那个女人来到九班从不行差踏错,落人口舌,安安静静的在这个集体里,认真学习,与世无争的姿态。
偏叫人想撕烂她那张沉静下的一张脸。
——
唐桑晚今天逢值日,她拿着黑板擦拍了两下,粉笔灰细数沾在盒子里,踮起脚尖开始擦拭黑板。
周沁跑到她身边,给她倒了杯水,“你物理课去了哪里?还好物理老师通知自习。”
“去医务室而已。”
“我帮你擦吧,你看你一头汗水,经期痛的厉害吧。”
她摇了摇头,“习惯就好。”
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痛期,都要学会适应,上帝创造了女人经期出血,享受其中心酸,怎么就不让男人这个物种也来个周期性大出血呢,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段景文也没上课,到现在英语作业还没交,你怎么向老师交代?”
唐桑晚扣了两下黑板擦,放回原处,淡淡说:“我已经帮他做好了,即使不做作业,老师也不会怪罪他,他这学校第一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当然不是浪得虚名啦。”
于佑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示意周沁靠一边站,朝着懵懂的唐桑晚做出一个请字,不容拒绝道:“唐桑晚,我们老大有请哟。”
他口中的老大是谁,她自然清楚,可是为什么于佑来叫她?
刚才不是给他上过药了吗?
“有什么事吗?我事情比较多。”
她如实诚恳的说着,语气软糯的像一阵清风,慢慢吹拂后,依然留下暖凉的痕迹。
不愧是段景文看上的人,骨子里冷淡的紧,是他早受不了了。
于佑呵呵地笑:
“老大没什么耐心等你,莫非你想让他来请你?我先提醒下,他现在心情非常糟糕,你要是想惹火他,且随意。”
事情说的好像火烧眉毛一样,那个人身边的朋友怎么都跟他一个样。
唐桑晚真心不想过去。
周沁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问:“他们找你什么事?”
她微笑着,“没什么,可能又是哪里受伤了,需要找庸医。”
“如果他们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周沁愤愤不平,轮起拳头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周沁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先走了。”她很感动有这样的朋友,拍了拍粉笔灰飘落的手背,微微发怔,什么也没想跟着于佑出去了。
于佑带她来到天台。
四面八方以钢杆围栏环绕,安全可靠。
角落里的烟头积地零散,足以想象这人怕是抽了一包烟。
他烟瘾大了。
然而看他冷然的样子有点像兴师问罪。
段景文双手撑住栏杆,风吹乱他的头发,露出轮廓鲜明的面孔,眉若远山,眼神充满丝丝厌恶。
此刻段景文冷淡地无言,让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段哥,人我带来,交给你了。”
段景文轻瞥了一眼,凌厉刺人。
于佑知道他心情糟糕透了,可是唐桑晚怎么说也是个女孩,身材单薄纤细,柔柔弱弱的,恻隐之心渐生,他吞咽了下,小声嘟囔:“景文,点到为止就行了,别……别乱来啊。”
“给我滚!”
“我……”
“跟我去抽会儿烟。”季泽搡了他几下,赶紧拉走了。
天台比较空旷,风声紧促,刮得耳边发丝飞舞,她远远看着叠座的高楼大厦,轻声问:“段景文,你找我么?”几张照片从他指尖甩了出去,四处飘落。
段景文阴沉着脸,怒意横生。
“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唐桑晚几乎是被吓傻了,她还没有见过他如此火爆的一面,看着地上扔的零零散散的照片,她蹲下身,捡起来看了一眼。
浑身犹如掉进冰雪地里,脸色发白,蓦地僵住。
“这些……怎么会?”照片都是开始跟踪他拍的,一共三十来张。
旅游后,她就不干这事了,手机里的照片被她删的一干二净。
除非那个人会抖出来。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将烟碾压在栏杆上,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笑的毫无波澜,森然道:“为了你的私心,竟敢把我给卖了。”
唐桑晚颤了下,蹙了蹙眉,白皙的手臂红了一片,他的手掌炙热地像把枷锁恨不能将其扯烂。
心知这件事迟早会被抖出来,然而看见他的神情,再也无法沉默。
如果选择沉默,疯掉的不是受害者,而且她这个被迫害者。
唐桑晚深吸口气,试图解释:“段景文,照片确实是我拍的。但是,这些并非我自愿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靠它进九班!卖给金娜一个人情!”
“不是的,我……我是逼不得已的,都是金娜,她胁迫我……”
“胁迫?金娜什么都说了,校长的女儿需要玷污自己的名声来诬陷你吗!”
唐桑晚被他的怒气霎时怔住,一时百口莫辩。
知道这个人不会信她的解释,暗嘲地轻扯了下嘴角。
校长的女儿确实比她厉害,周沁看走眼了,真正心机深重可不是会哭的李甜。
她急促的吸了口气,睁着泛红的眼睛,一副破罐破摔地态度。
“你没说错,我是想进九班。像我这种普通班级的学生,要进九班,必然要有后台。金娜很漂亮,校长之女,,她喜欢你很久,而我为了满足她的心愿,做了一个多月的眼线,一进入九班我就跟踪你,伺机接近你,偷拍你的隐私给她,为的是想在这个班级立足。所以段景文,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捏紧手指,早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积累了许久的负荷,造就她丧失了理智。
段景文眉心紧蹙,轮廓绷紧,漆黑的眸子如同见到恶心污秽的东西,剧烈的收缩。
一把将她摔倒在地,眼镜啪的飞出去老远,唐桑晚吃痛得呻.吟一声,紧接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狠厉地揪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脸。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嘲意地盯着她,讥诮道:“卑鄙无耻的女人,你他妈让我感到恶心。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拉皮条的妓.女。”
倏然间,她脸上血色尽褪,黑珍珠一样漂亮的眼眸满是惊痛。
她吞咽了下,刚才的冲击磕到了她的牙齿,湿润的唇腥甜浓烈,背脊犹如闪电划过的颤栗,她干涩的笑。
“即是妓.女,碰了我岂不是脏了你的手。”
☆、野男人
源静则流清,本固则丰茂。唐桑晚天生定性深沉,有足够的耐力,换做别的女人早疯掉了。
“露出本性了?乖乖女都是伪装的吧,我他妈想弄死你!”
他蓦然激怒了磨着牙,钳制她的下巴,不顾她的疼痛,蹂.躏染了血的红唇,一股子的抽筋拔骨的刺痛挥之不去,阴沉的脸简直像从十八层地狱跑出来的疯子。
她的瞳仁如墨,是不见光的黑暗。
“你不是喜欢跟踪我么?从今天开始,我在哪里,你必须跟到哪里!”说完,冰冷的指尖意犹未尽地抚摸她苍白的脸颊。
“你……疯子。”她喘息了口气。
难堪肮脏的话语像把刀一遍遍凌迟她的心脏,彻底将她心里坚韧地一道门轰塌。
原来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我是疯了,容不得任何人踩在我头顶。”他玩味地点头,缓缓起身,目光淡淡,犹如看垃圾瞥了一眼,转身离去。
唐桑晚心口一噔,面色煞白,骤然抓住他的脚,睁大眼睛,沙哑着声音略带哀求:“你……求你听我解释。”
段景文掀开嘴角,斜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招我疼。可你远远不及我心疼。”
然而这张脸更招他恨。
“段景文!!”
