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1)

清穿之康熙家的小答应 公北 8878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131章

  胤祄开始发低烧, 伤口有些发炎。

  徐香宁紧张到不行,尤其是看到太?医把伤口周边溃烂的皮肤一点?点?切掉时,她怕再继续下去,这伤口就严重感染, 这古代连高浓度酒精都没有, 无法消毒,更没有什么破伤风针跟抗生素, 一半靠药物, 另一半靠运气。

  胤祄发烧这几日,她无时无刻都在焦虑, 就怕胤祄从低烧变成高烧,再到最后意识不清,他低烧的时候,整个人都浑身无力,还会呓语。

  皇上每日都给太医们施加压力?,治不好就通通处死。

  她听说是十三?阿哥胤祥为了皇位而选择派人刺杀太?子, 觉得太?子阻碍他坐上帝位,负责刺杀的人之一是胤祥的哈哈珠子, 从?小跟胤祥一起长?大, 而另外四个人都跟十三?阿哥有着关系, 其中一个是十三?阿哥胤祥侧福晋娘家的远方表亲,那人箭术了得, 箭术能百步穿杨, 曾经是一名武进士。

  她觉得十三?阿哥绝对不可能去刺杀太?子,一来他与四阿哥原本都是附随太?子, 算是太?子党,他与太?子关系也没有恶劣到要杀掉太?子的程度, 历史上的十三?阿哥没有要争夺帝位,前期他跟四阿哥附随太?子,太?子被废后,十三?阿哥是选择跟随四阿哥。

  她从?洪公公那里打听到是十三?阿哥的哈哈珠子原本指使的人是四阿哥,是四阿哥要刺杀太?子,残害手?足,这样一看,是十三?阿哥顶罪了,又或者是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都被陷害一次。

  而胤祄等人都是被牵连,被殃及池鱼的那几条鱼,若是胤祄不跟着太?子去狩猎,或许他就不会受伤,那些人真正想杀的人不是他。

  发生了这事,皇上已经准备启程回京,没什么心思围猎,并?下令将整个围场戒严,再让京郊的五百护军过来守卫,不过因?为胤祄他们受伤,行车的时候太?过颠簸,不宜长?途跋涉,于是回京的日子才往后延。

  徐香宁从?她的营帐那边过来胤祄的营帐这边时,碰到太?子胤礽刚从?胤祄的营帐内出来,太?子行完礼后,她刚准备越过他进帐内,手?忽然被抓住,抓一下就松开,她因?此疑惑地抬头,脚步顿住,看向太?子。

  “徐妃娘娘,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何戒备?”

  “太?子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吗?徐妃娘娘,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对我?的戒备很明显,从?第一次见面,你便是如此,我?准备带胤祄去狩猎时,娘娘似乎也很不开心,娘娘,你是不想让胤祄跟我?走太?近吗?”

  “太?子多虑了。”

  胤礽凑近,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真的是我?多虑了吗?徐妃娘娘,我?是太?子,是储君,别人第一次见到我?,都是想巴结我?,唯独徐妃娘娘,你对我?防备得很,娘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本宫一个后宫女子能知?道什么?”

  “本太?子觉得娘娘知?道什么,你的眼神?,你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告诉我?你知?道什么。”胤礽沉声道,盯着徐妃的脸,徐妃对他的戒备并?不是因?为她是宫妃要跟他避嫌,而是……

  “你是不是觉得本太?子不会登上那个位置?你好似提前知?道本太?子不会登上帝位,所以你对本太?子从?来没有巴结,你从?来不认为我?会当上皇帝是不是?”

