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1)

妻心难测 Paradoxical 546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7章

  温慎实在拿她没办法, 只能叮嘱周天,让周天看着她些,莫叫她太过劳累。

  她也未感觉累, 每日还挺开心的,除了休沐时, 大多在?外面玩, 或是在冯家给学生们讲课。

  唯独让她不满意的是, 温慎那些同窗太没有眼力劲儿,明明知晓自己有身孕了,休沐时还来找他讲题,她躺在?偏屋里都能听见正屋里的说笑声。

  “你?们?听说没, 大公主当街纵马,已被关起来了!”

  “江陵距京城这样远,我们?如何?能听说?

  不过大公主都被关起来了,恐怕七皇子的事儿是没有定论了。”

  “你?这消息也忒落后了,现下大公主恐怕已被放出来了。”

  “此话从何?说来?”

  “我父亲有同?窗好友在?京为官, 早传来消息, 圣上那几日已快昏睡不醒,一听闻大公主被关, 立即气得清醒过来, 问?罪了一众官员。他们?相互推诿,到最后也未弄清到底是哪个部门?敢定公主罪的。圣上恼了,将有干人等?全都罚了个遍,二皇子三?皇子也跟着挨了一顿骂,说是不敬长姐, 罔顾人伦……”

  “圣上偏宠大公主已到了如此地步?”

  “诶诶,都小声些, 我听闻他们?私下议论,说若非大公主为女儿身,否则这皇位传给她也犹未可知啊……”

  月妩眉心紧皱,脑中一片混乱。

  温慎一进门?,见她愁眉不展,快步走过来,低声安抚:“可是吵着你?了?我一会儿便打发他们?走,与他们?说清楚,叫他们?下旬莫再来了。”

  她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闹了一下午,那些人终于走了,她缓缓起身,坐去院子里晒太阳。

  温慎在?厨房里做饭,不知做的是什么,还挺香的。

  她循着香味儿进门?,看到一锅菌子,眼睛都亮了:“熟了吗?我想尝一个。”

  “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她走过去,抱住温慎的胳膊,枕在?他臂膀上。

  那只手正好握着锅铲,不好翻动了,温慎只能换一只手。

  翻滚几下,锅里冒出热气,温慎拿来盘子要盛起来:“好了,能吃了。”

  “先喂我一个,我帮你?尝尝咸淡。”

  温慎笑着放下盘子,从锅里夹出一片,用手接着,吹了吹,喂给她:“当心烫。”

  她也笑着吹了吹,叼进口中,边哈气边扇风。

  “烫便吐出来。”温慎连忙叮嘱。

  “还好还好。”她笑着咀嚼完,咽进喉咙中。

  “淡不淡?”

  月妩摇头:“不淡,好吃,我还想吃一个!”

  温慎已拿着盘子盛起来了:“盛起来端去桌上吃,我再炒个鸡蛋,你?先吃就?是。”

  “不要,我要等?你?一起吃。”月妩跟着盘子去桌边坐下,拿了筷子,忍不住夹了一片,“不过我可以先尝几个。”

  温慎轻笑出声:“你?想尝几个就?尝几个。”

  没多久,剩下的那个菜也做好了,温慎端来也坐下,她才捧起碗小口吃饭。

  天气好,这会儿还没黑,远处挂着晚霞,红彤彤的一片,映得院子里也泛红,像是铺了一层红色的薄纱。

  月妩边吃饭边看向窗外,忽然道:“我想喝鸡汤。”

  温慎头也没抬,只道:“明日杀了煮。”

  “我还想吃羊。”

  养的那只羊是能吃了,过年没来得及杀而已。

  “那明日顺带也将羊宰了,等?你?生产完,再买一只小的回来,你?还是能天天出去放羊玩。”

  “算了吧,明日先吃鸡,羊等?生完孩子再杀吧。”

  温慎微微点头:“也行,羊膻味重,你?闻见了恐怕会不舒服,还是等?生产再说。”

  月妩也觉得有道理,没再提起。

  吃罢饭,她伸了个懒腰,帮着把?碗收进锅里,就?坐在?一旁等?着,待温慎收拾完,和他一同?回到偏屋。

  “你?可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了吗?”温慎与她闲聊。

  她打了个哈欠,坐去炕上,摸了摸小腹,反问?:“你?觉得呢?”

