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少年追命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律银冲踢上了一件事物。

他一看,知道是老何,心想:啊!他真的醉倒了。蹲下映着月芒一照,只见一张完全稀烂了的口。

没有头。

只有爆烈得像虎口一般大的嘴。

——大概就在老何张口欲呼之际,那“武器”便打了进去。才会有这样一个怵目惊心的结果!

耶律银冲正要站起,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已完全处于下风。

因为一个人,就在自己身前站着。

已经站了好久了。

好久好久了。

可是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因为那人完全没有形体。

一一月光和垦光,都照不出那人的轮廓。

直到他现在打开了一对红色的眼。

耶律银冲这才惊觉这人已跟自己距离如此之近;

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心跳声。

如密鼓。

诡。

如巫鼓。

剧。

如战鼓。

——那已不只是对方的心跳声。

也是自己的心跳。

这刹瞬之间,他知道他是谁了!

听到一点诡异的声响,於是,穿穿爬了起来,往窗口望望,脸上沾了几滴雨。

——外面虽有星有月,但仍甚黑。

——还下着毛毛雨吧?

——那个铁砧一般的人影,大概是耶律大哥吧?他蹲在那儿干什么?

他未曾细看。

“同时也看不仔细。

因为迎着冷风一撞,他想呕吐。

他急着要出来呕吐。

他想把五脏一起吐掉,才能舒舒服服的从头活过。

耶律银冲恨极了。

他恨自己已蹲了下来。

他能拼命。

他敢拼命。

可是,一旦蹲了下来,想拼命,也得要先站起来才能扑过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呕吐的声音。

不仅是他听到。

他的敌人也听到了。

——那对红火厉了一厉。

就在这刹那之间,耶律银冲动了。

他扑向对方——就连站起来也省却了,像蹲伏的豹子一般遽然揉扑了过去。

因为他已不能再等。

那是穿穿的呕吐声。

——再等下去,对手不杀了他,也一定会杀了穿穿。

——先动手至少可以挣得个主动!

一一现在自己的局面已够被动了!

正在呕吐中的穿穿,突然看见了一幕惨厉诡异已极的映象:

那一直半蹲着的耶律银冲,倏然像一头给强弯射出去的怒豹,急扑向黑暗里那“两盏红火”。

那黯处遽然窜出一物。

快得令人来不及想来不及叫来不及应对来不及思想——

“蓬”的一声,黑夜里炸起一蓬腥雨:

这瞬间,穿穿就看见那一向如一尊铁豆腐也似的耶律银冲,四分五裂;就算是铁豆腐,也只是豆腐,刹间就像是给打了一棍的豆腐似的,在三丈外的穿穿,身上也沾了一些。

穿穿正在呕吐。

他已忘了呕吐。

但仍在吐。

耶律银冲一声未响,轰然倒下,那对红火已转向穿穿这边来。

穿穿有给穿过的感觉。

“飓”的一声,一物还快过他的反应快过他的叫喊快过他一切能做的举措并越过三丈的距离连同正吐离唇边的秽物一齐打入他口中——

连他那一声喊,也闷死在嘴里。

这时候,雨就开始下了,开始只是毛毛,后来便潺潺了。那杀手正抽回他的长链系着的椎时,偶而瞥见那在雨中浮涨起来也似的月亮,忽然伤惑了起来。

啊!那轮如斯清绝如是孤绝的秋天月亮。

听到一点沉闷的声响。

正在抵死缠绵中的阿里妈妈,忽然僵硬了,道:“有没有听到?”

梁取我好整以暇的说:“哪是有人在呕吐,”

阿里妈妈仍有点心神恍惚:不……那是吐不出来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吐不出来所以才要呕了,”梁取我笑道:“难道呕吐还是件好玩的事儿不成!”

何宝宝又睡下了。

烛火晃摇。

梁取我忽而坐起:“有血腥味。”

阿里妈妈笑了:“看来你真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句话可是罪过,所以梁取我忙问:“怎么”

阿里妈妈道:“你一会儿说有死味,一会儿说有血腥味,难道你会衷心喜欢这里?”

“不如这样,索性,我们明天就搬去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梁取我决意涎了脸。

“那么,阿里呢?”

“他会跟我们吗?”

“他?——对了,他回来了没有呢?”

“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也该出去了,不然,他一回来我们就窝在房里,多难为情呀!”

“那有什么不可以!”梁取我说,“咱们是老夫老妻呀!”

外头的争吵声刚刚遏了下来,主要是因为:猫猫给两个老头子泡上了杯热茶。

泡了两杯热茶的猫猫,见两个老人家都憋着气,静了下去了,但还是互不瞅睬:有点好笑,但当然不敢笑出声来。

她走回厨房,看那一壶水烧开了没有。

蓦然,他看到厨房里有一个背影。

一个人。

他正在呷着茶,但背向着厨房门口。

猫猫有点惊讶。

她不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显然也不认识她。

——他正缓缓的、徐徐的、轻轻的转过身来,跟她打了一个照面。

这人脸色青寒,没有眉毛,却有一对火红的眼,眼里似有很多话,都遭恨意淹没;但他全身上下,都是无言也不需要言语的,就只有这一对眼睛会说话。

那双眼睛本来十分毒厉。

像蛇。

可是他看到猫猫的时候,眼神转了,神情也转了:

转变得很神妙。

也很柔和。

——这人就像偷进人家厨房的蛇。

一向喜爱小动物而她自己也像是小动物一般的猫猫,很快的,从惊愕,到友善,转而到同情。

这一点,想必是她的眼神也告诉了他。

所以当她说:“你渴了吗?我这儿还有上好的白毛猴,再泡一些给你喝好吗?你也饿了吧?我弄些热的给你吃好吗?”

——她这样说的时候,大概当他是一个流浪汉吧!他也一点都不惊讶。

他只用一只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嘘。

猫猫也轻声了起来。

她轻步走入厨房。

“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大家不会赶你走的。”她纯良且带有点顽皮的说,“你是怎样进来的呢?好本事,大家都全不知道嗳。”

那人惨青的脸似也有一点点难以觉察的惨青色的笑容,“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哦?我知道了,”猫猫十分合作、乖巧的低声说,“你是他们的朋友,特别溜进来替阿里哥哥庆祝生日的吧?”

那人摸了摸他下颔惨青色的胡髭。

“生日?”他仍带点惨笑的意味。

“我猜对了,是不是?’猫猫低笑说,“你别怕,我是不会告诉他知道的——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家。”

那人道:“他走了吗?”

猫猫说:“是呀!”

那人问:“他几时回来?”

猫猫说:“我不知道,反正子时前,一定会回来。就算他不要回,侬哥哥他们也会把他给扯回来啦!今天连阿里哥哥的爸爸都来了,你知道吧?”

那人有些诧异:“哥哥的爸爸?”

“不,我没有哥哥。我们一向都叫阿里做阿里哥哥,他好可爱,黑黑的,说话很夸张,小小事情都咿咿啊啊的,像看见老鼠吞蛇!你对他可比我更清楚啦!”

猫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