  徐香宁轻皱眉头,太?子的敏锐超乎她想象,她晓得历史,知?道他不会登基,她见到四阿哥胤禛时可能会不自觉带上一点?恭敬,毕竟这是未来的皇帝,她的后半生还有可能在胤禛的手?底下过活,还有胤祄就更不用说,他人生的几十年可能都要在四阿哥的手?底下讨生活,而对太?子,她或许不知?不觉中少了那一份恭敬,正是因?为她知?道他不可能坐上帝位。

  她自认她对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有礼对待,但?没想到太?子这么敏锐地察觉出来,还能猜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可能是人的表情或多或少还是流露出内心的想法,没法做到完全掩饰。

  太?子一向不是愚笨之人。

  是她太?过掉以轻心了。

  “太?子,你是太?子,是储君,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你才是储君,你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本宫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子,你真的多虑了,胤祄年纪小,骑术不精,箭术不精,本宫只是担心他出事而已,这是为人母的本能,做额娘的难免会担心自己的孩子,无论?他和谁在一起。”

  徐香宁此刻只能否认。

  “你没有吗?本太?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就是不知?娘娘是看中谁登上那个位置?”

  “太?子,如若没什么事,本宫想进去看看胤祄。”

  胤礽勾勾唇角,划过一抹讽刺,“徐妃,不管你看不看中本太?子,本太?子都会是那个最终登基的人。”

  “是,太?子说得对。”

  徐香宁也不想跟太?子过多纠缠,跟他点?点?头就转身?进营帐。

  胤祄还在烧着,这古代没有体温计,也不知?道烧到几度,不过今日胤祄说话有力?不少,意识也清晰。

  徐香宁看着他喝退烧药,也看着太?医给他查看伤口。

  两个伤口因?为被箭射进去,拔出来带出来一部分肉,等于是有两个窟窿口,这窟窿口没有要愈合的打算,而是开始流脓,掺着血那一种,又黑又红,尤其是腿上的伤口骨头要重新长?,胤祄都不能下来走路。

  “额娘,你别看了。”

  “没事,没什么是额娘不能看的,你要快快好起来才是。”晓得胤祄是怕她看到伤口更加担忧,徐香宁冲着他笑了笑。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起来的,额娘,你帮我?去看看胤礼,胤禄他们,他们也受伤了,他们的额娘都不在。”

  徐香宁昨日已经跟他说过胤礼与胤禄的伤情,不过他昨日烧得迷糊,怕是不记得她说过的话,她只好又重复一遍,说他们也在养伤,不过伤口不严重,再过几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行。”

  “好啦,闭眼歇息吧,额娘在这里守着你。”

  ……

  过了七日,胤祄的伤才开始有好转,人也退烧了,他们准备启程回京,胤祄的二驱马车换成三?驱马车,车厢内宽阔不少,行驶过程中也尽量平稳,在路上走了四天才回到京城。

  十三?阿哥被押回京城后又很快被囚禁在他京城的府邸,跟三?阿哥一样,府邸里面的人不得进出,有人看管。

  胤祄的伤也逐渐好起来,徐香宁总算是松口气,历史上的胤祄早死在八岁,可能是因?为这样,还活着的胤祄才这么多灾多难,好像是在跟死神?争抢存活的时间。

  太?子被刺杀,虽然是未遂,但?也等于将皇位的争夺直接摆在明面上。

  朝堂上弹劾皇子的奏折变多,皇上也很头疼,目前就是各个皇子都在找彼此的错处,让底下的官员去弹劾,徐香宁被皇上叫过去替他磨墨,她顺手?看了几眼那些折子,基本上每个候选人都被人参了好几遍,那些阿哥的姻亲才有的亲戚犯的事都拿上来说。

  她觉得大概皇上也没想到复立太?子后,没能将夺嫡的火熄灭,反而愈演愈烈,都已经到兄弟残杀的地步。

  可目前皇上也没有解决办法,他不死,这种局面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胤祄的腿走路还是有点?问题,还没完全痊愈,骨头在慢慢愈合,他才刚恢复,皇上那边就传来坏消息,皇上摔了一跤,将脑袋磕破了,据说膝盖也受伤了。

  徐香宁过去探望。

  皇上的脑门上的确绑着纱布。

  “怎么摔的?”

  “朕被绊了一下,头往前栽就磕到了。”

  “被什么绊了?”

