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阵反胃。
终于吐出来一些,胃液润滑了食道,胃里仅剩的一点残留秽物终于混着胃酸一起咕噜往外涌。
满脸满手的血和唾液。
隋刃知道自己现在狰狞的表情和该隐没什么区别,有些歇斯底里了,可他只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吐干净才能舒服些。
手指再次抠进喉咙,抠了几分钟,用力越来越猛。
直到秽物终于混着血一起向外涌出。
有血滴在地板上,慢慢变多,变多。
更多的血涌出来,冲淡了腐烂的味道。
隋刃伸舌四处舔着嘴里的血,直到把血扩充到整个咽喉。
满口的糜烂才被血腥浇灭。
胃里,也终于干净了。
冷水一遍遍浇了满身,洗去一身的汗,秽物,血迹和唾液。
隋刃沉默地靠了会儿墙壁,到意识逐渐清明,才转身走出屋,刚才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看了看时间,刚过一点。
睡了一个小时,被自己的干呕声惊醒,按照以前的经验,是不会再睡着了。
监视器已经改造好,今晚,可以去南港做事了。
隋刃低头看着双手上的手铐,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抽屉中的细铁丝,三两下,一声轻响,手铐应声而开。
手筋却因这一下用力再次微微裂开,又出了一身冷汗。
隋刃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夹着雪花吹凉了全身,昏沉的意识变得清醒,他轻轻跳上房间外的窗台,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踩在脚下冷冷的清凉,隋刃背靠着墙,静静望着远方的夜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头上越来越凉,纯黑的发被雪花飘了满头。
他像是忽然醒过来,甩了甩头,然后猛地起身,向远处掠去。
只一瞬,黑色的身影已被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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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出拳场,翻身上了船坞。
凌晨三点。
隋刃眼睛里带了些疲惫,低头望了望尤沾着点血迹的指缝。
刚才在金四爷的注视下帮他处理了两个叛徒。
自然是金四的意思,手刃,然后被拍了照。
他不难理解金四的用意,自己犯下的命案越多,他便越能控制自己。
既然这样可以让他更信任这个来路不明的自己,为什么不做?
只是,那两人中的一个,自己前些天才认识,他说自己叫李坚,还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马上要结婚了,女朋友怀孕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和她结婚,口气虽然无奈,但眼睛里透着快乐和希冀。
现在,他已经被自己用刀划了脖子。
动脉的热血喷了自己一手。
他死时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隋刃微微愣神,忽然一个翻身,飞快地掠向甲板上的一个大箱子。
一发子弹,正钉在他刚才站的地方。
视线扫过整个甲板,巨大空旷,不同于陆地,这儿只有自己靠着的一个大箱子,离岸边也还远。
自己怎么躲也不可能躲过他们的射击范围。
整齐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隋刃侧头回看一眼,顿时瞳孔微缩。
一支数十人组成的分队,正黑压压地向他走来,手中清一色地。
而其中一人,他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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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初遇梵婀
整齐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隋刃侧头回看一眼,顿时瞳孔微缩。
一支数十人组成的分队,正黑压压地向他走来,手中清一色地。
而其中一人,他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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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保护在正中间,金发、黑瘦,面目和自己在国杀的那个想要绑架顾惜的红发男子极相似。
左眼扣着一个黑色镜片,像是一个中世纪的海盗。
…戴纳,这个人是红发男子的弟弟戴纳。
隋刃回忆起来。
他的左眼,正是一个月前被自己弄瞎的。
…是来找自己寻仇的?
隋刃迟疑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不会这么简单。
戴纳被众人围在中间,手指指向前方,似乎在向他们指认什么。
然后这些人不再说话,开始举起枪微弓起身子缓缓向这边走来,人影闪动,似乎在不停的变换队形。
隋刃重新背靠在箱子前,抬头望了眼夜空,低头抽出靴里的短刀,横在右眼与右耳中间线之前,雪夜里的月光总是比往常更亮,几个角度转换,借着月与雪不断交替的反光,刀锋轻轻一闪,甲板上几个人影站的位置被大致观察出来。
一个怪异的…菱形形状。
隋刃轻勾嘴角,闭上双眼,像是在听什么,忽然右手一闪,“飕”
手中匕首已猛地冲甲板上的众人砸去。
“砰砰砰!!!”众人齐齐举枪向前面猛飞过来的不明物体射去。
“咚”巨大的枪响中,这声轻响显得不那么引人注意,只一瞬,两条身影已从他们的相反方向消失进海里。
匕首绕了一圈竟直直向一旁的甲板边飞去,然后轰然落海,正砸进一个冰窟窿。
“他跳海了!”待硝烟散了些,有人看到结了层薄冰的海面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冰洞。
“amn!”一声厉吼,当头几人把枪对准尤泛着细小涟漪的海面,疯狂猛烈的扫射。
顿时,海面一片火光。
弹撞击冰面,发出巨大的撞裂声,冰块也应声断裂数里。
只是海面已悄然无息,船上几人正要跳海追,忽然听到船下似乎有隐隐的振动声。
“头儿,要不我们下那里看看?”有人开口。
当头一个银发男子冷笑一声,“龙脊四面安插摄像头,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警察马上会来!准备武器!跳海!”
施令同时他已开始低头拆动枪管。
“头儿!”
“又怎么了?”银发男子霍地抬头,一双如死神般的冷冻眼睛泛着隐隐血光。
身后一人微微瑟缩一下,还是开口:“戴纳…不见了。”
“什么?”银发男子一愣,环顾四周,他们本来包围在正中间的戴纳,赫然不见了。
脚下有隐隐的喧闹声,银发男子再立片刻,冷冷眯起眼睛,猛地紧咬起牙,清喝一声:“…撤!”
“不下去了?”
银发男子低垂视线,沉默,这人果真如传闻,不简单,他们用暗菱队列把戴纳紧围在中间,像一个铁桶,如果想进入,如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可这人趁他们不备,竟像探囊取物般把戴纳劫走,瞬间从猎物反变成狩猎者,不是轻易能对付的,现在怕早已游远。
想到这儿,他不再停留,提臂向肩后比了一个怪异的手势,随后猛喝一声:“撤!”
说完,他再次眯起眼睛,冷冷盯着海面看了几秒,这才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在他视线刚离开海面不过几秒后,一串殷红的血泡正从船底缓缓漂出。
顷刻,数十人的长靴踏离了布满数不清子弹壳的甲板。
他们刚撤离,一声轻响,从水面下忽然翻起两个全身湿透的人。
隋刃背着一人重新跳上甲板,他把背上的金发男子放在身旁,谨慎地看一眼岸边,随即半蹲在甲板上,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几个泥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