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欠我(1 / 1)

破茧 曲小蛐 6778 汉字|3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1章 你欠我

  夏鸢蝶的手腕挣扎抬起几回?,就被游烈攥着狠狠扣回去几次。

  每一次都不留余地,也不曾收力——

  夏鸢蝶在窒息里清晰地听见,就在耳旁,他圈握过她手腕的修长指骨一次次重重地磕在金属门上的声响。

  夏鸢蝶终于还是不忍心再动了。

  她颤栗地阖上眼,任游烈将她抵在门?前,用那个吻将她吞没。

  委屈和恼火和自疚汇积太?过,她眼睫间颤上几分湿漉,极轻的哽咽被他咬碎又被她吞下,沁得眼尾愈发泛起嫣色。

  终于在某刻,一声颤音没能抑住,被游烈察觉。

  理智倏然回?络。

  游烈攥着夏鸢蝶的手腕,僵按在冰凉的金属门?前。

  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

  看着面前小狐狸眼角久违地被他亲手抹上艳丽的欲色,游烈胸膛起伏,喉结滚动,眼底漆山墨海似的沉暗。

  “狐狸…”

  游烈松开握她的手,他指骨曲起,下意识地蹭过她被他咬得殷红的唇角。那里染着一点?血色,是方才那个吻里,她咬破了他的唇,想要拦下他,却被他疯了似的索取更多。

  凉冰冰的指骨抵上她唇角。

  夏鸢蝶回?神,恼然勾扬起眸子?睖向他,带着恨意又本能地咬了上去。

  眼泪沾湿了她乌黑的睫,细白的眼睑下沁着勾人的红,琥珀色眸子?好像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夏鸢蝶那一眼撞进游烈眼底,只一两秒,就将他瞳孔里的墨黑搅得更深重。

  游烈几乎被她一个眼神看起了反应。

  但再做点?什么?。

  小狐狸可能就要拉着他同归于尽了。

  …虽然也挺好的结果。

  游烈想着,慢慢松手,长腿懒散曲着,他缓步退后?。

  终于让出了二?十公分的间隙。

  “这就委屈了?”

  疯劲儿发泄过后?,游烈整个人都透着缓压的懒散,像是慢条斯理地抑下了什么?,他淡声问?完,也停住了,不再退后?。

  “——”

  夏鸢蝶恼恨得快要扬起手,只是这次攥得更低,最后?也没有抬起的勇气?,就颓然要落下去。

  在真的落下去前。

  她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夏鸢蝶一僵,生怕他再做什么?,慌然抬头。

  游烈却只是握着她的手腕,拿瞳里的黢黑轻慢地描摹过她每一根细长白皙的指骨。

  那个眼神深处抑着最后?一点?没来得及藏起的疯劲儿。

  近乎隐秘而色\'情。

  夏鸢蝶像被他的眼神烫了下,手指一颤,涩然地绻握起来。

  像被她指尖勾住,游烈眼底那根弦蓦然拉紧。

  但最后?还是被理智松弛下来。

  “夏鸢蝶,委屈么?,”游烈低眸,俯近,“但这是你自找的。”

  夏鸢蝶栗然仰头:“我?就算再不堪,也不会自找——”

  “你哪怕有一次,没有对我?心软。”

  游烈缓声截住她的话音,在她怔滞的眸里,他轻嘲地俯近她,“我?都不会时至今日还想要纠缠你。”

  “——”

  夏鸢蝶僵在他那个眼神下,一动都动不了。

  她想是不是自己做了太?久的外语翻译,出问?题了,所以几乎快要听不懂她的母语了。

  “你在说什…”

  游烈忽然又像要吻上她的唇角。

  夏鸢蝶本能一栗,偏过脸去。

  他就停在她下颌前。

  近在咫尺那个眼神仿佛能将她一分一寸在他眼底融掉。

  “…假的。”游烈低声。

  夏鸢蝶被那截快要吻到她耳心的蛊人低音拨得一颤,沾湿的睫撩起:“什么??”

