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殿下发怒?(1 / 1)

殿下,撩完想跑? 月下桂花酒 295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1章 殿下发怒?

  罪将殷庭死后, 依照炀国律法,当弃尸抛入乱葬岗,由于三皇子夙丹宸的苦苦哀求, 炀帝终同意将军的尸首运回祖籍安葬。

  运棺那日, 夙丹宸身着白衣,扶灵送行, 一路送至运河。

  夕阳下目送那载着灵柩的船舫顺江飘摇而去,许久之后, 方沉默而归。

  殷庭将军一案疑点重重, 民间少不得议论纷纷, 说起那英勇善战的将军当年跟随帝王身边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朝中文武百官唏嘘完后, 纷纷关心起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大将军虎符。

  这一块虎符非同小可,可调炀国三万精锐部队,拥有它,意味着成为炀国武将中的第一人。

  从前都是殷庭将军在保管这块虎符, 殷庭将军入狱后,炀帝便收回了大将军虎符,如今殷庭将军已然身死, 不知炀帝会将这块虎符交给哪一位将军。

  各将领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朝中暗波汹涌,久病府中的大学士司马礼反倒泰然自若,甚至有闲心设席宴客。

  兰子卿收到请柬时,神色淡淡, 不知在想些什么,眸眼中转过若有所无的嘲。

  到是夙丹宸,虽然自觉这一宴来得实在奇怪,但也不好忤逆自家外公,拉着兰子卿便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用一双湿润的桃花眼瞧着眼前如描似画的人,嘴里好似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兰子卿心思何其玲珑,怎么会看不出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勾了勾唇,笑问:“殿下是怕这一宴于臣不利?”

  夙丹宸一副被戳中心事的羞鼐。

  他虽然不通朝政,却也明白子卿身为丞相实在不好同自家外公多有接触,何况外公一而再再而三地设宴邀请子卿,只怕别有用心……

  可这是外公久病以来难得有心思做得第一件事情,他实在不忍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

  夙丹宸正为难不已,便听得兰子卿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心,不过是寻常筵席罢了。”

  夙丹宸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拉着兰子卿的手继续往外走去。

  至于这一席究竟是不是寻常席宴,兰子卿心中自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殷庭死后,大将军之位悬缺,而朝中一共有三位将军可当此人选,分别是左将军单于,右将军莫立,上将军赵禅。

  而这三位将军,都曾镇守边关,都是被贬戍边关的九皇子夙九兮的忠实拥簇者。

  他们当中无论哪一个人拿到虎符,成为大将军,都将是九皇子手里的重要筹码。

  眼看太子衰落,他司马礼岂能眼睁睁看着九皇子坐大?

  事实果然如兰子卿所料,夙丹宸推开天上居的门时,一眼看去,司马一党尽数在列,众大臣看见他二人走来,纷纷起身行礼。

  十几条椅子擦地的声音前后不一地响起。

  如此架势,岂是寻常筵席。

  “外公……这……”

  夙丹宸皱眉看了看眼前的官员,又看了看笑呵呵走来的司马礼。

  司马大人严肃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解释,转眼笑看向一旁始终端着轻淡笑意的兰子卿,拱手道:“兰相肯赏脸赴宴,老夫深感荣幸。”

  兰子卿淡淡一笑,道:“听闻司马大人身体抱恙,近来可有好些。”

  大学士司马礼自那一场风寒后,便一直不问朝政,在府中静养,谁知后来病情恶化,竟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如今看他眼窝深陷,面带病色,再没有当初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模样。

  想来他今日是强撑病体,也要设这一宴……

  兰子卿心中微叹。

  “多谢兰相挂怀,老夫已无大碍。”

  司马礼笑道,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兰子卿随夙丹宸一同入座。

  十几个大臣围在司马礼与兰子卿两旁,七嘴八舌地谈笑,场面霎时热闹起来。

  兰子卿始终端着疏淡的笑意,游刃有余

  地应对。

  夙丹宸听他几人说得皆是些浔阳城中的寻常事,并没有什么不妥,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面,也不多话,在旁乐得自在,拿了壶酒自饮自酌,不时为兰子卿碗中添上几样他喜欢的菜肴。

  一时间,宴上众大臣谈笑风生,颇是和融。

  气氛渐佳时,大学士司马礼突然起身,端起酒杯向兰子卿道:“宸儿做事莽撞,又素来口无遮拦,他平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丞相见谅。”

  “外公,我哪有你说得这样不好,我明明……”

  夙丹宸不满地开口,还要再说,被司马礼瞪了回去。

  兰子卿眉睫颤了颤,淡淡道:“司马大人多虑,三殿下文武双全,礼义皆备,实乃人中龙凤,与他结友,是子卿之幸。”

  夙丹宸听兰子卿如此夸赞自己,心花怒放,忍不住得意道:“外公,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真的没有闯祸。”

  司马礼还没有表态,一干大臣先是附和起来,纷纷说起他的好话。

  “三殿下武功骑射样样精通,人品相貌更数一流,可谓是少年英才,难怪在几个皇子之中最受陛下宠爱。”

