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来猜一猜，你之所以恨慕容渊，用这种任何男人都难以忍受的耻辱来报复他，是因为你真正爱的人，是慕容瑜，也就是被慕容渊夺位灭门的男人。”

一提到这个名字，殷皇后完美无瑕的脸颊霎时苍白如纸，眼底恨意如平静湖面下汹涌的暗流波澜四起，咬牙道：“你说这么多，也不怕得罪了我别忘了，你那位心爱的太子妃，还需要我去救呢”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轩辕珏不以为然，“你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吗欠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殷皇后一怔，冷笑道：“还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一定要救你的女人。”

“别的我不需要。”轩辕珏快速截断了她，“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欠人的，比被欠的，更难受。”

殷皇后不再说话，对面的这个年轻男人，竟如此可怕，她修炼多年的定力，第一次在他面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当年巫族被灭之时，你不过是个幼童，陡然失去父母族人的庇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是慕容瑜收留了你。”

殷皇后依然不说话，但轩辕珏的话却准确无误击中了她的内心，那段温暖而久远的岁月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开始隐隐发白。

“慕容瑜宅心仁厚，温文儒雅，他见你虽年纪幼小，却天资聪慧，很是照顾你，一个孤单无依的幼女，面对玉树临风的储君，很难不动心”

“够了”殷皇后终于怒了，轩辕珏触到了她的逆鳞，心脏仿佛骤然停止跳动，眼神透出阴沉而怀念的复杂神色，“你懂什么离开了巫族，我什么也不是，只空有一身绝技，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丝毫没有嫌弃我的身份，不但对我极好，护若幼妹，还给了我一个高贵的出身，让我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他不但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亲人，你懂吗”

触见殷皇后眼底厮狂的光芒，轩辕珏眸瞳淡淡一转，“他知道吗”

殷皇后浑身一颤，露出少有的苦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他从来都只视我为妹妹。”

轩辕珏了然颔首，一个爱恋成痴，一个偏偏君子之风，以殷皇后的绝世姿容，恐怕未到及笄之年，就已经名满京城，对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来说，并非好事。

殷皇后绵绵苦笑，“我一心盼着长大嫁给他，他是那么聪明的人，渐渐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便告诉我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即将册妃，等以后我长大了，会风风光光地把我嫁出去，我虽难过，但他是那么好的人，又怎能怪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册了太子妃，良娣，美人，后来又为人父，他越来越忙，我越来越少见到他了。”

第四章 爱恨情仇

这么多年，这还是殷皇后第一次对人说这些藏匿心底的隐秘往事，真是可笑，她怎么也想不到，有幸听闻这段往事的，竟然是轩辕珏。

殷皇后怅然一笑，“他的第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刚刚及笄，看着他和太子妃恩爱情深，我嫉妒得发疯，我是巫族圣女，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一个女人死，易如反掌，可他看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爱意，我知道，若是杀了她，他也会痛苦，我不得不按捺下了杀意，又怕自己忍不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京城。”

“而就在这段时间，慕容渊起兵谋反，慕容瑜满门被灭。”轩辕珏补充道。

“是”殷皇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有着切肤的恨意，“我得知消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的时候，看到的东宫，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所有人都死了，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我在一堆残骸中找到的，竟然是他的尸体。”

气氛骤然凉寒起来，明明是夏季，却恍若深秋，殷皇后字字诛心，痛苦闭目，“如果我在的话，他就不会死了。”

“发动宫廷政变，当知绝无退路，就算你在，也保不住慕容瑜。”轩辕珏并非柔情之人，毫不隐晦地戳穿了她的自欺欺人。

殷皇后幽幽地盯着轩辕珏，冷笑道：“你还真是直言不讳，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你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轩辕珏淡然道：“自欺欺人这么多年的滋味并不好受。”

殷皇后面露少有的惆怅，不过立即转为阴毒，“或许你说得对，我又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渊踩着他满门的鲜血登上帝位，承继大统。”

轩辕珏唇角轻勾，肯定道：“最早发现庄妃母子的人，其实是你吧”

“是”殷皇后又笑了，“慕容渊做贼心虚，发现庄妃尸体有异，便暗中秘密追查她下落，想斩草除根，若不是我多方庇佑，庄妃母子又怎么能在韩家安然度过了这么多年”

“你甘愿当幕后功臣多年，却没想过慕容迦也是你的亲生儿子”轩辕珏并不认同，“你这样做，置他于何地”

殷皇后眼神淡漠，“迦儿他很好，可惜我对他喜欢不起来。”

就因为他是慕容渊的儿子”轩辕珏挑眉。

殷皇后的眸光古怪而恨毒，笑容诡异，“慕容渊不择手段，坏事做尽，弑兄夺位，面对一个觊觎了多年而不从他的美人，你说他会怎么做”

原来如此，轩辕珏瞬时了然，慕容迦是慕容渊强要殷皇后所得的儿子，不过，他并非爱心泛滥之人，也决计不会对慕容迦产生同情，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至于恭王那个好色之徒，早已对我的美貌垂涎三尺。”殷皇后眼眸流转，风情四溢，讥诮道：“慕容渊从来都把女人视为玩物，他怎么也想不到，女人要狠起来，比男人还要狠。”

轩辕珏不置可否，“如今韩琛已经大仇得报，登上帝位，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殷皇后眼底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意味深长道：“轩辕珏，你知道韩琛最恨的人是谁吗”

第五章 最恨的人

轩辕珏似笑非笑，“总不会是我吧”

夏光柔和地映照在殷皇后的脸上，折射出一种色彩斑斓的美，揶揄道：“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韩琛对江夏郡主爱恋至深，为了和她共结连理，连父王的血海深仇都可以抛诸脑后，你说，那个夺走了他刻骨铭心的恋人的男人，是不是比慕容渊更可恨”

“是”轩辕珏坦然承认，唇边笑意璀璨，“既然能被我夺走，就说明本就不属于他。”

殷皇后再次大笑，神情高贵而骄傲，“我得提醒你，如今的韩琛，可不是以前的韩琛了，书香门第，清贵世家，风度翩翩，儒雅才子，如果你还这样想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无需为本宫担心。”轩辕珏眼眸漆黑，“这个天下，想要本宫死的人，不计其数，本宫并不在意多一个。”

对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