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小乔且中路 906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6章

  周梨起?先看?他面貌, 不像是那专门做鼠窃狗盗之事的,心里还想着莫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人。便联想到了?这眼前的青年极有可能是殷十三娘常挂在嘴上的那些个赏金猎人。

  是拿了?人钱财来专门取自己的性命的。这些个人可不是从前和阿初遇着的那些山贼一样好对?付了?。

  她心里也是发怵的。

  可如今听他先问自己那莫名其妙的问题,眼下又提起?了?公孙曜, 一时便想,难道是官场上的事情?公孙曜惹来的祸事?

  但俗话说得好,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因此便道:“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你当?街便将我掳来,显然是有些本事的,既如此想来也是个磊落之人,如今你倒不如直接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痛快些,好叫我也死?个清醒,不至于到了?底下也做个糊涂鬼。”

  这下反而是换了?天权疑惑, 那两道剑眉微微一振, “我杀你作甚?”

  “你不杀我?”周梨觉得不可能,他不杀我,那当?街把自己掳来作甚?难道还能放了?自己?那不怕自己去报官抓了?他么?

  天权将那没?有扶手的椅子换了?个方向,自己骑在上面,两条胳膊搭在靠背上,下巴就?抵着手臂,“我只想从你这里问些事情罢了?。”扭头看?了?看?外面的月朗星稀, “你若老实回了?, 回头我便放你回去,也省得你家中人悬望担忧。”

  是了?,周梨这会儿反而不担心自己了?, 而是担心家里,自己这会儿还没?回家, 不知他们是怎样着急呢!于是连忙朝他问:“那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你和霍家什么关系?公孙曜都?叫你作什么?”于是天权又重?复刚才的问题。

  他反复提起?霍家来,好叫周梨一度怀疑,莫不是和那李司

  夜有什么关系?因为她以?为的霍家,是那霍南民现在这个霍家。

  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早前已故的霍轻舟霍将军这个霍家。

  仍旧是一脸的茫然,“你觉得我这般的小老百姓,能和那位高权重?的霍家扯到一处去么?你又问我公孙大人指使了?我什么?他能叫我作甚?不过我二人合伙做了?一处生意罢了?,就?是衙门附近那客栈,这是众所皆知的消息。”

  天权却冷哼一声,想着周梨小小年纪开始,便自己掌家,一屋子都?是女人,没?有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叫她经营得风生水起?,可见是不能拿她做那寻常小女儿来看?待的。

  因此自然也是不信她的话,“你少要?在这里糊弄我,即便是你有几分本事,可那有本事的人多?了?去,公孙曜唯独只同?你一人做生意?”所以?要?说他们之间没?个什么,天权怎么可能相?信?

  尤其是后来还听说这公孙曜走之前,认了?周梨做义?妹,这分明就?是想叫她在这城中依旧行事方便,好继续帮公孙曜照顾,又或许是监视那霍家小公子罢了?。

  周梨见他竟然是纠结公孙曜为何与自己做生意的事情,便也不隐瞒了?,“他从前是做八普县的县令,乔装打扮成一个算命先生到镇子上来暗访,正逢着我姐姐叫从前的夫家欺负,我瞧他是面生的外乡人,便请他帮忙,方是那时候认识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打听。”

  镇子上的人逃得早,可不比乡里人家,如今还是有些熟面孔,也晓得当?初宋家那些混账行事。

  所以?周梨是一点也不怕这人去查的。

  天权却是已经先入为主,就?是认定了?当?年霍家的小公子并非是走失,也非像是霍家所言那样早就?不在人世。而是叫这公孙曜给藏到了?这乡下来,没?准玄虎令就?在他身上呢!

