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你上好药,我告诉你。一会儿想杀我了,伤口裂开,你必败。”
游离看着他,伸手接过药,低头把腹部的伤口重新上药,紧紧包好,紧紧抿起嘴,“你可以说了。”
隋刃看着他,“刚才的人,叫威廉・亚瑟,我和他都来自堕天。十七岁,我接到第一个单独任务,杀死你的父亲,把现场伪造成是他的保镖杀了他。”
隋刃继续向前走,望着前方茫茫夜色,深吸口气,微微艰难,“我,没有杀他,裴,代替。”
当年,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内心竟然起了微弱的挣扎,裴,这个温和聪颖到似乎能看透一切的人,觉察出来,先自己一步杀了他。
等到自己察觉,艾文・沃尔顿,已经死了。
现场伪造完好,就连堕天也以为是自己下的手。
“裴?他是谁?”游离冷静地问,脸色铁青,冰冷的眼睛微微泛红。
隋刃声音慢慢变哑,“我的朋友。”
我唯一的,朋友。
“他在哪儿?”
隋刃继续向前走,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淡漠的声音,就像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已经死了。”
游离愣住,看着他。
他的神情很淡,隐去一切表情,声音很慢,却并不像说谎。
隋刃停下身子,看着他,“你可以找我报仇,杀我,杀他,都一样。”
游离瞪着他,沉默。
隋刃慢慢道:“但是,我会反击。你可以衡量自己身体状态和能力,在足够杀掉我时,动手。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等着。”
我的罪,他代。
他的罪,我担。
游离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谁杀了他?”
隋刃淡淡道:“这个,和你无关。”
“…这几年,世界各国不断有政界,商界和新闻界的人被暗杀,大部分也是堕天做的了?”
隋刃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你们不接受堕天的命令,会死吧。”
隋刃沉默。
游离慢慢开口,“我不杀你,我会毁了你的组织。”
是堕天,让我失去父亲。
堕天。
隋刃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片刻,“你似乎弄错了,你的敌人,是我。”
游离淡淡开口,“是堕天下的命令,让我失去父亲。”
一切和以前查的线索,都基本对上了。
你们,只是执行者。
谁是始作俑者。
我游离,分得清。
隋刃愣了一下,笑了笑,看着游离,“堕天,不是你能想象和对抗的。你没必要树强敌。”
“堕天已经来向我下手了,今天早上,该隐,不是么?虽然我不知道原因,裴,被亚瑟告密,被堕天杀死,是么?还有。”游离还是冷冷的神情,声音却有了丝温度,“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想毁灭的,也是堕天吧。你那个让你那么害怕的父亲…还是母亲,似乎和堕天有些渊源。”
隋刃肩膀微微僵硬,大步向前走去,冷声道:“没想到,你查的,还很仔细。”微微讽刺,“你才多大,十七?还是十八?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小心你的头发。”
游离微愣…我的头发?
迅速回击,“你呢?据我所查,你至多比我大一岁吧。我的头发,呵呵,不劳费心,我动再多脑子头发也很结实…倒是你呢?半夜行动,满身酒气,小心你自己。快二十的男人还这么惧怕父亲,我从没见过。”
隋刃胸膛上下起伏,半天才冷声道:“堕天是我的敌人,不是你的。子弹什么时候被去,都这么迟钝,幼稚的年龄,真以为自己力量很强大么?我会毁灭它,不需要你。”
奶奶的,最好去喝奶你。
…我怕父亲?
呵呵,你个幼稚的男人。
…天知道,游离从没有说过这么多反唇相讥的话。
当然,隋刃也从没被这么气到过。
两个性格冷漠的人,大半夜在公路上,各自被气的半死。
此刻。
凌晨,三点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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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我是鬼吗
…天知道,游离从没有说过这么多反唇相讥的话。
当然,隋刃也从没被这么气到过。
两个性格冷漠的人,大半夜在公路上,各自被气的半死。
此刻。
凌晨,三点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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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砰砰!
两道冰冷的视线开始在黑夜里交锋。
…算了。
不和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般见识。
身上的旧伤快被这小子气出来了。
隋刃冷冷收回视线,轻咳了几声,继续向前走。
“滴滴,滴滴…”
寂静的公路,忽然响起声音。
隋刃停下身子,低头看手中的手机,瞳孔猛地收缩。
蓝色的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速回!”
他转头看游离,游离正同样吃惊的看着手机,望向自己。
他低头看看手机,再看看自己。
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惊诧的无辜。
…完了。
不是他。
看来他也收到短信了。
隋刃垂下视线,紧紧抿起嘴。
游离面无表情,慢慢攥起手。
一起…被发现了。
两人再不发一言,同时向前方掠去。
黑夜里,公路旁两道闪电般的身影正同时向远处掠去。
前面便是林家黝黑的大铁门,附近没有守卫,铁门会扫描验明身份自动开启。大门右侧是一条笔直的路,林家几座别墅就在那条路旁四下散开,外围是银白色的护栏,护栏两旁会有守卫。
只要翻过这片青白色的围墙,向右跑再避开护栏旁的守卫,从别墅后面进入,就能顺利潜回林家。
路旁白杨沙沙作响。
深黑色的天际有了一点点光。
二人一先一后向前面那片贴近铁门的围墙跑去。
很久没有进过酒的胃今夜屡受刺激,再加上剧烈运动,起了微微痉挛。
隋刃擦擦汗,手慢慢抚上胃,再向上堵了堵心口,轻呼口气,心里微乱,加快了脚步。
忽然,停下了身子。
望着前方,不动了。
“砰!”
身后剧烈喘息的游离正捂着伤口跟着隋刃埋头跑着,哪想到隋刃忽然站着不动了,一时停不住,正撞他背上,把隋刃撞的向前踉跄了一步。
待他抬头,隋刃已原地立定,背脊挺得笔直。
游离撇撇嘴,这小子,还装上了。堕天的军人,还真有范儿…
忽然疑惑,咦?
…他这是要干嘛?
待他正要绕过隋刃这棵大树,忽然看到隋刃面向侧前方,右臂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双手负后再次跨立站好,声音微微沙哑:“…长官。”
游离一惊,额角瞬间冒出冷汗,迅速走上前,他们侧前面是片树丛,黑漆漆的,哪有人?
游离凝神听了听。
…安静无声。
游离松口气,转身指着他面前的围墙,冲着隋刃冷声大吼:“你你吓我玩儿是吧!那儿哪有人!天快亮了,我们还不翻墙偷偷进去?”
隋刃沉默。
呜,我不走。
游离原地转了一圈,继续大吼:“不就是这块墙好翻吗?后面有垫砖!我跟着你这样出来进去好几次了!前面就是铁门了,就是在这儿翻!只能在这儿翻!”
隋刃被他吼的冷汗直冒,看他一会儿,慢慢闭上双眼。
这小子是一根筋,我早该想到的,他不知道什么叫捉迷藏。
他,他。
呜,我的墙。
我的垫砖。
隋刃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身后。
四下安静无声,游离感觉不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