  “高大人说得极是,陛下常说,几个皇子中,就数三殿下最有他当年的雄风。”

  这位高大人乃是司马礼新提携起来的官员,买官卖官一案后,司马一族损失惨重,势力大不如前,好在晁太师死后,朝中司马氏独大,许多由科举晋升入仕的官员纷纷拜入大学士门下,司马礼趁机又培养了不少门徒。

  自然,今日能坐上宴席的,无一不是大有来头的权臣。

  其中一个官员接过话,似真似假道:“依下官来看,太子之位,实在当属三殿下这样的青年才俊。”

  空气静默了一瞬,很快众大臣纷纷附和。

  司马礼眼中精光大盛,一张灰黄色的病容上多了几分红光。

  兰子卿秀眉微挑,唇边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夙丹宸却听得皱眉,不悦道:“各位大人莫再说笑,太子之位属于东宫,是大皇兄的。”

  “殿下说的是,只是太子一无功德,二无品德,终日只知寻欢作乐,东宫更养舞姬上钱,如此荒淫行事,实在难配太子之位。”

  一人说完,一人又道。

  “殿下宅心仁厚,更备文韬武略,太子之位若属殿下,炀国方能后世无忧矣。”

  夙丹宸一脸惊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本已落座的司马礼突然再次起身,却未理会夙丹宸,而是向兰子卿拱手作了一揖,道:“我等之意,想来丞相已经明了,恳请丞相助我等一臂之力。”

  十几位大臣纷纷起身作揖,“恳请丞相助我等成事。”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夙丹宸一颗心沉入谷底。

  外公……竟然打着这样的算盘……

  可自己根本不想做太子……也从来没有想过……

  相比起夙丹宸的惊慌失措,兰子卿却是波澜不惊,仿佛一切早已了然,淡淡扫了眼一屋子的人,不徐不疾道:“司马大人,你想本相如何助你。”

  司马礼沉声说:“陛下废太子之意由来已久,只是缺少合适的时机罢了,兰相只需上一封弹劾太子庸懦无能,请求陛下重立太子的奏章,之后,我等自有计策。”

  兰子卿面上不动声色,墨眸底闪过一丝冷笑。

  原来是拿他作靶。

  司马大人,算盘未免打得太精。

  “司马大人,你不怕本相告发你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兰子卿眯起墨眸。

  司马礼面色一冷,道:“若说结党营私,兰相不仅身为宸儿的太傅,更几次出手相助,难道还撇的清与司马一氏的干系?”

  “外公……”

  夙丹宸的轻唤,被司马礼无视得彻底。

  “兰相若肯,他日宸儿登上大宝,当记丞相首功,否则。”声音徒然转冷,“丞相便是与我整个司马一族为敌。”

  “外公,我不想做太子。”

  夙丹宸终于说出这句话,只觉眼前的一切荒谬极了。

  原本还在劝服兰子卿的大臣们听到这一句话,耳边如同炸响一颗惊雷般,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几个在背后忙活了半天,结果正主根本不想做太子,这算什么事?

  目光纷纷看向脸色铁青的大学士。

  兰子卿看着眼前努力装出一副平静模样的人,眉眼一阵心疼。

  夙丹宸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地说:“外公,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做太子。”

  司马礼狠狠瞪了他一眼,“宸儿,你现在还小,以后你便会明白外公的用心良苦。”

  “小孩子不懂事,大家不要介意。”

  “外公……我……”

  众大臣见此一幕,只道是他们爷孙俩闹得小矛盾,便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劝兰子卿的继续劝着。

  司马礼无视夙丹宸强烈的争辩意愿,转向兰子卿,“兰相可不要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外公……”

  “兰相三思……”

  被再三无视的夙丹宸紧紧攥住拳头,英朗的面容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放肆!”

  随着一声冷喝,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众大臣惊讶地看着突然发难的人。

  司马礼与兰子卿听到声音也是一愣。

  夙丹宸看着一屋子人,冷声说:“太子即便行为有失,也是一国储君,尔等身为人臣,却背后妄议储君,诸位是不想要头上的乌纱,还是不想要项上的人头!

  众大臣听得脸色发白,慌忙跪成一片。

  直到此时,他们方意识到,纵是三殿下生性温柔,也终究是天家之子啊!

  “殿下息怒,臣等知罪!”

  “啪—”

  一记耳光重重响起。

  空气凝固。

  夙丹宸英朗的面孔上映出五个鲜明的手指印,火辣辣得疼。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百般尊敬孝顺的老者。

  耳朵里如狂蜂扇翅般嗡叫。

  吵得他再也听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他被淹没在冰冷咸涩的汪洋中。

  桃花眼里的雾气越来浓,在泪水掉下之前,夺门而去。

  “殿下……”

  兰子卿也被眼前一幕震住,反应过来后脸色沉地可怕,冷冷说完一句话后,立刻追出门。

  房间里司马礼怔怔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目光里满是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