  皇上不说话了,跟她大眼瞪小眼,她也就没问下去,估计是年纪大了,站不稳人摔倒了,老人家平衡力?不是很好。

  “皇上还能走路吗?”

  她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他的腿比胤祄的腿要严重一些,里面有东西?固定着,外面缠着厚厚的纱布。

  “不能。”康熙也没想到自己走路都摔倒,是一时不察被虚绊了一下,结果不仅是磕到头,也把腿扭到了,目前是走不了路,他那些儿子跟嫔妃已经探望过一回,徐氏来得比较迟的。

  他还是老了,平日里他看太?后都慢慢地走路,他先前没法想象自己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说健步如飞,至少能稳步走路,以前还觉得不会轮到他,没成想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康熙看了看眼含担忧的徐氏,他只会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

  “朕以后走不动路了,你会不会嫌弃朕?”

  “疼不疼?”

  “疼。”不仅额头疼,腿也疼,就好像是被一千根针同时扎进肉里面,密密麻麻的疼意时不时袭来,康熙忍不住对着徐氏倾述,“很疼,那群太?医没用,给朕敷的麻药草不管用。”

  “那怎么办?”

  “把他们处死。”

  徐香宁难得白他一眼,“太?医也不是万能的,别动不动就处死,到时候没人过来给你治病了。”

  “那朕就活该得忍着痛?”

  “谁让你摔倒了。”

  “又不是朕想摔倒的,胤祄怎么样了?”

  “他已经快好了,没有大碍了,你们父子两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我?刚操心完一个,又要操心另一个。”

  康熙难得笑了笑,摸了摸徐氏的脸,“没办法,许是你前世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不起我?们两,我?们这辈子来讨债。”

  闲聊结束后,徐香宁帮皇上看折子,帮着他批阅。

  这大清的皇帝也不是好干的,每日都有折子,一般的折子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密折,加急的折子,人受伤了,折子还是要批阅。

  一直到傍晚,皇上腿脚不便,是在床上用膳,徐香宁亲自喂他,用过晚膳后,她还得帮皇上擦身?。

  她尽到嫔妃的责任,一般嫔妃都没她这么尽职尽责。

  晚上,皇上都伤成这样了,她本不想跟皇上睡同一张床,怕自己不小心翻身?压到他受伤的腿,不过皇上不同意,一定要跟她跟他同睡,说是床榻够大够宽,不会压到他的。

  她也就随他了。

  因?为胤祄的伤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不过她总归要看着他完全好才放心,所以她有时候也会过去阿哥所那边看胤祄,而皇上这边有的是伺候的人,她每天只在乾清宫只待一两个时辰,主要是帮皇上看折子批阅折子,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长?春宫。

  十一月二日,她过来时见到皇上在抽烟,古代那种旱烟,烟杆是金子制的,上面有着金龙的浮雕,一个太?医说皇上的腿伤一直疼痛难忍,抽烟能缓解这种疼痛,皇上抽烟的时候也的确神?情舒缓。

  “先前老是看祖母抽,朕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日一抽发现这是好东西?。”

  皇上边抽边说。

  烟雾缭绕的,还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徐香宁嫌弃地挥挥手?,挥去烟雾,“皇上,你也别抽多了,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不是老人家恢复速度比较慢,腿伤的确难忍,徐香宁觉得没必要抽这东西?,它若是能缓解痛意,多半是因?为这玩意本来就有麻痹人的作?用,怪不得叫麻.烟,她觉得这麻.烟更像是镇痛剂之类的东西?,抽多了会让人上瘾。

  听说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她就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你不懂,它能让朕不那么痛,朕这腿实在疼得厉害。”

  “真那么疼?”