  “订婚,未婚妻,婚讯,恋情……”

  游烈望着她,“都是假的。”

  “…不可能。”夏鸢蝶几乎顾不得距离地转回?,抬手将人抵出身前的极限距离。她下意识看向他还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上,那只冷冰冰的素圈戒指。

  游烈跟着看了过去,停了两秒,他松开她,在她眼前翻过手背。

  好叫她好好看清楚。

  指骨根节分明,像冷白玉雕成的清竹,他让她最近距离地望着那枚戒指,“你见谁跟我?一起戴过?”

  夏鸢蝶下意识地回?忆,何绮月在公司大堂里拿着包的手。

  ……没有。

  “本该有人的,”游烈冷淡地抬了下唇角,“可惜我?给她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下盒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鸢蝶僵了下。

  身为“作恶”本人,她当然听得出这句里的她是谁。

  夏鸢蝶下意识再次看向游烈手上的戒圈,只是这一次感受再不相同,那些?翻涌的情绪扑下,几乎将她窒息。

  “为什么?…?”夏鸢蝶贴着门?,眼神近乎失神,她穿过他修长冷白的指节,望见他漆黑睨落的眸,“为什么?还要戴着。”

  游烈低头笑?了,像是自嘲却又沾着点?凶狠的。

  他落下手,指骨收紧。

  “是啊,为什么?,”游烈颧骨微颤,切齿而浸笑?,“原因不如你来告诉我?。”

  “可是你和何绮月——”

  “我?如果能够接受别?人,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犯贱地在这七年里被你日日夜夜地折磨?”

  夏鸢蝶瞳孔都缩紧:“我?没有……”

  “你有。”

  游烈握紧了她手腕,要将她拉出玄关。

  只是夏鸢蝶脚上的那双深灰色皮拖太?大,绊住了她,她险些?踉跄摔下,却在自稳被身前那人忽然转身抱住。

  他戾然地垂眸,瞥见了她脚上的拖鞋。

  一两秒,他就了然她的想法。

  游烈薄唇轻扯了下,带着冷然的嘲弄勾回?眸:“喜欢穿我?的?”

  “——”

  夏鸢蝶让他梗得厉害,脸颊一下就迫红。

  简直无?地自容。

  可真正的原因在恰巧他说清楚的这个时候更说不出口。

  游烈本想转身去拿,但却在迈步前停下,他转回?来,黑漆漆地乜了夏鸢蝶一眼。

  狐狸警觉什么?。

  但来不及反应——

  面前那人折腰,将她直接掀抱起来,套不牢的拖鞋都飞出去了一只。

  “…游烈!”

  夏鸢蝶脸色一白。

  “既然不想穿你的,”游烈冷嗤,抱着她径直出了玄关,“那就别?穿了。”

  “——”

  夏鸢蝶的心在发现游烈将她抱进的最后?目的地是卧室时,骤然提起,她一下子?就十分明显地僵在了他怀里,抬手似乎想要推拒,却又因为游烈刚吐露的真相带来的余惊和负疚难以推出去。

  游烈抱着她到床尾,转过身来,在床尾凳上将人放下。

  他起身前拢着她腿两侧,低而冷淡地嗤声:“你在想什么?。”

  “?”

  夏鸢蝶未来得及开口,游烈退身,让出卧室大床正对的那面深灰色的墙。

  墙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副画框。

  画框是竖直的长方形,从墙根挂起,里面是一副蝴蝶标本画——以某种蓝色蝴蝶为主,白色与黑色蝴蝶过渡,无?数只大小深浅不一的蝴蝶拼叠描摹出一道婉约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女孩,有一头及腰的长发,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安安静静朝画框外望着她的人回?头。

  夏鸢蝶僵在床尾凳上,动弹不得。

  “这幅画跟着我?,从加州到北城,七年里日日夜夜……”游烈抬手,将夏鸢蝶垂下的头颈勾起,捏着她耳垂的软肉迫她回?眸看向他。

  他眼尾垂抑着极致的情绪,声音却沉哑平静:“我?被你折磨了七年,蝴蝶。现在你相信了?”

