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吻刺 二川川 6417 汉字|2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来?西山庄园之前, 闻之宴正在闻家老宅闻老爷子的书房里。

  那?时候,老?爷子正把梁家姜家陈家三个女孩的个人信息,像简历一样摊在桌上,让他每个都仔细看看。

  “听?说你跟月月走的最近?”闻爷爷看他, “另外?两家也都正经约个会接触一下?吧, 陈家这几年, 不?太行。”

  闻之宴深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里, 没吭声,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半晌,他才转回头, 说, “……您当初绕过我?哥, 立我?为继承人,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问过我?了吗?”见他转移话题,闻爷爷也按兵不?动?, 笑着坐下?来?, “那?年你十五岁,闻周二?十二?岁,按道理他已经长成了, 刚刚本科毕业,立他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所有人, 大概包括闻周自己, 都是这么想。”

  “可是, 到了一定程度,决定商业帝国能走多远的, 就只在掌舵人的性格。”

  “闻周,性子太软,没有能量,受到点磋磨就会一蹶不?振,”闻爷爷望向窗外?,“他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只顾到眼前现?阶段的利益,看不?了太长远。”

  闻爷爷叹口气,“你看看闻周现?在那?幅样子,全天下?都欠了他一样,他要是没心?没肺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可他明明享受着一切,还在怨天尤人。”

  “你不?一样,换句话说,如果位置调换,你是哥哥,我?绕过你立了闻周,你不?会变成这幅样子,你会该做什?么做什?么,乐得逍遥,甚至,如果你真的想要这家产这财富,你还会来?抢。”

  话说到这儿,闻之宴才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要什?么。”

  十五岁的他,一朝突然被立为巨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因此经历了青春期最为剧烈的一次动?荡。

  从小生活在虚伪狡诈虚情假意的圈子里,他一直很混蛋,一视同仁地瞧不?起所有人,颓废浪荡,傲慢自负。

  相反,闻周一直是彬彬有礼的长兄风范。

  所以,他一开始也怀疑:为什?么是我??

  这个疑问,很快就倒推,变成了:为什?么一定要继承家产?「继承家产」是我?想要的东西吗?

  他带着这个疑问来?到闻爷爷的书房。

  也就是那?一刻,闻爷爷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对了。

  因为,闻周不?会来?问这样的问题。他甚至不?会去思考,只会顺着长辈定下?来?的道路往前走。

  “六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十五岁的你,个头猛窜,又高又瘦,”闻爷爷笑着,“站在我?这间书房,掷地有声地跟我?说,「我?自己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掌控」。”

  那?时候,闻之宴甚至去找过闻周,对哥哥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要什?么?继承人之位你真的想要吗?如果你想的话,那?么你来?抢啊。

  可那?时闻周只觉得他是在耀武扬威,于是兄弟间嫌隙更深。

  “对,我?的人生往哪里走,全看我?想要什?么。”闻之宴口吻很淡,“十五岁的时候我?觉得无可无不?可,反正我?没有更想要的东西。”

  闻爷爷不?动?声色,“现?在呢?想清楚了?”

  “有眉目了,”闻之宴说,“我?有别的要追求的东西。”

  闻爷爷盯了他好一会儿,突地冷笑一声,“女孩子?方家那?个小姑娘?”

  闻之宴默默转过头看他。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闻爷爷起身踱步,“你那?个成人礼物,放了三年了,都没去看过一眼,前一阵儿突然频繁出入,我?稍微一查就全都知道了。”

  “您这么通天的本事,那?么您知不?知道,我?现?在要去找她?”闻之宴很平静地说,“她要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你去!”闻爷爷终于显出一丝忍耐许久的怒火,“我?没想到你这么天真!方家那?个小姑娘放着宋裕泽不?管,过来?跟你接触,你觉得她心?思单纯吗?她难道没有其他目的吗?”

  闻之宴这时候笑了声,“……您小看我?了,”他笑得不?羁,一侧唇角懒懒一压,云淡风轻,“……是我?自己送上门给?她利用的。”

  闻爷爷瞪着眼睛,失语好一会儿,只能重重点头,“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转着圈踱步,他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能被她利用,全因为你是闻家继承人?!”