  “当然。”

  “那你抽几天就够了,几天后,你的腿也不会疼了,不需要抽这东西?。”

  “嗯。”

  “娘娘,你还要照顾十八阿哥,每日这样奔波是真的辛苦,皇上他已经能自己看折子,娘娘其实不用每天都过来,明日几个阿哥要过来看皇上,可能需要娘娘回避。”梁九功轻声道。

  “本宫知?道了,明日不会过来,梁公公,你盯着点?皇上,别让他抽那么多麻.烟,免得他睡不着觉。”

  “奴才知?道的。”

  徐香宁在乾清宫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春喜这两日也有些发烧,徐香宁也过来看春喜。

  就这样忙东忙西?过了三?天,她没过去乾清宫,想着皇上那边有太?医们跟乾清宫的奴才照顾,她不用天天过去,等她再过去时,梁九功守在门外,迎上来跟她说皇上正在接见大臣,应是不方便见她。

  “皇上的腿好了吗?”

  “还是老样子。”

  “额头上的伤呢?”

  “额头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娘娘不用担心。”

  因?皇上在忙公务,徐香宁也就没有在殿外等,直接回去了,还没走出乾清宫就看到宜妃跟翠玉走过来,翠玉提着食盒。

  “妹妹过来看皇上?”

  “是。”

  “本宫过来给皇上送一份鸽子汤。”

  “娘娘过去吧,妹妹先回去了。”

  徐香宁跟宜妃点?点?头就往前走,皇上没空见人,不过这补汤应该可以收下,她见今日难得有阳光,风也不大,她过去溪春园那边喂喂金鱼。

  “奴婢看小格格今日起来眼睛都肿了,说是哭肿了。”静竹一边往鱼池里抛馒头碎,一边说道。

  徐香宁今早也看到其其格的眼睛,她笑道:“她的鹦鹉死了,她估计伤心得厉害。”

  养了好几年的鹦鹉死了,小豆丁昨夜哭了很久,不过小鹦鹉能活好几年也算是十分幸运,死的时候在鹦鹉界里是高龄,胤祄的鹦鹉在前两年就死了,比她还养得晚,那只小鹦鹉都变成老鹦鹉,飞都飞不动了,死是早晚的事,也亏内务府养鸟的小江子悉心照顾多年,鹦鹉才能活这么久,若是只让其其格一个人照顾,说不定还活不了这么久。

  “我?们家小格格心善,跟娘娘一样心善。”

  “嘴甜,你今日嘴巴抹了蜜了吧。”

  静竹轻笑。

  两人悠闲地喂鱼。

  等回到长?春宫时发现宜妃在她们的院子里,见到她们就站起来,神?情有些担忧,“徐妃……”

  “姐姐,这是怎么了?”

  宜妃不是刚从?皇上那回来嘛,徐香宁不明所以。

  “徐妃,本宫觉得皇上有点?不对劲,本宫刚刚进乾清宫看皇上,给皇上送鸽子汤,皇上召见本宫了,只是本宫瞧着皇上气色不是很好。”

  皇上受伤,她原本想给皇上送鸽子汤,不过梁公公说皇上在忙,于是她等了一会,皇上还是接见她了,不过她一进去看到皇上觉得皇上气色不好。

  “皇上受伤了,气色不好不是正常的吗?”

  宜妃摇头:“徐妃,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不过受伤归受伤,但?皇上气色太?差了,而且本宫看皇上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目光浑浊,总之本宫觉得不对劲,本宫过来想问问你,你前几日去看皇上时,皇上是否也是这样?”

  “皇上前几日看起来还行,宜妃过去的时候,皇上是否在抽烟?”

  “是,徐妃怎么晓得,皇上何时学会抽烟的,先前孝庄文皇后也抽这种烟,说是止痛的,皇上真伤那么重?本宫见皇上额头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为何还需要抽这种烟止痛,是不是皇上的腿伤得很严重?”