唐桑晚大喊一声全身虚脱了,再也不想动弹。
她抿紧唇躺在地上,绝望无助地视线望着天际的云霞,两行泪水悄然无声从眼睑滑落。
角落里的蔷薇花开了满地,那么妖艳。
剧烈的咳嗽牵连带动姨妈的速度,流的更快。
痛得只能蜷缩起来抱住自己。
同学们看见她一脸狼狈的走进来,整个教室鸦雀无声,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弄得她身上脏乱不说,眼镜也坏了一边。
陈家豪很是担心她,然而不敢再给她招麻烦,闭嘴不谈。
段景文坐在位上,手上的黑笔转的飞速,撑着下巴看着侧面的窗户。
众人仿佛心有灵犀,全都归于平淡。
放学后,唐桑晚走到车棚骑车,低头凝住车的后轮胎,怔仲不已。
轮胎宛如蔫吧的青菜头,扁的干巴巴,毫无生机,
她蹲下身寻了一遍,这才找到被人暗中戳破的大洞,眉心跳动了几下,骑车回家是不可能的。
不知谁心怀叵测,做事这么决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把前后轮胎都给戳破了。
看其破口如此粗糙,猜测作案手会是个吨位女性。
断人回家路。
她四处张望,除了学生们放学的喜悦与聒噪的蝉鸣声,空空如也,树叶落地归根,并没有可疑人物。
眼泪湿糯了睫毛,她深深吸了口气,直接丢下车,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走出校园,去公交站台坐车。
这时候并不想麻烦任何人,谁都会成为段景文威胁她的筹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原来是这样的痛心的感觉。
手机突然震动几声,她擦去眼泪,打开一看,唇角微微抿出个笑来。
软声道:“喂,哥。”
轻快愉悦的声音响起:“小妹,我今天回家,正巧经过你们学校,你在哪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是唐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宠溺。哥哥从小对她关怀备至,只要她喜欢的,都会偷摸摸给弄到手。
“我在……青竹仙路公交站台。”唐桑晚找了个具有标志性的建筑。
“在那里别走,我现在就过去。”
唐桑晚坐在车站台的长椅上,低着头,挂断电话。
四面和风吹乱她的长发,添上一股朦胧迷离的美。
等车的同学惊讶地捂住嘴巴,花痴般垂涎。
一个帅气高大的男人穿着淡蓝色衬衫站在公交台,一眼锁住坐在长椅上发呆的女生。
一个人停在她面前,弯了腰敲了下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小妹。”
“哥……”
唐桑晚回过神来,眉头微拧,看见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一瞬的委屈,使她眼眶湿润。
唐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看见鼻梁上的眼镜坏了一面,询问:“眼镜怎么了?”
“没什么,掉地上摔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怪我逼你戴眼镜,还是戴隐形眼镜比较方便。”
她淡淡的笑,故作眼睛痒的抱住唐晶,有些难过道:“我以为你半年后才回家呢。”
“大学里比较忙,每天几乎都要做老鼠实验,你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唐晶在大学选修医学,这个专业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还好。”她松开他的腰,身边接触过得男生除了哥哥,再没有什么人会让她如此亲近。
唐晶贴心给她拿书包,两人走在林荫大道上,金黄的树叶铺满一地,轻踩一声吱吱的响。
枯黄落叶纷纷飘落,仿佛回到初中以前的日子。
每次放学都是这样一起回家,爸妈再忙,她还有哥哥说句话。
“在学校怎样?”
“还好。”
“九班的学生好吗?”
“也挺好。”
“有什么事不要瞒着,谁欺负你告诉我,怎么说我是你哥。”
唐桑晚点了点头,向来报喜不报忧。
并不想把段景文的事说出来,他知道了一定会拼命。
“哥,你跟常觅姐怎样了?”常觅是哥哥的女朋友,两人高中开始谈恋爱,到了大学分隔两地,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唐晶眉头一皱,咧嘴轻快笑了:“分了,异地恋让她没有安全感吧。”
“怎么会……”
哥哥品行端正,成绩全校前五,对常觅宝贝的紧,以前还会带到家里玩,谁知道分开一段时间就形同陌路。
时间果真如同白驹过隙,稍微一放纵便转瞬即逝。你不能求它慢些走,把最美的前景留给他们。
唐晶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好好学习,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这样简单生活,不要去尝试感情,会很痛苦。”他不愿自己的妹妹成为爱情的受害者,就这样天真无邪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了比凉白开还要冷凝。
唐桑晚知道他心中所想,唯有苦笑,天真无邪早已成为过去式,学校多的是勾心斗角。
一辆黑色轿车尾随道路边,透过黑色车窗,段景文摩挲着下巴,猎鹰一样的眸子紧盯着树下浓情蜜意的两人。
她笑起来真好看。
比遍地扶桑花还要美。
视线掠过男人抚摸她脸的那双手,蓦地蹙紧眉头,狂躁血性腾然在骨髓里翻滚,恨不能把那男人的手砍下来。
“那个男人是谁?”
他低沉着问。
于佑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车内气氛很是压抑。
季泽随之看过去,打趣道:“还挺帅的男人,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一道犀利冰冷的视线直戳他的脸,季泽嘴角僵住,打了个哈哈,“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能不能……别那么可怕。”
“我的人,除了我能碰,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到她一根头发。”
季泽跟于佑瞬间噎住,不敢发表意见,担心自身难保。
没想到一个唐桑晚竟然能把他逼地毫无人性,脾气火爆,简直匪夷所思。
唐桑晚从包包里拿出一带面包,“晚上没什么吃的,先填下肚子。”
唐晶接过去,刮了下她可爱的鼻骨。
“嘀——嘀——”突然几声鸣笛自路边响起,声音震的吓人。
唐桑晚一怔,朝着路边那辆车打量两眼,随即收回视线。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振动,她疑了下掏出来,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心口微凉。
环视四周,走到旁边,小心翼翼地接通。
“你……你好。”
“唐桑晚,今天陪我去酒吧。”
“不行,我有事。”
“哼,我看你陪野男人到挺开心的。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答应过得事?”透过听筒可以听见他冷凉的威胁。
唐桑晚气的捏紧拳头,生气的样子比猫儿还软,一字一句清晰开口:“段景文,我没有时间,你别太过分。”
“五分钟后,我在青里路等你,想要你身边的男人平安无事,给我乖乖听话。”
唐桑晚没能反应过来,那一端啪的掐断电话。
这个变态,好想打死他!
唐晶见她情绪低落,关切道:“怎么啦?”
唐桑晚有些为难,“没事。哥,那个……我同学生病了,家里没人,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不能陪你回家了。”
“没事,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我先回去,不要太晚回家。”
“嗯。”
唐桑晚不善于撒谎,眼睛四处飘忽,脸颊两边嫣红,她乖乖地接过自己的书包,咬唇之下,心里很是气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张都挺粗暴的……
☆、跟她比
唐桑晚背着书包站在路边,直发遮在脸上,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不知在想什么。
一声鸣笛将她拉回神,睁开眼睛身边停了辆车,车窗缓缓滑下,露出于佑那张不正经的脸。
“嗨,唐桑晚,上车吧。”
她古怪的眨着眼睛,直到看见后座位的少年,神色微恙。
车内光线太暗,看不太清。
段景文抬了下巴示意她上车,继续抽了根烟。
唐桑晚垂着脑袋,上了车坐在段景文身边,萎靡不振的样子。
然而碰见坐在旁边的金娜,她吓得险些跳起来!