  因此周梨这些话自然是不相?信的,正想着给周梨些手段尝一尝,她才晓得什么是害怕,方能与自己吐露真言。

  哪里晓得这时候,忽觉得身后一道杀气忽然袭来,脚下一蹬,顿时屁股底下的椅子滑出一丈远,他自己也借力飞起?,捡起?那小几上的长剑,迎了?出去。

  大门开敞,周梨能看?到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身影。

  也认了?出来,那是殷十三娘。

  正方脸果然是没?有骗自己,她便是断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仍旧是充满了?力量,平日里那条总是像是死?透了?的乌梢蛇挂在她腰间的鞭子,如今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步步紧逼,硬是将那青年的剑给挡了?去。

  她看?得目不转睛,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阶下囚的事。

  只奈何两人打得天翻地覆,飞沙走石,这大门里却是已经看?不清楚,偏还被点了?洞穴,动弹不得,明晓得那窗户里是能瞧见当?下局势,却是一眼看?不得。

  正当?着急之际,香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但她只会些拳脚功夫,这解穴一事,她却也只能干着急。

  “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是阿黄带你们来的么?”周梨问着,任由她将自己抱起?往外跑。

  “是了?,天黑了?不见你回来,我们去衙门那边问,只说你先回家了?,还遇着了?陈大人。”于是又去了?陈家那边打听,说是早别了?。

  家里人得了?这话,就?越发是担惊害怕,正是慌忙安排人找着,哪里晓得叫阿黄一把叼住了?裙角,如何也不放。

  后来也是元氏反应过来,“阿黄自来最有灵性的,当?初同?阿梨阿初一起?逃难的时候,就?十分了?不得,没?准它访到了?阿梨在何处,你们快些同?它去。”

  哪里晓得阿黄穿街走巷,又是爬墙翻院的。

  这只能是殷十三娘才能跟上。

  香附能远远在后面看?着殷十三娘的身影。

  然后一路紧跟,方有了?此刻的局面。

  元氏那里害怕极了?,只和周秀珠商量着,叫了?林冲去书院里找白亦初回家来。

  且说这会儿香附将周梨带回了?家里去,却是没?得法子解开她的穴道,又担心殷十三娘终究折了?手臂,敌不过那来路不明的青年,只匆匆又去报官。

  陈大人本回了?家里去,才将周梨这里得来的‘聊斋’说给老母亲听,不曾想周家那边来寻人,说是周梨不见了?去,本就?疑惑,这离她家也没?有多?远,那跑到哪里去?

  陈老太太那里却是十分不放心,只喊着陈大人:“你去衙门那边瞧一瞧,若真是没?个音讯,快些打发人去跟着找,她一个小姑娘家,可比不得咱家那混账啊。”

  于是陈大人这会儿也在衙门里,听得周梨是在街上叫人劫了?去,这会儿人也叫周家的护卫给找着了?,但是打得不可开交,便也是亲自领了?人过去。

  而这天权也没?有料想到,自己这般速度,一路上又干净,也不知周家的人是如何找来的。更要?命的是眼前这个断了?手臂的疯女人,一条鞭子耍得这么狠厉,若是说她手上没?有沾过人命,天权是不信的。

  他也没?少同?江湖人来往,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来,加上对?方有处处紧逼,如果不是他自小也是那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这会儿是真有些抵不住对?方的攻击了?。

  又怕再这样打下去,迟早会将衙门的人给惊动过来,那便不好了?。正要?伺机找个机会走了?算,不想终极是晚了?一步,只听得那巷子里四面八方都?是脚步声,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火把好似一条火龙般,齐齐朝着自己这里聚集而来。

  他心下只叫不好,也顾不得去还击殷十三娘,就?想赶紧走掉。

  哪里晓得已是来不及,顿时那些个手持火把的官兵就?将自己围在了?中央。

  随后那陈大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正要?看?一看?究竟是个什么狂徒如此大胆妄为,当?街掳走良家女子时,却见着是天权,一时也是傻了?眼。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只抬手立即叫手下人都?给退了?去。

  殷十三娘见这光景,还要?继续上前去。陈大人见此,只忙给拦了?下来,“这里已无事,先回家看?你家姑娘去。”虽不知这天权如何就?想着将阿梨丫头给掳了?,但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的。

  眼下又怕他们再打,就?劝着殷十三娘。

  殷十三娘虽是一头苍苍白发,然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凶光杀意,叫陈大人这一拦,虽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只能狠狠瞪了?天权一眼,方先回家去了?。

  陈大人这里也叫人给退了?下去,却见着满院打斗过的痕迹,也是有些心惊胆颤,自己若是不来,今晚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这,这究竟是闹了?什么误会,你如何抓了?她来?”陈大人也是知晓天权的身份,虽他们无官阶在身上,但朝中人都?晓得,他们这北斗司的人是惹不得的。

  用大家的话说,朝廷官员算得了?个什么?他们北斗司才是圣上的亲儿子呢!

