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2 男朋友(中)(1 / 1)

赠你一夜星空 皎皎 6222 汉字|2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10章 2 男朋友(中)

  一顿饭吃完,两人离开快餐店,然后如同很俗气的如同世界上的每一对恋人一样去看了场电影。美国的夜生活很单调,娱乐项目很少,两人对酒吧毫无兴趣,看电影基本上是唯一的选择了。

  电影说是爆米花科幻片,剧情乏善可陈,特效做得不错,超级英雄和外星人打打打。

  郗羽对电影的要求不高,觉得这电影总体而言还可以,只是有点担心李泽文是否会觉得浪费时间。

  李泽文说“不觉得”,得到了郗羽的怀疑的眼神——爆米花电影全无营养,宁可花两小时去看论文,平时不太看这种爆米花电影。

  “这种爆米花电影偶尔看看也很有趣,有些启发意义,”他愉快地说,“不过,如果我们的现实社会真的像电影里描述这么简单主观,我们这种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人员都要失业了。”

  郗羽笑的开心:“没错,有些剧情实在太无脑了。电影要考虑普通人的感受,假设现实社会的复杂度是100,普通人最多能理解10,所以电影里也只能展现8了。”

  “说得对。电影里的政治情况归根结底是现实社会的政治学留在人们脑海里的残影。两者的关系很有趣,可以拿来作本科毕业论文题目。”

  关于电影的评论说完,两人也已走出电影院。路边早已亮起,照亮了往来的人群。李泽文站在温暖的路灯下,微笑着对郗羽伸出手臂。

  “冷吗?”

  郗羽抿了抿嘴,然后上前一步,以一副“我是来取暖”的模样挽住了他的手臂。

  李泽文今天穿着亚麻衬衫,布料非常柔软,郗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嗯,不冷了。”

  “好。”

  普林斯顿镇上的治安不错,两人沿着森林旁的林荫道步行回公寓。夜色悄悄地溜进了森林里,暮色已经把高高的树冠包裹起来,夜色宁静而舒适。

  难得如此安静又舒适的晚上,郗羽愉快地和李泽文说起自己知道的一些八卦新闻。

  “对了,你知道吗?”郗羽用空闲的右手指了指林荫道深处的一些漂亮的独栋房子,兴致勃勃道,“据说爱德华?威滕的家就在那边的某栋房子里。”

  李泽文当然知道爱德华?威滕是哪位,他问:“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郗羽的语气充满了向往:“我同组有一个从法国来做访问学者的的姐姐告诉我的。她老公也在高等研究院当访问学者,和爱德华?威滕有些来往。她老公是个非常有名的数学家,他们曾经受邀去过他家。”

  说话时她手臂用力,李泽文感觉到胳膊些微一沉。

  “这么说,你看来也很想去他家拜访。”

  “好奇,是好奇,对活着的传奇人物的好奇,”郗羽一脸“重要的话说三遍”的气势,“MIT也有一些相当厉害的科学家,但比起这位,传奇程度还是差多了。”

  李泽文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人生的确很是传奇。”

  “很多人认为他是全世界所有活着的人里最聪明的人,仅次于爱因斯坦,”郗羽说,“不过,这话可能有点夸张。但就算他不是最聪明的人,一定也最聪明的那几个人之一。”

  李泽文不太赞同郗羽的这句话,“聪明”这个标准太模糊了,他内心自有一套评判体系,不过想归想,他没有反对郗羽的观点。

  他是理解郗羽的。作为一名理科生,向往爱德华?威滕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正常了。对科学工作者来说,人生于世,所求的无非也就是在科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然而这件事何其艰难?当你在科学的泥沼里艰难跋涉时,有人闲庭信步的飘然而过,到达了你永远无法达到的高度,你当然会产生崇拜感。

