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智慧。
娶了天真的,他就不用费心机应付,而娶了智慧的,相处起来也容易。最怕的是那种实际愚蠢却自作聪明的女人,搁在家里不知要生多少事。
众人都说她高攀了忠王,可忠王却说,是他的福气能够娶她为妻。
忠王虽是皇子,但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才人,到最后也没有升到嫔位。忠王上有前皇后嫡亲的太子,下有聪明智慧的代王,他在夹缝里求生。
好事轮不到他,可只要有鬼魅伎俩,他必然跟着受累。
直到成亲,众人见忠王娶了个官声不显的女子,加上忠王不曾在朝中谋职,才渐渐有了安生日子。
两人只依靠宗室那点年禄为生,日子过得不所谓不凄惶,好在她娘家兄长行商有道,慢慢提携着他们,家境日益好转。
有了银钱的他们,再暗中做点什么,也不会引人注目了。
看到易楚,太后不免想到往事。
当年她无心,而忠王有意,或者正如杜仲的情形一致,易楚无意中卖药,落在杜仲眼里就上了心。
太后越看易楚越顺眼,招呼她,“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易楚却不知太后葫芦里埋得什么药,遂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移动间,天青色的裙裾若一潭碧水,微微漾着波浪,裙褶间绣了两支出水芙蕖,像是随风摇动,煞是好看。
王师傅做的裙子好处就在这里,站立不动时,是素淡的雨过天青色,行走时,裙褶隐藏的莲花显现出来,就多了些粉色。
一静一动,宛如水随微风动,人在花间行。
乌黑的头发绾成紧实的圆髻,只戴了南珠花冠,南珠差不多有莲子米大小,粒粒光滑圆润,散发着莹莹光华,中间镶了颗鸽子蛋大小的青金石,与天青色的裙裾遥相呼应,互为衬托。
看上去,既不过分素淡,也不过于娇艳。
又因是玉生烟配着醉仙颜,都是上好的料子,越发显得低调而奢华。
太后自忠王过世后,就开始茹素,也不再穿那些大红大紫的耀目衣衫。而皇后乍乍入主中宫,正青春得意踌躇满志,每天都打扮得光彩照人,连带着进宫的女眷也个个往华丽了打扮。
难得见到合心的打扮,太后更是喜欢,拉着易楚的手左看右看,笑呵呵地说:“是个齐整孩子年纪轻轻的,正是打扮的好时候”吩咐宫女,“将我那套红玛瑙的首饰拿出来赏了杜太太。”
皇后娘娘脸色一变,那套首饰是前阵子皇上特地孝敬给太后的,不但有钗簪还有耳坠,手串以及扳指,正儿八经的是一套。尤其,红玛瑙的品相极好,世间难寻。
隆平长公主自然也知道那套首饰,闻言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娘亲这么喜欢杜太太。
看来以后也得多与杜太太亲近亲近。
想到此,宫女已捧了只剔红雕金色牡丹花的盒子进来,太后打开盒子亲自将手串套在易楚腕间,“这就好看多了”将盒子扔交到宫女手里,“杜太太回府时给她带着。”
易楚忙跪地叩谢。
太后拉起她,嘱咐了些“夫妻之道,以顺为正”之类的话。
皇后娘娘见状笑盈盈地说:“我也跟着凑个热闹,”让宫女取了对赤金镶翡翠如意的簪子赏了易楚,说了几句早日为杜总兵开枝散叶的话。
易楚仍是跪倒拜谢。
又说了会闲话,太后娘娘面上露出几分倦意。
皇后就道:“御花园的芍药开了不少,不如去剪几支戴,或者插瓶也好。”
太后娘娘趁机道:“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正好歪一歪。”
众人齐齐跟太后行了礼,随着皇后鱼贯而出,走着走着,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处说话。
易楚虽然得了太后的青睐,可在座众人都看出来,皇后并不喜欢她。
太后年纪已老,皇后却正当年华,又主掌后宫,相较而言,皇后更不能得罪。
易楚心知肚明,神色平静地随在众人身后。
不料,却有人特意在前面等着她,笑眯眯地说:“没想到竟然在宫里见到你。”
那人穿着玫红色折纸团花绸衫,墨发上插着赤金嵌着羊脂玉葫芦簪子,耳边缀着玉耳铛,看上去有点面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那人便笑道:“杜太太许是忘记了,我夫家姓吴,姨母是威远侯府林老夫人,跟杜太太在林府有过一面之缘后来还特地去过济世堂一趟,可惜没见到您。”
易楚想起来了,是吴峰的夫人钱氏,忙屈膝福了福,“是吴夫人,恕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
钱氏亲热地笑笑,“原本就只见过一次,而且,我比那时胖了许多,就是我娘见到我也得呆半天。”
易楚见她面色红润,体态丰腴,知道是生产过,便笑着问:“府上少爷多大了”
“七个半月,跟宝哥儿大正好二十天,”跟所有当娘的一样,钱氏提起家里的孩子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刚刚学会爬,皮得很。”
易楚笑道:“调皮的孩子聪明,将来定然大有作为。”
两人一路聊着,就到了御花园。
正值六月,花园里各式花儿竞相开放争奇斗艳,红的有海棠,白的有玉兰,粉的有紫薇,团团簇簇,更有蝴蝶盘旋其中,翩翩起舞。
易楚好奇地问:“芍药是四月开花,现在不早都谢了”
钱氏捂着嘴笑,“御花园侍弄花草的太监真正有本事,去年我跟婆婆一道进宫,才刚七月,菊花就开了大片想必也能让芍药一直开到现在。”
易楚点头称是。
经过一片栀子花时,前头传来拼命压抑着的连接不断的喷嚏声。
钱氏翘首瞧了瞧,担心地说:“是我小姑子,她受不住花粉,我过去看看。”急匆匆地往前走。
易楚想想,也跟着过去了。
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一处,一个用丝帕捂着鼻子脸色涨得通红,另一人在旁小声安慰,“要不咱们别去赏花,直接到坤宁宫算了。”
钱氏上前低声问:“能不能撑得住唉,这满院子都是花,避也避不开。”
旁边那人跺着脚,“都怪我,不该硬拉着韵婷来,我只以为没这么严重。”
易楚四下看了看,不远处有座竹桥,有溪水潺潺流过,便道:“先往溪边坐会,用水清洗一下鼻子会舒服点。”
钱氏知道她懂医,忙不迭带着吴韵婷过去。
溪水不过两三尺深,很清澈,能看到水底斑斓的石子,还有游来游去的金鱼。
易楚欠身将帕子打湿,递给吴韵婷,做了个掏鼻孔的动作,“把鼻子里粘着的花粉洗掉就好了眼睛也擦一下。”
吴韵婷照着做了,深吸口气,“好多了,”感激地朝易楚笑笑,“您的这条帕子脏了,回头我赔您一条。”
易楚尚未答话,旁边的少女就道:“只赔一条,怎么也得赔十条才行。”
钱氏笑着介绍道:“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