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冷硬的背上摇头晃脑地蹭了一蹭:“中国歌曲博大精深…”
隋刃沉默地点点头,继续走。
亚瑟沉默一会儿:“张飞为何黑脸?”
隋刃冷冷地:“他脸黑。”
唱戏声继续重复。
亚瑟再沉默一会儿:“曹操为何白脸?”
隋刃望天,沉默一会儿:“…他脸白吧。”
亚瑟再沉默一会儿:“关公为何红脸?”
隋刃脸色由铁青渐渐转红,停下脚步:“可能我上辈子是他。”
亚瑟了然地点点头,这个应该没错,隋刃是常被我气的脸红的,看来这个关公…脾气可能也不太好。
亚瑟沉默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忽然,周围很热闹的样子,特别是那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饿了整三天的亚瑟舔舔嘴唇,还是醒过来,隋刃正走在大路上,周围到处灯火明灭,江风吹过,晚上六七点,初冬的天已黑透,虽是大雪,夜市上的人反而正热闹。
夜市摊上到处是吆喝做买卖的。
热火朝天。
隋刃黑着脸在热闹非凡的夜市里大步往前走,忽然背后一声尖叫:“停!”
隋刃愣了一下,停下,侧头,你要干嘛。
亚瑟颤着手指着不远处一个摊位,“那个好…那个好。”
隋刃脸色渐渐变紫,走过去。
哦,卖乌龟的。
亚瑟沉默一会儿,伸手拿起一个,喃喃:“…这个好。”
隋刃侧头,看到一只很小很小的乌龟正在亚瑟手心爬。
淡灰色的暗纹,小头小眼,和亚瑟正大眼对小眼。
隋刃:“… …”
亚瑟笑,伸爪弹弹它的小头,“我哥们儿给你打招呼呢?”
没想到这小龟竟真的扭脖子看看隋刃,一双乌黑的小眼晶亮。
隋刃看它一会儿,它看隋刃一会儿,两只沉默地对视一会儿。
隋刃:“… … ”
“我要它。”亚瑟在隋刃背上指指它。
隋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买。”
回过头抬脚就走。
前脚走后脚就被老板抓个正着,那老板看隋刃铁青个脸顿时朝四周呼天抢地地大叫:“哎呀大家看看啊,这人拿了我的王八就跑啊他不给钱啊不给钱!!!”
人群聚过来。
隋刃回头,亚瑟早把小龟揣怀里了,趴他背上一声不吭闷头跟他走,再看那架势是没人能从他手心把这王八掰出来了。
人群渐渐聚过来,看到一个大男孩背着另一个大男孩都不免惊讶,后来看被背着的那大男孩金发碧眼,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弱弱的样子,都一副了然状,看来这男孩是得了病的。
再看前头那个被老板抓着直喊“还我王八还我王八”铁青着脸的大男孩,都开始议论纷纷。
夜市,顿时更加热闹。
隋刃望天,付钱。
两人继续走。
“never…娜薇儿…她叫娜薇儿。”亚瑟在背后弱弱道。
隋刃沉默一会儿,面无表情:“老板说这个是公的。”
亚瑟:“… …”
继续走。
烧饼…烤串…糖葫芦。
要了各种好吃的亚瑟在隋刃背上嚼的津津有味。
一阵寒风吹过。
亚瑟抖了抖,咳嗽两下,“…刃啊,我觉着我里面需要穿个厚恤了,这天怪冷的…”
隋刃沉默一下,进衣服店随手捞了一件打折促销的t恤给他。
亚瑟一脸嫌弃,“咦…我不穿。”
咿,打折的,哼,我堂堂英国正统小王子。
隋刃想了想,放下,单手把顶着一头金灿灿碎发的贵族亚瑟扛起来果断又走到外面地摊上,掏钱要给他买秋衣秋裤。
亚瑟果断地:“哎呀,我穿。”
隋刃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
亚瑟结巴:“我我还是穿刚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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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出那个噩梦一样的夜市,隋刃轻吁口气,向一个安静些的街道走去。
背后的亚瑟终于老实了,大概又睡着了。
隋刃感觉到背后温热的血越来越多,他加快了脚步,走进前面那个陈旧安静的小区。
居民区里耸立着不少楼层,但最高也只有七层,整个小区的楼型属于矮胖型的旧式,这说明这个小区楼层不高但户型都比较大,每个房间的房顶也应普遍较高,最东边靠里的楼层前赫然停着隋刃那辆纯黑的旧车,不知什么时候已安了牌照。
隋刃绕过一个弯走进楼栋里,向二楼走去。
在西侧的大门前停下,把背上的亚瑟轻放在门口让他靠着墙,然后半蹲下身子,他忽然觉着不太对,向旁边悄无声息的亚瑟看去,果然,折腾了一路的亚瑟沉默无声,静静闭着眼睛,早已昏迷不醒,不过双手,仍紧紧托着那个盛了小龟的小袋子,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有血,顺着他的嘴角,正慢慢淌下。
眉骨上的雪化了,有些肿胀的眉骨上有一条裂缝,血,顺着化雪一起滴滴答答地向下淌。亚瑟在过道昏黄的灯下更显得苍白憔悴。
似乎很久没见过这样狼狈的亚瑟了,看惯了这家伙平日嚣张跋扈、张扬大笑的模样,这样的亚瑟,看起来很不习惯,隋刃看了一会儿,心里微乱,收回视线低头在挨着门的地上观察了一阵,摸到一根透明的细线,他轻轻捻转一下,入手是灰,隋刃再抽出刀,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无色透明的纸片,一刀划开其中一层,然后把它面朝下黏在门下的地上,过了片刻再揭开,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中纹路。
终于确定是没人来过的。
隋刃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铁色钥匙,背起墙角的亚瑟,打开暗灰色大门,抖抖头上的雪,开闸,关门,亮灯。
几年前便布置好的安全屋,终于现出原形。
一间空旷的大公寓。
进门便是一个大客厅,南北侧两个大阳台,各有一面大落地窗。
大客厅南面朝西凹进去,和南阳台夹角的位置,是一间厨房,透明的自动玻璃门;客厅北面,竟然还有台巨大的电视,对面是透明的茶几,巨大的沙发。
客厅中心向西走是一个幽深的长过道。过道左侧是一间浴室和一间卧室,右侧只有一个门。
隋刃进卧室拿了个防水的大毯子和棉被,铺在沙发上,把背上的亚瑟放上去,从一旁的背包里取出止血器械和绷带药剂,一刀便划开了亚瑟上身沾满脚印和雪泥的大衣,亚瑟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的单衣,竟然全是血迹。
隋刃瞳孔微缩,发现这单衣竟被血完全黏在了一起,特别是心口的位置,竟全是一层层和皮肉粘连在一起的血伽,因为刚才被自己扛来扛去的摩擦,已经露出了里面泛脓的软组织。
泛着层层黄水,已经溃烂感染。
隋刃沉默一会儿,起身走向浴室打开热水器,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钥匙打开过道右侧唯一的门,门打开,里面看上去只是间普通的书房,只有一个巨大的桌子,旁边的书架上堆满了积了层灰尘的书。
隋刃拉上窗帘,摸黑在书架上取下其中一本书,在书后的凹槽里按了几个数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