  “是啊,”闻之宴漫不?经心?点头,“所以,我?没说我?不?要这继承人的位置。”

  “你想得还挺美!既要这个又要那?个。”

  闻之宴起了身,道,“您可以做主,把继承人之位给?别人,我?爸我?叔叔我?姑姑,甚至闻周,都行。但是您应该也知道,只要我?想要,最后一定会是我?的。”

  在这与六年前如出一辙的掷地有声的话里,闻爷爷恢复了平静,“……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不?就谈个恋爱,你去谈,痛快地玩。”

  闻之宴低头笑了下?,“爷爷,您不?必对我?动?怒,我?做任何决定,不?会是一时兴起,”顿了顿,“我?充分尊重了您的权威,您的想法?,所以,第一次见到她之后,我?思考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我?当然知道我?和她门不?当户不?对,如果接近她,大概率就只能玩一场游戏。但对我?来?说,玩不?玩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所以呢?为什?么又要去接触了?这就是你思考的结果?”

  闻爷爷又动?起怒来?。

  “她要跟宋家联姻。”

  “我?不?能让我?的心?意还没长起来?就被迫湮灭。”

  闻爷爷仰天叹口气。

  当初看上他立他当继承人,是因为他稳定冷静的内核,是因为他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他的决策能力,没想到到头来?,一锅粥全砸了也是因为他这个特质。

  谈个恋爱而已,也这么缜密。

  “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说真的,我?现?在还不?知道。”

  “我?只知道,只要她要我?,我?怎么着都成。”

  “她不?要你呢?”闻爷爷睨着他,“你不?是也知道吗,她在利用你,利用完了把你丢了呢?”

  闻之宴眼睫一敛,自鼻腔笑了声,“……她不?会不?要我?。”

  -

  西山庄园门口,布加迪Chiron车内。

  方慈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躁动?,她动?动?喉咙,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轻声说,“等?我?回来?,我?们做,好不?好。”

  闻之宴埋首在她颈侧,“总决赛?”

  “嗯,去两天,周六上午跟赛队一起回来?。”

  “今天十二?号……”闻之宴道,“……周六是我?二?十一岁生日。”

  十一月十五号。

  方慈心?里默念,他的生日。

  天蝎座。

  记仇。爱憎分明。

  她不?信星座,但这时心?里也不?由地闪过一丝不?安。

  他会是睚眦必报的人吗?如果对他不?诚实?,他会回头报复吗?

  “晚上时间留给?我?,我?生日宴结束之后,来?接你去旧别墅。”

  “好。”

  方慈说,“那?我?先进去了。”

  “行,”闻之宴顿了顿,嗓音染上笑意,“女朋友。”

  -

  十一月十三日至十四?日,ISS国际投资仲裁模拟法?庭庭辨国内总决赛在沪市进行。

  赛前,评委代表公布了本届比赛的重磅奖项:所有获得国际总决赛参赛资格的队伍,将会受邀前往某皇家学院参观交流;在总决赛中获奖的个人,将会直接获得皇家学院法?学系的奖学金,可以优先申请本科两年硕士两年的2+2留学项目。

  转头,杜老?师对赛队成员讲,“当初,你们的陶寅骏学长就得了这个奖,法?学系的迈克教授甚至点名让他申请留学项目,但他拒绝了。”

  “有意专修涉外?法?服方向的同学,不?要错过这个时机,皇家学院的法?学系很靠谱,能获得很多在跨国大案里实?习的机会。”

  陶寅骏这时候转头看了眼方慈,默默对她握了握拳,大概是要她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加油。

  方慈淡笑着,点点头。

  在休息室候场时,陶寅骏还在为赛队做最后的辅导,告诉大家不?要紧张,虽然全英文进行,但目前还是国内决赛阶段,大家的英文水平应该都差不?多,全神贯注逻辑清晰的话,拿个国内赛区冠军问题不?大。

  毕竟,往届,冠军位置都是被京大包揽的。

  大家边喝水,边默默听?着。

  陶寅骏踱到方慈面前,压低了声音,“怎么样?有信心?吗?”

  方慈点点头,却问,“学长,你当时为什?么没去留学?”

  “我?是因为家里原因,走不?开,”陶寅骏笑道,“依我?看,如果赛队正常发挥进了国际决赛圈,你获奖应该不?成问题,如果真的拿了奖,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

  陶寅骏似是对这个回答不?意外?,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到过分的学妹。

  纤细脆弱的身材,相貌也是清冷淡漠那?一挂的,但若是良久地观察她,就会发现?她身上有一股劲儿,好像是被某些?事情束缚住了,所以没有完全展现?。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笑了下?,“某些?方面,你跟闻少还是蛮像的,怎么说呢,有点无所吊谓的那?种眼神,可别小看了这个气质,在法?庭上,很有威慑力。”

  “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方慈心?下?当然不?觉得她和闻之宴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自由不?羁,慵懒劲儿可以日常挂在脸上。她不?同,生活中的一切都在磋磨她,消耗她的自尊心?、她的勇气、她的善良。