  “还有什么感想?”李泽文跟着她的话题说下去。

  “你看这条路,想到爱因斯坦、爱德华?威滕每天都通过这条林荫道去上班,觉得人生的轨迹真是难以预料……几年前我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居然和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这么近。”

  李泽文低头,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两人身高差十二厘米,这个角度看上去,她的眼睛路灯下也闪闪发亮。

  “你在波士顿的时候,似乎感想没有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身份变了,”郗羽从来不缺少自我剖析的能力,此时她微微仰起脸和李泽文对视,和李泽文分析自己的心理,“我现在才感觉到,读博士和做博士后是人生的两种阶段。做博士时我比较焦虑,每天想着的是能不能毕业,自己适不适合科研这些问题;现在,我知道自己能在学术圈生存下去,紧张感消失很多,也有时间感慨了吧。”

  李泽文同意她的分析,但愉快地指出:“你还忽略了一个原因。”

  “什么?”

  李泽文笑着低头瞧她一眼,“你的收入也增加了,这也是个重要原因。”

  “啊!有道理。”郗羽发出由衷地赞叹。

  郗羽对钱不是很看重,但她也深刻的明白,收入水平和心态、情绪直接相关。钱越多,越自信,越乐观。读博士这几年,她收入低开销大,那种朝不保夕的不安全感时时刻刻都围绕着她,想否认都不行。

  “银行账户的存款数额的确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态。”郗羽想着自己的心态变化,又推而广之的想起其他人,“难怪我认识的有钱人大都非常自信。”

  李泽文笑,和郗羽在一起,不论谈什么,总是轻松的。她的思维模式总体而言是非常理科生,直接、爽快,有标准的程序和步骤,再加上她天生的善良和真诚,猜到她的行为模式并不难;但“大部分时间”不等于全部,在他猜不到的那部分,郗羽的言行总是可以给让带来惊喜。

  “说来,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感觉怎么样?这两三个月应该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生活?”

  “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感觉啊……”

  半句话说完没了下文,郗羽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李泽文没有说话,他给她一些梳理自己的生活的时间。

  中学阶段,绝大多数时间,她都过着中国学生最典型的集体生活——统一起床,统一学习,统一吃饭,不论做什么都是统一的。不论做什么,身边都有人和她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论去什么地方,身边都是身着同样校服的人,晚上睡觉时,宿舍还有七个人和她为伴,更别说中学阶段,她还交到了王安安这个朋友。

  大学四年她基本重复着高中的生活,虽然没能交到如王安安一样的朋友,但总体而言,同学、室友的关系还不错。就算晚上被噩梦吓醒,惊魂未定之时,听到室友们平缓的呼吸声也会冷静下来。

  在美国的这几年,她幸运地和赵蔚成为了室友。赵蔚不但是她的室友,还是她最紧密的朋友和可以信赖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论出了什么事情,总会从赵蔚那里得到安慰和支持。

  但现在,她是真正进入独立生活。一个人居住,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饭,和同事保持着礼貌疏远的关系,方圆一百公里内只有吕子怡这个一个熟人。

  “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感觉,其实还好。绝大多数时间我觉得很充实,”郗羽顿了顿,说道,“但偶尔还是会觉得不太习惯……”

  “‘偶尔’,那是什么时候?”

  郗羽慢慢把脸贴在他的肩头,从记忆里抽出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

  “上个月时,回国的前两天,我在研究所工作到晚上八点,又一个人从研究所骑车回公寓。之前在剑桥城,我不论多晚回去,都知道公寓里还有人在等我,就像很多文学作品里提到的,‘城市里一定会有一盏灯为你点亮’。当时我意识到,已经没这种事了。”

  李泽文“嗯”了一声,道:“孤身离开熟悉的环境到达一个新的场所,任何人都会有一些不习惯。在普林斯顿大学,你除了吕子怡基本没朋友,这种孤独感会更重一些。”

  郗羽下意识更紧的搂住了他的手臂:“应该不会了。那之后我就回国了,然后遇到了你……”

  李泽文微微笑了,他左臂动了动,抓住了郗羽的右手,十指交缠。

  “好了,不说我了,”郗羽抬起脸,问男朋友,“你呢?我是独自生活,你不也是?你独立生活的时间肯定比我久得多,你难道不会觉得孤独吗?”

