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三月蜜糖 420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2章

  她突如其来的吻令卢辰钊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从?未如此主动,倒叫他受宠若惊,擦拭发丝的手顺势挪到?她?后腰, 将人揽着轻轻提起,俯身,在她想要浅尝辄止时,衔住那柔软的唇瓣。

  李幼白的手从他脸庞落在他肩上,两手环过他后颈, 他弓腰前倾,她?被迫承受。

  秋雨下的地面都泛着银光, 一如两人此时的唇色。

  李幼白微微喘息, 靠在他胸口听那强健有力的心跳。

  卢辰钊圈住她?,低沉的声音一点?点?侵入耳中:“我会让你在意的人,像喜欢闵裕文,不, 比喜欢闵裕文还要喜欢我。

  李幼白, 我保证。”

  李幼白仰起头来, 酡红的腮颊像是?抹了胭脂, 她?笑,眼眸弯弯, 唇也启开, 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

  “明日我和闵大人一起去姜皇后宴席, 你别生气, 好?不好??”

  卢辰钊眸光深邃, 闻言手箍紧, 喉咙滚了再滚,哑声道:“我怎会不生气。”

  李幼白:“你知道这只是?做给人看?的。”

  “你很在乎我生气与否?”

  “自然。”

  “那你再亲我一下, 我便少生点?气。”

  李幼白脸又红了,却没退缩,滴溜溜的眼睛瞄向他的嘴,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嗒亲了下,腮像是?烧着了,她?垂下眼睫,喃喃:“好?了吗?”

  卢辰钊后脊绷紧,被她?这般亲吻,像是?干草堆碰到?火星子,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混沌之感?,他松手,往后退了步,背过身去。

  李幼白只当他还在意,还生气,便跟着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蹭在上面。

  他身上有股阳刚气,抱着的时候线条硬朗,骨肉分明,单是?抱着且不满足,总要更多。正想着,李幼白的手往上稍微挪了些,他一把攥住。

  李幼白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发热了,手心这般烫。”

  卢辰钊回过身来,李幼白用另一只手去触他额头,他整个人像是?在锅里蒸过似的,热的冒汗。

  “你...不大对?劲儿。”

  话音刚落,她?被他抱起来,两手自膝下穿过将人抱在怀里。李幼白惊慌之下抓住他的肩,像是?海上的浮萍,她?不敢松手,看?他抱着自己?快步走到?床前。

  她?莫名害怕起来,仿佛意识到?接下来的事自己?承受不住。

  她?想阻止,可又带着隐隐期待和渴望。

  然后她?被他轻轻放在床上,后脑贴着绸被的刹那,他倾身而下,双腿分开跪在她?身体两侧,就那么?直直且深情地凝视着她?。

  她?衣着完好?,却被他此时的目光盯得浑不自在。

  于是?她?动了下,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可她?刚一张嘴,他便如猛兽般低下头来,手握住她?的,轻而易举推到?头顶,俊朗的脸庞带着浓浓的热烈,什么?都没说,唇便咬住她?的。

  雨势渐大,房梁上不时传来啪嗒啪嗒的动静。

  支开的半扇窗,冷风飘进?来,夹着细密的雨丝,又被那潮热的空气染成微醺,头顶的帷帐也变得恍惚起来,视线朦胧,交织着细细密密的光影。

  李幼白头一遭接受如此密集的亲吻,很快便觉得呼吸不畅。

  她?伸手去推他,他纹丝不动,甚至赐予她?更为猛烈的风波,直到?主动权悉数被夺走,她?只能无力地躺在那儿,承受,沉溺,凭着他的欢喜而欢喜。

  连衣裳是?何时被推上去的也不知道,只是?当那手触到?从?未与人的轻软时,她?兀的睁开眼。

  对?上卢辰钊黑亮的眸子。

  他的手,整个儿。

  覆满。

  眼神中充斥着诧异,震惊,欢愉,以?及许多说不清的情绪,顷刻间染满他的双眸。

  李幼白脑子轰隆一声。

  像是?煮熟的虾子,蜷曲起来。

  “我..我只是?想看?看?。”卢辰钊艰难开口?,手却没分毫退让。

  李幼白根本不敢看?他,咬着唇不叫自己?发出那奇怪的声音,好?容易哼了声,却觉得那人像是?受到?鼓舞,她?急的脸通红。

  “别。”

