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智齿(1 / 1)

智齿 姜揽月 511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4章 智齿

  在听到卢蓉声音的那一瞬间, 夏莓就迅速直起身和程清焰分开了些。

  而后卢蓉按下客厅的灯,看到夏莓时愣了许久。

  夏莓不确定她和夏振宁都看到了些什么,也没敢去看他们的表情, 好在卢蓉很快就打破此刻的平静,笑着说:“莓莓回来啦。”

  夏莓从沙发上站起来, 顺了顺头发, 轻声解释道:“今天是他生日,我过来……陪他过个生日。”

  “还是莓莓有心。”卢蓉笑道,“我还担心阿焰18岁生日没人陪他,紧赶慢赶才赶回来的呢。”

  程清焰也起身, 问他们生意上的问题处理好了没。

  “都弄好了,这回可以休息段时间了,到你们开学前应该都能待在柯北。”卢蓉说, “正好莓莓也回家了,明天想吃什么菜?阿姨来下厨。”

  夏莓余光瞥了一旁的夏振宁一眼:“没有,我等会儿还要回去,不住这里。”

  其实那场争执的气到现在, 夏莓也已经消了。

  只是不想那么丢脸地腆着脸一声不吭地又回来住, 只要夏振宁说一句,她就会回来住。

  但夏振宁只是问:“前几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什么时候, 我没接到。”

  说完,夏莓才想起来, 之前自己把夏振宁拉黑了。

  “年前。”夏振宁说, “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期末考考得不行,要来家访。”

  “哦, 他已经来过了。”

  “阿焰考了第几名?”夏振宁问。

  “第一。”

  “你什么时候能向你哥学学,整天游手好闲, 以后打算干什么?”

  程清焰皱了下眉:“莓莓之前几次考试都考得不错,进步很大。”

  夏振宁嗤笑了声,摆明不信:“我自己女儿什么样我清楚得很,阿焰你不用替她说话。”

  “我什么时候是你女儿了?”

  夏莓觉得自己简直是跟夏振宁气场不和,怎么能每次一见面都跟点了的炮仗似的,一听他说话心底的火就蹭蹭上涨。

  “你这么多年没管我,怎么现在也好意思说了解我?”

  “夏莓!”他骤然扬声,“大过年的,你就一定要让一家人不高兴?!”

  夏莓忍住此刻想骂人的冲动,沉默着直接快步上楼,她懒得收拾行李箱,只将充电线和护肤品装进书包。

  迅速收拾好,她下楼就准备回去。

  卢蓉劝她留下来,夏莓只说:“卢阿姨,我改天再来看您。”

  程清焰没再劝什么,只是朝她走过去,说:“我送她回去。”

  “等等。”夏振宁叫住他,已经重新压下了火,沉声道,“阿焰,我有些事要和莓莓聊,我会送她回去,你今天过生日,陪陪你妈。”

  夏莓看了夏振宁一眼,直接摔门出去。

  很快,夏振宁也跟着出来。

  夏莓走在前面,脚步没停,直到听到夏振宁问:“你刚才和阿焰在干什么?”

  她脚步一顿,心跳骤然加快,又强装镇定地继续往前走:“什么在干什么?”

  “我问你,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夏振宁突然又提高音量。

  这回夏莓知道,夏振宁确实是看到了,没法搪塞过去。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目光平静,没说话。

  其实刚才她和程清焰并没有什么特别逾矩的动作,随便找个借口或许就能将这话题揭过去。

  但这一刻,夏莓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而沉默正是印证了夏振宁心中所想。

  夏振宁满眼的失望和震惊,难以置信地问:“我是你爸,你就那么恨我吗?”

  这回夏莓没明白他意思:“什么?”

  “你妈妈恨我,我都认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你妈妈离婚并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么多年我才再婚,才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就那么想要打破我现在的生活吗?啊?!”

  他突然暴怒,额头青筋尽显,吼道,“你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吗!?”

  寒风很冷。

  呼啸着。

  刺骨。

  夏莓觉得此刻自己浑身都被风吹得冰冷。

  你好歹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为什么,你会那样想我?

  为什么,你就觉得我是那种随便又恶毒的女生?

  为什么?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爸”吗?你既然是我爸,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

  夏莓脑子被冷风吹得嗡嗡响,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她面无表情地问:“所以,你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才故意勾|引程清焰想要拆散你和卢阿姨,是吗?”

