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回来,小箫儿都要牵手还要背背…可那一阵很快就过去了,热情的火总是熄灭的很快,他有一阵在军营忙,再回来就感觉箫儿和他似乎疏远了点,后来看到箫儿亲近小夕,对他有点冷淡似的,见了他就远远站着,不过来也不走开,就更吃味儿了。说起来,他们那时候,已经偶尔冷战了,不过还是比现在…亲近太多。
林葛然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控,他吸口气,慢慢沉默下来。
隋刃不再说话,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慢慢垂下视线,耳边忽然响起金飞那句大吼:“沉默,沉默,你爸都快误会死你你还是沉默!你到底逞什么强?!你他妈以为你这是骨气吗?你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你怂!!”
有一瞬间,他忽然觉着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从你回来…我少活十年!”隋刃耳边又响起父亲嘶哑的这句吼声,紧贴着耳朵,似乎在耳朵里炸开,然后顺着耳洞漫进心底,双耳,是慢慢的耳鸣,眼前,也是一阵黑暗漂浮的星,他慢慢抬起头,在模糊中看着父亲。
我回来…少活十年?…怎么可以呢?我们一共,还可以一块生活几个十年?现在…加起来,还一个没有啊。
说真话…全告诉…
…可是,你本来已经过的很好了。
我说了真话,就要说更多的真话,就像谎言之后,还是谎言。
无穷无尽的真话,无穷无尽的谎言。
到底哪个更适合说呢?
他想张口,竟似乎也发不出声。
耳鸣,天昏地暗的耳鸣,父亲的嘶吼,金飞的背影,时空里,是机枪,是嘶吼,巨大的爆炸,燃烧的火球,大雪,刺刀,指甲,人肉,诅咒,眼球,裴不在了,亚瑟不在了,冷风不在了,空气不在了。
他还想说话,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心里慌乱,想说话,还是发不出声。
洪水,黑暗的,潮湿的,结冰的黑水,慢慢把他包裹,下沉,淹没。
他呆呆坐着。
自闭症,曾经的自闭症,伴他整整十年的自闭症,终还是,回来了。
“如果知道是现在这样…”他看着隋刃,眼睛在青白色的天际下显得清冷模糊,他仰起头,望着雪封的天,慢慢开口:“我宁愿当初你走了就没回来。”
“滚!别再回来!”
风雪里,只剩下林葛然远去的背影。
隋刃仰着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第一次是闪亮的,很明亮,明亮到刺眼,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张开嘴,他想说点什么,他用力想说点什么,他紧攥着拳,却只是发出一声咳嗽。
眼睛,很亮,像朝阳。
也像夕阳下最后一点最耀眼的余晖。
元蒲看向他,心里忽然惊了一下,他竟然看到隋刃漆黑的眼睛第一次那么亮,刺进他的心。
然后,一点点黯淡下来,变成了浅灰。
游离也看着他,默然而震惊地看着这最后一重转瞬消失的变化,他忽然上前两步蹲在隋刃身边,摇着他的肩膀,忽然冷声喝道,“说啊!我知道你想说话!你想说什么,说啊!”
隋刃低着头,似乎不再有什么意识,他被游离晃着身子,似乎也觉察不到。
元蒲忽然上前拦住游离,他看着游离,轻轻摇摇头,再转向隋刃,他已经慢慢站了起来,一言不发,摇摇晃晃转过身向外走。
手里,紧攥着那半截栅栏。
一地的橘子皮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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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华大吼:“头儿你说话太过分!!你现在又做什么!”
林葛然被吼的手抖,恍惚间曲华似乎已经继承了儿子的光荣气魄,林葛然刚通知完所有保卫不准隋刃再进来,他猛地抬头,看着一定要出去找隋刃的曲华,也是大吼,“你今天出去一个试试!”
曲华:“… … ”这话有点暧昧,转头看儿子,爹爹有些怕。
林葛然冷笑一声,“你也可以试试,我今天让他进这个门,我林字拆开写!!”
游离默默,拆开也是林…
曲华歪头:“木木…”气氛更奇怪了。
曲华还是吼:“他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说不定九死一生才回来!你就这么把他赶走!!”
林葛然果然愣了。
曲华看了眼游离,“孩子不说话就不说话嘛!!他不高兴不说话他高兴了还是不说话!可他是你儿子他爱怎样怎样啊!当爹的连这一点忍耐都没有吗?”
有道理。
游离忽然歪了歪头,这话听着咋跟说我似的…
林葛然重重喘粗气,直瞪着曲华,“曲华你今天挺有种啊!!”
曲华看着一旁的儿子,心里也有底气,“诶我就有种啊,这不我儿子,你儿子呢?”
林葛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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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看着里面俩人吵翻天,头皮都麻了,走出来,元蒲正站在走廊的窗户前,面前窗台一碗热气腾腾白色的豆腐花,上面飘着小雪花,映着青白色的天,他手里拿着个望远镜,正向远处望着,旁边还放着两个野战罐头。
在赏雪么?
…这搭配。
游离沉默地看着。
元蒲身形板正地站着,看他一眼,面上已恢复清逸淡雅的神情,把旁边一罐糯米大豆的罐头递给他,自己吃那罐高蛋白的牛肉罐头,他放下望远镜低头嚼两口野战罐头,喝一口豆花儿,继续拿着被雨淋湿的望远镜向远处继续望。
游离握着热罐头,心里一阵暖流,真香:“…你干啥。”
元蒲嘴里嚼嚼,“我仔细想想…”
游离认真听,到底想啥能用上野战罐头?
元蒲:“看来得打长远战役。”他边说还边摇头,“这样不行。”
游离闭目,过一会儿,“我觉着他走了吧,估计先到安全屋了,他爸太凶,他怎么也得避避。”
天色渐暗,元蒲又喝口豆花,淡淡道:“没呢。”
游离皱眉,“啥?”
元蒲继续望,“他在门口站着呢,逛来逛去,一个多小时了。”说着他放下望眼镜看游离一眼,“要不然你以为我这在干嘛。”
…赏雪。
游离又闭目。
元蒲看了看游离手里紧握的大豆罐头,“你以为我这罐头给你的?”
游离脸色有点差,这小子长这么清雅温和说话咋这么损,就不能好好说话?
元蒲温和地说话,“给他送过去吧,外面冷,这罐头刚热好的。”
隋刃确实没有走,他离开栅栏,离开银白色的护栏,离开别墅,顺着长长的白杨树路走,一直走到头,走到两扇黝黑的大铁门门口。
自从那次该隐偷袭,林家的防御已经过了重新整修,除了元蒲重新安装的加固电子设备,还加了原始的人工站岗,设置了亭子,两侧各一个亭子,一个亭子里一次安排两个人,一个持枪站岗一个负责接待联络,三小时换岗一次。
亭子的玻璃是德国军工进口的防弹玻璃,亭下的地面是混凝土重新整合加工的,底下还埋有他们都不知道的炸药,当然这些只有林家的小部分人知道,是由隋刃熬了三天夜制作的。
岗亭左侧里的保卫已经看着隋刃顺着白杨树走来走去一个多小时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