  宜妃前两次过去探望时没见到皇上的腿,毕竟被包着,只知?道皇上目前是走不了路,不过她今日过去一看,发现皇上的伤虽然在腿上,但?感觉整个人都萎靡不少。

  “可能是有点?严重,我?明日再过去看看。”

  “本宫明日与你一起吧。”

  宜妃是真担心皇上,皇上那样子,她真怕皇上就这样过去了。

  “好,明日巳时正,妹妹在乾清宫宫门口等姐姐。”

  “嗯,本宫知?道了,那本宫先回去了。”

  ……

  第二天,巳时正,徐香宁到的时候发现宜妃早到了。

  “皇上今日不上朝,这会儿也没召见大臣,应该会接见我?们。”

  宜妃牵着她的手?进去。

  今日是洪宝全当差。

  “两位娘娘,可是过来看皇上?奴才这就去进去通传。”

  宜妃点?点?头,让洪公公赶紧进去。

  过一会儿,洪公公就出来领着她们进去。

  徐香宁以为宜妃夸张化了,可她今日乍一看皇上也觉得皇上气色不好,原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今日再一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进入七旬老人的行列,明明几日前看着还可以,更别说他此时坐在床上,更像是瘫痪老人。

  这殿内也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是那些麻.烟的味道。

  “两位爱妃怎么一起过来了?”

  “过来看看皇上,皇上这两日可好一些?”徐香宁问了一句。

  “朕一切都好,两位爱妃不用担心,朕过一会儿还要见太?子,两位爱妃不宜久留。”

  宜妃握了握她手?腕。

  徐香宁看了看皇上,接着回道:“是,我?们只是过来看皇上一眼,皇上看着气色不错,我?们就放心了,没什么事,臣妾跟宜妃先走了,不在这里打扰皇上。”

  等她们走出内殿,宜妃就忍不住说:“徐妃,皇上那样子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本宫怎么觉得皇上苍老不少。”

  “皇上受伤,难免憔悴一些,宜妃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吧。”

  听徐妃这么说,宜妃也就没怀疑什么,许是皇上真的因?为受伤气色才这么差。

  徐香宁先把宜妃送回承乾宫,她自己没有回长?春宫,而是折返回乾清宫,洪宝全见她折返回来有点?讶异。

  “娘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洪公公,你过来。”

  徐香宁跟洪宝全过去一边说话,应该说是问话,她问洪公公皇上一日要抽多少杆烟。

  “本宫要你如实回答,如有虚言,本宫会让皇上将你处死。”

  她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意识到她怎么也变得跟皇上一样,把处死放在嘴边,虽然她不是真的要处死洪公公,可她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有一种上位者的倨傲,果然当得宠的嫔妃这么多年,不好的习性?也染上了。

  “娘娘,奴才不敢说谎,皇上这几日天天抽烟,几乎是每个半个时辰抽一杆,奴才劝说了,皇上没有听,太?医也说了这能止痛,奴才没敢继续劝说,奴才觉得……”洪宝全有些犹豫,“娘娘,奴才觉得这麻.烟不好,皇上抽得太?多,反而对身?子不好,可是奴才的话,皇上不听,娘娘,你得劝劝皇上,只有你的话,皇上会听。”

  “这东西?是哪个太?医让皇上抽的?”

  “是陈太?医。”

  “你去把穆察太?监跟王太?医叫过来,皇上在接见太?子吗?”

  “没有,太?子还要过一会儿才过来。”

  徐香宁跟洪宝全说完直接进乾清宫,皇上正坐在床上看折子,不过一旁的文露替皇上拿着烟杆,皇上时不时凑上去抽一口,那折子感觉过去半天都不见翻动一页。

  “皇上……”她喊了一声。

  皇上看过来时目光很浑浊,一看就是意识已经飘忽了。

  她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皇上,这东西?,你不能再抽了,腿伤再痛,你都不能再抽。”

  皇上缓了一会才问她说什么,徐香宁估计他此时不一定能听进去她的话,她把折子拿走,“皇上,你躺下休息吧,你累了。”

  “是,是朕累了。”

  皇上听从?她的话躺下去,她让他闭眼,他就闭眼了,过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太?子过来时,皇上还在睡觉,他直接进来。