金娜脸色不太好看,瞪着她,声音有些抖:“你怎么在这里!”
“我……”
段景文替她接过话,说:“我让她上车,你不满意?”
“没……有的事,怎么说我跟唐桑晚以前是最好的朋友。”
金娜挽住段景文的手臂,脸轻轻贴靠在他的怀里,尖细着嗓音装乖。
唐桑晚顿时坐立不安,挪了挪腿往车窗边靠,尽量避开这两人。
车内空气闷热,心脏突突跳动,她抿着唇,直接将视线调到窗外。
车在路上奔驰,远处的云朵渐行渐散,化为一缕烟丝。
夜晚将至,酒吧喧嚣闹腾。
舞池那边舞女正跳着热烈的舞蹈,吸引着客人纷纷凑过去观赏。
段景文要了一间包厢,服务员接二连三上了不少酒水。
段景文从进门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冷漠的坐在黑色沙发上,扯开领口纽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慵懒地躺着,眉眼半阖,表述不出来的薄凉。
金娜倒了杯白兰地,靠近他柔声道:“段景文,陪我喝杯酒。”
“你自己喝。”说完抽掉手上的烟,替唐桑晚倒了杯醇香的葡萄酒,“你,喝光。”
“……”唐桑晚登时哑口无言。
“葡萄酒不是啤酒,你会喜欢上这个味道。”段景文掀了掀唇角,将酒杯递至半空。
她道了声谢谢,小心翼翼的接过,闭上眼喝了口,入口的味道醇香甘甜,她不禁抿了下湿润的唇,继续喝了口。
这味道不像酒,倒像果汁。
金娜竟然不胜酒力,喝了三杯酒醉的一塌糊涂。
她脸颊通红,笑意有些迷乱,双手扒着段景文胸前的衣服,深深呼吸着,撅着唇不满道:“段景文,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啊。”
唐桑晚干看着,见到这样的情景,默默把视线转向别处,继续喝着葡萄酒。
“说说你有多喜欢我?”
段景文低垂眼睫,笑意慘人。
“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为了让你注意到我,我不惜一切代价。”说着,金娜眼圈红了,吸了一口气,脑袋蒙蒙的,说话断续而认真道:“我喜欢你,从高一我就暗恋你,可是你偏偏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才想尽办法,让唐桑晚接近你。”
唐桑晚手指顿住,不可思议地盯着金娜,她是醉的连不该说的都说了。
段景文捏住她的下巴,见缝插针地询问:“让唐桑晚接近我拍照片都是你指使么?你喜欢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是不是?”
金娜喝醉酒性格更豪放了,直接抱住他的腰,坐在他腿上,点了点头,“我喜欢你,为了你,一个唐桑晚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个替死鬼。”
唐桑晚缓缓放下手上的杯子,不敢往下听了,她不怕段景文会弄死她,只担心金娜口不择言会吃亏。
她这酒后吐真言,无疑会惹火段景文。
“于佑。”
段景文突然把八爪鱼的金娜甩给他,勾唇毫无感情道:“你不是缺个床伴吗?我把她送给你了。”
于佑嘴角一抽,吓得举手投降,“老大,人家好歹是校长的女儿,我还不想被我老子抽死啊。”
金娜还在醉酒状态,摇了摇头,指着于佑问:“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
“天啊,我要疯了!你醒醒吧大傻妞,把你送给我都不要!”
“咔嚓!”
段景文从桌上拿起手机,眯了眯眼朝着金娜拍了几张照片,衣衫半裸,神色抑郁的样子惹人无限遐想。
他依旧保持慵懒的的口吻:“季泽,你说把这张照片打给校长,让他观摩下自己女儿浪荡发骚的样子,他会怎么做?”
季泽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他们段哥想要对付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想校长看见照片说不准会躺进医院,供奉点红包。”
金娜一听到校长,瞬间清醒过来,揉了揉头,惊骇地盯着段景文手上的照片,脸色顿变,失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把照片还给我!”
段景文笑了声,“欠的债是要还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以为你是校长之女,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该算的帐一分都不准少!”
“段景文,你约我来这里竟是为了这个……”
唐桑晚呆滞在一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目光凝住段景文手上的手机,她皱了下眉。
她知道段景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说到自然会做到。
他最看不起这种低级玩意。
金娜心惊肉跳地抓住自己的裙子,锁住他手上的照片,惶恐不安:“段景文,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不能被我爸看见,真的会死人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我一次,好不好。”
段景文蓦地抓住唐桑晚,一把带到怀里,抬了抬下巴,不容置喙:“先问问新同学,要不要原谅你?”
“什么?她?”金娜面色铁青,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她不过是根搅屎棍,懦弱无能,又脏又臭,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喜欢!”
唐桑晚缩了缩脖子,脸颊倏地烫的红到耳尖,细腰贴着炙热的掌心,被搂的动弹不得。只能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妄言。
段景文没耐心跟她耗着,最见不得有人欺负他的人,低沉道:“跟她比,你以为有资格?金娜,你更让老子恶心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宝宝们,这章明天捉虫修改~
☆、我喜欢你
唐桑晚定住了般,抬头迎着迷醉的光线望着段景文俊秀的轮廓。
他竟然敢这么对金娜,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没有心的人,太薄凉。
“段景文!你不可以这样羞辱我!”金娜擦去眼泪,酒醒了大半,通红的眼睛睁不开一样,含满泪水,身体颤抖着。
“即使你是校长千金,在你伤害别人的同时,就该面对被人欺负的滋味。”段景文摘下烟淡淡的说,朝于佑示意,“把她送回去,从今天起,你若是再暗中使计,别怪我把照片送给校长。”
金娜委屈极了,蹲在地上哭的凶猛,整个过程唐桑晚提心吊胆的看着,一句话也没说,更害怕自己插手,这个男人会不会一巴掌把她扇飞。
金娜最后被于佑求爹妈似的送回家了。
季泽扔了一包烟过来,段景文徒手接住,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打火机。
“你最近烟瘾有点大啊。”
段景文抽烟的时间几乎少的可怜,烦心事太多,会来一根解闷,然而最近几乎一天一包烟的抽,这速度让人匪夷所思。
“过来坐。”他勾了勾手指。
唐桑晚兔子一样警惕地坐在沙发上,现在包厢里只剩他们三人,打牌是凑不成的。
她叹了口气,抿着湿润的唇,声音略带沙哑,“我可以回家吗?”
他沉默了会儿,将烟碾在烟缸里。
“我送你。”
她真想大声吼他一句不必!不要再靠近她!
然而硬是逼了回去,没这个胆量。
敢情今天他是为了收拾金娜才拉她出来,想到卖废铁的脚踏车,她只心疼修车钱。
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们已经进入秋季的冷寂,繁华的城市,处处灯光摧残,led大屏幕的广告日复一日持续播放。
唐桑晚瞥向身边开车的人,问:“这里……不查驾照吗?”
“交警管不过来,你担心什么。”
还不是担心会被扣留,她靠着椅背,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转瞬即逝的夜景。
“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段景文伸过手来轻抚她的脸蛋,嘴角微微上扬,眸子深沉,“只有我才可以碰到你。”
唐桑晚拧紧眉毛,扭开头避开他的亲昵,“段景文,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下流。”
“你当初偷拍我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嘀咕了声,“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宁愿被金娜弄死。”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回到家,站在路灯下,目送那辆车离开小区,转身跑上楼。
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哥,我回来了。”
唐晶从房间走出来,刚洗了澡,头发微湿,身上穿着t恤衫,神色凝重的接电话。
盯着他的表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森凉的侵袭五脏六腑。
“好,好,我知道了,妈你别哭,我不会放他乱来。”
“哥,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唐晶挂断电话,沉重道:“没大事,妈妈说看见爸爸跟一个女的在一起,私下养了人。”
她心口拧紧,“什么?”