  “我17岁到美国上大学,从那时起,我基本都是一个人独立生活,”李泽文不否认,“但我的业余生活比你丰富得多。”

  “……哼,”郗羽仰起脸,“不过,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是在说我生活单调吗?”

  李泽文停住脚步,测过身抚了抚她的脸颊:“话里有话?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

  “好吧,你赢了。”

  看了电影后再散步回家,时间已经不算早,两人洗澡洗漱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郗羽的公寓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两个人要睡在上面就显得比较小——作为主人,她果断地安排了李泽文去睡那张小床,自己睡沙发。

  “沙发太短,你睡着肯定不舒服,我去睡沙发。”

  李泽文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站在卧室门口淡定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郗羽坚定无比地点了点头,然后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

  李泽文于是在卧室门口微微俯下身,伴随着轻轻的呼吸声,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郗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转身走进卧室,还顺手带上了门,留下她一个人对着紧闭的门发愣——第一次被人关在自己的卧室门外真是挺新鲜的体验啊,怎么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呢?

  吐槽归吐槽,郗羽还是躺倒了自己的选的布艺沙发上——不愧是我自己选的沙发,很舒适啊,但不知道李泽文能不能适应自己的硬板床——她怀着这样奇特的联想,脸颊感受柔软的布料,着沉入了梦中。

  她没有择床的毛病,睡眠质量也不错,直到早上六点半,她醒过来。

  作为一名预备役科学家,她有着准确的作息时间表。她通常在六点半起床,但周六周日时,她会允许自己稍稍放松一点,早上八点起床,今天这么勤奋,是因为她要准备两个人的早餐。

  此前她在李泽文家吃过一顿早饭,知道他对早饭的标准比自己高得多。但她能力有限,不可能变出那么多花样的早餐,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

  郗羽平生第一次经历和恋人一起吃早餐这种事情,她不想出什么差错。她煮了一锅粥,凉拌了一盘黄瓜,当她准备开始煎鸡蛋饼的时候,李泽文从卧室走了出来,同时进入客厅的还有一缕金色的阳光。

  郗羽看了看时间,七点整。她想,属于学者的可怕自律性和时间观啊。

  任何一个人刚起床的时候都不会周正到哪里去,李泽文也不例外。他没戴眼镜,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一缕翘了起来。

  “现在和你,和平时反差有点大。”郗羽很新奇地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李泽文压了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淡定地回答了一句“你不能对一个刚刚睡醒的人要求太多”后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郗羽对他隔空喊话:“昨晚睡得好吗?”

  “很不错。”

  “我的床比较硬,你适应吗?”

  “还可以。难为你在美国也买得到这么硬的床垫。”

  “选了很久才找到的。”

  “为什么选这么硬的床?”

  “习惯了,我从小就睡硬板床。”

  “从小?为什么?”

  郗羽煎着蛋饼,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得过哮喘,咳了两个月,脊椎都要咳弯了,我妈妈怕我脊椎变形长不高,就让我睡硬板床。”

  “哮喘?严重吗?”

  “很快就好了。我患的是突发的小儿哮喘,不吃药也可以自愈的那种,吃了药就好得更快了。因为长期睡硬板床,所以我长得很高。”

  “有研究表明睡硬板床和身高有直接联系吗?”