  “你?还记得初见时,你?以为我名中的慎字是谌,此字也作?谌,刚好与你?姓氏同?音,我以为这个名字便很好。”

  月妩一愣,喃喃道:“的确挺好。”

  温慎莞尔:“那不如便叫这个。谌,诚谛也,表意忠诚,寓意也好。”

  月妩慢慢躺进被子里,应了一声:“好,那便取这个。”

  温慎见她兴致不高,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脉,轻声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她摇了摇头,沉默许久,忽然又开口,“温慎。”

  温慎转头,眼中带着点点笑意:“怎么了?”

  她又摇了摇头,躺了回去。她想与温慎说实话,与他说明自己的母亲是谁,可想到他们?对母亲的看法,又有些犹豫。

  况且现下一切还未有定论,若是舅舅当不上皇帝,这事儿还不如烂进肚子里,免得招来麻烦。

  可倘若舅舅当上了皇帝,母亲应当会来寻她的吧?母亲会喜欢温慎吗?

  应当会的吧?母亲不最推崇读书吗?温慎读书这样好,这样有才略,母亲应当会喜欢他,到时若要回京城,也应当是他们?一起回去。

  她微微撑起身,躺在?温慎腿上。

  温慎立即将书册放下,摸了摸她的脸:“可是困了要睡了?”

  她点点头。

  “那我去吹灯。”温慎拿着书册将灯扇灭,轻轻抱住她,和她一起躺进被子里,“我看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可是有何?心事?”

  她靠在?他的颈窝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不言,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莫要多想,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温慎轻轻抚摸她的头,轻声哄,“待你?生下谌儿,我们?一起将他养大,往后我便去参加考试,若能谋求个一官半职,也能护得住你?们?。”

  她抿了抿唇:“帝位还未有定数吗?”

  “未有定数,若真?换了人,我们?这里会知晓的。”

  她心中有了主意,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若是舅舅当上了皇帝,她便与温慎说明情况,若是没有,她便当做什么都不知晓。

  如此想通,她终于感觉堵在?心口的那颗大石消失,喘得过气了,逐渐有了睡意。

  可到了夜半,她胃中忽然一阵翻滚,撑起身来要呕。

  温慎一直抱着她,她一动,温慎就?醒了,连声询问?:“出何?事了?”

  “难受,想吐。”她紧紧捂着唇,干呕几声。

  温慎慌忙下地,鞋也未来得及穿,给她捧来痰盂。

  痰盂刚放好,她便呕了出来,随后就?一直没停过,趴在?炕边,似乎是要将胆汁都呕出来。

  温慎快速点了灯,倒来热水,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眉头紧锁:“是不是今日的饭菜有问?题?”

  她摇了摇头,伸手够去水杯,漱了漱口,翻了个身,瘫在?炕上,泪珠从眼角挤出来。

  “我去冲些糖水来。”温慎拿着帕子,将她嘴角擦净,匆匆起身出门?寻了糖,冲了糖水端进来。

  她这会儿腹中空空如也,绞在?一块儿难受极了,闻到糖水甜味儿好受了不少,扶着温慎的手喝了几口,不想,未出片刻,又全呕了出来。

  看着她惨白的唇,温慎已是焦头烂额:“喝些温水吧,待天稍亮一些我便去寻大夫。”

  她缓缓喝了几口水,这回是没再吐了,但看着也不怎么好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一点儿血色也无。

  温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抹掉她眼中不自觉渗出的泪,轻声哄着:“再睡一会儿吧,等?醒来便好了。”

  折腾了一通,她是有些累了,可腹中又不舒服,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外面有些光时才睡着。

  温慎见她睡了,立即将人放下,往外去寻大夫。

  莲乡未有郎中,郎中住在?水渠下面,若要去寻恐怕得很久,只能先去冯家碰碰运气,若真?不行,也只好去寻郎中。

  他随意梳了梳头,几乎是奔着去的,路上有早起的与他寒暄,他也未曾注意,只记得一头往冯家跑去。

  到了冯家,天还未亮,幸而冯夫人起得早,差侍女请他进了门?。

  他匆匆行礼,直接表明来意:“内子身子不适,请问?府上的大夫可在??”