  “徐妃,本太?子要见皇阿玛,我?与皇阿玛约好了时辰。”

  “皇上正在歇息,太?子明日再来吧。”

  “你让我?进去看一眼。”

  徐香宁没有拦他,让他直接进皇上的寝殿,见到皇上真的在歇息,太?子最后还是离开了,神?情有些不满。

  不过皇上睡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

  “徐妃……”

  “朕有些口渴。”

  徐香宁示意文露去倒水,她看着皇上喝完一杯水,似乎还有点?口渴,她让文露多倒一杯。

  “徐妃,朕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徐妃,朕的腿又开始痛了,朕想要抽烟,把烟杆拿过来。”

  徐香宁示意文露去把穆察太?医请进来,“皇上,臣妾为你请了太?医,你先让太?医看看。”

  穆察太?医进来替皇上诊脉后说皇上脉象还算平稳。

  徐香宁凝眉,冷冷地盯着穆察太?医,“穆察太?医,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这太?医院使的位置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敢问你到底是忠的是哪个君?你,你上前给皇上把脉。”

  她示意穆察太?医后面的吏目上前给皇上把脉。

  吏目也属太?医,不过属官职的末流,平日没什么机会给皇上,后宫嫔妃看诊把脉,大多是跟在太?医后面替太?医提药箱,太?医在缝制伤口时给太?医递剪子,只配给底下的奴才宫女看诊。

  吏目上前给皇上把脉,把了很久。

  康熙睡一觉后意识也稍微回来一点?,他知?道徐氏肯定不会害她,她是唯一不会害他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快说,皇上的脉象如何?”

  “皇上……皇上……”吏目结巴,“皇上的脉象虚浮,缓而无力?。”

  “那皇上的气色如何?”

  “皇上气色……气色发黄阴沉,眼部淤血明显,皇上这是气虚之症。”

  “穆察太?医,是他说得对还是你说得对?是他的医术精湛还是你的医术精湛?”

  穆察太?医扑通一声跪下来,“微臣可以再把一次。”

  “好,你再上前替皇上把脉。”

  明明是十一月的天,可穆察太?医整个人都在发汗,他颤颤巍巍地替皇上再次把脉,这次把脉把得久一些,他把完后才说皇上的脉象的确虚浮无力?。

  “那你刚才还说皇上的脉象平稳?”

  穆察太?医不知?怎么回话了,冷汗直冒。

  “是微臣错了,是微臣刚才粗心了,还请皇上恕罪。”

  “朕是伤在腿上,为何脉象会变成这样,穆察.成临,朕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说得不对,你这颗脑袋就不要了。”

  “皇上……皇上……”穆察太?医比吏目还要结巴,“皇上这几日抽的麻.烟过多才导致脉象虚浮。”

  “麻.烟不是止痛的吗?你们不是跟朕说这麻.烟能止痛?”

  “皇上,麻.烟的确能止痛,能让人麻痹,可是它……也有坏处,它会让人上瘾,它会掏空人的身?体,让人变得虚弱无力?,长?此以往,人不是因?病而死,而是因?它而死,它治标不治本,只是短暂将人麻痹而已,它对伤口并?无益处。”

  “它是毒药,慢慢腐蚀人的毒药,并?非解药,皇上,穆察太?医说得对,这东西?只能缓解一时疼痛,对伤口没有益处,不能让伤口痊愈,一旦上瘾后,皇上,你就离不开它了,它会让人加速死亡!”

  徐香宁在一旁补充道。

  “徐妃说得对吗?”

  “皇上……”穆察太?医不敢回答。

  康熙目光锐利地看着跪在底下的人,他都不知?道这群太?医是想要他的命,是巴不得他早死,怪不得他这几天越抽越想抽,抽完后觉得舒服,可是清醒过来觉得身?子虚空无力?。

  “是谁指使你们的?”