爸爸那个人老实模样,怎么会做出背叛妈妈的事情,她不太相信。
“我想妈妈看走眼了,如果爸爸真做出伤害妈妈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他。”
唐晶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坐在桌边,绷紧着脸,
他们家虽然很朴素,四面白墙,地砖铺砌比不起大户人家,由于父母恩爱如初,家里嫌少出现大吵大闹的场景,一派温馨。
唐桑晚放下书包,坐在他身边,心情复杂轻声问:“哥,男人是不是都很花心。不管在一起多久,早晚会厌烦。”
唐晶呆了一下,低咳一声掩饰尴尬,“怎么问这个,你觉得哥哥也花心?”
她摇了摇头,发丝温顺的贴着脸颊,乖巧水灵,“爸爸跟妈妈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经不起考验,哥哥跟常觅姐在一起三年,耐不住异地的距离,分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很失望,”
也很害怕接触这个领域。
唐晶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不会像他们,你要相信哥哥,如果没缘分,在一起也是彼此痛苦,没有好结果。”
“爸爸真做出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离婚。”
“……”
“妈妈不容易,她跟了他那么多年,生养我们很辛苦,真做了,就不该被轻易原谅。”
唐桑晚应了一声,心里沉重地吐了口气,“……嗯。”
唐晶目不斜视地问:“今天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啊,我同学。”
“女生?”
唐桑晚摸了摸鼻子,干涩地笑了笑,“女……女生啦。”
“还是未成年就开车上路,这样的女生你少接触,明白吗?”
“我明白,你别担心。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
她逃也似的往自己房间跑,担心唐晶会继续追问,不善于说谎,唯有避开这样的麻烦。
——
短暂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又是新的一天。
秋风萧瑟,树叶凋零,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清苦的味道。
“那我先走了,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唐桑晚背着书包跟唐晶告别,随着人群走进学校。
唐晶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突然喊住她,“小妹!”
她迷惑的转身,眨了眨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不负责任,你一定会遇到宠你如宝的人。”
唐桑晚抿出一个柔软的微笑,点了点头,朝他摆摆手,“不说了,我要上学了。”
妈妈跟爸爸吵了一架,这个星期没回来,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只希望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个月零花钱是唐晶给的,日常都在学校吃饭,并不愁生活费。
教室里来了几个人,都是假期疯狂打游戏,没做作业临时抱佛脚的人。
唐桑晚放下书包,从里面抽出书本搁在桌上。
周沁今天没来,请了病假,陈家豪作为小组长,一大早催收作业,被后面一群人骂成狗,
彼时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段景文跟于佑他们紧跟着来了,三人手上一本书都没带,勾着凳子,晃悠着自顾坐在位上。
学生来齐。
唐桑晚将英语作业整理好,每个小组的收上来,间接避开段景文等人的作业。
即使不做作业也能稳坐第一的学霸,理念里并没有‘作业’二字。
段景文全程目不转睛,笑意懒散地撑着下巴,凝视她。
手指敲了敲桌子,制造声响。
“唐桑晚,你是书呆子吗?一大早就催命。”
她懒得理他,摘下笔套把黑板上老师归纳总结抄下笔记上。
“说句话成不。”
“段景文,你不要挡住我的视线。”
她不理他,他直接用背脊把黑板上的内容遮住,太过讨厌。
“早上送你来上学的男人是你什么人?”
“跟你没关系。”
段景文一大早就看见车站台那里一个跟她同往的男性,心里不舒服地膈应到现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杯酸奶放在她桌上,眸光敛滟,“给你带的酸奶。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好。”
唐桑晚低着头记笔记,漫不经心的笑,“不用,我不想知道。”
从金娜那里领悟到的精髓就是远离段景文,真爱生命。
真心佩服那些喜欢段景文的女生,勇气可嘉。
段景文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刺激到了,生来冷淡,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反而被对方当豺狼虎豹。
他直接拿走她的笔,站起身,唰的几声,将教室所有的窗帘拉上。
整个空间瞬间暗淡无光。
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困惑地盯着,不解其意。
扫过教室众人,段景文用不可一世的口吻:“现在都闭上眼睛,一分钟后再睁开,如果我发现有人偷看,将会死的很惨。”
大家吓得打了个哆嗦,无人敢抗衡,赶紧闭上眼。
唐桑晚一头雾水,然而当他回到她身前那一刻,一只手突然揭去她鼻梁上的眼镜。视线瞬间蒙了尘雾,模糊不清。
唐桑晚茫然无措地眯了眯眼,张口下一秒,脸颊被人捧起,唇上印上来一片温凉柔软的湿润。
她的脑中轰隆一声炸开,整个人僵住,一瞬的没了动作。
耳畔寂静无声,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当段景文缓缓离开她的唇,口中甘甜柔软,低头凝视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耳畔,柔声道:“知道什么最珍贵么,恋人之间的吻。我喜欢你,小桑晚。”
唐桑晚心如小鹿乱撞,脑中乱成一锅粥,感觉自己快要神智不清了,狠狠地咬住唇,窘地抬不起头来。
好像打死这个无赖!
☆、为什么是我
小径道路排排葱郁的树木,不远处操场坐着零散的学生,打篮球那一地带围满了人群。
十月中天,阳光依旧燥热,青翠的草地衬得学生们白白绿绿的衣衫。
唐桑晚抱着书本穿过贴满红幅条的励志大楼,脑子里浮现段景文皱眉的表情,嘴角微微憋着。
那一巴掌着实打轻了。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哪里吸引他了,整个人笼罩在清晨薄雾中,仅能看清的太少。
手机叮咚一声。
她看了眼,[晚上一起回家。]
段景文真是疯了。
她删掉信息,驻在原地,睁着黑眼睛看向走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让她心里一紧,蓦然低头,退站在旁边让行。
李甜跟着几个女同学经过她身边时,脚步迟疑了半刻,回头看向桂花树下的女孩,目光转瞬多了几分敌意。
“是你啊,唐桑晚。”
唐桑晚低头,友好道:“你好,李甜。”
“听说最近你一直缠着段景文,这么快就把人家追到了,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李甜抬了抬眉,轻蔑地表情很是尴尬。
她道:“我跟他不是这样的关系,你不要乱说。”
“还死不承认,装清纯。旅游那次,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段景文的吧,说出来的那些话不觉得很恶心吗?!”
“我跟段景文是同学,喜欢他是你的事,请不要把别人拉进去,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那样轻浮阴晴不定的人。
李甜朝着身边几个女生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即意会过来,上前推搡着唐桑晚,出其不备地朝着她吐口水,李甜拿起扔在旁边吃了一半的泡面,统统浇在她身上。
导致她手中的课本撒了一地。
唐桑晚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一身污秽,神色凝重,“你们做什么?”
“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什么人不该靠近。”李甜想到段景文喜欢的人竟然是这个女人,火焰快要冲糊自己的理智。
“给我道歉!”她捏紧手指,嗓音微沉。
李甜抬了抬眉,扯掉她头上的发夹,丢在地上踩得扭曲变形,笑了笑:“我凭什么道歉,你让我道歉我就道歉,你是什么东西!”