  冯夫人闻言未有怠慢,驱了侍女带路去寻。

  “温秀才莫急,恰好昨日大夫来得迟了,未来得及赶回县城,就?在?府上住着,前方便是大夫暂住的厢房。”侍女解释一二,上前去敲门?。

  温慎本?就?心急,见里头迟迟未应,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上前敲门?喊:“劳大夫跟在?

  下走一趟。”

  敲门?声不小,一时左右两?旁住着的人都醒了,大夫也醒了。

  他也知如此极为失礼,连连与人道了歉后,便拉着人往回奔去,跑得老郎中有些头晕眼花,到了地儿都有些站不稳了。

  所幸老大夫通情达理,心中未有埋怨,清醒些后,边提着药箱进门?边询问?:“是有何?症状?”

  “昨晚睡时还好好的,半夜却突然呕吐不止,我怕她腹中难受,倒糖水与她,结果喝下去的又吐出来了。”温慎快步进门?,轻轻将月妩的手腕牵出来。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上前搭脉。

  温慎看一眼大夫,又看向月妩,轻轻给她掖好被子。这样闹腾,她也未醒,看得温慎心中难受,又多了几分焦急。

  “应当只是怀孕的正常症状,只能开些药吃一些试试看。”

  “我观旁人未像如此。”温慎有些急了。

  “各人的情形各不相同?,更何?况女子怀孕本?就?艰难,各种症状即便是去请了御医来也未见得能治,只能慢慢捱,捱过去便好了。”大夫说着,已将药箱中的药拿了出来,打包成袋放在?矮几上,“这些日子多吃些清淡的,莫要碰生冷油腻的。”

  温慎知晓大夫说得不无道理,可心中还是难受,连带着语气都冷了几分:“多谢,我记下了。”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人走后,他又看了月妩一会儿,起身去熬药煮饭。一连忙到太阳快要到正中,才恍然想起学堂中还有学生在?等?着。

  他进门?看了眼,未见人醒,急急往义学里去。

  学室中并非他想得那般吵闹,反而各自安静着,都在?看书。

  他扫视一圈,看见了后门?口坐着的周天。

  周天口中叼着根狗尾草,一脚踩在?凳子上,一看便是她维持住这局面的。

  温慎并未多言,径直进门?,解释一番:“你?们?师娘身子不适,今日我不便来讲学了,请各位在?此温习课程,明日我会来检查。”

  说罢,他转身要走,周天追了上来:“我夫子如何?了?”

  他脚步未停:“还未醒,我得快些赶回去,劳你?再盯一会儿。”

  周天点点头:“好,包在?我身上。”

  温慎未在?理会,急忙奔回家中。

  甫一进门?,他便听见偏屋传来的干呕之声,急匆匆冲了进去,轻轻拍打月妩的背,将她搂起来,擦擦嘴。

  “药好了,喝些稀饭垫垫,将药喝了就?没事了。”

  “好。”月妩已有些坐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他还得去端药,无奈只能先将人放回炕上,匆忙端了饭菜与药来。

  “来,先喝些稀饭。”他端着碗,小勺小勺喂给她。

  稀饭没什么味儿,她喝了些,没见再呕,温慎松了口气,又端来药。

  苦涩的药味儿一往鼻子里去,她立即捂着唇,又要往外呕。

  温慎慌忙端走药碗,放得远了一些,上前扶住她的肩,连声道:“不喝了不喝了,已拿走了。”

  她这才好一些,没见呕了,只是脸色泛白,浑身无力?趴在?他肩上。

  “骄骄,想吃什么,我去弄来。”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吃了,吃了又要吐出来,难受。”

  温慎眉心紧拧,心中紧紧揪着,轻轻抚摸她的背:“昨日不是说想喝鸡汤吗?我去煮上。”

  她又摇头:“现下不想喝了,我好难受,你?抱我一会儿,好不好?”