  其实郗羽也不知道是否有这方面的论文,她一阵心虚,然而还试图解释:“应该是有关系的。比如我和我姐,我姐就睡软床,比我矮了近十厘米。”

  “我更宁愿相信是基因差异,你和你姐姐不同之处很多。”

  李泽文说着,离开卫生间,此时的他头发平顺,眼镜也戴上了,看上去精神奕奕,属于教授的气质又恢复了。

  郗羽把最后一块鸡蛋饼铲起放在盘子里,招呼李泽文来吃早饭。

  “我平时很少做中式早餐……味道可能不好,你将就一下。”郗羽说。

  李泽文坐到餐桌旁,看着桌子上的粥、小菜和鸡蛋饼,不算复杂,但看得出她的用心,她竭尽所能让早餐变得很精致。

  “味道不错。”他品尝了早餐后对郗羽道。

  “那就好。”

  郗羽松了一口气,眉眼不自觉弯了起来,脸上的酒窝一闪一闪的——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李泽文吃,自己的劳动成果能得到他的认可当然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郗羽,”李泽文连名带姓的叫她,“其实我之前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不能适应有我的生活方式,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尚算适应。”

  郗羽顿了顿,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男友。

  “……嗯?不适应有你?你什么意思?”

  “人的思维模式是有一定模式,就像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样。这么多年里,你都是一个很独立的人,你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和生活模式,恐怕不会不习惯有人进入你的世界。以这样一个周末为例,如果是你一个人,你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出门……你不用顾虑别人的想法,不用和别人分享你的时间,不用和别人一起做什么。而现在,因为我的到来,你不得不早起准备早餐。这是对你惯有生活节奏的破坏。”

  郗羽点点头。李泽文提到的变化,她已经感觉到了。

  “单身的人有最大程度的自由,而恋爱、乃至婚姻是不自由的,充满了各种隐形的限制与约束。单身太久的人往往不会很好地接受这种变化,或者低估了这样的变化对自己的影响。我很担心你是其中之一。”

  郗羽思考了一会。她知道李泽文的这番谈话触及了两人关系的核心。他们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时日很短,没时间好好谈一谈过去和未来。

  然而这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他们早就不是十几岁的青少年,都是极度理智的成年人,他们需要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沟通。

  “你说得有道理,我已经非常习惯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这些年来,从潘越死在我面前开始,我已经做好打算,这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起初,我可能是为了避免罪恶感、想要对潘越弥补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上大学后,我意识到自己想成为科学家,我想出国读Ph.D深造,两种想法交织在一起,互相影响,我更坚定了独身的念头,”郗羽很少这样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这番话在她心里也盘桓许久,今天对着李泽文说出来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我认为,科学成就才是永恒的,看看牛顿,他没有结婚生子,但世界上又有谁不知道他呢?至于普通人,结婚生子又如何,人死一如灯灭,被人记住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一百年,就算子孙后代最多也不过记住上溯三代人,比如,我连我曾祖父曾祖母叫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用这样态度看待自己的可能要渡过的一生的。”

  李泽文没表态,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在郗羽这里,一定会有一个“但是”的。

  “我大致上算是意志比较坚定那类,一旦下了决心,就会照着这条路往下走,不再考虑别的路径。所以认识你时,我不认为我们会发展出什么关系。更何况,你堪称完美,外形无可挑剔,才智超群,就像赵蔚说的那样,‘是绝大多数年轻女性的理想对象’,”郗羽伸出手丈量了自己和李泽文之间的距离,“我和你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泽文明白她对自己的心态,但此时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心情也有些复杂。她有一定的自我能力否定倾向,往往不会意识到自己的优秀。

  “你这么看待自己吗?”

  “嗯?”