“我的车是不是你干的。”
“是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啊,傻货!”
唐桑晚紧了紧牙齿,猛的伸手把她推到,然而被她们一人抓住手臂,箍紧她的背脊,使其动弹不得。
“你太卑鄙了,给我道歉!”
“你敢推我!抓紧她,我要好好教训她!”
她脸色苍白,愤怒地盯着她,“你……”
李甜脸色一冷,咬了咬牙,扬手甩了上去。
“啪——”
唐桑晚震惊地身体直颤,长发乱地拂在脸上,脸颊的掌印清晰深刻。
“跟我抢人,你活该被打!”
“给我道歉!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让我道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做梦!”
她吐出口气,不可思议地盯着李甜,突然咬住抓着自己的那双手,那人一声嚎叫松了手。
唐桑晚一股子力气,冲上手臂,挣脱开她们,抓住李甜的衣服,狠狠地推到在地。
“给我道歉!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
“啊……”
李甜摔了一跤,扭到了脚,她哭丧着脸,指着唐桑晚尖声道:“你竟然推我!你们几个没用……”
“嗨,这边在干嘛呢。”于佑倏然探出个脑袋,朝着她们打了声招呼,望着这边乱糟糟的场景,吓了一跳,“我操!这是在干嘛!”
段景文跟季泽走了过来,三人以惊异地目光打量她们。
李甜哇的一声大哭,蜷着身体,哭的脸色通红。
“唐桑晚,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唐桑晚没想到她变脸速度比光速还快,扯了下嘴角瞪大眼睛,脸上的掌印颇为分明,发丝凌乱,冷嘲道:“你可……真会撒谎。”
“段景文,是她先动手,是她……呜呜呜……”
于佑惊呼,“天啊,唐桑晚,你……你怎么能打人啊,还有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段景文从口袋里拿出手,走到唐桑晚面前,脸色阴沉可怖。
唐桑晚抬眼看着,自嘲撇嘴,他八成会为了李甜赏她一巴掌。
会哭的女人真好,会哭有糖吃。
然而下一秒她却被他的举动愣住了。
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白皙泛红的脸颊,低沉道:“她打的?”
“……”
紧接着修长的指端扣住她校服拉链,轻而易举地扯开,“身上也是她弄得?”
“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她红着眼睛,瞳仁犹如凝聚的星光,微弱晶亮。
真的讨厌死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
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这样;如果他没走进她的生活,也不会面临羞辱;如果没有遇见这个人,也不会如此悲伤。
“是不是她?”
“跟你没关系!求你别再缠着我!”唐桑晚大吼一声,打开她的手,连课业本也不要,抽泣着跑走了。
李甜被身边的女同学扶起来,哭的像决堤的湖,一发不可收拾。
她捏住段景文的衣袖,委屈道:“段景文,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我只是说我喜欢你,她就这么容不得沙子。”
段景文回身,睨了眼梨花带雨柔媚的脸,啪的一个耳光甩的她一个踉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打我?”
于佑跟季泽通通僵住,段景文还是第一次打女人,地啊,他为了唐桑晚还真是疯魔了!连校花李甜也打!
段景文扯了扯衣领透气,躁动的血性在骨髓里叫嚣撕扯,想到她脸上的掌印,还有一身的脏渍,不悦的拧眉,轮廓绷紧,阴沉。
他冷眼直视道:“唐桑晚是我的人,李甜本事可真大。如果你不给她道歉,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李甜捂着脸,心如坠入冰窖,冷得发抖,朝着他的背影,哭喊着:
“为什么!我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无动于衷!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偏偏喜欢她,到底哪里好!”
——
唐桑晚坐在花坛边,空气中的花香飘荡在校园四角,她擦去滑落的眼泪,吸了口气,把脏的校服脱下放在手边。
黄色的圆领长袖衫在这处花草中衬得身板纤细单薄。
手机叮咚一声。
[你在哪里?]
[要上课了,还不快回来。]
[你在哭吗?]
她抿唇捏着手机金属盖子,凝住一行行发来的信息,指尖停在堂亮的屏幕上,沉默不语。
继续删了。
脑袋陡然被人戳了下,她怔怔看过去。
段景文歪着头,冲她温柔的笑了笑。
手上举着一杯草莓奶茶,“不要伤心了,嗯?”
她没有接过去,低着头继续沉默。
段景文叹了口气,靠她身边坐着,把奶茶塞在她手上,暖暖的温度从掌心抵达心口,撤去积郁的烦闷。
“伤心难过的时候,你永远可以对我无条件发泄。”他微微弯唇,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只想把这样的心传达给她。
想保护她,陪她。
十七年来,第一次生出这样懵懂而灼热的情绪,第一次为了一个女生,牵动着整个生活。
唐桑晚摇头叹了口气,目光远远的看着教学楼走廊欢快的学生,心情低落谷底,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不是李甜,金娜?”
不止李甜金娜会这样问,连她也不知道的答案。
究竟哪里吸引他了。段景文淡定地握住她的手,在她疑惑中,把那双软软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手掌心透过薄薄衬衫传来肌肤炙热的温度,狂野有力的心跳让她猝不及防地抬头。
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睫毛轻颤间,已然呆住。
他双手覆盖住胸口的手,身体前倾,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睛漩涡般深邃,淡淡道:“感觉到吗?一靠近你,无论身体还是生理,都会有所变动,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你更多,只有你才会让我有这样心动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么么~
爱你们。
☆、让我爱你
她承认段景文长得好看,校草非他莫属,然而人不可貌相,他好看是一回事,那种轻浮的调调能改下就好了。
女生并不是都喜欢轻浮的男生。
何况她的家教很封建笼统。
她家境一般,吃穿供应上那就是幸福,小时候同龄的孩子有肉吃,而她有汤喝就很满足。
然而他们没有九班的学生有钱任性。
唐桑晚定下心神,睁着双黑色的眼睛,紧张而认真的打量他。
或许,她从未这般认真贴近的看他,此刻有些怯懦。
有时八方玲珑也是奸诈,不能被一时掀动情绪。
她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轻声说:“可我……不喜欢你,该怎么办?”
你会强迫她吗。
段景文墨色的瞳仁忽的暗淡下来,扯了下嘴角,继续抓住她的手,分分秒秒也不愿松开。
“你不用做什么,也不需要逼迫自己,就这样站在我身边,让我来爱你。”
唐桑晚压抑了口气,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耳鬓厮磨,他的话似是诺言,又似是情人间的平淡止渴的水。
段景文环住她的背脊,温柔道:“试一试,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有爱上我,我会……放你自由。”
她想说,这又是何苦。
——
同学们纷纷往门外瞅,门外站着两人,还没有走进来,他们好奇的心里同升腾的小火苗,急切的想知道这两人到底去了哪里。
外面,阳光闪耀,穿过凉凉的教室,还能看见漂浮不定的尘埃。
唐桑晚背着光线站立,举起自己的右手,“老师。”
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年纪有点大,啤酒肚足能撑船,只听他问:“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们去哪里了?
唐桑晚睁着双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讲台上的老师,嘴巴嗫嚅了几下,没有明说。
教室里已经开始闹腾起来。
“唐桑晚吗?我还以为看走眼了,长得真好看啊!”
“是我梦寐以求的女朋友,果然没看走眼!”
