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债,不是吗我欠了西戎的陛下还不若说,我母亲欠了你,而如今到了母债女偿的时候。”她觉得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无奈,见赵珩闻言变色,她也不惧,迎上去继续说道,“可是当年我母亲提议借道,又何尝不是为大邺好陛下今日要我为平息战火同意远嫁,那为什么不能体谅我母亲一片苦心,放开心结”
“你放肆”赵珩气极,多年的心事被荣姜直言不讳的揭穿,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左手往桌子上抓了一把,正好碰到已经凉透了的茶杯,举手对着荣姜奋力掷去,“你以为御前言辞无状,朕就不敢办了你吗”
荣姜没有偏头躲开,任凭天青色的茶盏砸在额头上,立时见了殷红血迹。
她离开座位,双膝并着跪下去,血液流淌,几乎迷住了她的左眼:“陛下真的觉得,我母亲,欠了你的吗”
她本意是替荣臻抱打不平,却不想赵珩听来竟然别有意思。
赵珩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她染血的面颊看了半天,突然冷笑起来:“你果然是都知道了。”
荣姜一滞,有些茫然,知道知道什么
那头赵珩却已经又开了口:“荣姜,你若不肯嫁,将来史书工笔下,连年战火不断的罪人就是你,”他见荣姜张嘴要说话,就打断道,“而荣臻和荣榆,甚至你的祖父,都会落得个教导无方,不识大体的名声,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明天朕要听到你的答案。”
皇帝下了逐客令,她就不能再留,可她满心不服,满腹委屈,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怎么样,荣姜跟荣家一脉相连,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人如何,若有一天她走错了路,就一定会累及长辈们的清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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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郑雍匆匆至钱府,不等通禀就径直奔着钱直书房去。
见到人的时候还没等钱直数落他,他已经抓了钱直手臂往外拉:“快跟我去荣家。”
钱直挣了一把,嗳的一声,没好气的白他:“你晚上吃了酒了到我这儿发什么疯,着急忙慌的这样,白毁了我一幅画。”
郑雍顺着他手指看去,果见一副出水芙蓉上平白添了一道不和谐的艳红色,眉头拧了一把看钱直:“耶律明澜当殿求娶四娘,说若她远嫁西戎,西戎就跟大邺永休战火,你还有心思管你的画英王已经去了荣家,你快跟我走”
“什么”钱直脸色骤然铁青,又一阵阵犯黑,拔脚就往外走。
他们二人至荣府时,荣榆是已经发了火的,荣济跟荣淮两兄弟跪在书房里,一个字也不敢说。
原本前几日得知荣臻的事,那团火就没尽消,而今晚赵倧夜访,竟带来的是这样的消息,他怒火中烧时竟提了佩剑要入宫,被兄弟俩生拦下来。
钱直叹了声气:“你让他们跪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耶律明澜当殿表态,连老郑跟殿下都措手不及,又何况是他们”
荣榆自然知道这件事跟他们无关,只不过是找个发泄罢了,眼下听钱直这样说,就黑着脸瞪了兄弟俩一回,冷声呵斥:“出去”
待俩人退出去,钱直推了他一把,示意他消消气。
赵倧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等到荣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沉声开口:“耶律明澜来者不善,我怕他是跟陛下算计好的若是如此,荣荣不嫁,陛下绝不会罢休。”他有些咬牙切齿,恨不能把耶律明澜碎尸万段。
郑雍眼见他周身杀意毫不遮掩,啧了一声,倒没多说什么。
荣榆恨赵珩这样毒,冷哼一声:“他想都不要想,我绝不同意。”
“别说意气话,这事不是你不同意就行的。”钱直脸色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冷着语调呵他了一声。
旁边郑雍接上话来:“事关两国休战,四娘如果不点头,有先帝金口玉言在,陛下是逼她不得,可她从此后就是大邺的罪人,就算她保江北四年安康,以后也只会是骂声纷起,没有人会再念着她的功劳了。”他稍一顿,想起前几日钱直说的事,又不由的叹气摇头,“众口铄金,要么只身远嫁死路一条,要么身败名裂苟且人世,四娘无路可退陛下此一招,是把她逼上绝路了。”gg3307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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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榆翻翻眼皮看赵倧:“你还是打算静观”
赵倧明白他什么意思,可是那封密诏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难道是他算错了曹谦岳根本就没有留下后路
钱直压了赵倧一把,去看荣榆时也是叹了一声:“耶律明澜才求娶四娘,若他此时反了,陛下一道旨意骂她冲冠一怒为红颜,局面只会变得更坏。世人皆不知内情,而他们也更愿意先入为主的相信,英王造反只是为了一个荣姜。况且我们都在京城,就算集江北与云代衮三州兵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被制住,再无力回天。你是急糊涂了吗”
“谁要反”荣姜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众人扭头去看,见周尤深正与她一起进来。
赵倧眼明的很,立时看见她额头已经干了的血渍,踏一步起了身,两三步就至门口,一伸手拉了荣姜一把,抬抬左手往她额头抚摸去:“他伤了你”
荣榆他们眼中也是明灭变色几次。
荣姜嗯了一声,由得赵倧扶着进了屋:“他说这是我欠西戎的,郑祖父当日就说过我问他是不是除了要我还这笔债,还要我替母还债,他大约是气极了,抽了茶杯砸我。”她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回,又想起在门外听到的话,一抬头看向赵倧,“你要反”
赵倧抿嘴不语,在荣姜看来却更像是默认。
荣姜吸气,翻手握了他一把:“你不能反。”但见众人面露不解,她叹了一口,继续道,“陛下说若我不肯嫁耶律明澜,不光是我名声尽坏,连祖父外祖父与母亲,都会被我连累,落一个教导无方的名声。你若此时造反,少不得我要被人骂成红颜祸水,我虽不在意这些,却不能连累家人跟我一起背负骂名。”
荣榆和钱直听了这话无不僵了神色,赵珩这是将了荣姜一军,她是个至孝的姑娘,绝不可能连累长辈亲人。
周尤深已经在郑雍右手边坐了下去,扫视众人一番,叹了一声:“我一手教导陛下,他这一次是铁了心不给荣姜留活路了。”
荣榆黯然,袖下的手捏了捏,沉声叫了马瑞:“送大姑娘回去,给她请大夫来,再去告诉老二媳妇一声,叫她去照看着。”
马瑞点头应下,荣姜还有话说,却被荣榆瞪了一眼,于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钱直也不解他为何此时支开荣姜,于是扭头问他:“你有话不能让她听”
赵倧一听这话,就把目光放到了荣榆身上。
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