  卢辰钊果然停住,只是?脸色十分焦灼,眼眸像是?一团火,亮的吓人。

  他呼吸很快,耳朵也全红了,但?手却没有松开。

  左侧的帘帷被挥落,秋香色的光影洒在两人身上,耳畔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只剩哗哗的下雨声,偶尔几声蛙鸣,伴着冷风又熄灭于墙根。

  他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

  掌心全是?汗,眸中尽是?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平躺在她?身畔,双目盯着帐顶,手慢慢放在自己?胸口?处,叹了声,闭上眼。

  李幼白稍微扭头,望着他的侧脸刚要说话,他忽地开口?。

  “你最好?别动。”

  李幼白想起方?才的事,便乖乖停在原处,真的就一动不动。

  卢辰钊想,她?根本意识不到?在此等情境下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或许她?以?为自己?只想索要亲吻,但?有些事一旦箭在弦上,便不受控了。

  他贪图更多,想要全部。

  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点?东西?。

  他甚至还在回味,以?羞耻且难以?遏制的心理回味着,不能对?她?道明,像是?可耻的贼,然想完又觉得欢喜,觉得就算此刻去死也值了。

  这是?一种放任自我的行为,他曾最不以?为然,最鄙薄轻视的行为。

  只有弱者无能之辈才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他自诩的克制内敛沉稳冷静全无,随着与她?的接触荡然无存。

  很久之后,雨变得淅淅沥沥。

  卢辰钊翻身坐起来,像是?换了个人,神色淡淡地为她?整理了衣裳,抬眼,看?见她?圆溜溜的眼睛,不禁滚了下喉咙,随即很快下床走到?楹窗处透风。

  “明日...”李幼白还在嘀咕明日跟闵裕文一起去姜皇后宴席的事。

  殊不知卢辰钊早就将此抛之脑后。

  “我不气了。”

  李幼白弯

  了弯唇,又觉得口?渴便去倒了盏茶,好?生喝了满满一盏。

  “关于刘瑞君的案录我已经誊抄整理的差不多,等再过两日便能交给你核查,闵大人让我避去三桩旧案,想是?陛下纵容刘瑞君所为。”

  “李幼白。”他忽然开口?打?断。

  李幼白嗯了声,微微皱眉看?去:“怎么?了?”

  “方?才,是?我逾矩了。”

  李幼白好?容易平复的心,又倏然炸开,她?胡乱点?了点?头。

  他又道:“但?我不后悔。”

  李幼白:...

  “若别人也想对?你这般,你需得极力拒绝,尤其是?...”闵裕文三字堵在喉咙,他没脸说,毕竟闵裕文看?起来便是?正人君子做派。

  李幼白:“我不是?孩子,我知道分寸的,只是?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但?以?后也别这样了,我害怕。”

  又想了一番,道:“只亲我可以?,不许乱动了。”

  “李幼白,我真想明日便娶你过门。”

  .....

  姜皇后的生辰宴设在麟德殿,此处地势高,可俯瞰其余各宫。

  这次宴席的排场不亚于年夜宴,百官朝贺,官眷同临,桌案上已然摆置了瓜果点?心,冷酒热茶,舞姬歌姬在殿中起舞弄影,随着鼓点?跳着欢快轻盈的舞蹈。

  偏殿内,姜觅云抬手撑额,发间的钿头钗压得她?直不起脖颈,短短数日,她?像是?苍老了十岁,看?起来疲惫苍老,便是?脂粉也遮不住眼底的青灰。繁复华丽的衣裙曳地,琼芳和怡芳仍站在她?身侧为其整理发髻,又是?一对?纯金步摇,镜中的女人看?起来像一具木偶,毫无生气。