嗡嗡声像蜜蜂钻进她的耳膜。
眼镜坏了后,她随身携带了隐形眼镜备用,刚才被李甜那一下子弄坏了,只好换上隐形眼镜。
褪去庸俗的眼镜,那张漂亮稚嫩的脸瞬间让众人哑口无言,惊讶不已。
传说中的小李若彤,简直漂亮死了。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着装的唐桑晚,瞬间被这个温婉美丽的女生勾去了视线。
段景文走进来说:“唐桑晚去送作业,不干她的事。”
老师脸色顿变,问:“我有问你话吗?给我站在外面!没我的话不准进来,唐桑晚,以后不要迟到知道吗?先进来上课吧。”
两个人待遇一个天地之宽。
“是,老师。”唐桑晚没敢再说话,乖乖回到位上。
段景文一脸无所谓的站在走廊,靠着她所在的窗户,微微歪了歪头,冲她露出宠溺的笑。
这一节课,唐桑晚帮他在书本上做标注,直到下课,段景文走进来,她站起身,将笔记递给他。
他说过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那她便给他一个月。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是语文课,段景文站了不少时间。
手机振动一下,没有调闹铃,轻微的颤动老师那里也听不见。
她抬眼看了眼在黑板上写画的人,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小心瞄了一眼。
[放学别跑了,一起走。]
他想做的事,始终这么霸道。
三节语文课终于上完,大家哀嚎一声,扑在桌上,累得够呛。
唐桑晚收拾书包,准备把卫生搞好,先跑再说。
光线不明的教室,窗帘浮动着稀碎的亮影。
她拿着扫帚清扫地面,长发分落在胸前,可以窥见她一截细白的脖颈,撩人欲望。
段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巧合视线无意略过,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束。
唐桑晚做好值日,赶紧背上书包便跑。
就在这时,一双手扣住她的书包带子,扯到自己面前来。
两人的姿势很暧昧,然而唐桑晚愣是憋红了脸。
“呀,你……你。”
“敢偷跑,被我抓到了吧,一起走。”
大佬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唐桑晚红着脸缩了缩脖子,嘟囔着:“被别人看见不好,段景文你还是一个人回家吧。”
“说好给我一次机会,你不会出尔反尔吧。”段景文睨着她,恨不能把她锢在裤腰带上。
唐桑晚没办法跟他来一场口舌之争,只能点头投降,跟他一起走。
两人还没有走出校门,便接到唐晶的电话。
“喂,哥。”
“小妹,快去t市四京一院,妈妈偷吃安眠药自杀,现在在医院抢救。我现在准备去,你记得快点。”
电话里传来急切的男音像闪电劈中她的心。
她惊颤地睁大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心底坍塌,顿时身体透着股森然的凉潮。
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钻进身体最深处。
她顿了几秒,竭尽平静道:“我现在就去。”
大人的世界真的不可想象,妈妈性情温柔,能让她连命也不要,那便是坐稳爸爸出轨的事情。
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段景文见她白的吓人的脸,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唐桑晚含着泪珠子,凄然地蹲在地上抽噎,像个迷路的孩子,伤心不已。
“妈妈自杀了,我要去t市四京一院,可我没有钱,现在要怎么去。”
t市离n市需要做六个小时的火车,她不禁为这段遥远的距离而着急,更难过的是没有那么多钱。
“有我在,别担心。”
段景文拧眉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抹掉她两行泪珠,随手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神色严肃地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金姨,给我买两张去t市的机票,帮我查下四京一院,要最快的……”
唐桑晚蓦地止住眼泪,魂不守舍的看着他。
眼睛渐渐变得茫然。
去医院的事情对她而言比登天还难,然而在段景文的口中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没办法办到的事情,都被他承包了。
不知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门路,难道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遇事逢凶化吉,总有坚强的后盾。
有钱就是不一样,钱这个东西当真可以左右人的一生。
段景文挂断电话,从她包里翻出她的身份证,通过短信直接发送出去,抹去她残留眼角的湿润,安抚道:“别哭,先跟我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身体不舒服,竟然睡着了……
么么你们,让宝宝们久等了。
☆、你走吧
段景文买了两张机票,坐飞机总比火车快。
唐桑晚看着鱼肚白的天空,眉头紧锁,一直放不下心来。
“别发呆。”段景文牵着她的手,凉凉的手心包裹住她的小手,把她肩上的书包拉下,挎在自己身上。
唐桑晚轻声说:“我可以自己背。”
“好了,什么也别说。忘记问你,你晕机吗?”晕机?“我……还没坐过飞机。”
这是第一次坐,所以晕不晕并不清楚。
段景文轻笑,把她耳边的发丝勾住,放荡不羁道:“没事,尽情的晕在我怀里。”
“你……你别闹。”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她都快担心死妈妈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唐晶一定也惊住了。
两人所要面对的或许就是单亲家庭。
唐桑晚临窗坐,段景文坐在她身边,两人没有说上一句话。
机舱里太吵,耳边声音很嘈杂,她透过机窗看向外面的天空。
把手机关机。
开始等待飞机起飞去往t市。
“肚子饿不饿?”段景文握住她的手,玩弄着她纤瘦的手指,微微弯起唇。
“不饿。”
飞机起飞,心突然提起,耳朵有点嗡嗡的难受,她脸色泛白,血压低,手指不安的抓住他的手。
段景文递给她一瓶水,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一开始是有点不舒服,听会儿歌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缓了缓气,才适应过来。
“段景文。”
“嗯?”
“你说,如果爸爸跟妈妈离婚,该怎么办?”
段景文微楞,随即轻声说:“你希望他们离婚吗?”
“不希望。”没谁希望自己父母离婚,那将会是多么不幸福。
“那不就是。”
“嗯?”她有点没听懂。
“既然不想让他们离婚,那就多劝劝犯错的人,如果你觉得他的过错值得被原谅,那你就不要放弃你的底线,如果你觉得不值得,可就另想法子。”
“我不想他们闹成这样,我希望爸妈能回到以前最幸福的时候。”虽然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段景文从她手中接过她喝过的矿泉水,喝了几口,言简意赅道:“那就用你的方法来解决,面对问题,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方法。”
最后,只看你怎么做了。
“这不是数学题,非得有个公式。”段景文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就像我喜欢你,用我自己的方法。”
她摇了摇头,没接话。
他的方法太无耻,没办法苟同。
飞机抵达t市后。
便有两个男人在机场大厅等他们,唐桑晚望着他们一身黑西装墨镜的装扮,误以为撞上了黑.社会,险些吓住。
“我们是金秘书安排接来小公子的。”其中一人恭敬的汇报。
段景文皱了下眉,他并没有让金姨带来两个保镖,吓到他的宝贝怎么好。
“你们不用跟着我,回去跟金秘书说声我一个人就行,不需要那么麻烦。”
“小公子,金秘书说这……”
“别跟着我,打扰我谈恋爱,小心扣工资。”他竖起手指,朝他们做出一个止步。
两位保镖只好站在原地,把事情如实汇报给金秘书,毕竟这个高中生是他们董事的外孙,不能得罪的人物。
唐桑晚一路跟着他走,脑中乱糟糟的,问:“段景文,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男朋友啊。”
“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真的,那两人怎么那么听你话?还有小公子是你吗?”