  所以?对?这天权,他也不得不客气几分。

  天权也没?想到,自己行事多?年,自来小心,这般在阴沟里翻了?船,还是头一回。如今是如何都?想不通,到底是叫周家怎么发现的,还将衙门的人都?给喊了?过来。

  他心中又气又恨,本想说这陈大人和那周家又是什么关系?这样赶着来帮忙?衙门的人都?给使唤来了?。

  但是转头一想,如今陈大人是这芦州的父母官,当?街有人被掳走,眼前的事情他也不能不管。

  便没?那般说。

  只不过心里还是恼怒得很,“哪里有什么误会?”一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紧逼着陈大人:“你和公孙曜这几年在芦州,也算是有几分手足情,你是不是也晓得,那霍家小公子之事?”

  想到这里,这么多?年来,北斗司为了?找这霍将军留下的玄虎令,不知究竟是浪费了?多?少财力劳力,绞尽心思,也是没?能得半分消息。

  可陈大人和公孙曜明明知晓这霍家小公子并非走失,就?在二人跟前,却还从未同?北斗司提起?,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寻找玄虎令东奔西跑。

  只怕还在心里头暗自取笑呢!

  因此再看?陈大人,也是带着几分恼怒之意了?。

  然而陈大人如今的表情,和当?时周梨一般无二,十分茫然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公孙贤弟这些年在芦州,处处为老百姓们谋划,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如今芦州一跃成了?这西南第一州府,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我虽是比他年长了?不少,但也是将他作为楷模一般,不求有他十分,但也愿能效个五六分出来。却不知你说的什么霍家小公子是什么意思?”

  天权这会儿是盛怒之中的,自然是不信陈大人的话,反而觉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只气得脱口道:“你少在这里与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别和我说,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公孙曜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大人很是莫名其妙,他早前听公孙曜提过,天权来这芦州好几趟,查的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子。

  那与他们什么关系?那时候且不说他们还没

  ?到这芦州,只怕都?还未入朝为官呢!

  如何晓得那些个旧案,自然是没?有多?管,反正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只是现在听天权一口一个阴谋,也是有些气恼起?来,“旁人怕你北斗司,愿意敬着你们,我陈进堂却是不怕你们,你自己没?有本事查案子,便去编排些有的没?的来,如今又在我衙门口当?街将周家姑娘给掳走,究竟是有没?有将我们这衙门放在眼里?难不成真如外界所传言,你们这北斗司一项是眼高于顶,眼里从未将衙门朝廷放在其中?”

  天权见他发起?脾气来,心里只觉得好笑,心道自己都?没?说什么,他反而被自己叫嚷起?来。

  一时也是十分气不过:“那霍小公子,如何说?”

  “你一口一个霍小公子,可是那将军府里的人,何时跑到这芦州来了??你倒是将人给带来说清楚。”陈大人是气得不行,这会儿已是有心同?他争辩起?来。

  “那周梨的小夫君不就?是么?如今就?在那武庚书院里,我还查到了?,当?年霍将军身边的一个长随,如今也在武庚书院里,如此事实证据在眼前摆着,你还要?包庇那公孙曜!”

  于是天权这话说出口后,空气里一阵安静,连远处来街上的吵闹声,似乎也在这瞬息间淡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子,陈大人像是才将他那话给消化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周家的小女婿,是将军府的人?”

  他说罢,自己又觉得好笑。

  事实上陈大人也笑出声来:“你没?事吧?他若是将军府的人,何须给人做那赘婿去?早年也不用跟着到处躲天灾,每日在那将军府里吃香喝辣就?得了?。”

  这赘婿两字,果然叫天权一下冷静了?下来,但他十分确定,那白亦初必然就?是霍将军走失的独子。再有公孙曜对?周家又万般照顾,若说这白亦初不是霍家的人,天权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但是眼下他看?着陈大人,又想起?周梨的种?种?言语举动,也开始怀疑起?来,难道他们这些人,都?不晓得那白亦初原来的身份?

  因此只疑惑地看?着陈大人,“你可是见过当?年的霍将军?”