  晌午她?去看?过太子和昌王,两人愈发不好?了。

  太子喝了碗粥,喝完便又吐出来,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姜觅云恨不能替他去死。

  但?她?不能死,从?崔慕珠嘴中得知的真相令她?震惊,她?知道是?自己?的愚蠢间接害了儿子,自作聪明的斗了那么?多年,斗的那个人却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她?姜觅云到?底算什么?,忠诚仰慕的夫郎不在意她?,亲生骨肉她?亦保护不了,又被刘瑞君当成傻子一样摆弄,利用,她?活了这么?久,当真是?稀里糊涂。

  姜家式微,族中兄弟姐妹也都陆续离京,剩余的些个大都不成气候。父亲年迈,哥哥削职,走时连进?宫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何其凄凉。

  她?眼眶红了,却没有泪,早就哭干了。

  “娘娘,顾大监着人来回禀,道再过一刻便该起身往麟德殿大殿去了。”

  姜觅云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抹眼尾,“琼芳,本宫不想去。”

  她?知道今日的宴席代表着什么?,陛下快要另立新储君了。

  他就像个冷血的怪兽,知道儿子要死,却能做到?熟视无睹,冷眼旁观等待儿子的死期。姜觅云怨恨着,很想把这种痛苦转嫁到?他身上,捅他几刀,叫他知道什么?是?难受。凭什么?,他能做到?如此狠心。

  但?她?不敢,她?是?皇后,是?女儿,更是?母亲。

  除了太子和昌王,她?还有个女儿,眼看?着到?了年纪,却尚未出嫁。她?总要在死前为女儿谋个前程,所以?她?得示好?,即便恨着刘长湛,也得卑躬屈膝地臣服于他。

  五公主刘冷润今日穿的格外鲜亮,一袭绯色及胸襦裙,腰间束着雪白绸带,宽袖如云,边角都绣着银线暗纹,层层叠叠的裙角像是?花瓣绽开,她?从?教习嬷嬷处过来,进?门后打?了个哈欠,发间的珍珠流苏擦动着发出细微的响声。

  “母后。”她?走上前,依偎在姜觅云胸前,“今日嬷嬷打?我手板了,你看?。”她?把手伸出去,掌心发红,但?显然嬷嬷留情没有用力,这会儿已经快消下去了。

  姜觅云点?了下她?眉心,道:“你这是?又闯祸了。”

  “哪有,只是?规矩记错了,她?便罚我,说是?你的意思。”

  自从?东宫出事,姜觅云的精力便一日差过一日,但?又心念女儿,不得不叫嬷嬷严格要求于她?,怕的便是?有朝一日她?和太子不在了,没人帮衬女儿,所以?她?希望能早些定下女儿的亲事,最好?能在临终前将她?送上轿撵,看?着她?嫁给如意郎君。

  “你及笄了,也该做人娘子了。”

  刘冷润脸上一红,摇着她?手臂道:“我还想多陪母后几年。”

  “小孩子话。”

  默了少顷,又道:“你去看?过两位兄长了?”

  刘冷润咬了咬唇:“我叫了长兄好?几声,他听不到?,我把我小外甥抱过去,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睁着眼茫然地望着帐子。二兄也不好?,我进?去时太医刚走,丫鬟们端着吐血的盆子出去,母后,他们会死吗?”

  “人都会死。”姜觅云抚着她?的发,很平淡地说道,“阿润不必害怕,你父皇一定会为你挑个好?郎君。”