  “……”

  夏鸢蝶栗然无?声。

  直到被游烈压陷在漆黑的大床里。

  夏鸢蝶没有反抗,她颤撩起眼睫,眸子?空茫又难过地仰着他:“为什么?要这样,你该恨我?的。”

  “是,我?恨你,…又夜以继日地想念你。”游烈俯身,他克制而凶狠地咬上她耳垂软肉,衔在唇间以凶戾交替温柔折磨,声线抑着深沉的颤。

  大概是离得太?近了。

  夏鸢蝶听得见他声音里最深沉真实的情绪,只是听着都叫她心口闷疼难以,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游烈,对不起,但我?不能……”

  她未竟的话被他抬手,强制地扣了回?去。

  游烈将她下颌扣紧,让每一次颤音和呜咽都泯灭在他指缝间,他不许她出声,却极尽折磨地吻弄着她耳垂,颈项,锁骨,每一个敏感区域。然后?又吻舐去她被他时而紧绷时而松弛的吻势迫得沁出泪痕的眼尾。

  但这一次又不同。

  这一次即便她将漆黑的床被蹂攥得褶皱,即便细白的指节泛起用力隐忍的浅红,她都不曾挣扎半点?,放任他欺负。

  游烈还是慢慢停了下来。

  尽管脑海里有无?数个声音教唆蛊惑他继续,家?居服下紧绷到难以克抑,但他身下的夏鸢蝶没有一丝反抗地安静抑着眼泪,他却更不忍心对她做什么?了。

  于是抵扣着她下颌的指骨慢慢松开。

  游烈支起身,他声线沙哑得厉害:“你大概忘了,我?早已经是个商人了,夏鸢蝶。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的赔偿而已。”

  “什么?…?”

  夏鸢蝶陷在失氧的窒吻里,尚未回?神。

  “你不必对游——对任何人有任何负疚。”

  在狐狸空茫而毫不设防的眼神下,游烈有些?难以为继,他索性低下头,抵靠在她颈窝里,低声:“我?承认我?还忘不掉你,但我?会向你学习——比起我?的人生,比起事业,家?庭,婚姻,生活……你会排在许多东西后?面。你教会我?的,爱只是个消遣,愚者才为它放弃一切。”

  夏鸢蝶颤栗:“游烈,你什么?意思。”

  游烈在她颈窝里微微偏过下颚,声音漫不经心,像个抵入她心口的玩笑?:“我?爱你,夏鸢蝶。”

  “——”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我?们不会有结局。就像你说的,你总会抛弃我?,我?也总会有腻了你的一天。”

  “等到那一天,我?们就此两清。”

  夏鸢蝶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都快被呼吸抽尽:“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你会的。”

  游烈低吻过她的颈,像一个烙印,“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夏鸢蝶轻栗了下,紧阖上眼。

  “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游烈起身,退离,“但你没有答应之外的第?二?个选项。”

  “……”

  游烈从主卧出去,合上门?,径自向着正厅走去。

  落地窗内寂然无?声。

  游烈踩过地上一张张材料,走过沙发,最后?停在隐匿于夜色中的落地玻璃前,半座城区的斑斓夜景伏在他脚下。

  从那个失控的强吻开始,今晚对他来说就变成了一场赌局。

  狐狸心里筑起的道德感太?强,强到即便是她还完游怀瑾借给她的那笔债,他依然不确定她肯回?到他身旁。

  何况今时今日,债尚未清。

  当他握着她手腕将她抵在门?上强吻时,他就已经行险冒进地踏错了一步,可那一步无?法收回?,他也不想收回?。

  想要赢下这场赌局,他的筹码只有一个。

  就是她的心软。

  那是从她不再挣扎那一刻起,游烈忽然想起的——

  他知道她总会对他心软。

  所以他带她去看那个画框,然后?在那个画框前给她说那些?话。

  他要压过她内心的道德感。

  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要亲手给她一个没有结局的哄骗,他也要让她压制着她自己的道德感、她对游怀瑾的一切负疚,和他在一起。

  这是他的阳谋。

  而他知道,他一定会赢。

  因为她从不忍他输。

  那晚夏鸢蝶没能从游烈家?里离开。

  但除了摊牌前后?他情绪失控的吻之外,游烈似乎也没有急于向她“求偿”的意思。

  这个周六过得实在漫长,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劳侵袭下,连夏鸢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昏睡过去。

  直到半上午醒来,她迷茫睁眼。

  眼前黑得彻底,除了隐约可辨的那一线窗帘间的薄光外,整个卧室都昏黑弥漫,夏鸢蝶甚至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只觉着身上身下的床被都沁着清冷的,某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她只确信不在家?中——她的卧室里没有这样的遮光帘。

  昏沉的脑袋在初醒的空白里迟滞许久,昨晚的记忆终于一点?点?回?到脑海。

  某一秒,夏鸢蝶猝然惊醒。

  她抱着被子?僵在床上,也想起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她到底是从哪里闻到过的。

  ……在游烈身上。

  她昨晚、竟然就这样、睡在他家?里了?

