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绮兰没想到徐治贤不是为自己而来,竟然是为了白?砚。
他竟然认识白?砚?还对白砚态度如此恭敬,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讨好??
徐治贤是什么人绮兰一清二?楚,徐治贤对白?砚这种态度一定是有利可图。
可是他能从白砚身上得到什么?绮兰想不通。
算了先不想这些,摸清楚徐治贤的来意比较重?要。
徐治贤这种人,她没有下子把他弄死,但是也不代表她会放任他。
毕竟徐治贤最?恨的就是自己,若是让徐治贤得势,他第一个?弄死的便是她。
绮兰感受到了强烈的变故与危机,但是她坐的地方离二?人比较远,听不太清楚他们两个?说的话。
她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面巾,仔仔细细的戴上。
白?砚眉头微蹙。
徐治贤以为白?砚记不得了,于是连忙热情的解释,“在下是闻洲城徐家徐治贤啊!”
徐治贤又?压低了声音,凑到白?砚跟前,“就是曾进?献了水田三万亩的闻洲城徐家!”
白?砚眼底一片墨色,“是你。”
“正是在下!公子为何在此….”
徐治贤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婉转甜腻的女声打断,“砚哥哥,你喝不喝茶啊?我替你凉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绮兰径直上前,便一把抱住了白?砚的胳膊,十分亲热的样子。
感受到怀里人眉头一皱,就要将她推开?,绮兰连忙紧紧抱住怀中的人,眼神?直直的看向他。
绮兰心里惴惴,一手抱着他,一手端着茶,拼命朝他眨眼睛,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把自己推开?。
白?砚看着眼前的人,不止何时又?戴上了面纱,露出那一双杏眼,语气带着微微地讨好?。
等到绮兰的手都微微有些麻了,白?砚终于不紧不慢的接过茶杯。
绮兰松了一口气。
徐治贤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心下疑问渐起。
而且这女子的身影,略微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此时店内的小厮上前,“姑娘公子,听风映月打包好?了,需要你们再次去?确认一番,然后签字。”
绮兰:“你即是我的信人,那便由你去?吧,拜托啦。”
绮兰双手合十。
白?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内房。
琴舍里便只剩下绮兰跟徐治贤。
“你跟世…白?公子是什么关系?”徐治贤眯眼打探道?。
绮兰低下头,无比羞涩,“我们….只是朋友罢了。”
绮兰这样子,倒显得愈发欲盖弥彰!
徐治贤心中不屑,若只是认识,能一起单独出来陪她买琴?以他对那位的了解,就没有看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亲近过!何况是花时间精力陪她挑琴!
那必定?是有猫腻!两人关系也定?然不一般,若是如此,他若能借机跟这个?女子打好?关系,那是不是能多在那位贵人面前刷些好?感,从?此有机会仕途坦荡!
虽然以贵人的身份,眼前的女子给他做妾都高攀,可这位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加上对这女子确实特别,万一她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他是不是最?好?从?现在就开?始跟这女子打好?关系?
徐治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有商铺二?十间,不知姑娘感不感兴趣?”
这是,明晃晃的贿赂?
绮兰瞪大了一双眼睛,徐治贤穷的响叮当,他哪来的商铺二?十间?倒是她的手里确实有二?十间商铺。
想到这里,绮兰意识到不对劲,疑问道?,“二?十间?”
眼神?上下打量一番徐治贤,似乎是对他说的话存在质疑。
徐治贤见她不信,于是一咬牙,将事?情一箩筐讲出来,“姑娘莫不信,在下乃是闻洲城徐府二?爷,前些日子我大哥死了,理应我继承家产,只是现在家产被一个?贼人霸占,不过姑娘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付贼人的法子,就这几?日我便要夺回家产,到时候莫说二?十间铺子,再多我也给得起,但是前提是姑娘要替我在公子面前多多美言。”
这贼人莫不是说的是自己?徐治贤又?是打了什么坏心思?他安静的这段日子合着是去?找对付自己的法子了,见他这笃定?的模样,像是真的胜券在握一样。
绮兰不得不警惕起来。
一脸天真的问,“你是有什么法子对付贼人啊?”
徐治贤心下觉得奇怪,这女子问这么多作?甚?但是面上还是耐心道?,“这些事?情姑娘就莫问了,反正二?十间铺子在下绝不食言,就看姑娘愿不愿意做这桩买卖了。”
徐治贤不肯说,绮兰深知自己再问只会暴露,于是一口答应,“好?呀,那你需要我做
些什么?”
徐治贤高深莫测道?,“需要姑娘做的不多,只需要在那位爷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等到那位公子回到京城后,记得我这么号人便成了。”
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绮兰心下疑窦丛生。
听徐治贤的意思,白?砚的身份好?像并不只是个?穷酸的教书先生那么简单?他还是京城来的,身份也至少是十分的有权有势才让徐治贤如此的巴结?