  不是?因为他是?刘冷润的父皇,而是?因为对?太子和昌王的亏欠,姜觅云知道,刘长湛会补偿给阿润,哪怕不多,他也会追求内心的安慰,或是?做样子给旁人看?。

  前两日她?倒是?听顾乐成说过一嘴,道刘长湛最近见了不少青年才俊,还看?了勋爵门户的世子画像,仿佛有中意的了。

  姜觅云到?时,崔慕珠将将进?门,是?刘长湛扶着一起过来的。

  两人互相看?了眼,崔慕珠福了福身,转头朝安置好?的坐席走去,刘长湛则示意姜觅云与自己?并肩朝前,姜觅云悉数照做,最终在他坐在龙椅上后,于下手位就座。

  自始至终,如同两个陌生人般,没有任何交流。

  姜觅云麻木地坐在那儿,心里想的是?,她?为他生过三个孩子,当年他也曾咬着自己?耳朵说一生不负。可眼下呢,她?人老珠黄,他妃嫔满宫。

  她?不该恨崔慕珠的,没有崔慕珠,还会有旁人。

  她?真是?蠢。

  姜觅云笑了笑,刘长湛朝她?瞥来一道目光,似在疑惑她?莫名其妙的笑容。

  群臣们陆续上贺表,所有流程有条不紊。

  直到?酒入浓时,刘长湛点?了卢辰钊到?殿中去,接着又招手令五公主刘冷润站在自己?身边。

  殿中霎时安静下来。

  李幼白眉心微蹙,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刘长湛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便为两人拉线保媒了,听他接下来的意思,是?要赐婚。

  李幼白的心一下提起来,目光灼灼盯着殿中那人。

  闵裕文将她?的反应悉数收入眼中,她?是?那般在意,担心,唯恐那人被抢走似的。他低眸,静默,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杯盏,心里反复念着法华经经文。

  但?还是?,生出了嫉妒之心。

  就在刘长湛即将颁布赐婚之意时,卢辰钊忽然撩起袍子跪在殿中,声音朗朗坚定。

  “微臣谢过陛下谬赞,也仰望五公主殿下的风采,但?微臣属实不敢高攀公主,还望陛下允臣推辞。”

  话音刚落,姜觅云的脸接着变了,她?冷眼一扫,沉声道:“怎么?,镇国公府便是?这般态度?”

  卢辰钊面不改色:“是?臣的私心,与国公府没有关系。”

  “那便是?有婚约了?”

  刘长湛瞥了眼,并不打?断姜觅云的质问,平心而论,这是?他为五公主能找到?的最好?归宿了。

  镇国公府,开国功臣,虽已不复当年,但?这位世子是?个有担当且有能力的,只消多加历练,日后定有成就。何况他已站在燕王阵营,等更久远些,燕王登基,说不准镇国公府能重?振当年威风。

  刘长湛觉得自己?对?得起姜觅云了。

  “微臣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微臣有心上人,但?尚且没有敲定婚事。”

  “哦,哪家女娘?”姜觅云此时的脸色难看?,说话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恕臣不能告知。”卢辰钊拱手作揖,又道,“但?臣心之所向,非此人不可,还望陛下,娘娘体谅,臣跪谢。”

  重?重?一叩,决心分明。

  姜觅云瞧见自己?女儿的神色,不由怒火中烧

  ,但?碍于身份她?转而求向刘长湛。

  “陛下,兹事体大,还望你主持公道。”

  刘长湛的目光从?众人身上逡巡而过,最后落在卢辰钊脸上。

  “朕再问你一次,应还是?不应?”

  李幼白的手攥起来,像是?殿中站着的人是?自己?,她?望着卢辰钊的背影,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臣不能应允,望陛下恕罪。”

  殿中一阵唏嘘。

  刘长湛眯起眼睛,轻笑:“真是?不识抬举。”

  他虽生气,却也不会因为此事而对?卢辰钊如何重?罚,毕竟他是?镇国公府世子,如今又是?燕王的左膀右臂,但?事关公主尊严,不打?一顿断然说不过去。

  “去麟德殿外领五十军杖。”

  李幼白咬破了舌尖,五十军杖打?在身上,必定血肉模糊了。

  卢辰钊跪下:“谢陛下宽恕。”

  随即起身,在殿中人的注视中,目不斜视地走出殿门。

  没多时,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动静穿过乐声传进?耳中。

  每一下,都像是?打?在李幼白的神经上,她?想出去,但?闵裕文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