  夏鸢蝶麻木的神情下,内心是崩溃的。

  她只能僵着手脚,摸黑下床,在床边找了一圈,没能发现自己的拖鞋,又慢半拍地想起她昨晚是直接被游烈抱进来的。

  还看见了……

  夏鸢蝶在昏黑里,下意识望了眼床尾对着的那张模糊的长幅画框。

  即便现在的光线不足以看清,但昨晚那一眼足够叫她在脑海里记得如凿如刻,挥之不去。

  她不敢想象,若真如游烈所说,那他每一日睡下和每一日醒来,望着画框里蝴蝶拼叠起的女孩回?眸望他的虚影,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一想到这儿,汹涌的愧疚与闷疼就从昏黑里涌出来,快要将她冲垮了。

  夏鸢蝶无?声地朝门?外走去。

  隔着门?缝,她好像隐约听见了一点?声音。

  在客厅的方向。

  夏鸢蝶小心地推开门?,光透进卧室,落在她身上,夏鸢蝶迈出去第?一步,就有些?怔然地低头看向身上。

  一件白色睡裙。

  昨晚他拿给她的。

  和当年在游家?别?墅里,她穿过的那件极为相像。

  但这一件显然是新?的,不知道游烈什么?时候买的,又是什么?时候放在身边的,明明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上。

  就像那双孤零零地躺在鞋柜里的拖鞋一样。

  夏鸢蝶忽然就更难过了。

  她轻垂着眼,赤着足踝,踏出一步去,在门?外停下。

  外面只有游烈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

  游烈好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偌大空旷的平层里,只听得到他偶尔衔起一句,但也漫不经心,像是不知因何而兴致缺缺,心不在焉地透着几分倦懒的调性。

  那她刚好可以,先打个招呼,然后?暂且离开吧……

  游烈靠坐在西式餐厅吧台的高?凳里,手边搁着咖啡杯,掌骨下压着文件钢笔,面前笔记本电脑开着视频会议——

  今天是周日,但某位在Helena科技上下以工作狂闻名的执行总,原本显然是没有什么?节假日概念的。

  因此,今天本来安排有一场高?管会议,执行总兼CTO(首席技术官)的游烈,资深副总兼COO(首席运营官)的郭齐涛,资深副总兼CFO(首席财务官)的倪和裕,以及Helena科技十位以上的各部门?总——除了外勤出差的,基本全员到场。

  会议核心内容是就昨天谈下那家?国外供应商的合作敲定再做内部商谈,也调整由此受到影响或改变的一些?重点?项目相关的战略规划。

  结果今天一早,游烈竟然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考虑到头一天晚上也没下雨,郭总和倪总差点?吓得怀疑他们年轻有为但工作起来太?不要命的执行总是不是英年早逝了,一过上班时间,两人就给游烈助理们打了几通电话,最后?收着行政助理得到的确切消息,这才打来了游烈本人这里。

  “私事,去不了。我?线上参会。”

  游总十分冷酷无?情。

  于是主位空着,执行总的身影投在了主会议室的幕布上,分了他四分之一的空间。

  这场会议就在线上开了两个多小时。

  夏鸢蝶出来这会儿,会议也临近尾声。

  本该结束了,奈何老郭不当人,临时抽查,让几个部门?总做起了月度述职。

  软件部总说到一半,老郭听得皱眉,正拿起矿泉水送了一口,顺便抬头想看眼游烈的反应。

  结果这一抬头,他眼睛瞪大:

  “噗——咳咳咳咳……”

  郭齐涛呛出来的急咳声打断了软件总,也把其余人都惊得不轻。

  几人慌忙问?候,却见老郭见了鬼似的点?晃屏幕上的游烈那边。

  众人循着望去,跟着有一个算一个惊在了投影幕布左下方的画面前。

  就在一身随性但也算笔挺的衬衫长裤的游烈身后?,落地窗的空旷正厅的背景前,一个只穿着件雪白睡裙的女孩侧影,垂着长得披肩的柔软黑发,正悄然无?声地从游烈身后?过去。

  “——”

  老郭扶着受惊过度的心脏,声音带颤:“游总,你先别?回?头——你家?是进贼了,还是进鬼了?”