  “你说哪个?”霍将军好几个,陈大人如何晓得他说的究竟是哪一个?

  然在天权的眼里,和那公孙曜一般,霍南民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得,只冷笑一声,“难不成还能有几个霍将军?”

  于是就?听得陈大人没?好气道:“没?见过,每逢都?错过了?,若是如今豫州那个,倒是见过几回。”

  天权得了?这话,恍然大悟。然后也同?这陈大人解释起?来,“那白亦初,乃霍将军当?年走失的独子,霍家那头总是信誓旦旦说他早不在人世,我却是不信,早前怀疑是霍家自己害的,不过我如今却怀疑怕是那公孙家所为。”

  陈大人听得他这话,震惊于白亦初的身份,但是却如何也不相?信,公孙家会这样对?霍将军的独子。

  只摇着头,“不可能,公孙贤弟最敬重?的,便是他这个舅舅,怎么可能如此陷害自己的表弟?更何况他母亲与霍将军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再亲不过。”叫着他说,比那现在将军府里的一干人等都?要?亲。

  如此怎么可能害了?霍将军的独子呢?

  不过更惊讶于白亦初的身份,也恍然道:“难怪当?年他不过是正经入学一年不到,便能小小年纪夺得榜首,若真如你话里一般,他是那样的身份,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当?年的霍将军,也是千年难逢的一个文武全才。

  只是可惜天妒英才,叫他英年早逝了?。

  但陈大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公孙家真如这天权所猜想的这般,于是只道:“你若真能确定他的身份,与其在这里同?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瞎折腾,倒不如去武庚书院里问云长先生。何况了?不是说,当?年霍将军的一个长随,如今就?是在书院里么?”

  说罢,一时想起?白亦初的身份,竟是有些莫名地热血沸腾。他们这些人当?年都?有些几个遗憾,一憾霍将军英年早逝,二惜他独子走失,听将军府那头说,早就?没?在这世上了?,如此无人继承他的衣钵。

  可是如今想着,那白亦初的身份,又见他小小年纪,已是展露锋芒来,那必然是能再现当?年霍将军的英武神采。

  因此也是高高兴兴回了?衙门里去。

  而天权这里,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法子冷静,真去了?那武庚书院里找人。

  巧的是,那路上只和林冲赶着的马车错过。

  而马车里头坐着的,则是白亦初。

  且说等白亦初匆匆回家时,周梨身上的穴道已经叫殷十三娘给解开了?去,她虽是安然归来,可大家都?仍旧一阵后怕。

  只觉得今日全指望着阿黄,若不是它来喊人,这从今以?后,怕是再没?有了?周梨这个人在世间上。

  因此大家是百般怜爱这阿黄,连带着它那在一起?多?年来,依旧不孕不育的小白媳妇也跟着沾光。

  周梨虽没?有被吓着,但是她姐姐和继母却是被一下的不轻,白亦初赶来的时候,两人还守在她的床前嘘寒问暖的。

  周梨这会儿看?到白亦初归来,犹如大赦,只急忙打发了?她二人出去,才长松了?一口气,“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反而是大家被吓得不轻,还惊动了?你从书院里回来,别到时候影响你考试。”

  白亦初一样和周秀珠他们那般,自打听得周梨被劫走后,他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哪怕现在见周梨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跟前,亦是如此。

  只紧紧地握着她那一双似无骨一般柔软的小手,“你今日着实吓着我了?,什么考试不考试的,哪里有你要?紧了??”然后忙问起?来,“是那李司夜么?”

  他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周梨那个怪异的梦。

  梦里周梨的早逝,都?是他最担惊害怕的事情。

  所以?再听到林冲说周梨出事后,吓得不轻,甚至都?想好了?,若是真是这般,他也不顾什么了?,无论如何也要?替周梨报仇雪恨去。

  哪里晓得,周梨却摇着头,“和他倒是没?有关系,只不过那人也着实奇怪,一会儿问我霍家小公子,一会儿又坚定地认为,公孙大哥指使我做什么。”

  她虽是不知道那天权这些言语为何如此莫名其妙,但对?于公孙曜于自己和周家的偏爱,到如今其实也十分不了?解。

  便道:“他那话说的也对?,凭何公孙大哥就?

  如此照顾我们呢?”

