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痕迹,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顾远脑海中的一团线拧了起来,房间里没有其他线索。他收回手指:“去前厅。”
顾远踏出门,车素薇看了康一臣一眼,对方朝她挤眉弄眼,然后吹了两声鸟叫,车素薇一笑。于是,三人踏出死者房间,顺着原路离开西小院来到前院大厅。
白府前厅,中堂墙上裱挂着一幅《百鸟朝凤》,画框两边是红底黑字的对联。画前高台摆放着四个大青瓷,高台再前,白家大少爷白时英和二姨太左右两边坐在首座。他们中间的小桌上有一壶茶,这茶看起来没动过,想必,这宅子里的主人没什么心思喝茶。
“府中下人,都在这里了。”二姨太开口。
府中下人有七人,他们站成两排,五女二男。这些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顾远站定他们身前,警帽下的目光巡视了一圈——真是令人感到厌恶啊。低着头,看不到脸,那他还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呢?
“把头抬起来。”温和的面孔消失,顾远口气变得有一丝冰冷。
七名下人抬起头。顾远看到,这七张面孔上,表情各异,有畏惧,有慌乱,有恐惧,还有不明所以。这些多样的表情,暴露了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性格和心理。
把这七个人的脸和表情刻入脑海中,顾远问:“今天早上发现尸体的人站出来。”
一个扎着辫子、身穿蓝色碎花布衣的姑娘有些慌乱地站上前。顾远状似悠闲地围着她转了一圈,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被无形中的压力惊得身子微微颤抖:“宛园。”
把她的一切表情都纳入眼底,顾远说:“别紧张,把你今早发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包括,早上你遇见了什么人,在路上,看到了什么让你觉得异样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想到早上的尸体,宛园止不住地颤抖,她的声音哆嗦破碎:“是、是。”于是,她把今天早上发现的事情全盘托出。
“宅子里,都是五点起床开始干活。我在后院收衣服清洗的时候,二太太说春翠偷懒未起床伺候,便唤我去西小院喊人。从后院到西小院的路上,我看到了方厨子。那时,方厨子正赶去灶房,他和我招呼一声便匆匆进入对面的灶房小院去了。之后,我来到春翠门前,先是敲门,叫唤了几声,但无人回应。我又大叫了几声,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试着推了推门,门推不开。我就走到窗口前,这一打开,便看到春翠张着一张恐怖的脸站在窗户前。被她这么一吓,我手一推,双腿一软便尖叫起来。”
“之后呢?”
“之后,方厨子赶过来。看到屋子里的尸体,便匆匆忙忙去请夫人和大少爷。”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经过。听完她的话,顾远转身问二姨太:“二太太,下人们都住哪儿?”
二姨太答:“都住在西小院里,那里连着灶房小院。”
顾远点头,因住同一个院子,宛园才会遇见方厨子。他继续问:“二太太,我要单独审问所有的下人,请给我三份笔纸。”
一直沉默的白时英终于开口:“你可查出什么了?”
“没有。不过,这个案子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顾远目光放在白家大少爷的身上。这位少爷,长得俊朗,一身洋西服,还真是衣冠楚楚。
白时英迎视对方探视的目光:“好。只要你能把真相查出,要求不过分的话,这宅子里,我给你行方便。元庆——”
身穿黑色布衣的下人站出来:“少爷。”
“给顾探长备笔纸。”
“是。”
笔纸很快上来,元庆把手中的笔纸递给顾远。顾远接过后,把其中两支笔和本子递给车素薇、康一臣,他说:“把所有人分开,一个个盘问清楚,第一个死者和第二个死者的案子情况。”
车素薇微讶:顾远,似乎真的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前任探长,蔑视她,不让她插手任何一个案子。而这位,不仅没有计较自己私自前来,还让她加入白府的案子中。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抛了抛手中的笔,康一臣说:“我一定会问个清清楚楚。”车素薇也对顾远点点头,随即,她带走一名下人离开大厅审问,开始记录两名死者的案情。康一臣和顾远,也带其他下人开始做询问记录。
七名下人审问结束时,时间已过九点。二姨太内心有些焦躁,但作为白府的女主人,就算心中再不满,她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顾远三人审问完七名下人后,他再次问:“府中所有下人都在这里了?”
白时英淡淡回道:“所有的下人都在这里了。”他看到顾远的本子上画了很多不规则的线条,他根本就没有在做记录。
听了他的话,顾远忽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请白少爷把白府剩下的姨太、少爷还有小姐们都请出来吧。”
整个大厅忽然变得寂静无比。
二姨太脸色突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远单刀直入:“最初,我说要把所有人全部召集到前厅。可我在入厅的时候,二太太却告诉我,府中所有下人都在这儿了。二太太这话是告诉我,白府的主人,除了二太太和白少爷,恐怕还有其他人吧。”
康一臣瞪大眼睛:这位新来的探长真是厉害,竟然能从细微的话语中抓到疑点。说不定,这个案子很快会了结呢。
车素薇表情讶异:这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
二姨太的脸色沉了下来,顾远目光放在她脸上,细细研磨她表情背后的东西:“二太太,这宅子里,难不成有不能见的人?”
“没有。”回答他的是白时英,他站起与顾远相对,挡住他探寻二姨太的目光。顾远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就把人请出来吧。不然,这案子,没法查清楚。”
白时英:“我家中人,还有三人。”
顾远:“愿闻其详。”
白时英冷冷地看着他:“家父一个月前摔倒昏迷,现在人在广慈医院治疗,目前尚未醒来。另外,还有从小身子骨不好的大小姐白时梦,她在后院厢房中,不方便与人相见。除了大小姐,还有二小姐白时香,她一早出门去圣玛利亚女校上学了。”
顾远耐人寻味地“哦——”了一声,接着,他说:“既然大小姐不方便与人相见,可否让车小姐进后院同她谈一谈?”
白时英面色沉了下来:“不行。”
顾远疑问:“为何?”
白时英斩钉截铁:“这个案子,绝对和时梦姐没有任何关系!她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根本就不知道家中发生命案的事情。”
“不知道吗……那么这样,我们绝口不提案子的事情,如何?如此一来,白少爷总不该拦着吧。”
白时英脸上有些怒气,眼前男人,见不到人誓不罢休!在他开口欲拒绝之时,宅院门口传来敲门声。白时英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