  有时候,她会觉得,若方家的生活是个以方念念为主角的童话故事,那?么她就是这里面的恶毒妹妹——

  缺乏同情心?、冲动?、与别的男人「偷.情」。

  自暴自弃,最终堕入深渊。

  逃离方家出去留学,是个可以喘口气的机会。

  她一定要抓住。

  -

  周五下?午,庭辨顺利结束。

  三个小时后,评委组给?出了最后的打分情况。

  毫不?意外?,京大赛队获得了冠军,方慈获得了本届国内赛区最佳辩手。

  晚上,杜老?师斥巨资请大家吃饭唱K一条龙。

  方慈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

  在庭辨中,根据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针对法?官的提问,一一作出条理清晰的回答,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和鼓舞。

  世界上,大概只有法?学是如此条理分明、有付出必定有回报的事情。

  只要你熟读背诵,检索了解,然后加以引用,便能得出如此清晰的结果。

  再简单不?过,简单到令方慈觉得轻松。

  然而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周六上午回京的高铁上,【xiao~朋友】群里,肖灵又发了条通知,邀请她和宋裕泽今天傍晚一起去露营。

  场地和露营设备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人去就行。

  宋裕泽也没问过她的意见,径直答应了。

  她没有回复。

  出了高铁站,其他队员排队去打出租车,方慈则去了地下?车库,李佑贤开着大G等?着那?里。

  他送她回森和,看看方念念。

  路上,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刚刚结束的比赛,关于周末的计划安排。

  大G驶入地下?车库,李佑贤将车停稳,打开车门,方慈也下?了车,手上拎着两个包。

  包还挺重,装着许多材料文书。

  李佑贤接过来?,“我?来?拎,您前面带路吧,我?还没来?过这儿。”

  方慈没有过多推辞,说了声谢谢。

  前一阵密集的高强度训练和正式庭辨的紧张专注,确实?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再加上高铁上收到的近乎噩耗的通知,她此刻极疲乏,也就没注意到,停车场角落里一辆眼熟的法?拉利,里面的宋裕泽瞪着眼睛瞧着这俩人。

  等?到那?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宋裕泽愤怒地猛砸了几下?方向盘。

  这可真是太他妈巧了,他不?过是来?这儿见个朋友,临下?车,被他瞅见这么一幕。

  烦躁地打开手机,群聊【xiao~朋友】的对话框还飘在最上面,方慈没有回复。

  她不?愿意来??

  不?会是要跟这个李佑贤私会吧?

  正巧肖灵的电话打过来?,他没好气地接通,“什?么事儿?”

  “怎么啦宋少爷?”肖灵还是那?幅甜甜的嗓音,“你家方慈不?是结束比赛回京了吗?怎么不?回群消息啊?”

  宋裕泽冷哼一声,“妈的,她怕不?是要跟别的狗男人私会。”

  肖灵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说?难不?成方慈还有其他男人?”

  “你忘了吗?上次在夜店,闻少组的局上,那?个出风头的李佑贤,我?刚看到他开车接了方慈,现?在俩人一起上楼去了。”

  “诶?那?不?是个误会吗?”

  “误会个屁,”宋裕泽骂骂咧咧,“我?就知道这货心?思不?纯,我?爸还把我?骂了一顿。”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真烦。”

  “烦什?么呢?打他一顿让他滚不?就得了。”

  “我?也想啊,”宋裕泽有点儿泄气,“但是我?爸说,那?个李佑贤在闻家集团里上班,被指给?了闻少当秘书,我?怎么惹得起。”

  闻之宴还在实?习阶段,日常不?太代表集团出席公共场合,他和李佑贤的上下?级关系仅停留在集团内部工作上,因而,除了他关系亲近的朋友圈层,圈里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层关系。

  这也是日常接送方慈,都能由李佑贤代劳的原因。

  肖灵那?脑子转得飞快,她心?想,李佑贤的追求怕不?就是个幌子,真正和方慈有密切关系的,该是闻少本人才对。

  他开车接方慈,保不?齐就是往闻少房里送。

  “没事儿我?挂了啊,烦得要命。”

  “诶,等?下?,”肖灵道,“你就没想过?他再是闻少的秘书,那?也得体面才对呀,毕竟你才是准未婚夫,如果你真的抓个现?行,直接拍照发给?方家,那?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就是方家呀,那?时候,不?用你出手,方家肯定得自己清理门户了。”

  宋裕泽愣了半晌,“……你还挺有主意,”又反应过来?,“那?怎么办?刚刚就是个抓现?行的机会,被我?错过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上楼是去哪个房间了。”

  “我?有办法?,你只管叫方慈来?露营。”