  这个事情,白亦初也苦恼过一阵子,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对?周梨有个什么不轨之心。可事实上证明,是自己冤枉了?公孙曜,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意思。

  如今叫周梨提起?来,也是纳闷,“我也不懂。”但可以?叫人放心的是,公孙曜对?于他们,从来都?是没?有求回报的照顾。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是公孙曜对?他们的格外照顾,还是那天权莫名其妙的话。

  最后是白亦初说,“听说衙门去了?人,陈大人亲自去了?,殷十三娘回来的时候,那人还叫衙门的人围住,兴许陈大人明日就?能问出些什么来,等着明日我们上陈家那边去看?一看?。”

  周梨心想,这样也行,只是唯一担心耽误了?白亦初念书,毕竟乡试大考在即,人人都?在用功读书,连柳相?惜都?被自己打发回了?弘文馆去温书。

  便道:“我自己去便好,你还是明儿一早就?回书院去。”

  可她才出事情,白亦初如何能放心?“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这样说话,两人翌日一早,果然便去了?陈家。

  也是巧了?,正好遇到要?去衙门里点卯的陈大人。

  见了?他们俩,尤为热情,竟然打发人去衙门里帮自己说些晚点到,便亲自引了?周梨和白亦初往院子里去。

  周梨只觉得今日的陈大人是格外的热情,且一双眼睛还时不时地偷看?着白亦初。这叫她联想到了?昨日那人的话,又想起?公孙曜对?周家的格外照顾,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毕竟白亦初不管是外貌还是那头脑才智,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可又觉得好像不大可能,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巧的事情?更何况如果白亦初真和霍家有关系,那自己的梦里,为何又是那般结局呢?

  他既然是和霍家有着剪不断的关系,怎么是没?有半个人拥护着他,难不成难李司夜莫名其妙的光环,就?能把霍家的光辉全都?掩盖了?下去么?

  只不过陈大人那打量白亦初的眼神也是过于直白了?些,便是白亦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免是疑惑:“陈大人这是?”

  陈大人没?见过霍轻舟,但总是听人提了?千万遍,更何况这也是他为数不多?所敬佩的人里其中一员,因此就?更热情了?,如今再看?白亦初,仿佛真的就?认定了?他是霍轻舟的独子。

  自己也想了?一夜,公孙曜为何如此偏顾着周家了?,只怕还是因为这白亦初了?。

  当?下听得白亦初问,只抬手招呼他二人坐下来,喊人上了?茶水,这才道:“都?是自家人,何须这般生疏?叫我一声伯父便是了?。”

  一旁的周梨还在心里劝着自己说不可能的,哪里忽然听得陈大人这话,一时抬起?头朝他看?去,眼里全是震惊。

  而陈大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周梨的目光,再想起?她这样聪明,昨儿叫那天权没?脑子地糊里糊涂问了?那些个问题,只怕已经想到了?什么。

  反正陈大人是相?信公孙曜,自然也相?信周梨,从来是不知道白亦初这身份的。

  只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这会儿自己对?白亦初又实在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必然是察觉了?。

  于是回了?她一个笑,“阿茹已经起?来,念叨着你呢!你这样早过来,怕是也没?吃好早饭,昨儿还受了?惊,我家喊她来陪陪你?”

  周梨却先已经起?身,“我正好有事找她说,自个儿过去。”她哪里还不懂,也晓得自己心里的猜测八成没?错,陈大人这分明就?是想将自己打发走,单独问白亦初一些问题罢了?。

  陈大人只笑着说好。

  白亦初自然也看?出来了?陈大人有话要?问自己,但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周梨,见她起?身要?出去,只温柔叮嘱,“我一会儿便来。”

  “嗯。”周梨朝他点头,这厢就?出了?厅门去。

  见着她纤细身影出了?视线,白亦初才收回目光,朝陈大人看?过去,“阿梨昨日被绑,想是什么缘由,陈大人这里怕是已经有了?数,如今又把阿梨打发出去,到底是为何?”

  是什么叫阿梨听不得?

  陈大人这会儿却顾不上回他的话,反而问着:“你可还记得自己几时到周家的?”

