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你这奴才!什么时候才能不聒噪?!”魏帝一脚踹到崔迁的肩头,将他踹的摔了个跟头。
崔迁红着脸粗着脖子,浑身是汗,跪倒在魏帝脚边,抱着他的大腿不放:“陛下!老奴有罪!陛下切莫动气!您的身子要紧。”
魏帝厉声对他道:“松手!若再如此,当心朕真的治你的罪!”
崔迁这才期期艾艾的松手,转身一看,便瞧见江呈轶穿着单薄的中衣,身上伤口依旧渗着血,如风中枯草般,羸弱至极的跪在地上。
崔迁心中咯噔一下,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魏帝对他道:“朕有几桩事要你亲自去做。江卿已在宫外备好能自证清白的证据,亦有证人可为他证实,朕要你悄悄带人将这些证据与证人带入宫中,切记莫要让任何人发现,否则朕唯你是问。”
魏帝如此说着,崔迁僵持着身子,连连应道:“老奴遵旨,定将此事办的妥当。”
“另外...朕要你,绕过宫狱所有人的眼睛,将邓情给朕带出来,就悄悄带来武英殿,朕有话问他。”
崔迁一听,不由哭丧着脸道:“陛下...您这不是在难为老奴?宫狱里那些个官吏,哪一个不是精明似鬼?老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绕过他们的视线,将人给您带出来?”
魏帝冷眼剜他,呵呵两声道:“朕还不晓得你?宫狱里有哪几个人通着你的路子,你瞒不过朕的眼睛。”
崔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到底还是陛下英明。”
魏帝再次踹了他一脚道:“还不快去办?磨磨蹭蹭什么?难道要朕剁了你的脑袋?”
【一百三十二】南殿对峙
崔迁在地上打了个滚,摸着帽沿跪倒了三米之外,急忙答道:“老奴这就去办。”
说话间,他麻溜的爬了起来,抓住身旁跪着的梁岳,一同朝暖阁外奔去,从甬道窜离,踏出了这间屋子。
魏帝坐在软榻上,半眯着眼,懒懒的对地上仍然跪着的江呈轶说道:“你要做的事情,朕已经派人替你去做了。你才刚刚醒,身子还若,伤口仍渗着血,就莫要在地上跪着了,免得跪晕了自己又要朕来看护。”
江呈轶穿着单薄,跪在地上不过半刻,嗓子便已然有些发痒想咳,身子也虚软无力,正一只手擦着虚汗,听见魏帝这么说,便顺他之意起了身。他晓得,若他继续跪下去,魏帝绝不会再说出第二句让他起身的话。
他上床坐着,脸色发白,额上渗着虚汗,整个人不断的喘息,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复发病疾。魏帝听着他轻微反复的呼吸声,不由锁住了眉头,于是闭着眼睛向一旁的苏筠说道:“苏卿,你且过来看顾着些,莫要让他在殿堂对峙前出任何问题。”
苏筠一直跪在旁侧听着他们的对话,总感觉自己是在刀尖上行走。魏帝这么一唤,令他从苦恼中醒过神来,转眼望向软榻上休闲慵懒的魏帝,又无奈的看了看坐在床沿的虚弱郎君,硬着头皮答道:“臣...遵旨。”
他起身上前,又在床榻边跪下,抓住江呈轶的胳膊替他把脉,随即扭头朝暖阁外唤道:“小六大人,若江主司的药熬好了,便端进来吧。”
外头的小六子应了一声,便招呼女婢们将刚刚煮好的汤药送了进来。
苏筠接过药,端到江呈轶面前道:“还请江主司趁热喝下,此药可镇住主司体内的寒气。”
江呈轶望他一眼,身疲力竭的端过药碗,看了看正闭目休息的魏帝,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眸子,随即仰头饮了下去。
君臣一左一右,就这么坐着,两人似乎并不为这冷淡的气氛而尴尬,相反却各自安逸。苏筠夹在中间,大气不敢喘一个,待江呈轶喝完药,便乖乖退至一边等待传唤。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暖格外传来了崔迁急吼吼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老奴已将事情办妥,请陛下移步南殿。”崔迁说话间夹杂着喘息声,满头大汗的奔进屋中,一溜烟钻进暖阁,扑通一下跪在魏帝脚边。
魏帝轻轻皱了一下眉,慢慢睁开眼,有些不满的朝他看了一眼,冷冷道:“你是越来越会行事了?如此聒噪的奔进殿中,难道不怕惹怒朕?”
崔迁却笑嘻嘻的说道:“陛下,老奴知道陛下在等老奴过来...不敢慢悠悠的在路上耽搁时间,想让陛下第一时间晓得老奴归来...故而大声了些,老奴晓得陛下不会怪罪老奴的。”
魏帝冷哼一声,脚伸上前,又是用力一踹,啐道:“你个老东西,就数你最会揣度朕的心思。”
话音落罢,魏帝自软榻上缓缓起身,在崔迁的搀扶下朝外头走去,离开前对江呈轶说道:“南殿之中,崔迁已备好了一切,江卿既要当面与邓情对峙,朕便等着看。卿,且先穿好衣饰,将仪容整理一番,再来南殿吧。”
江呈轶起身跪地,磕了个头,道了一句谢恩,便见魏帝瞧都不再瞧他一眼的离开了暖阁。
他终于得以松了口气,虚乏的几乎快要摔在地上。
苏筠在旁,连忙上前搀扶,眉头紧紧凑着,无奈道:“江主司的伤势极其严重,这寒病也来势汹汹,本不该这般动不动下跪...”
江呈轶却笑:“在陛
苏筠唉声叹气道:“江主司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吧。陛角的提醒江呈轶,心底盼着他不要再惹怒魏帝,希望他能安全的出宫。
江呈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对他露出和缓的笑,温和道:“多谢苏大人的关怀,只是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苏筠见他眸光坚定,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随即朝他拱手作揖道:“主司大人宏志...下官倾佩。既如此...下官就此告退了。”
江呈轶冲他点点头,便目送他离开了暖阁。
帷毡外的小六恰在此时送了一套整洁的衣物过来:“江主司...该换衣饰了,奴婢等人伺候您更衣。”
江呈轶抬头瞥了一眼他,皮笑肉不笑道:“那里敢麻烦小大人动手。我自己来便可,你们在外头候着吧。”
这小六子听见他这么答话,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神情带着些许不屑,点点头道:“既如此,奴婢们便退下了...望江主司快些,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江呈轶变了变脸色,未再应话,从他手里接过了衣裳,便自顾自走到榻前换了起来。
从前顾及着他的主司身份,这些内侍奴婢绝不敢有半点放肆的言行。可如今,魏帝不喜他,满宫上下都看得出来,眼瞧着他极有可能失去大势,便各个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也就那苏筠,算是与他有些交情的人,才会好意提醒他两句,至于宫里的其他人,都是些拜高踩低的货色,趋炎附势,很是会看形势。不过,江呈轶也不是很在乎。
他有些费力的换着衣饰,一不