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角,楚汐低头,看到自己正抱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背包。
隋刃一勾唇角,手还勾在背包一角,“…我的。”
这酷似网络小说男主惯常动作之一的勾唇角刺激地楚汐全身发毛,她一个手抖,隋刃的小背包像被驱苍蝇一样斜翻着出去,隋刃一举手,正好勾到。
他拍拍小背包,从里面取出皱皱巴巴的二十块钱,然后把小背包双肩背好,直起身子,留下一个半开的车门。
楚汐看着隋刃的背影,“老赵,他为什么要背双肩包?”
老赵也正自顾咽着口水,“可能…这个刃小爷…唔…品味比较…”
“如果这个土潮是我儿子,你信不信我即刻上吊?”楚汐微笑。
老赵吞咽一下,“我信。”
楚汐已经踹车门下车。
于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风起云涌,隋刃走过之处,如狂风卷沙,菜市场一片狼嚎,“来了,他来了!”
“——快、跑、啊!!”
“老李,收摊儿!别忘了抱娃!”
“那个,面窝呢?”
楚汐眼珠子快掉。隋刃面不改色继续往前走,就差手握菜刀。
小汐眼明手快,伸手拽住一个抱头乱蹿的老乡,“那个,你跑啥?”
隋刃已经亲切地问候,“王叔,馒头多少钱一个?”
王叔口吐莲花,“我不卖!”
“那么…”隋刃想了想,微笑,慢吞吞,亲切地,“两个呢?”
王叔已经神志不清,“您饶了我!我给你十个!一块钱。”
隋刃微笑摇头,“十一个。”
楚汐收回手,耳朵已经红到了发根。
不是巧取,也非豪夺,终于…明白了,这是在还价。
?!
她站定,抖,再抖,忽然大吼,“不还价!楚家…从不还价!!”
于是,荔枝一斤。
楚汐深以为意,尝了一颗,“不错。”
老板笑眯眯摸下巴,“不错,您有眼光,不像…”眼神飘一眼楚汐旁边曾面无表情接连试吃自己三颗荔枝还来了三次也不买摇摇头背着手走开的葛朗台隋刃,吞下后边半句,笑,“甜吧?”
“可。”楚汐懒洋洋,老赵想付钱,她忽然一摆手拦住,慢悠悠看向隋刃,“这个,可以买吗?”
隋刃的脸,慢慢红,手里紧紧握着钱,冷酷点头,“没问题。”
“我们车里等你。”楚汐转身而去。
隋刃低头看手,老板低头看他手。二人一起看手。
手里的钱,皱巴巴,二十块的老人头。
隋刃微笑,抬头。老板已嚎,“楚家…不还价!”
于是,二十块剩二。
隋刃眼前发黑,手心发抖。
二块买条鱼,这次有一定难度了。空手回去,师父脸黑。
他继续往前走,越走人越少,人已全溜。
他停在一家鱼摊,老板是个聋哑人,每次最淡定的只有他。
老板正摸黑杀鱼。
隋刃轻叹气,蹲下,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停顿,敲敲,两块。
老板叼根烟,手一指,旁边最大的鱼池里有一只最小最小的黄焖鱼正游。
食指大小的小鲫鱼,豫菜和鲁菜中,它可黄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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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哲学问题(半章)
西泽尔正嚼着草莓,冷不丁一抬头,屏幕已黑。
他沉默,刚才…伊凡是叫自己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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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抱臂倚门口,等隋刃丰收。
阿年摇着轮椅晃过去,“该隐的事情,你不担心你妹妹?”