  这个白亦初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这算得上是自己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了?。只淡淡地说道:“自然是记得的。”

  那时候自己已经被卖了?几番,记忆也是从被卖的那会儿开始,不是被主人家打就?是骂,饿饭鞭子抽打,那是家常便饭了?,以?至于他那一段时间的性子,都?变了?好几分,只同?那些人对?着干。

  如此,他也是如了?愿,叫他们都?给卖了?出去。

  然后叫那周老大买回家去冲喜,和周梨拜了?堂。

  那时候什么打骂他都?是尝遍了?的,头上再多?个赘婿的名头,他是丝毫不在乎,反正想着过一阵左右是要?将自己卖了?的。

  可没?曾想,这周梨和自己一般可怜,周老大也忽然撒手去了?,那一夜听着周梨由心而发的话,他觉得两人同?病相?怜,倒不如听她的话,不在作妖,就?老实留在周家这里罢了?。

  往后也好有个同?伴。

  被卖来卖去,寄人篱下的痛苦他再清楚不过了?,周梨也没?有什么错,跟她那继母对?自己也不差,犯不着叫她去过自己的那样悲惨生活。

  陈大人也知道他从前是周家买回来的,却不知道在此之前,已经被几番几次换了?几回人家。

  眼下听得这话,忍不住有些愤怒,不过还是给压了?下去,只耐着性子问,“那你便没?有想过去找你家人么?你既然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可见是有家的。”

  白亦初对?这个已经不在乎了?,在他决定于周家留下的话,周梨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了?。

  虽那时候从未想过男女之事,要?同?周梨过一辈子,但却也想过,往后要?好好照顾她的。

  这会儿叫陈大人追忆起?来这些往事,也没?有多?想他为何专注问这些问题,只淡淡一笑:“想不起?来,一想头就?疼,更何况我现在过得很好。”说到这里,只抬头看?朝陈大人,“大人也看?到了?,周家是如何对?我的,我怎么保证找到自己的家人后,他们也能这般对?我呢?”

  所以?找什么家人?不找,还不如就?守住现在这个家呢!

  周家对?白亦初,自是没?有二话说的。

  陈大人想了?想眼下那将军府里乌烟瘴气的,又没?有他一个近亲之人,祖母不是亲的,叔父也不是与他父亲一母同?胞。

  人家说人心隔肚皮,这竟是隔了?两个肚皮呢!白亦初不回去也好。

  也觉得那天权怕是多?想了?,公孙曜照顾周家,多?半也是认出了?白亦初这个表弟的身份,但是没?有声张,只怕也是因为白亦初根本就?没?有了?从前的记忆,怕将他身份公布出去,反而叫他没?了?当?下的安逸。

  反正如果自己是公孙曜,也会选择隐瞒,然后尽量帮顾着一些。

  一时想起?白亦初还一口喊着自己陈大人,又再度提醒,“都?说了?,不是什么外人,喊我伯父就?是了?。”又怕他起?疑心,便问了?几句学业的事情。

  这厢衙门那边来催,他方起?身先去,只喊白亦初随意些,当?做在自家一般。

  而周梨这里,其实早就?吃过早饭了?,如今和陈茹坐在一起?,也是心不在焉的。

  陈茹晓得她昨日才被人劫走,也是十分关忧她,但见她这样盯着大厅那边,便也是打发了?人去看?着。

  如今晓得父亲走了?,忙起?身道:“咱们过去,也不知我爹到底将你打发走,想问他什么?”

  两人当?下起?身过去,只见白亦初已经从厅里出来,看?到周梨忙迎上来,同?那陈茹点头打了?招呼,便道:“别担心,就?是问了?些琐事和学业。”

  陈茹见他两人眼里只有着对?方,不禁是羡慕又觉得好笑:“真是的,我爹又不吃人,你们这眼下好似生离死?别后再度重?逢一样。”

  这话,引得一阵笑

  ,回过头去却见是陈夫人领着一堆丫鬟婆子来了?。

  她走过来轻轻敲了?女儿的头一回,“你这个丫头,懂得什么,昨儿阿梨才遇着事,心里自然是不安的。”旋即又问周梨可是受了?伤等等。

  周梨和白亦初回去时,只叫人送了?些补品等一起?跟着去周家。

  反而叫周梨十分不好意思。

  等回了?家里,两人到了?书房里,她才得空细问白亦初,晓得了?陈大人只问了?白亦初失忆的事情,心里越发确定了?。

  又暗自庆幸,他没?有将白亦初的身份说出来,不然这乡试开考在即,无论如何都?会影响了?白亦初的心情。

  因此也不打算当?下同?他提了?。

  可白亦初和周梨这青梅竹马,不说是完全心有灵犀,但周梨心中有事瞒着他,他如何是看?不出来?