  “好好,这样坐着可难受?要不要躺着?”

  “这样还好,我就?想这样趴着。”

  “好,那就?这样趴着。”温慎微微往后仰了仰,让她能趴得更舒服一些,手也不停顺着她的脊椎慢慢抚摸,一下又一下。

  渐渐地,耳旁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温慎不敢动,还保持着后仰,手也没停下,直到怀里的人再次醒来。

  “饿了。”她嘟囔一声。

  温慎听得心中难受,眼睛红了一圈,咽了口唾液,沉声问?:“想喝鸡汤吗?菌子还有一些,可以和菌子一起煮。”

  月妩似乎已经闻到香味了,点了点头:“好,我想喝鸡汤。”

  “那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煮。”

  “好,那你?快些,我想抱着你?。”

  温慎将她往墙边放了放,抱来褥子和枕头,让她可以靠着,而后才起身出门?。

  他早上就?将鸡啥杀了,这会儿只再洗几遍,用小炉子炖上就?行,费不了多大的功夫,没一会儿就?能进屋。进屋前,他用胰子洗了好几遍手,又拿橘子皮泡了泡,才擦干水往里走。

  月妩见他来,立即伸手要他抱。

  他又擦了擦手,走过去,抱她到怀里,端了稀饭喂她:“鸡汤还得等?一会儿,再喝些稀饭。”

  月妩靠着他,小口小口将粥抿进去,腹中终于好受一些,抬眸看着他,反手摸了摸他眼底的青黑:“你?没休息好。”

  “嗯。”温慎眼睛一热,别开脸,垂首贴在?她额头上,“还好,我不是很累。”

  “那你?晚上早些睡。”

  “好。”

  鸡汤的香味渐渐起来,飘得满屋子都是,月妩肚子叫了一声。

  温慎弯了弯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快好了,我去看看。”

  鸡汤煮起来快,没多久就?好了,温慎撇去表面的油,舀了些清汤,夹了一些菌子,又挑了一些瘦的肉,端进屋里去。

  月妩已爬过来了,接过碗,吹了吹,就?要往口中送。

  “当心烫,用勺吧。”温慎摆上小桌,将勺子递给她。

  她拿着勺吃完菌子喝完汤,又将鸡肉吃了,半点儿没剩。

  温慎心里踏实了些:“还吃不吃?”

  “不吃了不吃了。”月妩擦了擦嘴,站起身抱住他,“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快去吃一些。”

  “我待会儿再去。”他紧紧抱住月妩的腰,悄自重重叹息一声。

  “温慎,温慎。”月妩跪坐下来,勾着他的脖子晃来晃去,眉眼弯弯,脸上又有了些血色,“温慎,亲我。”

  他搂住她的腰,轻轻吻上去,只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的一下。

  月妩有点儿累了,歪倒在?他怀里:“好累,我现在?好容易累。”

  他摸了摸她的发:“快了,再有几个月,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我想出去玩,想去放羊,想去摘野菜……”

  “等?你?身子好一些就?能出去玩了。”

  月妩又困了,胡乱应了一声,靠在?他胸膛上又睡着了。

  他将人放进被子里,悄声出门?。

  才进院子,他一抬眼,看见站在?院门?外的周天。

  周天也看见他了,放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夫子好些了吗?”

