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个东西,喜欢折磨鲜嫩小姑娘,还得是黄花闺女,老鸨子收了钱,应了客,小姑娘就被按着梳洗打扮,送到了一个房间。”
“未经世事小姑娘,哪里知道前头是个什么命运?任你怎么哭喊挣扎,都没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打鼻青脸肿,身上衣服都要扯没了,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泪都流干了,就在这个绝望时候,有个女人推门进来,救了她。看,这天底下还是有好人不是?那个女人藏了她,帮了她,助她逃了出去……”
“可有好人又怎样?女人就是女人,前头不知多少个坑等着,逃得过一次,逃不过两次三次,小姑娘回了家,后娘能有好话说?这种机会还不抹黑你,她白折磨你那么多年了?于是小姑娘婚事艰难,连家门都出不得,这么过了几年,遇到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就是那一夜里,老鸨子让她接客。虽最后没让这男人得手,可那一夜记忆仍然像个噩梦,每夜每夜在小姑娘梦里徘徊,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想!”
“可这男人是家里座上宾,不但瞧见了她,还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天就避着人把她拽到了角落,欺辱了一番,过后没两天就上门提亲。什么聘礼条件,根本不用谈,就把这事往明面上一放,女方能不答应?就这样,小姑娘从一个火坑,到了另一个火坑。”
“男人不喜欢她穿鲜亮衣服,不喜欢她出门,不高兴了就打,说你穿太漂亮,让别男人看你,害我吃味,都是你错;说我要找你,你没在,竟然忙别事不在房间,害我没安全感,才打了你,是你错;这回出门,是你说错话,害我丢了面子,挨这顿打还是你错……总之所有一切,都是女人错。”
“但凡有什么不如意,男人就打她,做那种事时打更厉害,专门照着见不得人地方下手,小姑娘好几回差点被他欺负死过去。男人说,女人就是得打服了,才会听话,家家都这样,还威胁她,你敢跑,敢不听话,就杀了你家人——你爹娘你不在乎,你弟弟你总在乎吧? ”
“这男人还真杀了他弟弟两个随从,以示自己做到。你说小姑娘怎么办?她身无分文,跑么?能跑到哪里去?怎么过活?这里一切都不要了么?如果都能放弃,她根本不会犹豫,自杀了就是,她早不想活了,可她牵挂着她弟弟,这是世上唯一盼着她好人。她咽下所有委屈,开始盼望着怀孕,心想有了孩子,前前后后能躲过一年,可她哪里知道,畜生之所以是畜生,就因为连自己种,人家都不爱。”
“男人直接跟她说,你怀孕了又怎样?老子现在想打你,就得打你,想要你,你就得躺平了给老子上,你是老子女人,就是杀了你,你也得受着,老子现在要是爽快,不是孩子!”
“女人小产了,男人也不在乎,淫淫一笑,没了就没了呗,你们女人,不就是能下崽儿?这回没了有什么要紧,下回再怀,等老子腻了,你再给老子生。”
“如此滑胎两次,小姑娘祈祷上苍,不要让她再怀孕了……她慢慢不会哭,不会笑,活得像个木头人一样。”
燕柔蔓看着远处天空:“你知道么?一个女人,不哭那一天,就是心死那一天。”
“她笑起来真很好看,可自嫁了那个男人,她再也没笑过。她也不是没有试图和别人求助过,可别人不是装作看不见,就是以过来人身份,教她忍,教她怎样顺从,才能少挨些打,更多是假惺惺叹一句可怜,她除了成为别人嘴里新谈资,被人不痛不痒说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什么都得不到……”
“你说这样男人该不该死?今日不错,我又看到了这个小姑娘笑,忍不住要鼓掌,这男人死好!”
这明显就是李瑶经历,错不了。
仇疑青眉目沉凝:“你在为李氏开脱?”
“指挥使面前,岂敢有小心思?”燕柔蔓浅声道,“我只是觉得,她受了那么多苦,大概不止一次想杀这个男人,可有那么多时间,都没有动手,为什么?我猜,应该是不敢吧。你看,女人就是这么可悲,被世情规矩,被自己心困住,无法解脱,不知道怎么解脱……大人查案,可莫要误了方向。”
叶白汀却开口问道:“当年救了小姑娘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燕柔蔓一怔,笑意味深长:“道听途说来故事,我哪里知道?不过青楼开门做生意,客人钱都收了,断没有不招待道理,这男人是冲着折腾人来,少了小姑娘,必得有另一个女人顶上,你说顶上这个女人——是谁?啧啧,真可怜,豁出自己去,救了别人,别人也没有更好前程,仍然在日日夜夜受苦,你说这爱救人人,心里都是怎么想?一个个,怕不都是傻子吧。”
叶白汀若有所思:“李瑶回京后,可见过这位恩人?”
“那我可不知道,不过少爷,你会问这些,可真是个多情人啊,奴家喜欢,”燕柔蔓眼神丝丝缕缕缠过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媚眼如丝,“开过荤没有?要不要奴家教你啊?”
叶白汀还没反应过来,仇疑青浑身气息已降至冰点,眼神如刀锋,刮人头皮生疼。
燕柔蔓一怔,赶紧道歉:“失礼了失礼了,指挥使原谅则个,奴家万万不敢生别心思,就是嘴花花习惯了。”
她还立刻找补,看着叶白汀,语重心长:“少爷啊,你还年轻,不懂,其实找人呢,最好找那些关心你,眼睛总落在你身上,冬天会给你紧衣服,怕你冷怕你难受,一时半刻都不会忘了你那种人。”
叶白汀:……
你在说什么?
燕柔蔓见他迟钝,眼神暗示都快飞到天上去了,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你就看看你身边——”
仇疑青却拳抵唇前,清咳一声,阻了她:“你好像很看不惯容凝雨,也是因为她规矩多,喜欢帮助别人?”
燕柔蔓嗤笑一声:“倒是叫指挥使瞧出来了,没错,咱们这种命如草芥,谁都能踩上一脚女人,瞎折腾什么?认个命,在青春年少年纪多攒点钱,熬着养老,有什么不好么?为什么要巴心巴肝拦着别人,管着别人,教别人这个不可以,那个不行,你得心向善,你得往前看……呵,有些戏班子跟青楼也没什么区别,你管那么宽,兴许人家就是想挣这个钱呢?你拦了人家路,以为别人会说你一句好好么?装模作样我见过不少,到这个程度还死不悔改,也就她一个! ”
仇疑青:“她拦过你?”
燕柔蔓眼帘低垂,掩住了内里情绪,不过也只是瞬间,她就展颜灿笑:“是啊,拦了我好大一个生意呢,要不是那种生意毁了,我没准早就攒够银子不干养老了,我到现在……都记恨她很!这般害我,我这辈子同她没完!”
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