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1)

鬼医下山 梦里想见江南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转过身。

“…演奏会,坐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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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像那晚的车流般极速运行,倏然停在一个瞬间,画面里,是一个顶多十三岁的冷漠男孩。

电光石火间,视线定格在他锁骨处,一颗箭形的血痣。

曲华早已走了。

天已擦黑。

自己没带夜视镜,前方的瞄准牌也已经看不清晰。

隋刃看着面前地上的夜光军表,看着它绿色的荧光指针慢慢走到9点的整数。

终于过了最后一个三小时。

吐口气,缓缓放下举枪的左臂。

一整天,自己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停地跑步,而是换做举枪。

每三小时休息十五分钟。

一枪都没有射击,一整天都在不间断的举枪中度过,此刻自己的左臂已经整个抖起来了。

天已黑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左胳膊连带着左边的胸腔酸疼不已。

汗水早已湿透全身,黏着发丝糊在头上很难受。

隋刃用力甩甩头,弯了弯嘴角,这是自己为早上的狂妄付出的代价?

可是,自己还是受不了别人的可怜,尤其是…他。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把搁在水池里的两件黑衣洗干净。

微微皱眉。

今天举枪的过程里自己搜遍了脑子里以前存储的一切信息,对比每次做任务遇到的人眉眼间的距离,想找到自己是否和这个叫游离的人有过什么渊源。

在今天早上,游离生硬的表情忽然和记忆深处某个男孩重合。

瞬间,思路似乎在慢慢明晰。

一个人,可以随着时间改变面貌,但眉眼间的距离比是不会变化的。

如果,可以看到他锁骨处真的有那颗血痣。

看了看身上被汗湿透的白色病服,正要把它也脱掉一并洗了,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进。”

门开了,游离走进来。

悠悠然上下打量着隋刃的房间,视线在墙角定格。

“有事?”隋刃微微眯起眼睛。

“你这儿很不错嘛。“游离移开视线,笑了笑,看向隋刃一身湿透的病服,“还穿着医院衣服呢?看来,伤势暴露了。”

“不劳费心。”隋刃淡淡道。

“不问我为什么来?”

“没有必要。”

“他们,不怀疑你么?”游离弯了弯嘴角,冷冷道。

隋刃沉默,忽然淡声道:“这是我的家。”

“你的家?”游离看着他,指了指远处,“那是什么?”

隋刃僵了僵身子,“没有什么。”

“别告诉我,堕天走出来的人,隐形监视器也看不出来。不过不用担心,现在它没亮。”

隋刃看着游离,还是没有转头去看,只是,本是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看来你在这儿过得并不好。”游离微微眯起眼睛,“你在自欺…”

“你可以出去了。”隋刃冷声打断。

“呵…”游离还没有开口讽刺出声,便看到隋刃忽然动起来,右拳直接向自己挥来。

游离侧头避开,虽躲过了隋刃右拳,领口却被扫松。

他退到一侧,眼中擦出闷火。

游离反应力一向不差,自进来起也一直有防备,但只是防备隋刃的左手和双腿,因为他记得隋刃的右手臂被枪击过,这半个月按常理是不应乱动的。

他没想到隋刃的右手竟仍这样快。

隋刃没有说话,微微出神。

…他看到了游离锁骨处的血痣。

游离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

激怒他,看来很容易。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过,看隋刃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房间有监视器并不惊讶?

“这就怒了?”游离冷笑。

右臂因剧烈运动一阵抽痛,但隋刃却不觉的后悔,“我说过,你可以出去了。”

“我来是有曲长官的命令。”

“…说。”

“我没有床。”游离生硬地说。

故作生硬的表情和印象中的那个男孩再次吻合。

隋刃淡淡笑了笑,“是要和我用一张么。”

游离睁大眼睛,似乎在质疑自己刚才瞬间幻听了。

可惜隋刃的笑稍纵即逝,顷刻就没了。

“我的床给你用,长官给我用什么,你说吧。”隋刃面无表情,冷声道。

隋刃竟然猜到?

游离抖抖嘴唇,“…行军床,楼下地下室里的。长官说让你用那个。”

他本是想气气隋刃,却忽然乱了阵脚。

自己这几天一直住在外面,今天入住这里第一天。

还缺一张床,找曲长官时才知道他去公司了,正巧碰到林立,这次换床的事情是林立告诉自己的。

本来他并不喜欢林立那趾高气昂的败家子样子,可是能气到这个极有可能杀害自己父亲的人,自己还是应该做的。

可,看来自己这次似乎并没有气到隋刃?

“好,我们现在把床搬过去吧。”隋刃平静地点头,转身把床上的东西移开。

转头看着还愣在门口的游离,“不过来么?”

游离走过去,和隋刃一起把床搬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隋刃打量着上下看了看,游离的房间比自己大了几倍,很宽敞,再看看自己可怜兮兮的硬板床,很碍眼的样子,弯了弯嘴角,“要我的床,你不嫌碍眼么?”

游离看着他。

隋刃自嘲般地笑了笑,“这床,很硬,也很破。睡的时候会晃的厉害,我很早就想换张了。”

游离抽了抽嘴角,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笑,却忽然感觉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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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番外——初识 训练营1

站在潮湿的海边,望着海上清寒的天色。

裴笑了笑,低头把枪装好。

戴着纯黑手套的双手轻翼般在狙击枪上掠过,瞬间便安装完毕。

清晨的灰雾微微聚拢在他身侧。

安装好枪后,他立在那里,似乎在等人,人久久不来。

沧海尽头,“嘎…”空旷的海面响起一声鸟鸣。

一行飞鸟划过,在天边划出青白色刃线,裴轻眯起眼睛,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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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早上进来的。

有和自己一样的纯黑眼睛和头发。

他进来不像别的孩子哭个不停,似乎还没有认清自己已然下地狱的境况。

不,是他似乎没有害怕的事情。

他从来不哭。

宿舍起先的十个学员,已经死了五个,四个在刚结束的三年一次对杀中死去。

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下铺,也许他刚刚还活着。

昨天代号119的他因为对杀时留下的刀伤发炎,忽然高烧,下午射击课迟到,被教官在胃部赏了两颗子弹,晚上咳喘了很久,早上起来发现他已经死了。

他们这批大多八九岁,还没有学习怎么处理枪伤,昨天晚上看到他用手指硬把枪弹扣了出来,在肚子上留下两个血淋淋的深洞。

他堵不上它们,也没有针线可以缝纫,就用被单紧紧绕着它们。

没有用,血洞太深,内脏和着鲜血流淌了一夜,滴,嗒,滴,嗒…

男孩在黑暗里睁大双眼,静静听着自己血液和内脏滴落的声音,他不允许自己昏睡过去,因为他还要防备同一个宿舍的人会不会趁自己受伤把自己杀了。

起床号快响了,裴先一步跳下床,直直地看着一地半凝固的内脏和鲜血,和119苍白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