  “能吃得下东西了。”他回。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她刚睡下。”

  周天犹豫一瞬,道:“我只在?窗外看看,不会吵醒她的。”

  温慎未再拒绝,也没有说话。

  周天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趴在?窗口往里看。

  夫子就?躺在?炕上熟睡,脸色不是很好,和以往那个活蹦乱跳的人似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今早去义学没见着夫子,也没见着温慎,跑去冯家才知晓夫子身子不适,诊不出来是何?缘故,只说怀孕便是这样的。

  可明明先前夫子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甚至少有风寒脑热。

  她收回眼神,看了一眼温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要不是此人,夫子也不会这样。

  她咬了咬牙,招呼也没打一声,转身跑了。

  温慎大概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但没有理会,更没有放在?心上,随意吃了些东西,将鸡汤放在?炉子上煨着,进屋守着。

  月妩断断续续醒过几次,都未曾吃东西,说了会儿话,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就?又睡了。

  直到晚上,她醒了,温慎端了汤来,她正要起身,闻到那股味道,转头又呕了起来。

  兴许是白日里吃的那些已消耗不少,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呕到最后只吐出几口清水。

  温慎快要急疯了,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直到没什么可以再吐了,她才仰着脖子靠在?墙边喘息。

  温慎整个眉头都拧着,捧住她的双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哽咽道:“明日我再去县城寻大夫回来。”

  “不言,我好难受……”她靠在?那儿,胸前的骨头突出得明显,胸脯喘得起伏不定,眼泪顺着脸颊钻进鬓发中。

  “我知晓我知晓。”温慎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明日一早我就?去寻大夫,会好的,会好的。”

  她只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啜泣。

  温慎听得心要碎了,闭了闭眼,悄声落泪。

  翌日一早,他又去了冯家。一是去借马,二是去与冯苑商议,暂停义学事宜。

  冯苑得知来意,立即叫了小厮来:“让我这小厮去县城寻大夫,你?先

  回家照顾弟妹,否则家中无人,弟妹要是有个冷热也未有人能照料;再是义学的事,你?也莫担心,只管回家去,我去与学生们?沟通便好。”

  温慎也知有理,暂且应下,与人一同?往外走,长揖行礼:“多谢仁兄。”

  “莫要客气,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你?一个人可照顾得过来?不如叫两?个丫鬟回去,也好搭把?手?”

  温慎摆手:“不必,我忙得过来,只是看见她那般,心中焦急。”

  他说着,眼里又有了血丝,自觉太过失态,匆匆与人道了别,又往回赶。

  不到中午,大夫便被请来了,此时月妩刚吃了碗蒸蛋,又有些犯呕,整个人都憔悴得厉害。

  大夫来把?过脉,却和昨日冯家的大夫说得别无二致:“只能喝些药,但也不见得管用。”

  话刚说罢,月妩往炕边一趴,又呕起来。

  温慎快步上前揽住她,方寸大乱,红着眼哽咽道:“不要了,这个孩子不要了,可有什么法子将孩子给落了?”

  大夫重重叹了口气:“这不是胡来吗?已五个月了,如何?能落?那才是要她的命不可!罢了罢了!懒得与你?们?再说了!”

  “小妩,小妩……”温慎也顾不得出门?送,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闭眼,泪全顺着脸颊滑落,往月妩手上滴去。

  “不怪你?。”月妩抓住他的手,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中,挤出一个笑来,“不怪你?,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弄出来的。”

  “小妩……”小妩跟着他什么好日子都没过过,全是在?受苦了。他心中自责,只搂着月妩,眼泪不停往下掉。

  敲门?声响起,他才缓缓睁眼,沉声叫人进。

  来人是周天,手里不知捧了的是什么,用了布盖着,端了过来。

  “小天,你?怎么来了?”月妩弯了弯唇。

  周天不忍心看她,别开脸,将碗端过去:“我在?后山弄了些野蜂蜜,化成蜂蜜水了,夫子试试能不能喝?”

  月妩要起身,温慎连忙将她扶起来,冲周天道:“给我吧,我来喂。”

  周天不情不愿看了他一眼,还是解开布,将蜂蜜水递了过去。

  他试了试温度,吹了吹,小心翼翼端着碗喂到月妩嘴边,轻声嘱咐:“不烫的,慢慢来。”

  月妩抿了一小口,感觉还好,又抿了两?口,不敢再喝了,怕又要吐,叫温慎放在?了一旁。

  “多谢你?。”她朝周天笑笑。

  周天抿着唇,低首看着鞋面,摇了摇头:“温秀才要是有事要忙可以先去,我能在?这里陪着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