  郗羽没听懂。

  “你非常优秀。”

  “……”第一次谈恋爱的郗羽完全想不出该接什么话。

  李泽文没让这场谈话变成商业互吹,他转开话题:“除了我之外,在你的追求者里,也有很多非常出众的人。比如SteveDavis。”

  “你知道他?”郗羽有点吃惊。

  “剑桥城的中国留学生基本上都知道他追求你的事,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郗羽长长呼出一口气。SteveDavis是那种较为少见的美国人,出身富豪之家居然沉迷科学,两人在同一个课题组,在学术观点上颇有共同语言,相处得很愉快。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在学院的某次集体活动中,他居然当着数十人的面对她表白。流言猛于虎,郗羽也不能堵着别人的嘴让其闭嘴,不到一天时间,这破事就流传开来,没想到居然还传到了李泽文耳朵里。

  “他是个很好的人,每个人都觉得我错过他很可惜——每个人,甚至包括赵蔚都有些遗憾,”郗羽轻轻摇了摇头,“但我对他,真的只有同学之谊。喜欢这种感情真的完全勉强不了。”

  李泽文看着她,笑意从他唇边慢慢溢开。

  郗羽说:“教授,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个意外。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你在我生活中的分量越来越大……也许是你在我论文上的批注,也许是你给我的人生建议,也许是在南极时你发给我的每一封邮件,还可能是我昏倒后在医院醒来时,一睁开眼就看到你……如果是一道数学题,我可以分析出解题每个步骤,但感情的产生和酝酿则不然,这是非理性的东西,我也拿他无能为力。”

  清晨阳光照着他的侧脸,郗羽当然知道他相貌出众,此时却有一种迷惑人的魅力。

  “你说的没错,对于选择走进一段恋爱关系,我的内心深处的确存在着一些不习惯,还有很多对未来不确定的怀疑,”郗羽直视李泽文,眼睛亮晶晶的,“但不论如何,现在的我已经明白,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并且愿意承受失败的结果。”

  李泽文摘下眼镜放在桌上,对她伸出手来。

  “坐过来。”

  两人原本相对而坐,李泽文这么一说,郗羽微微一怔,准备起身拖动凳子坐到他身边时被他揽住腰,然后跌坐到他的大腿上。

  身体落入温暖怀抱的时候,一个不容抗拒的吻果断地迎了上来。

  对这一幕郗羽不能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是成年人,当然知道男女朋友之间会发生什么。但有心理准备不等于身体也做好了准备,她觉得这一切有点快,快得让人头晕,她想要避一避,可天不遂人愿——她挣扎了几下无果,反而把自己更深的推到了李泽文的怀里,她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有这么大,原来李泽文也会有如此有侵略性的一面。

  这个吻并不是她所看电影中那种一触即分的那种吻,而是更掠夺性和控制欲的吻。如果不是因为已经坐在李泽文的腿上,郗羽早就因为双腿发软滑到地面了。

  可能因为太过聪明太容易看透人心,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评估每一件事,李泽文对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足。因为一如既往的占据上风,所以他看上去特别有风度,有气度,特别从容不迫——至少在郗羽的印象中是如此。大概就因为他身上这样的特质,郗羽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李泽文身上的另外一个特点——他极强的控制欲。

  李泽文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他的呼吸和她的交织在一起,她后退一分一毫都做不到,无处可逃,无处可避。气息交错间郗羽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眸光那么闪亮,比清晨的阳光还要灼热,就像火种一样,燃遍两人的身体。

  “专心。”李泽文在她耳边轻轻吐出这句话。

  “……”

  郗羽明白了,李泽文就没打算放过她。

  他正在索要这两年来的利息。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比郗羽想象的长很多。不知道多了多长时间,两人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

  郗羽有很长一段时间紧张到几乎忘记呼吸,此时近乎虚脱,只能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没力气的蔓藤般攀在了他身上。身体如此之近,郗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她知道,他的心情很愉快。

  “……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

  她的脸靠在李泽文的脖颈处,她忽然很想模仿某个吸血鬼咬李泽文的脖子一口,但……埋藏在她基因里的本能告诉她,现在最好别惹李泽文。

  李泽文“嗯”了一声,并不否认她的指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因为我爱你。”

  郗羽还能说什么呢?

  有人说两情相悦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大概就是此时此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