  他用一种旁观她狡辩的眼神冷眼看着她:“不是吗?你才几岁!就和你哥……成绩不像话就算了,还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夏莓想过如果有一天,夏振宁和卢阿姨知道了她和程清焰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她知道夏振宁一定会暴怒,一定会阻止,但没想到事实却能比她原本预想的更让人心寒一万倍。

  他亲手捏造了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

  夏莓忽然觉得眼眶发涩,就连呼吸都牵扯着心脏疼。

  如果换作是别人,夏莓或许还能随便一口承认,气他一番。

  但是现在是程清焰,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无法承认夏振宁口中那个莫须有的、肮脏的自己。

  “不是。”夏莓咬紧牙,努力压住哽咽,一字一顿道,“我喜欢程清焰,他也喜欢我,仅此而已。”

  夏振宁瞬间睁大眼,似乎是对这个回答更加难以置信。

  夏莓直视着他,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直到夏振宁猛地扬起手,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用力挥下来。

  夏莓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

  可她恍惚间觉得,自从她父亲剥掉她廉耻的那层皮后,她连这个巴掌的疼都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因为心里,实在是太疼太难受了。

  “夏振宁。”她眼圈通红,咬着牙说,“我们的父女关系早就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终止了,到今天,彻底断了,我不再是你女儿,你也不会再是我爸。”

  “好,很好。”夏振宁冷笑着,“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吧?一意孤行没有好结果,我告诉你,你立马给我和程清焰彻底划清界限!我丢不起这脸!”

  “不可能。”

  夏振宁再次抬起手,这回身后那扇门开了,程清焰追出来,卢蓉紧跟在后,急急地喊了句“振宁”,阻止了他动作。

  程清焰直接冲到夏莓身边,将她拉起,紧紧护在身后。

  夏振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伸出食指:“阿焰,你给我让开。”

  程清焰第一次对他这个继父展现出这样冲突的姿态,眉眼间已经满是愠色,强忍住怒意:“您用不着对她发火,这一切要是有错那错都在我,是我先喜欢的她,也是我跟她告的白!您想发火也该冲着我来。”

  这回就连卢蓉也愣住了。

  她站在夏振宁身侧:“阿焰……”

  夏振宁更是气得说不出话。

  周围一切都很安静。

  正是新年,就连空气都似乎陷入安谧的和谐与温馨中。

  让此刻院子里的这一幕画面更加突兀又矛盾。

  见夏振宁没说话,程清焰冷着脸转过身,拉起夏莓的手。

  刚才她摔倒在地,手上被石子儿磨开几道血痕,他轻轻拂去她手上的尘土,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夏莓强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刻砸落下来。

  她迅速转过身,手背抹去眼泪,往外走。

  夏振宁呵止道:“你们俩给我站住!”

  程清焰没停下脚步,更是直接握住夏莓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卢蓉拉住夏振宁,劝道:“行了振宁,等阿焰回来我跟他聊聊,再怎么样也不能跟孩子动手啊。”

  程清焰拉着夏莓的手到前面路口,打车,送她回租的公寓。

  一路上夏莓都没有再掉眼泪,只是握紧了程清焰的手不说话。

  车停在小区门口,程清焰带她回去,开锁进屋,点开灯。

  他这才弯下腰凑近了去看夏莓的脸,那一巴掌打得重,她脸到现在都还红着。

  程清焰眼底愠气未消,抿了下唇,低声问:“还疼吗?”

  “还好。”

  “拿毛巾敷一下。”

  他说完折身进浴室,很快就拿了条热毛巾出来,折成方块状,贴到夏莓脸上。

  “莓莓。”程清焰低声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也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了。”程清焰低声道,“等回去我会和他们聊。”

  夏莓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着去勾他手指:“你别因为我和他们吵架。”

  回想之前,从来没见程清焰和卢阿姨吵过架,她不想因为这种事让他们的关系也变得不好。

  毕竟卢阿姨一个人将他带大不容易,真正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程清焰摸摸她头发,没说话。

  中途卢蓉打电话过来,程清焰走到一边接起,全程没怎么说话,就“嗯”着应声,到最后才跟了句:“我今天晚上不回去。”

  等挂了电话,程清焰一回身就对上夏莓的目光。

  她挂着泪珠的睫毛眨动,问:“你晚上不回去?”