可绮兰此时扮演着白?砚的相好?,自是不能直接问这些问题,于是旁敲侧击道?,“你们在京城怎么认识的啊,砚哥哥都不曾与我说。”
听到绮兰叫砚哥哥,徐治贤心中愈发笃定?二?人关系,于是讨好?道?,“在京城谁不认识公子啊,大家都求着见公子,我自然也是想着法子去?求见的。”
徐治贤笑的一脸谄媚。
绮兰心中愈发心惊肉跳,京城众人都要想着法子求见,这得是何等身份?
她莫不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绮兰正是思绪满天飞的的时候,白?砚出来了,“走吧,我让他们将琴妥当送至你府上。”
此时外边传来一阵炮竹喜庆的声音,一阵阵人潮涌动。
徐治贤好?奇的问道?,“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热闹?”
掌柜的立刻热情的解释,“各位竟然不知,今天可是闻洲城里最?热闹的簪花会,各种节目表演,等到了晚上还有甲等烟花表演呢。”
掌柜的往门外探了探头,“以往我记得都是到了晚上才开?始,今日没想到辰时便开?始了,只为若是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绮兰心里藏着事?还没弄清楚,也不想先回去?。
她掐着白?砚的胳膊,娇滴滴的问道?,“砚哥哥带我一起去?看簪花会好?不好??求求你啦。”
周围的人皆是移开?目光。
白?砚不自然的甩开?她,略略正色,“你做什么!”
没说不行,那就是行了,绮兰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充分的了解了他。
两人出去?时,绮兰指了指徐治贤,“你跟我们一起!”
徐治贤闻言喜出望外。
虽然他也明白?,这两人参加簪花会,为何要带上自己,想了想,徐治贤就权当是二?十间铺子的缘故,这姑娘是在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白?砚不说话,绮兰统统当成是默认。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绮兰跟白?砚并排在前方,当然徐治贤不敢与他们并排,只得走在后面。
可是人又?十分的多,他勉强挤着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甩掉。
大街上长长的一条游行的队伍,最?前面是一座巨大的西王母,后面跟着各种西天神?佛像,引领着整个?队伍前行。
队伍两侧许多人敲锣打鼓,神?像上的神?婆就往下撒着圣水,每一个?被沐浴到的人,都是一心怀感恩,觉得来年会受到神?佛的庇佑。
神?佛像后面则跟着各种歌舞杂耍艺人,边游行边表演着节目,游行队伍旁则全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好?不热闹!
一路摩肩擦踵,拥挤不堪,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白?砚明显不适应这幅场景,一双漆黑的眉已经深深皱起。
绮兰像是没看见一般,拉着白?砚的手径直往最?挤的的地方冲,他白?色的衣袍也在过程中变得有些脏污。
她以为他会受不了了离开?,但是却除了拧眉也没说什么。
绮兰一直走到一家糖水铺子前才停止脚步,她指着前面的糖水铺子,“砚哥哥,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诶。”
此时的徐治贤却早已不知跑到了何处,绮兰本?没有必要再做戏,但是她仍旧唤他砚哥哥。
白?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糖水铺子的老?板是一个?双鬓花白?的老?妇人,闻言捂嘴笑道?,“你这后生怎么这么不懂风情,人家姑娘的意思是让你给她买糖水,给心爱的姑娘买糖水,日子才能甜甜蜜蜜。”
白?砚眉心拧了起来,正要张嘴。
绮兰以为他要解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他说,“无稽之谈。”
一旁的老?妇人听到这话不开?心了,“哼,你这后生好?没情趣,一看就是呆板无趣之人。”
可以说得上是某种程度上的一语中的了。
绮兰凑近白?砚,小声道?,“不用你给我买,我给你买。”
绮兰转头,对着老?妇人,俏生生,“请给我一碗糖水。”
见来了生意,老?妇人笑出一脸褶子,一边做糖水一边说,“你这后生也不知道?主动表示些,你看人姑娘对你多好?。”
“有些人啊,年轻的时候便要好?好?珍惜,不要觉得自己长的了一副好?的面皮,就白?白?浪费姑娘的情谊,否则到时候啊,姑娘都跟人跑喽。”
绮兰在心里想着这老?妇人可真是会说话,会说便多说些。
她退后一步到白?砚身边,偷偷道?,“给我的砚哥哥买糖水,希望砚哥哥以后的日子甜甜蜜蜜。”
白?砚一转头,看到的便是一双莹莹杏眼,弯成月牙,比星星还要璀璨夺目。
糖水制作?要等好?一会。
绮兰凑近白?砚,“你先在这看着,我要去?更衣一趟,等一会再过来。”
白?砚还来不及多说,就看见眼前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摊位上的老?妇人还在感慨,“长的这么俊俏又?对你真心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哦,别等人家真的跑了后悔都来不及哦。”
徐治贤不知道?何时跟丢了二?人,他一脸懊恼的出了人群。
此时只有河道?边还稍微空歇着,徐治贤想在河道?边稍微休息一会。
没过多久,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他在琴舍里遇到的跟贵人在一起的女子。
不过此时只有她一人,身边却并不见那贵人。
不知为何,他有种这女子是特意来找他的错觉。
“我问你一个?问题。”绮兰严肃道?。
“在下知无不言。”徐治贤赶紧示好?。
“你可知砚哥哥到底是何身份?”