  游烈怕打扰夏鸢蝶睡觉,一开始就戴上了蓝牙耳机,此时他屈着指骨握着钢笔,在旁边备忘录上沙沙写字,闻言蓦地一停。

  意识到什么?,他直身,回?眸望去。

  客厅里,感受到目光威压,夏鸢蝶兀地一停。

  游烈眼角轻狭起。

  而会议室这边,众人只见投影屏幕里的摄像区域,那人修长指骨抵上来,没回?头地将笔记本屏幕压下,摄像头前就变成了大片的黑暗。

  只有耳机的微型麦克收声,将游烈声线传回?会议室里。

  “私事,稍等。”

  “——!!!”

  会议室里像是被扔了个炸\'弹然后?按了静音。

  所有人懵在会议长桌旁边。

  几个年轻些?的部门?总都忍不住了,压低声交换信息。

  “游总的线上会议背景,是在家?吧?”

  “窗外景色是。”

  “那刚刚过去的?”

  “真要结婚了?郭总不是说过和何家?是假的吗?”

  “看也不是何绮月。”

  “安定下来也好,毕竟同时是Helena的创始人兼大股东,这掌舵人的婚姻情感状况本来就是融资轮里的风险考察项。去年的Pre-C轮融资,志锐资本不还对游总的多年单身不婚的情况提过质询吗……”

  郭齐涛和倪和裕更震惊。

  同为核心高?管团队,融资轮里一路过来,都要受投资机构数不清的尽职调查。

  游烈自然会和他们两人互通部分私人情况,他们也算是对游烈的感情情况最为了解熟知的。

  要不是知道夏鸢蝶,还都抓心挠肝地好奇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人物能叫游烈这样的天之骄子?受挫至此,那之前和东石翻译公司的那场饭局,再怎么?抬咖,也不可能到得了能让他们三人拨冗出席的级别?。

  因此,即便没看到正脸,两人也还是很快就明晰这位能在游烈家?里登堂入室的是哪一位“大人物”了。

  倪和裕最先平静下来,沉吟:“怎么?这么?突然,昨天我?看他对人小姑娘不还冷若冰霜的,今天就住家?里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郭没好气?摁着胸口。

  他受惊过度的那口气?还没顺下来。

  “倪总,郭总,”离得近的一位部门?总没按住,靠着桌沿探过身来,“听意思,两位见过游总家?里的这位…?”

  倪和裕笑?而不语。

  老郭放下手,诚意不足地应了声,然后?不等对方再问?:“可别?跟我?打听啊,你们游总把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知道让我?给他传出去,那咱们公司高?层不和的危机可说来就来喽。”

  部门?总们纷纷笑?起来。

  郭齐涛为人和乐,没什么?架子?,平常公事外话也挺多,他们就都以为郭齐涛是随口开玩笑?的。

  “瞧您说的,我?们是第?一天跟游总吗?”

  “游总那脾性,身边连个女助理都没有,上回?商务宴会,人家?友商还笑?话咱们执行总秘书室是一水儿的和尚庙,阴阳不调呢。”

  “确实……”

  会议室里正玩笑?聊着,就听投影幕布的音响里传出点?声音。

  耳机似乎是被游烈随手摘下,搁在了吧台上,但收音效果极好,仍有模糊的低音飘进来断续几句。

  此时。

  游烈家?中。

  夏鸢蝶在游烈望过来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昨晚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游烈——想暂时当只鸵鸟,蹑手蹑脚地往外跑,结果还被逮了个正着。

  夏鸢蝶想想都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游烈侧睨着她,然后?慢条斯理摘下耳机,曲起的长腿落回?地面,他折腰起身,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去哪儿。”