  “嗯。”程清焰走回到她身边,拿下已经凉了的毛巾,又看了会儿她的侧脸,温声道,“生日不是还没过完吗。”

  “嗯?”

  “要不要陪我去兜风。”

  夏莓愣了下。

  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哄她高兴。

  她一哭就反应迟钝,愣愣问道:“你会开车?”

  他弯了下唇:“不会,我们骑自行车。”

  “好啊。”

  “那不哭了。”程清焰轻轻抹掉她眼泪,“每次一看见你哭我就要疯了。”

  2013年初,还没有随处可见的、在城市中泛滥的共享单车。

  但所幸,小区门口就有一栏刷市民卡就能骑的自行车。

  天黑压压的。

  像是快要下雨,黑云压城城欲摧。

  程清焰取出一辆自行车,让夏莓坐在后座。

  “公主,想去哪儿。”

  “随便哪儿。”

  “好。”

  夏莓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后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程清焰朝着市中心反方向骑。

  寒风刮过他的周身,衣服勾勒出身形,头发也往后吹。

  夏莓躲在他身后,倒是一点都不冷。

  似是为了感受风,夏莓张开双臂。

  感受到寒风穿过指尖。

  在这一刻,她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那点不愉快的过往正在被风吹着一点点剥离身体,剩下崭新又干净的他们。

  “程清焰。”

  “嗯。”

  夏莓扬起下巴,闭着眼说:“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程清焰喉结滑动,极为认真地应声:“好。”

  一切都听公主的。

  公主是准则,是信仰。

  “你回去后要和卢阿姨说,我没有……”夏莓咬了下牙,“我不是像夏振宁说的那样,我没有那么坏,我就只是恰好喜欢的是你而已。我不想她讨厌我。”

  程清焰心口一阵心疼:“不会的,她知道你不是那样,她也一直都很喜欢你。”

  夏莓自嘲地勾起嘴角。

  想起刚认识程清焰的时候,她就曾经跟他说过,我知道什么办法让我爸和你妈分开。

  那句话虽然是玩笑,但也许是自作自受,夏振宁才会这样去想她。

  换作以前,夏莓大概真的可以对夏振宁这样的诬陷嗤之以鼻。

  可最近也许是太被程清焰宠着了,让她得意忘形,真把自己当成了公主。

  所以在那一瞬间,脆弱的公主切切实实地被伤害到。

  程清焰将车骑上坡,下坡时车速有些快,风速也变快。

  “冷吗?”程清焰问。

  夏莓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才说:“不冷。”

  “莓莓。”

  “嗯。”

  “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闭了闭眼,又“嗯”了声。

  “你是无价之宝,没有人可以真正明白你到底有多宝贵。”

  少年的声音在西北风中沉缓而坚定,“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公主。”

  少年的承诺苍白无力,但赤忱。

  程清焰确信,夏莓将是他一生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他愿意付诸一切去守护的那个人。

  那天晚上程清焰没有回去,一整晚都待在夏莓身边陪着她,第二天才回去。

  而他回去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夏莓也不知道,她不想知道,没问,程清焰也就没跟她说。

  夏振宁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但因为夏莓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没接到,于是他就给夏莓发微信语音电话。

  夏莓拒接了好几个。

  他又改发文字。

  内容很统一,就是让她立马和程清焰断干净,别让他丢脸。

  经常夏莓一天下班后他就发来好几条这样的信息,夏莓全当无视,但总归影响心情,于是最后干脆地将夏振宁微信也拉黑了。

  陈以年注意到她状态,问:“你最近几天怎么这么丧?”

  夏莓看他一眼,懒得搭理。

  “怎么,你的智齿项链被拒绝了?”

  一说这个她立马回:“滚,人家可喜欢了,天天戴着呢。”

  陈以年啧啧道:“看来程清焰已经被美色迷眼到没有审美了。”

  “……”

  因为买了那台价格高昂的笔记本,夏莓依旧天天来打工,兴致还算高。

  而后来一段时间,临近开学,陈以年接连请了两天假都没来。

  中午用餐高峰期过,夏莓收拾好桌子,过去跟老板聊天:“陈以年这是新鲜劲儿过了,不打算来了?”

  “他说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吧。”

  夏莓很不屑:“他能有什么急事?”

  老板笑起来:“你跟以年是不是认识特别久了?”