“他没跟您说过?”徐治贤试探的问。
“我不曾问过他。”绮兰一本?正经。
徐治贤一听闻,面带犹豫之色。既然那贵人未曾主动告知,他也就不知是否该说了。
眼前这女子跟他关系匪浅,也不知道?,想来是那贵人故意为之,若他是直接说出那贵人的身份,岂不是多此一举。
徐治贤这一停顿,绮兰便猜出他心中所想。
“我虽未曾主动问起,但他却说过,若是我与他一起,便会有泼天富贵等着我,他既然如此说,我便也信了,再问反倒显得我过于世俗,你说要我多多美言,但却连这种都不肯告知我,那又?谈何合作??”
徐治贤连连解释,“在下也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怕多说话办了坏事?罢了!”
绮兰又?摸了摸肚子,一脸高深莫测道?,“有些事?情总得提前做打算…..”
徐治贤瞳孔一缩,不禁暗自心惊。
这竟是已经……
徐治贤一方面惊讶于此女子的手段,竟然这么快就有了世子的骨血,一方面心里暗暗权衡,是否要跟绮兰讲实话。
想到此女已经身怀有孕,入国公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于是全盘托出,“他乃是国公府世子,皇天贵胄,富贵无边,又?身兼翎羽将军,执掌实权,又?深得圣宠,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绮兰几?乎怀疑自己的所听到的事?实,“你说的是同一人?”
“千真万确。”
“那他又?怎会在此地?”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也已经很久不曾有京城的消息了,想来应是在这边微服寻访一段日子吧。”
绮兰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才知道?自己捅了个?多大的篓子。
以为是一穷二?白?任人拿捏的穷书生,却不想背后竟有这么大的身份。
难怪如此气质谈吐,难怪如此不凡。
是她眼瞎了,以为土窝里捡了个
?凤凰。
土窝里怎么可能出凤凰?
“你走吧。”绮兰挥挥手,她需要静一静。
徐治贤见状的往回走,但是身上的玉佩却不知道?何时松散掉了下来。
徐治贤背对着绮兰,附身去?捡玉佩。
绮兰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个?身影蹲下,对面就是河流流水湍湍,能淹死人。
当下一个?念头就不自觉的冒进?了脑子。
若是能在此时把徐治贤解决掉…..
绮兰眯了眯眼,后退几?步,腿下暗暗蓄力。
此时正是四?下无人,绮兰趁人不注意,眼见就要一脚把徐治贤踹进?河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打断了绮兰接下来的动作?。
“你怎么在这?”
绮兰回头,就看见身后白?衣胜雪的人。
如清风霁月,似朝露晚霞。
他手里端着一碗缺了口的瓷碗,那是她给他买的糖水。
他的身后人群熙攘,但是却好?像都只是背景,人潮涌动中,他立于台阶上,比平时多了几?分的烟火气。
这时候一群人急急忙忙朝他们的方向涌来。
绮兰逆着人流,差点站立不稳,幸好?此时一双手揽上了她的腰。
熟悉的肩膀还有令人安心的薄荷香的味道?,绮兰钻在白?砚的怀里,耳侧便是沉稳的心脏跳动。
人潮拥挤,身边嘈杂无数,你推我攘,但是这些都与绮兰无关。
她被牢牢的护在怀中,腰侧的手稳稳的按住了她的腰,温度高的发烫,只有清冷的薄荷味道?凉凉的。
她一抬头,就看见他略略有些锋利的下颌线,他扶着她的腰顺着人流的方向走,人潮很挤,但是绮兰一点都没有被挤到。
他嘴唇张合,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周围的嘈杂声太大,绮兰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绮兰愣愣道?。
白?砚专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手里的糖水不知道?何时被挤掉了,右手护在绮兰的后脑勺后,但却稍微隔出一段距离,防止她被人碰到。
此时他微微低下巴,在靠近她的耳上侧方,眼神?向前,声音低沉而又?清浅,
“抓紧我。”
绮兰闻言攥紧他的衣襟,乖乖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