  -

  市郊有好几处房车露营基地,其中一个名叫栖木的营地比较靠近水库,到了深秋,草坪依旧一水儿的嫩绿。

  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肖灵雇的工人已经搭好了天幕,点燃了篝火。

  带了不?少酒水,不?大会儿,宋裕泽已经喝多了。

  醉眼朦胧地靠在野营椅上的时候,接收到肖灵的眼神示意。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方慈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天。

  天是深秋临近傍晚的微蓝色,云朵零零散散慢悠悠地飘移着。

  方慈看起来?很孤独。

  肚子里墨水不?多的宋裕泽也感觉出了她的这层氛围。

  可那?孤独中,还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这种,人就在他眼前他却完全抓不?住的感觉,让宋裕泽心?头冒火。

  他拎着啤酒起身,走到方慈跟前站定,“方慈。”

  方慈没看他,只说,“什?么事。”

  “你去帮我?们大家买几杯咖啡来?。”

  营地里有固定的咖啡摊位,就在1.5公里之外?。

  “……不?是带了咖啡来?吗。”

  宋裕泽一反常态,很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表现?好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给?你奖励。”

  方慈这才抬脸看他。

  她脸很小,瓷白莹润,瞳仁偏琥珀色,更显得淡漠。

  “好。”

  她起身。

  深秋时节,又临近傍晚,不?过夜的露营者这时候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回市区了。

  方慈路过一个又一个帐篷。

  不?少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来?露营的,小孩儿天性喜欢大自然,拽着父母的衣袖嚷嚷着不?想走。

  她想起来?五岁还是六岁的那?一年,全家人来?露营。

  最终,她一个人待到了第二?天中午。

  那?是她迄今为止唯一一次露营体验。

  等?咖啡制作的功夫,好像人一下?子都走干净了。

  刚刚吵吵嚷嚷的小孩儿也不?见了,只有嫩绿的草坪上,残留着钉过防风绳的痕迹。

  草根翻出,露出地底的泥泞。

  她两手拎着两个纸袋,慢吞吞往自己帐篷的方向走。

  肖大小姐一贯铺张,天幕、帐篷和篝火都是整个营地里最大的,很显眼。

  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异常。

  篝火熄了,四?仰八叉摊在野营椅上的宋裕泽也不?见了。

  那?一瞬,她心?下?甚至生出一股“不?会吧?又来?这一套?”的自嘲心?情。

  走到近前,整个帐篷里果然没人了。

  她也没有过多的波澜,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自己又回到不?远处有个坡度的草坪上坐着。

  她不?再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了。

  她有手机,这里有信号,走到营地外?之后,甚至可以打车。

  她随时可以回京。

  但,今天也许会有很好看的粉霞。

  她打算留下?来?看一看。

  毕竟难得清净。

  -

  回京路上,宋裕泽一直恹恹的。

  他发觉,自己竟隐隐有一丝不?忍,不?忍把方慈一个人丢在那?里。

  “……把她晾了这么一会儿了,应该够了,”他看向肖灵,“要不?我?还是回去接她吧。”

  “就这一辆车,你怎么回去接她?”

  肖灵瞥他一眼,心?里暗骂不?中用。

  “再说了,成败在此一举,你就等?着看吧。”

  “万一她没有给?李佑贤打电话怎么办?”

  “拜托,她怎么着也是个小姑娘,天都快黑了,她一个人待在那?儿不?害怕吗?害怕的话她肯定会给?亲近的人打电话呀。”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如果她真的不?打电话,过一会儿,等?十二?点营地关闭之前,我?还得雇人去帮我?把天幕和帐篷收起来?,到时候顺便找找她,把她接回来?不?就完了。”

  宋裕泽脸色还是不?好,一幅很烦躁的样子。

  肖灵心?下?暗觉不?妙: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万一那?方慈真是和闻少搞在一起,自己不?会被闻少迁怒吧?

  左思右想,她发了条朋友圈。

  「xiao~大小姐:笑死了,宋少爷打赌输了,把自己准未婚妻丢在栖木营地了,真·男人(大拇指)」

  这条朋友圈刚发出来?,就被陈巧月看到了。

  她正在李佑贤家里,翘着腿等?吃水果,闲着无聊刷刷朋友圈。

  “我?擦,肖灵作大死了。”

  她一个激灵跳起来?。

  李佑贤正在岛台水槽前洗水果,闻言看她,“怎么了?”