“他们不是听我的话,听得是上头的指令。”段景文拦下一辆的士,把她塞在后座,露齿一笑,“我就是个穷光蛋。”
t市周末车水马龙,堵车还能堵半个小时。
手机来电亮起,她赶紧接通:“哥,我到t市了,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你一个人?怎么那么快?”唐晶不禁怀疑。
唐桑晚吞吞吐吐道:“我托我同学帮忙的,坐飞机来的,两个小时不到。”
“原来这样,你先去医院,记住什么也别说,等我来解决。”
她乖乖点头。
医院走廊药水味刺鼻,原是炎热的天气,空气凉意透人。
舒张开的毛孔被刺激的收缩回去。
妈妈抢救成功,此时还在昏迷中。
唐桑晚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着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提心吊胆,五味杂陈。
“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把妈害成这样!”
“晶晶啊,我是真的喜欢她。”
“那我妈呢!你说这话对得起她吗?你说啊!”
“是我的错,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你们,只是……我真的不能跟那个人分手。”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里面突然传来撕扯声。
唐晶这次发火了,小时候哥哥很少会动怒,他是家里最稳重的男性,有什么事情都会先压下去,化解矛盾。
然而,这次一来,就把唐证关在房间里对质。
父子两毕竟比谁都说的开。
她已经没办法阻止这次的灾难。
可是,她不能沉默下去。
唐桑晚拧开病房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见房内对峙的两个人,她红着眼睛,柔弱的唤了声:“哥,别打了。”
唐晶睁大眼睛,一口气憋着,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脸色不太好,缓缓松开手。
唐桑晚擦了擦眼泪,问:
“爸,你有爱过我妈吗?”
唐证目光躲闪,沉默许久,点了点头,愧疚道:“晚晚,是爸爸不好。”
“你是不好。你骗了妈妈十多年,她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偏偏选择你。”
“晚晚,我……”
“即使感情做不到从一而终,就不该生下我跟我哥。你很过分,对这个家很过分。”说完,她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滚滚滑落,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她暗自捏紧拳头,嗓音冷清:“我不会原谅你,你给我走吧,以后不要出现我妈面前,去过你所谓真爱的女人身边,你放心,妈妈有我跟我哥,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太辛苦。”
“你愿意跟我走吗…”唐证呆了呆,露出一丝痛意。
“走?去哪里?跟着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身边吗?我现在才发现,我妈离开你,才是真的解脱了,活在欺骗没有爱的婚姻里也是悲剧。你走吧,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就当我们没有你这个爸爸。”
☆、定数
门合上的声音阻挡了里面的争吵。
唐桑晚靠着门扉,整个心情极度忧伤。
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含苞待放。
[我在楼下等你,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面对。]
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末影中。
段景文靠在厚重的玻璃窗上,无聊的抛着打火机,当看见唐桑晚走过来时,他微蹙眉,摸了把她的脸,“怎么了?”
她摇头。
“事情解决没?”
“解决了,离婚。”
“其实,哪怕离婚,你妈也不会孤单,她身边还有你。”
唐桑晚低低的开口,“我在想,感情是不是都这么不堪一击。”
段景文眸色微沉,声音凉凉的,“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害怕,若是感情是这么让人痛苦的东西,宁愿这辈子都不要接触。
段景文伸出手,突然把她圈在怀里,跟她说着一些过往。
“小桑晚,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嗯?”
“其实我妈是个富商的女儿,爱上一个穷光蛋,以至于为了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跟父母断绝关系,她以为收获了一份无关名利的爱情,谁知道生下我,那个穷光蛋迷上了赌博,把她存户的钱全输了,还在外面各种找女人,之后她得了抑郁症自杀了,那时候我才四岁。”
唐桑晚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冷清的轮廓,抿了抿唇,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老天也给予了机会,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下定赌注,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偎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皂夹的清爽,问:“要我安慰你吗?”
两人都是不幸之人,靠在一起互暖罢了。段景文吻了下她的发漩,笑了笑:“要。”
她迷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思来想去,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道:“那我摸摸你,乖喔。”
段景文差点笑出声来,憋住笑意,他弯下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懵懂的目光中,吻住她的红唇。
若想安慰,给他一个吻便好。
她的吻很值钱。
无价。
唐桑晚见证了父母离婚,随后唐证跟那个女人离开了t市,似乎去了更远的地方,为了不添堵,增加彼此的尴尬,他是铁了心,浪子不回头。
谢礼枝卧床一个月,伤透了心,每天以泪洗面。
唐桑晚经过她的房门,时常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低泣。
她现在明白了些大人的世界。
女人的一生给了个男人还有命活,只怕连心都给了,那真的是无路可退。
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最后得到一个丈夫携手情人同去的结果。
何等悲哀。
这些天,唐桑晚要准备月考,晚上熬夜到十一二点才睡,她只能多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至少让谢礼枝看到未来的希望,没有男人还有她跟哥哥陪伴。
“唐桑晚,我们老大找你一起吃饭。”于佑飞一般的冲到唐桑晚桌边,吊儿郎当的报道。
“我吃过了,你让他自己吃。”
“诶?他可是为了你才包下饭馆的,你可别不给面子。”
“我吃饱了呀。”谁还塞的下东西。
“那也得去,他说你不去,就不吃饭。等到你为止。”
唐桑晚抬眉,斜视一眼翻白眼的于佑,低头继续做作业,过了半会儿放下纸笔,问:“他人现在在哪里?”
“嘿,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这个人……”她嘟囔几声,随着于佑出了教室。
有些事正逐渐变动,无形之中牵动她的思维。
一个月的期限要来了。
她还没有定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v哦,写着练手的,随缘更新。最近耳朵上出了点小毛病,带耳机带出来的后遗症,需要请假一段时间,宝宝不要等哦,可以多看看别的文,很多作者的文都值得一看~
qaq下一篇会写《他好苏好撩》,这个感兴趣的可以收藏,开坑时间待定。
最后爱你们,么么哒。
☆、再吻一次
唐桑晚刚做完几道题,铃声没打响,下一节课是自习课,有时间腾出来。
于佑带她来到校门外餐厅,这家餐厅是内蒙古呼和浩特的老板开的,招牌都是蒙汉双语。
此时的店内空无一人,这时间学生很少出来吃饭,唯独这个人不按套路。
段景文支着脸等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显示一丝不快。
看见她来了,终于舍得露出个笑,敲了敲桌面,“坐吧。”
“你一个人吃饭吗?”
“这里被我包下来了,你想吃什么随意。”
唐桑晚穿着宽松的校服,长发用一根发带扎起,露出贼嫩的脸庞,长睫低拂,轻声说:“对不起啊,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这么不给我面子?”
段景文帮过她很多,其中出于私情的占据多少,她心里有数。
“陪我吃会儿。”他没有吃早饭,肠胃不舒服,偏偏想到一个月期限来了,在不舒服的事情且搁置一边,想知道她的答案。
唐桑晚拿起勺子,神色平静的吃着碗里的小米粥。手心紧张的汗湿。
“唐桑晚,一个月期限来了。”
听到他有意提醒,她稍许停了下来,嘴唇还残留着粥的湿润,“我知道。”
“你的答案呢?”