  “嗯,我俩从小就认识。”

  “刚开始他跟我说你也要来打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两人这是把我这店当恋爱基地了。”

  “……”

  夏莓无语道,“陈以年这种人,多想不开才会把打工的地方当恋爱基地。”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有喜欢的女生。”老板说,“就这公子哥儿还跟我讨价还价呢,给他涨工资,说是要给喜欢的女生交学费的。”

  夏莓一顿,抬起眼。

  “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关系这么好什么都说呢。”

  夏莓知道他说的是唐青云。

  她也知道这次期末考唐青云没法拿到奖学金,后来还问过她需不需要钱,唐青云笑着说不用。

  于是夏莓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她爸妈也都在。

  她没想到陈以年会这么做。

  陈以年比她料想中,还要更喜欢唐青云。

  自从期末考那天唐青云突然晕倒住院后,夏莓去看过她几次,也经常在手机上问她近况。

  但最近实在因为自己和程清焰的事自顾不暇,夏莓已经好几天没跟唐青云聊天了。

  想到这,夏莓立马去柜子拿了手机,给唐青云发了条信息问最近怎么样。

  唐青云没马上回复。

  夏莓打算去医院一趟。

  正好已经过用餐高峰期,夏莓跟老板说自己会在晚餐前赶回来,便换了衣服离开。

  途经一家花店。

  夏莓走进去,没有买看望病人的花,她不想买那种花送给唐青云,而是买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花,很漂亮,很衬唐青云。

  付过钱,她从花店店员手中接过花,抱在臂弯。

  出去正好人行道红灯跳转绿灯,夏莓抱着花往前走,忽然一通电话打过来。

  ——陈以年打来的。

  “喂。”夏莓接起,“哟,翘班两天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呢?”

  那头沉默了一下,而后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和忍不住的细碎哭腔。

  夏莓和陈以年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他的哭腔。

  他哭得压抑又沉痛,哑声说:“莓莓,快来医院。”

  “……什么?”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总是在猝不及防时迎来转折。

  在你以为平淡时,从天而降一道致命打击。

  有些人,你以为只不过是几天没见,却不知道那已经是最后一次见面。

  夏莓怀中的鲜花掉落在地。

  汽车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汽笛声交织。

  “站在路中央找死啊!”有司机从窗户探出头骂。

  夏莓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最后是怎么过的马路。

  车流重新驶动,那一捧鲜艳漂亮的玫瑰花被车轮反复碾压,花汁四溅,凋零一地。

  夏莓茫然地想。

  刚才陈以年说的是什么。

  唐青云。

  走了。

  怎么可能呢?

  她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啊。

  回过神后,夏莓再顾不得那一束花,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拼尽全力奔向医院,连电梯都来不及等,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跑上去。

  到了八层,她气喘吁吁地、狼狈地推开门。

  一步一步走到唐青云的病房。

  原本明亮到灿烂的黄昏在这瞬间都变得苍白。

  她看到雪白的被子,趴在床边哭得几近昏厥的唐父唐母,以及陈以年。

  夏莓在知道唐青云的病后去网上查过许多相关的资料,上面说有些严重的先心病会引起猝死,但更多的是说绝大部分都可能被治愈。

  她想,说不定唐青云是属于可以被治愈的那一种。

  她想,17年来都没有问题,以后也一定可以没问题。

  她想,那么好的人,老天怎么舍得让她的生命昙花一现。

  夏莓缓缓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唐青云的脸。

  她闭着眼,面色温和,除了病态的白之外,并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

  好像,她只是在睡觉。

  夏莓怔愣着走到陈以年身旁,她到这一刻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生老病死。

  明明该是一个漫长的轮回啊。

  陈以年看到她进来,一手握住她肩膀,又浑身脱力般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陈以年这样哭过。

  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身边的好友永远地离开。

  因为太过震惊,不敢相信,难以相信,夏莓甚至都没有掉眼泪。

  仿佛是泪腺都没做好准备。

  2012年的夏天,气温突破了近十年来极值,在炎热中,夏莓遇到了程清焰,认识了唐青云。

  2013年的冬天,迎来几十年来最早的初雪,而在这片凛冽寒风中,她和程清焰的关系遭到反对,唐青云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青春是一座修着高高围墙的城,装满了轻狂和遗憾。

  出去后再没人能够回来。

  而有些人,将永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