  “快快,告诉你家闻少爷,方慈被宋裕泽丢到栖木营地了,那?里那?么偏,这么晚,车都不?好打。”

  李佑贤手都没来?得及擦干,拿过手机拨通了闻之宴的电话。

  刚说完,那?边就挂了。

  陈巧月已经冲到玄关去穿鞋,“咱们也去!肖灵这个贱.人,那?天在西山庄园,她肯定是看到方慈上了闻少的车,撺掇着宋裕泽搞这一出。”

  “我?可太了解肖灵了,她从小就爱玩这种游戏,看谁不?顺眼就搞谁,我?们俩小时候一起去夏令营,她也试图丢过我?,我?反应快,找到她给?了她两个耳光,从那?儿以后她见着我?就低眉顺眼了。”

  她一边换鞋拿包,一边念叨。

  李佑贤慢条斯理擦干了手指,只上下?看她,也不?做声。

  “她肯定还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搞完这一出,还特意发个朋友圈把自己摘干净,估计是怕闻少秋后算账。”

  换完鞋,她看李佑贤还站在那?儿不?动?,一摆下?巴,“走啊?愣着干什?么。”

  李佑贤抬腕看看表,松了松领带,“半个小时之后再去吧。”

  陈巧月愣了一瞬,回过味儿来?,眼神变了味道,“……你不?是吧李佑贤?哪里戳到你的点了?”

  -

  粉霞铺陈在西边天空。

  灿烂,盛大而辉煌。

  隐有跑车引擎渐近的巨大轰鸣,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周身的空气粒子都在微微震颤。

  好像携着沉甸甸的凶戾暴徒气息。

  如此强势地袭来?,让人难以抵抗。

  不?大会儿。

  有个身影自远处而来?。

  高大的身材,穿着与这野外?营地极不?相符的西装三件套和黑色长大衣。

  自很远的地方,他的目光就直直锁定了她。

  那?种夹杂着极强占有欲的直白侵略感,几乎在瞬间就攫住了她的呼吸。

  方慈想起来?,他今天过生日,此刻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日宴上。

  贵气迫人,高不?可攀,万众瞩目。

  来?到缓坡下?方,他脚步慢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往上走。

  站定在她面前,闻之宴说,“我?来?了。”

  他一贯的低嗓,带着刮擦人耳膜的磁性。

  让人心?弦颤动?。

  方慈仰头看他。

  他额上还有些?细微的汗珠,俊美的脸上,长眉压着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这个时候,她再度意识到他的高大。

  宽阔的肩,劲瘦的腰腹,一双长腿。性.感危险,却奇异地让她心?生安全感。

  他真的好像她的归宿。

  突然降临,却又那?么自然。

  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不?多言语,脱下?大衣给?她披上,而后几乎是将她端着抱起来?,“走吧,一会儿要下?雨了。”

  方慈转头看了眼晚霞,果然,云层有逐渐积聚的迹象。

  大概真是要下?雨。

  营地外?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靠近大门的地方停着辆布加迪。

  闻之宴将她放到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又拢了拢大衣的前襟,而后直接发动?汽车。

  回京。

  -

  回到旧别墅,闻之宴牵着她来?到二?楼,把她往浴室里一推,“洗个澡吧。”

  方慈扒着门探头看他,“你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门口等?你。”

  他果真一步没有离开,就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等?了二?十分钟。

  里面的水声停了,而后门被打开,方慈探出脑袋,细白的手臂跟着伸出来?,递出个浴巾,“这个浴巾,是不?是你用过?”

  闻之宴看了一眼,灰色的,是他的浴巾。

  他说是。

  方慈哦了声,而后直接将门打开,就在他面前,一圈一圈,用他的浴巾,把自己裹上。

  那?一瞬,闻之宴心?脏几乎停跳。

  眸色如窗外?正疾速凝聚的乌云般浓重起来?,他眼眸眯着,一字一句,“方慈,你是在找死。”

  嗓音晦暗。

  方慈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不?懂,嗯?了声。

  闻之宴一把将她抱起来?,刚裹好的浴巾便直接散落在地毯上。

  她被丢在床上。

  热度一蓬一蓬自肌肤内氤氲而出,带着让人发疯的香气和温软。

  两种热度在碰撞,呼吸乱而重。

  窗帘大开着,暴雨在这时候终于落下?。

  屋内只亮了床头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莹白柔软的一切在这柔光中铺陈在他面前。

  闻之宴修.长的指骨拧松领带,一把扯掉。

  解开腕表,丢到地毯上。

  方慈抓着他的手,带到自己侧腰让他握住。

  他掌心?收紧,带着发狠的力道,将她拖到自己身下?。

  她低声说,“闻之宴,我?心?里一直很疼。”

  我?厌恶自己,我?想逃离。

  “我?来?了,不?疼了好不?好?”

  方慈点头,“……那?,你换一种方式让我?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