“段景文……我……”她抿紧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人焦急。
“你有拒绝的权利,我都能接受。”他经历了太多,还不至于被一个小丫头的拒绝弄得自己发疯。
总之,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不在乎。
唐桑晚舔了舔湿润的唇瓣,放下勺子,凝住他俊秀的面庞,手指微微收拢,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沉静了半分钟,她弱弱开口,“我答应跟你交往。”
段景文骤然愣住,“……”
她举了举手,可爱的要命,眨着灵动的睫毛,软声说:“但是,你不能欺负我,也不可以怀疑我。”
“好。”
“不可以违反纪律,不可以欺负同学,不可以打架。”
“没问题。”
“不可以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他笑的有点坏,故意玩味儿道:“你所指的是什么?”
唐桑晚被他问的双颊通红,撇开视线,“不好的事情,我们还是未成年,老师是不允许谈恋爱的。”
“我们偷偷的谈。”
这个人哟,让人猝不及防。
段景文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指间夹起她的下巴,低头亲吻一下,眨着桃花眼笑说:“入了我的家谱,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比如我喜欢这样亲你……”
舌尖卷过她的唇,探入口腔品尝。
唐桑晚身体颤栗,在他的演练下,耳根红的发烫。
“喜欢这样碰触你。”唇移到她的额角亲了亲,“喜欢把你捞进我的怀里。”
喜欢看你的笑脸,喜欢你跟我在一起时,露出幸福的样子。
这些他想告诉她,全部传达给她。
然而,怀里的人早已懵住,只得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吸了口气,轻软道:“段景文。”
“嗯?”生气了?
她睁着水灵剔透的眼珠子,手指抚摸自己的唇,竟然出奇的不讨厌,反而内心升出一抹怪异的情绪。
“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
段景文错愕住,耐不住眼底的波涛骇浪,捧起她的脸重重吻上她的唇。
“唔……”动作有些凶厉,嚼的她嘴皮生疼。
妈的,这要命的丫头,命早晚会丢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宝宝们每天都要快乐啊,么么么~
☆、结局
体育课,操场上白白蓝蓝一片。
唐桑晚抱着一箱矿泉水,走到打篮球的区域,对着汗水淋漓的男生们笑说:“水来了哦。”
“啊靠,渴死了,段哥快歇歇。”
于佑怂了下旁边整理衣服的男人,朝着唐桑晚那处抬了抬头,“嘿,你女人来了,装什么正经。”
段景文轻蔑的抬眼,一巴掌扣住他的脑袋,两人笑闹起来。
“哎呦,我哥,你下手轻点,可别整出脑震荡。”
唐桑晚皱了皱眉,走过去制止,“不是说过不会打架吗?”
“哎呀,小桑晚姐姐,你看不出来是段哥先动手了吗?本人一大阳光少年,怎么会轻易动手呢。”
“喝你的水,站一边去。”
段景文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笑着示意:“给我擦擦汗。”
“你自己擦。”她丢了块毛巾。
“对我好一点,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就不能甜一个。”
唐桑晚稚气未脱,笑起来好看的要命,“头低一点,我给你擦。”
段景文将脸乖乖凑过去,曾经那个抑郁的少年瞬间蜕变成爱撒娇的性格。
唐桑晚甩开毛巾,耐心的给他擦脸。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还没……考虑中。”
“唐桑晚,你真的很墨迹,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想多久,已经超时三天了。”
“也是。那我直接拒绝。”
“……”段景文舔了舔唇,额头抵住她的,一手拽住她抬起地手,与她靠在一块,睁着黑眸,声音低沉说:“还要我怎么做,你才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明白,那你答应我,喜欢我以后不可以喜欢别人,也不可以跟别人闹绯闻。”她傻乎乎可爱的样子,瞬间刺激到他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段景文抿嘴一笑,立即将她腾空抱起,在原地转了几圈,唐桑晚啊的一声吓了一跳,赶紧趴在他的肩上。
“我的心里装不下别人,我的心太狭窄,只能装进一个小桑晚。”
“贫嘴。”她想就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这段感情能坚持多久,然而这个人出现在繁华落尽时,给予她无上的呵护,已经很满足。
“媳妇儿,午餐一起吃饭,不许走。”
“别这样叫,被别人听见不好。”
“我抱着自己的媳妇儿,谁敢嚼舌根,我会狠狠地收拾一顿。”
她环住他的颈,低头与他鼻尖相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金娜跟李甜都那么优秀,为什么不是她们。
段景文笑了几声,但觉可爱,润了润嗓子,“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你这个大萝卜,鲜花呢就留给别人欣赏吧,我欣赏不来怎么办?”
她听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觉得太深奥了。
段景文没给她发呆的机会,牵着她的手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我该验收成果了。”
“什么成果……”
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景文压在墙上吻住,手指摩挲她的下巴尖,小巧滑腻,让人荷尔蒙爆棚。
唐桑晚颤颤巍巍的闭着眼睛,嘴巴还没来的及抿住,他的舌尖便侵侵袭她的唇舌,洗礼一番,搞得两人的脸蛋都透着粉色。
他把她抱在怀里摁在墙上,舔了舔唇嗓音低迷。
“小桑晚,吻我一次,给一百万。”
“……”
他贴近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我硬了怎么办。”
“……”唐桑晚被吻得呼吸不稳,脸刷的通红,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别乱动,我是男的嘛,遇见自己的喜欢的女生,……自然会有感觉。”他侧脸亲了口她的脸蛋,眸光潋滟,“我不仅仅是喜欢你,懂不懂?”
还有更多的爱等着你来发现。
“变态。”
“想要我不变态那你主动亲我一次。不然我会更变态的爱着你。”
她顿时被吓一跳,愣神好一会儿。
“小桑晚,吻我。”段景文抬起她的脸,认真的注视她。
唐桑晚从不知道,自己的吻这么值钱……
在这一天,变得更有价值。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爱情来的像龙卷风措手不及,他是凡人,更是个俗气之人,他愿意为这个女孩解放从良,做个良好公民,不再让她掉一滴泪。
世上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落泪。
呵,他不屑与之为伍。
“段景文。”一路上唐桑晚抱着空空的箱子,忽然问他,“你到底是谁?”
感觉他又不太像穷困生。
段景文搓了下鼻子,手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我啊,就是个穷人,当然会是一个有故事的穷人。”
“说正经点,你到底是谁呢?”
“段景文。”他站在万丈光芒中,冲她露出好看的笑容,“一个被你拯救,重获新生的人,一个自以为可以用钱买到恋爱,却不能买到你的人。”
他叹了口气,抓紧了她的手,“不过,还好你迟钝,要不然被别人捡回去,该怎么办?”
唐桑晚拍掉他的手,走上前,“又胡说。我真是个笨蛋,问你这个问题。”
“你不用在意我是谁,从现在起我不会放开这双手,你未来的路,有我作伴,终不会孤单更不会让你委屈。”
她伸出手缓缓地与他的交叠在一起,心里阵阵酸甜,扬起脸笑容明媚,“好。”
这一年,唐桑晚遇见了一个性情古怪的段景文,注定了青春的不凡。
相爱后,段景文常常喜欢欺负她,午休趁她睡着后,将吸管插进她的发中,给她装扮一个周芷若的造型,然后拍下来当做手机壁纸,气的她三天都没跟他说话。
以前回家的路只有一个人,现在无论晚自习多晚,身边都有一个帮忙拿书包的人,趁她累了,把她背在肩上,一起走进深夜。
妈妈跟她说过一句话:看一个人是否爱另一个人,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与其寻他手,不如寻他眼。
青春有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小短文,里面参与了一些历程,但愿我们的青春都曾那般潇洒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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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深秋,感谢你们来过——
祝好,幸福。
爱你们的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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