  “皇上,微臣有罪,皇上先前说疼痛不已,陈太?医说这麻.烟能让人不那么疼痛,微臣想着麻.烟让皇上能缓解疼痛,等腿伤好了,皇上自然不需要这麻.烟,微臣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微臣并?非有意谋害皇上。”

  “你以为朕会信你说的话?朕说疼痛不已,你们却暗地里想要朕的命,如果你不说是谁指使你们,朕会立即将你处死,你的家人通通在午门问斩。”

  “皇上,微臣不知?道是谁,微臣是听陈太?医的话,微臣只是想让皇上不那么痛。”

  “洪宝全,去把陈太?医带过来,穆察太?医先拉去慎刑司用刑,让他说出幕后指使者!”

  “是。”

  穆察太?医被四名侍卫架出去。

  康熙只是愤怒地说完几句话也已经感觉到疲惫,这麻.烟还真是会害人,他还以为是好东西?。

  陈太?医被带过来,同样什么都不肯说,他让人拉下去用刑,同时把这几日给他看诊把脉的其它太?医一同拉去慎刑司,先在慎刑司用刑,后关进宗人府,等着他们吐出幕后主使者。

  他还没来得及感谢徐氏,先处理?这件事,把事情处理?完后再跟徐氏好好道谢,她再一次救了他的命。

  康熙不再抽麻.烟,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他极其想念烟的滋味,怪不得他们说会上瘾,他都开始有点?上瘾,若不是徐氏察觉,他再抽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戒不掉了。

  腿伤倒是不疼,不过他戒烟后觉得有什么在啃咬他的心,让他恨不得又重新抽那玩意,原来上瘾是这种感觉。

  过了三?日,终于有人开口了。

  竟然又是太?子,康熙知?道是太?子在幕后指使,并?不意外,这逆子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上一次是在他重病时让太?医给他一些不对症,加重他病情的药,想要害死他,这一次又想要他早点?死。

  他就盼着他早点?死,就这么等不及了。

  真的是弑父的逆子!

  尽管不意外,康熙还是气到吐了一口血,身?子更虚了,腿伤未好,这回又直接气病了,他把徐氏召过来,让徐氏在乾清宫住下照顾他。

  “朕只信得过你,其他人,朕都不相信。”

  “皇上,你先养病,把药喝了。”

  徐香宁看到皇上如此虚弱的样子,都有点?触动,此时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虚弱的病人,还是一个要被自己的孩子伤到的父亲,他十分需要别人陪着他。

  她喂完药后示意他可以睡了,别强撑。

  康熙这才睡过去,只有徐氏在,他才能睡个安稳觉。

  好在病得不严重,过了七八日就好了,徐氏照顾了七八日也回长?春宫了。

  康熙病好之后就处理?了好几个太?医,但?没有透露出他已经晓得谁是幕后指使者,上朝时依旧会嘱咐太?子做事,偶尔也会召太?子过来乾清宫商讨朝事。

  他的腿也好了不少,能稍微走几步路。

  新的一年又到了,这次祭坛祭社,康熙没有带太?子,而是一人率着王公大臣前往祭拜。

  到了二月,京城中最近传闻太?子对他其中一位汉人太?傅不够敬重,几年前这位太?傅病逝,太?子过太?傅家门都没有前去吊唁,没有尊师重道,原因?是太?子对汉人本身?存在看低,鄙夷汉人,觉得他身?份尊贵,汉人太?傅不值得他堂堂太?子前去吊唁。

  这传闻在京城中越传越烈,于是朝中有人上折子弹劾太?子。

  至少太?子在汉人当中的名声已经毁了,被汉人反感。

  大清是由清太?祖打下基础,清太?祖是满族人,满族人是游牧名族,没有所谓的嫡子继位,长?子长?孙继位的规矩,满族人进到中原,是在慢慢学习汉族的皇朝制度,而康熙当初立太?子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取得汉人的支持,因?太?子是嫡子,立嫡立长?是汉族人的规矩,所以为了稳固朝堂,康熙立了由元后赫舍里氏生的嫡子胤礽为太?子。