  游烈问?出口得随意,似乎有点?漫不经心。

  但和他昨晚家?居服的状态不同,此刻他一身衬衫长裤,还打了领带。

  衬衫袖口挽上去三分之一,冷白修长的腕骨小臂露出半截,薄厉的肌线透着几分侵略性。

  收束出凌厉腰腹的黑色皮质腰带前卡着浅银金属扣,配上他那副长腿身高?,半商务装的气?势立时拔满了。

  才几步路,压迫感扑面而来。

  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睡裙、理论上还是借得他的,毛都没顺,刚起床的狐狸很难不怂。

  “我?,出来,拿衣服。”

  她本能地轻抬起脚后?跟,想往后?挪。

  半寸都没来得及挪出去——

  游烈漆眸一垂,落到她脚踝上,钉住了,他睨着那对纤白的足踝,懒声开了口:“再退一步,今天你就别?想出门?了。”

  夏鸢蝶:“……”

  夏鸢蝶:“?”

  夏鸢蝶并不知道,此刻这句也收到了会议室那边。

  全公司高?层吃瓜群众:“???????”

  不是。

  他们游总。

  表面冷若冰霜。

  暗地里背着他们。

  原来玩这么?刺激的吗?

  然而还没完。

  紧接着,他们就第?一次听到了那个神秘的女声惊呼了声:

  “…游烈!”

  随即是抑低的恼然轻叱,“你放我?下来。”

  “不穿拖鞋,乱跑什么?,”游烈冷淡却自带低音炮效果的声音清晰传回?,“你那点?野狐狸脾性还没改么?。”

  “——”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

  老倪忽然一抬手,啪嗒,把会议窗口给关了。

  室内一寂,部门?总们顿时有种吃瓜屏息到一半突然被迫驱离的痛楚,不乏几人怨念地看向倪和裕。

  “尊重隐私。听见的就听见了,不准带出这房间哈。”倪和裕说,“不然你们游总找你们算账,可别?怪我?和老郭不保你们。”

  部门?总们面面相觑,显然都还没从方才的震撼里回?过神来。

  几秒后?,会议长桌的末尾,不知哪个部门?总那儿幽幽飘出来了句。

  “游总家?里这是养了只狐狸精啊。”

  “……”

  一片笑?声打破沉默。

  笑?声里,唯独材料部门?的纪经理面露疑惑。

  “怎么?了老纪?”旁边质检部部门?总笑?着问?。

  “这小姑娘的声音,”老纪疑惑,“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哈哈不可能吧,你听游总把人藏得,我?看恨不得效那个筑金屋以藏之的,我?们上哪儿见去?”

  “也是……”

  尽管应下,纪经理到最后?还是带着点?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另一边,游烈家?中。

  将夏鸢蝶抱到沙发上,游烈就折身去玄关拿了那双柜里的米白色女式皮拖,他到沙发前,半蹲下身,放到夏鸢蝶腿旁。

  “要我?给你穿吗。”游总问?得冷淡还平静。

  夏鸢蝶却吓得刚要伸过去的脚踝立刻就缩了回?去,她惊恐地低回?头看半蹲在沙发前的游烈:“?”

  但凡不是还对他愧疚着,那句“你犯什么?病”可能就要脱口而出了。

  游烈抬眸,轻描淡写的:“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

  “…我?有手有脚,活蹦乱跳,自己能穿。”小狐狸戒备地缩着脚踝,“你往后?挪挪。”

  游烈睨着她,轻嗤了声。

  明明他是蹲在她坐的沙发前,也是自下而上地仰她,但夏鸢蝶莫名就有种被这人的攻击性进犯的微妙感。

  她努力压下骨子?里被他轻易勾出来的那点?胜负心。

  “我?觉得电视里挺有道理。”

  游烈搭在笔挺西装长裤上的腕骨一垂,忽然勾捏住了夏鸢蝶的脚踝,在她受惊奓毛的眼神下,他又笑?了。

  夏鸢蝶想要抽回?小腿,却被他恰到分寸地拿捏,一点?点?向他拖近。

  “穿不穿的,不重要。”

  游烈眼尾低低扫下,他指腹勾抬,在女孩踝骨窝里轻轻一蹭,立时就收到指掌间惊栗的反应。

  他眸色更暗地笑?起来。

  从低处撩起缠上的嗓声里,性感将冷淡疏离和蛊惑色气?融作一体。

  游烈衣衫楚楚地折着膝,淡然抬眸:“我?喜欢玩你的脚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