原出神地盯着前面一米开外墙上的老皮,“我明天看她。”
阿年叹气,再抬眼看到原已经眯起了眼睛,“阿年,在外面不要再提该隐。”
阿年回头,果不其然,是元蒲西风一行人正想走过来。他沉默,并不喜欢这种互相隔阂的状态。
“原,合则共赢,你不该分太清楚。”
“我只知道,进过堕天训练营的和没进过的,很久前就已经不是同类。包括我们…和西泽尔伊凡。”原微倾身子,凑阿年跟前,附耳道。
“不彼此信任,难成大事。”阿年低声。
“在这样的乱世中,信任原本就很廉价。”原低头,慢慢笑了,“如果有一天,换我像该隐那样遭受捕杀,我不会期待有人来救我,想活命,只能靠心硬,和自己、足够快。”
阿年沉默,慢慢苦笑,“不愧是花修罗的徒弟,原。如果…是你我二人呢?只有一个,会被狮子捕杀。”
原轻笑,忽然伸了个巨长的懒腰,然后默默出了会儿神,“看在你我二人都在那儿呆过…”
阿年笑,“你会先抹了我的脖子,给我个痛快。”
“太聪明会秃头的,阿年。”原笑了,“我会试着,不去想这个问题。”
他沉默,忽然神秘兮兮,“你知道…花老狗会怎么做么?”
“…?”阿年一边窒息一边等答案。
原嘿嘿一笑,露出惨白的牙,“他会先狮子一步,砍掉你本就残废的双腿喂狮子,狮子大快朵颐时,你让他放下你,他不,他非要背着你跑,跑到你…血流尽。”他哈哈笑,“我和他,选一个做队友,必须选一个,你选哪一个呢?阿年?”
是慈悲还是残忍?
智慧还是愚蠢?
义气还是抛弃?
正义还是非正义?
原还是花修罗?
阿年闭上眼,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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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一手提馒头,一手荔枝黄焖鱼,慢悠悠上楼梯。
走到头,看到了阿年惨白兮兮的大脸,和旁边一脸黄鼠狼怪笑的原。
他默默咳嗽一声,心里隐约觉着不妙,想绕开他们。
“站住。”背后果然还是发声。
隋刃闭上眼,转回身,拿人钱财,英雄气短,“…师兄。”他老老实实问好。
“回答我一个问题。”原抱臂,盯着他。
隋刃沉默,点头。
“1889年1月3日,意大利都灵卡尔洛-阿尔贝托广场上,刚刚离开住所的尼采,看见一个马夫正在虐待自己的马,尼采冲过去,热泪盈眶地紧紧抱住马的脖子,高呼:我的兄弟。尼采疯了,医生的诊断书上写着精神错乱症和渐进性麻痹。之后十一年,他再没写过什么东西,在1900年8月25日离世。”原眨眨眼,“我的问题是,1889年1月3日那一天,他为什么疯了?”
隋刃怔了一下,陷入沉思,然后慢慢,连眼睛都快闭上。阿年愣愣,隋刃也愣愣,时间一秒、一秒,滴答、滴答,久到哲学原以为大家都已经睡着。
隋刃说话了,“也许,他只是忽然醒了。”
“醒的太突然,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隋刃垂着视线,很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原和阿年目瞪口呆,看着隋刃,似乎和他并不在同一个世界同一片蓝天里。果不其然么,疯子的世界,终归是想通的。
“好…有道理。”阿年看着默认呆立的隋刃,赶忙附和,他忽然有点难受。
他忽然这么觉着。
…如果裴在,或者亚瑟,他们可以理解他在说什么。
可他们,都已经离开刃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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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武为止戈
楚汐,彻底呆了。
她半张着嘴,左手还握着荔枝,半晌,“大战…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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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来。”花修罗开口,语句简单,“杀光他们。”
一如既往,被逼到墙角。
隋刃后背抵着墙壁,双手背后,握着一把刀。
他的嘴里已经流出血。他垂视线,过了很久,他仍一语不发。
花修罗沉默地盯着他,二人周身,围了一百个人。
一百个,杀人狂。
“他妈的个!”被莫名掳来拴着手和一百个杂碎站一起,这体验已经很糟了,那人已经不想更糟,花修罗绑的并不紧,他第一个挣出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