  如今传出太?子对汉人太?傅不敬重,鄙夷汉人的传闻,康熙在五十年间三?月初在朝中颁诏,二废太?子,将先前第一次废太?子的罪名再说一遍,此次再加上太?子不敬汉人的罪名,同时说了太?子是被索额图教唆,把大部分错归在索额图身?上,认为索额图是罪臣,将太?子的品性?带坏,没有透露太?子想弑父的行为。

  众臣说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连太?子本人听到自己第二次被废时都稍显波澜不惊,辩驳都没有。

  众臣都忍不住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人,两次被当着诸多大臣的面上被以罪废黜,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觉得太?子是有骨气的人,至少没有哭天抢地,没有大喊大叫。

  太?子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腰杆挺得笔直,在皇上说完后跪下来谢恩。

  之后康熙率领王公大臣、九卿、詹事等官员在午门再次宣谕废太?子,康熙还亲自撰写?祭文,后遣官告祭天地祖庙太?庙社稷等,第二次将太?子幽禁咸安宫。

  太?子第二次被废,基本上已经没有夺嫡的可能。

  ……

  眼看着皇上复立太?子没几年,太?子又被废了,这回应该不会再被复立了,底下阿哥们的心思彻底活跃起来。

  徐香宁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叹口气,这究竟算不算她的存在导致了太?子的结局?若是皇上没有听她的话,若是没有她,皇上真可能早早病逝,而即位的就是太?子。

  太?子本人有没有料想过这样的结局?

  若是太?子不急着让皇上死,会不会即位的也会是他,皇上既然复立太?子,自然是存着要他登基的心。

  “额娘,你在想什么,我?说话,你都不回我?。”

  其其格叫她才拉回她的思绪,她看向其其格,问:“怎么了?”

  “我?是问额娘,我?绣得怎么样?”

  其其格手?上拿着一条素净的帕子,她在上面绣花样。

  她简单看几眼,说绣得挺好的。

  “额娘,你都没认真看,不理?你了。”

  “是真的绣得很好,不信你问你春额娘。”

  春喜在一旁也附和说绣得很好,也问了一句其其格准备将这条帕子送给谁。

  “这个……当然是送给我?自己,我?自己绣的,自然是我?拿来用。”

  其其格说这话时眼神?闪躲,语气不自然,似乎有些害羞。

  作?为过来人的徐香宁跟春喜对视一眼,其其格十六岁了,正是容易春心萌动,少女怀春的年纪,只是她成日在宫里,能接触到哪个男子。

  “这女孩子的东西?要保护好,不能随随便便送给别人,尤其是手?帕。”春喜提点?一句。

  “我?……我?没有要送给别人,我?是绣给我?自己的。”其其格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都不敢看着她们说这句话。

  春喜:“那就好,绣得不错。”

  其其格又继续埋头绣,一针一线绣得十分仔细。

  “皇上这几日召你侍寝吗?”

  “皇上这几日应该很忙。”

  废太?子是一大工程,皇上这几日估计很忙,他是不召人侍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踏入后宫了,徐香宁都不由叹口气,皇上年前生病,腿受伤了,年后才康复,又为废太?子做准备,脸上估计又要多了几条皱纹。

  “唉,太?子他,你觉得……”春喜欲言又止。

  其其格抬起头,“额娘,春额娘,你们在聊太?子哥哥吗?”

  “没有,小孩子别偷听。”

  “可是你们在我?面前说的,不是我?偷听,我?听说太?子哥哥被关起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了,其实太?子哥哥对我?们挺好的,皇阿玛为什么要将太?子哥哥关起来啊。”

  “你太?子哥哥犯错了。”

  “犯了什么错?”其其格不懂,睁着大眼睛问道。

  徐香宁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太?子哥哥人很好,他还送我?玉坠,皇阿玛真的狠心。”

  “好啦,这话往后不许再说。”徐香宁制止她。

  其其格撇撇嘴,不再说话,认真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