  这会儿见周梨就?不再言语,便问:“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更何况陈大人忽然问起?自己失忆的事情,又一副亲切热忱的样子,白亦初不信没?个什么事情。

  周梨吞吞吐吐的,见他一双眼睛直看?着自己,更何况昨日那个人,怕是没?有这样就?容易善罢甘休,怕最终也是难以?瞒住的。

  只叹了?口气,然后迎上白亦初的目光,“阿初,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你,你是有家的,那你怎么想?”

  “我什么时候没?有家?”白亦初虽是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无端生出一个不悦来,只觉得周梨竟然不信自己,便是自己的家人真找着了?,但他也不会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那最多?是将家人做一门亲戚来走动罢了?。

  他肯定是要?守在周梨跟前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

  “那你也该知道,这里才是我的家。”白亦初口气坚定。

  周梨明白,但是白亦初的身份实在是不普通,更何况他当?初走丢失忆,这显然都?不可能是偶然或是什么意外。

  从公孙曜对?周家的照顾来看?,和他与公孙家都?是没?有关系的,那么问题就?出在在将军府了?。

  更何况没?了?白亦初,将军府的爵位,二房也能顺理成章继承了?去。

  不然哪里有现在的霍将军呢?

  想到这些,她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叫白亦初回到那样的家里去,只抓起?他的手,“嗯。”沉默了?片刻,还是起?头朝他看?去,“昨日那个人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他大概查到了?你的身世,我也不晓得他是如何查的,但综合我自己的想法,以?及公孙大人对?我们家的照顾,再有今日陈大人的态度,你应该便是当?年将军府走失的小公子。”

  她一面说着,一面细细观察着白亦初的神情,却见他没?有个什么多?余的反应,表情竟是一成不变。

  这反而叫周梨疑惑,“你不信么?”

  哪里晓得白亦初摇着头,“信,云长先生给我找个学习枪法的师父,可他对?我却十分不同?,很尊敬,仿佛拿我做主子一样待着,瞧我之时,又总是有种?孺慕之情,但我晓得他其实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罢了?。”

  起?先不知道究竟是在看?谁,直至那日周梨将霍将军那枚‘麓水居士’的章子送去给自己。

  他帮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瞧见,红了?眼眶,然后抱着哭了?一回。

  那时候白亦初在暗处,并未打扰。

  所以?自己那师父不晓得。

  可是白亦初却恍然就?明白了?,晓得了?公孙曜那百忙之中也要?常抽空去书院里找云长先生,然后将自己带过去,和自己下棋,总说起?霍将军的事情。

  他要?找的,可能并非是云长先生,而是自己罢了?。

  他和自己那师父一样,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只不过白亦初一直没?有得到直接的证明,也就?装作从来不知道罢了?。他又不是傻子,即便自己真和霍将军有什么关系,可是霍将军早不在了?,夫人也离了?世,那现在的将军府当?家的是老将军的继室。

  继承了?将军府爵位的,也是这个继室所出的霍南民。

  那和自己什么关系?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失忆,同?他们脱不了?干系呢!

  就?这样一个家,任由再怎么个华贵荣耀,他也不可能回去,更何况他也是有骨气的,他们要?守着那将军府,就?叫他们守着,看?他们能守个几时?而自己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创建出属于自己和阿梨的辉煌荣耀来。

  更何况,如果当?初真是他们害了?自己。那么现在自己这样弱小,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就?跑回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他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跑去认亲?

  因此以?往,白亦初也是十分低调行事的,只想着等乡试拿了?这榜首,再去上京,也仍旧低调行事,等将那春闱过了?,任由是谁发现自己这张脸,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乡试还未开考,就?叫人发现,还险些还了?周梨这里。

  奈何他也不敢确定,那陈大人是否可靠,不然今儿必定是要?朝他打听,昨晚和殷十三娘动手之人,到底是何处,又是个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